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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有人曾经想过,在耶诞或年底的夜晚这种时刻,当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温馨的与自己的亲朋友伴相聚在一块时,独自一个人,凄凉的吃着泡面的情形?
买的韩国特辣泡菜面实在真的辣,由舌头辣到喉咙穿下肚子,辣得谢海媚逼出几滴泪。
街上所有店几乎都关门,除了电影院。她晃了一圈,发现居然有家卖酒的店开着,从店头到店尾逛了两遍,买了一瓶五百毫升的伏特加。
所以,她吃着一口面,配上一口加冰的伏特加。
这一年,最后一回的醉。
吃完泡面,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陈易文。她想了想,就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过完耶诞,就要回你叔叔家?”
“睡晚了,没赶上渡轮,索性就再多待几天。”
“没赶上这班,还有下班。再说,还有飞机。”
“你这人真没意思,算那么清楚干什么?这叫借口,借口!”
“你爸妈不催你回去?”
“有什么好催的?我人生最后能寻欢作乐的时光,就剩这几天了。”
“你不是嫌这里无聊,干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回叔叔家更无聊。出来happy。”
“街上店都关了,要到哪里happy?”
“出来再说吧。”
“冷死了。”而且天都黑了。昨天的积雪还没有化,到处是烂泥。“我刚刚才出去,刚回来而已。明天吧,商店也开门,又大特价,刚好可以大采购。”
“女人呀,就只知道逛街买东西。”
啰嗦的家伙!
“就这样好了,明天我顺便请你吃饭,也找唐娜出来。”
“好啊,你请客最好。好了,我打个电话给唐娜。”
陈易文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个性让人愉快。如果早点认识陈易文,换个时间,改个地点,她或许会喜欢上他,与他相近一步,甚至两步、三步。
有的女人爱嚷嚷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但如果不是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就算再好,就算是下一个、下两个,又有什么用?就是那么错过。
所谓缘分,是一种化学作用?还是一道机率习题?
被这问题纠缠得又想不通时,电话响了。谢海媚惊了一下,心脏狂跳着。
是萧潘。
她盯着电话,听它响了又响,固执的不肯停,声声叫她心惊,简直受不住。她发狠拿起枕头蒙住电话,将它蒙窒息。
苞着,她的手机响起来。她颤跳一下,忽然又恨了。
狠很抓起手机,再次将它丢进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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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潘告诉过她他母亲住在哪条街,她想过,过去亲眼看一看,也许会死心得比较快、比较彻底;却又怕真看到了,那团圆一起的景象,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悲凄凉。
心中充满自怜,可叹可哀。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不愿将自己想得那么凄惨。所以,她特别打扮了一下,还化了妆,穿上柔气的衣服和高跟鞋。
约在购物中心大门口。陈易文已经先到。
“哗!”看到她盛装打扮出现,陈易文捧场的叫了一句,吹声口哨。
“怎么样?很漂亮吧?”谢海媚作态的抛个媚眼。
“美呆了!”陈易文不吝证美。“这才像个女人嘛。”
说得好像她以前就不是女人似。
“所以说,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光知道用嘴巴说!你知不知道要穿成这样,打扮得这么慎重,要花多少时间?多累多麻烦?”
“吃饭大便都麻烦,还不是要吃饭大便。”
苞陈易文抬杠只是找自己麻烦。谢海媚干脆当是耳边风,说:
“唐娜呢?”
“还没到。”
“你没去接她?”
“小弟不知道我要用车,开车出去了,只好请她搭公车了。”
“那到里头等吧,比较暖和。”
一走近,陈易文闻到什么似,皱鼻嗅了嗅,然后凑过去,闻了闻她。
“你喝酒了?有够臭的,大白天就喝酒!”
真的是好狗鼻!
早上她把放了三四天,本来打算丢掉的吐司,蘸着昨晚剩下的伏特加当早餐吃了。吃完她觉得反胃,吐掉一些。
但就算有味道,也早散了。她自己都没闻到,也不觉得,何况是喝进肚子里的,又不是跟香水一样洒在身上,他居然鼻一嗅就闻到了。
“嫌臭就离远一点。”谢海媚白他一眼,还故意朝他呵了一口气。
“臭死了!”陈易文捏着鼻子又挥手摄风。
镑商店打折特价,人很多,进进出出的人只以为情侣在打情骂俏,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谢海媚又白陈易文一眼,但旁人看起来,更像是媚眼。
“谢海媚!”正伸手推门,身后居然有人叫她。
她一愣,回过头去。
“果然是你!”喊住她的男子眉目白净俊秀,但因为天气冷,穿得有点臃肿,手上还提了一个购物中心的大纸袋。
是他!
两三年没见了,他叫什么名字?她应该记得的
“好久不见。”谢海媚笑笑的。
微笑打招呼的同时,很自然的伸手挽住陈易文的手臂。
陈易文长得好看帅气称头,一双腿也不短,也没近视,看起来十分爽朗,和她在视觉上看起来相当登对。
陈易文看她一眼,居然没吭声,十分沉住气。
“远远看到时,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走近一看,果然是你。我听说过你出国了,但不知道你原来在这里。”那男子打量着她,态度亲近和善,目光隐微的流露出赞赏。
“是啊,真巧。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还记得那张烫金的喜帖。
“我有个朋友在温哥华,趁着年底假期来拜访他,顺便旅游。”
“你太太呢?还是你一个人来的?”
“她跟朋友还在前面的商店里逛,我觉得有点闷,出来走走透透气。”一双晶亮的眼对着她笑,有意无意落在她挽着陈易文的手上。
他从来就是个好看的男子,自有他吸引人的地方。即使她束缚她的那脚链早早已经断裂,被她丢弃了,她也无法否认那段过去。
“啊,我忘了介绍,这是陈易文。”谢海媚比比陈易文。
“呵,终于想起来介绍我!”陈易文睨睨她,点点她的额头。
那举动,他或许觉得没什么,但看在旁观的人眼里,充满亲昵的意味。
“男朋友?”
谢海媚微微笑一下,不置一词。
“你好。”陈易文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些男主角般,从容的伸出手,对他微微一笑,显得大方又有气度。
“你好。”他也伸出手,与陈易文握了握。又望望谢海媚。
从前的从前,他从未如此专注的看过她。
谢海媚心里不禁轻笑,对自己摇头。
谢海媚啊,谢海媚,你又要他看望你什么?到如今,你还会在乎他那一言一语或一个看望吗?
“你们会在这里待多久?”他们,指他跟他太太。
“晚上就会离开,我们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这样啊。”小地方,也没什么值得停留太久的。谢海媚笑笑的,匆匆一会,也不觉得可惜。
“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他重复又说,很轻微的,有点若有所失。
“希望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不好意思,我们该走了,很高兴又见到你。”谢海媚对他轻点个头,轻得恰到好处,微倾着一丝妩媚清柔。
挽着陈易文推门走进购物中心,她一直没有回头。不再回头。
“就是他?”陈易文问得没头没脑的。
谢海媚会意,也不否认。
“嗯。但都过去了。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人家已经结婚有老婆,你不要乱给我瞎凑合。”
“他甩了你?”陈易文津津有味的。
“我也希望如此,很可惜,我根本没有被甩的机会。”
“不会吧?他那么没眼光!”
“你不老嫌我没气质?”谢海媚不禁轻笑起来。
当时她并不是个迷人的女子,也少有花季女子的风情娇媚。然而如今,她自有她的美、她的风情与妩媚。
“可我也没说你丑或难看。”
“有什么不一样?”
差多了。他的批评不是存心的,但他的称赞口哨是结实、由衷的。
“你既然不在意他了,干么挽住我?”拿他当挡箭牌。
“我只是不想他误会。”误会她还多眷恋着他。
“那不正好?你可趁机将他抢回来。”陈易文开个玩笑。
“我要他干什么?”谢海媚反问,也问自己。
曾经以为她这辈子大概永远放不下,成为心头的烙印,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早早就放下,重相逢却竟毫无波澜。
啊,竟会是如此。
“唐娜怎么还不来!”谢海媚笑了。“你想好吃什么没有?先说好,我穷得很,不能点太贵的东西。”
“有这么请人吃饭的吗?这么没诚意!”
“请你吃饭,你就该偷笑了。”
她粗鲁的拍一下陈易文,美美柔气的形象完成毁灭。
身后的人、经过的人来来往往,她一直没回头。
她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他,隔着一个大洋,如此的凑巧。想起来,她的生活、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恋爱史,竟充满了偶然或者,根本是偶然串成的。
而今,她投影在萧潘的波心
那是否会是镜花水月一场,多年后,走在风中的某条街上,想起这多年以前?
萧潘呀
想起他,她的心微微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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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渡轮,离开缓冲区,上了高速公路,萧潘便将车子开得飞快,有些迫不及待,而且急躁。
路上还有些积雪未化,天色又黑,实在不应该将车子开得太快。但他等不及,急着想见到谢海媚,怕晚了就迟了。
陪母亲过了耶诞之后,与桑妮谈了往后该处理的事、该办的手续,又多待了两天,他就耐不住,匆匆赶了回来。
从耶诞节前两天,谢海媚就不肯接他的电话,他打了又打,也写了无数的电子邮件,但一直没有回音,她不肯回应他。
他没忘了她在电话中说的。他怕她真的离开他,怕再耽搁就迟了。晚上打电话给她时,她又不肯接,心中焦急,搭末班渡轮,连夜匆匆赶回来。
他说了那么多,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保证,折磨他也折磨她。
任性的家伙,偏偏是他的魔星。
一路简直飞车,好不容易总算到了,他跳下车,快步走到大门,按了铃。
没人应。
他又按两次,还是没人应门。
这么晚了,她居然不在!
他应该跟她要钥匙的,心里有些急躁。
又按了一次铃。仍然是空荡的嘟嘟声。
他走回车子,路面有些滑,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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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谢海媚打了个大喷嚏。
上回感冒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又着凉,喉咙又烧起来,眼泪鼻水又齐齐冒出来。
运气真背!这下子又要头昏眼花好几天。实在是糟糕透了的一个年!
她一边走,一边吸鼻子。
忘了从唐娜那里多带一点卫生纸出来,眼泪鼻水愈流愈多,狼狈透顶。
她原没打算在唐娜那里过夜的,可两个无处好去、有点无聊的女人,凑合着在一起,看了一晚的碟片,结果搞得太晚,她只好将就一下,在唐娜房间的地毯上窝了一夜。
“哈啾!”她又打个喷嚏,一边捞着钥匙。
“媚。”忽然听到萧潘的叫声。
谢海媚心一跳,猛抬起头。
萧潘就站在门口,阴阳怪气,脸色很坏。
没想到他一等竟等了一夜!她居然一整夜没回来。
“你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居然在外头游了一夜,天亮了才回来。
谢海媚不理,绕过他。
“媚!”他抓住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整夜。”萧潘按捺住妒意不满。
听他说等了她一夜,谢海媚心中一抽,没出息的揪了一下。
她硬着心肠,不理他,开了大门,反手就要关上。萧潘扳住门,侧着身硬是挤了进去,跟着她进电梯。
“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把头发烫成这样!”像老太婆一样,一直追问。
谢海媚抿着嘴,一言不发,开门进她的公寓房间,萧潘很自然的跟进去。
一进去,他就将谢海媚拉进怀中。谢海媚挣开他,背过身去。
“媚,你还在生气?”萧潘追过去,又将她拉住。
“没有。”
没有才有鬼!
“你有。”他抚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感冒还没好吗?吃过葯了没有?”
“我没事。”谢海媚挣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
萧潘硬要碰,又搂住她。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用力搂紧,让她挣不脱。
就在这时,谢海媚打了个大喷嚏。
“还说没事!”心疼的亲她一下。
谢海媚重感冒,头昏眼花,懒得跟他啰嗦。她找着面纸,就在他面前,鼻水不试曝制的流出来。
“你这个脏小猪!”萧潘戏谑笑她。
他边笑她脏,边抽出面纸替她擤掉鼻水。
谢海媚挣出他怀抱,他又将她拉回去,质问她说:
“我急着赶回来,等了你一夜,结果你却彻夜不归。你到底去哪里了?”声音充满醋意。
她没出息的心一软,身体也不听她的,想不理不睬,身跟心都背叛。他只那样轻轻碰触,她一下就投降了。
“我跟朋友出去了。”又不肯太老老实实。
“朋友?男的女的?”醋意更浓。
手在她背上游移,吻她爱抚她。她轻轻一颤,他亲得更放肆。
“想不想我?”
她狠狠摇头。
“可你的身体在想念我。”他咬着她耳朵。
“没有!”谢海媚否认。心却又热了。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对她不知有没有益的起点。
“是吗?”他不跟她争辩,吻得更加放肆。
“别”她伸手挡住他亲吻她的唇。“我感冒了,会把病毒传染给你。”
“太迟了。”
不知道吃下了她多少病毒后,他才抬起头,又问:“想不想我,嗯?”
这一次,谢海媚已无法再倔强,点了点头,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新年过后才会回来?”
“真等到那时候,你还会理我吗?”
谢海媚咬着唇不说话。
萧潘叹口气,说:“你一直不肯接我电话,我担心死了,我怕迟了,你就真的离开我。”
“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好啊,你竟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看我怎么处罚你!”萧潘在掌心呵呵气,然后上下其手搔她痒。
谢海媚娇笑求饶,因为感冒,嗓音异于平常,多了股性感慵懒的感觉。
撩起了萧潘。他不断吻了又吻她,搓揉着她挺翘的臀股。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该死的朋友是男是女。”还在嫉妒这个。
“女的。”
“那就好。头发呢?为什么烫成这样?”
“不好看吗?”
“我喜欢你原来的模样。”
好吧。她去把它洗直了就是。看她多迁就!谁叫她喜欢上他,就是这样迁就妥协。
萧潘双手往下滑,柔唇也往下滑,吻滑到她脚踝,抬起她的腿,架在他腰上。而后俯低脸,唇手在她腿上摩挲游移。
啊!身体深处那一阵一阵的騒荡!
萧潘的手抚摸不停,摸到了她脚踝那个刺青。
“媚!”居然是一颗破碎的心!
“我以为我们会就那么结束了。”她喃喃低语。
他心疼极了,吻了吻那刺青。
“我明白你在意什么。放心,我跟桑妮谈好了,会很快解决这件事。”
“你是说”虽然那么盼望,但她不敢相信。
“桑妮也开始了她新的人生,还介绍了我跟她的新伴侣认识。”
啊?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她能找到合适的对象,我也替她觉得高兴。”他顿一下。“倒是我们,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搬家了?”
啊?!
“不要光只是发愣,到底好是不好?”萧潘形状漂亮的唇角往两边勾起来。
谢海媚扑向他,恶虎扑羊似将他扑倒在床上,双手勾住他脖子,滚成了一团。
“你这是好,还是不好?”萧潘不甘示弱,反身将她压在他身子底下。
谢海媚光是媚笑。恶虎加恶狼,如干柴烈火,顷刻间就燃烧起来,整个房间全着了火。
就在他咬上她鲜美的红唇时,谢海媚忽然极杀风景的
“哈啾!”打了个大喷嚏。
“媚!”萧潘惨叫一声。
可烈火中烧,什么都顾不了。水蓝大床吱吱叫,滤过性病毒便那样被吃掉不少。
谢海媚紧勾着萧潘的脖子不放,不知羞耻的,吻了又舔,舔了又咬。
当初她原以为她这辈子就那样了,却遇到了萧潘
这一桩男人事件簿,总算有了个圆满甜蜜的句点。
全书完
敖注:故事中提及的电影是“unfaithful”李察基尔与戴安莲恩主演。所引用的诗是"persianlove"sixty-ninestanzasbyomarkhayyam(omarkhayyam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