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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夫人在更衣,请稍等。”楮玉拦在门前。
“让开。”沈长泽怒目而视,一把挥开楮玉。
‘嘭’的一声,屋门被重重推开,沈长泽大步闯进屋内。
影影绰绰的纱帐后,姜舒拉上里衣,檀玉在帮她系带。
察觉到有人进屋,姜舒扯过一旁的外衫披上,缓缓转身。
“侯爷?”
姜舒拧眉,挑开纱帐走了出来。
方才的一幕令沈长泽看怔了,此时方回过神来。
一开口,气己消了大半:“你为何要让岳父半价售酒,上调粮价?”
沈长泽不明白,姜家为何要行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
思来想去,只能是姜舒授意。
姜舒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冷茶喝净,不急不缓道:“侯爷在说什么?”
她仰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沈长泽,澄澈的眼中尽是迷惑不解。
沈长泽皱眉:“你不知道?”
姜舒无辜眨眼:“我该知道什么?侯爷不妨明说。”
见她似当真不知,沈长泽在她旁边坐下,将事情原原本本同她说了一遍。
“依你之见,岳父此举为何?”
姜舒认真思忖道:“商人所为皆为利,父亲此举应当是一种营商手段。”
“侯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沈长泽略有些难堪道:“闻香醉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听闻锦夫人有祖传秘方,应当影响不大。”
沈长泽叹气摇头:“有半价酒水出售,哪个傻子还会再去买高价酒水?便是闻香醉再有独家秘方,也不管用。”
“很严重吗?”姜舒眸光微闪,笑意深藏。
沈长泽点头。
姜舒宽慰道:“侯爷不必过于担心,父亲此举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届时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可闻香醉等不起!
他们筹备了近两月,开张二十日就受此重创。别说买下店铺的钱了,便是酿酒的本钱都还未赚回。
此等手段对老铺影响不大,但对新铺的打击却是致命的。
过个十天半月,闻香醉客源己失,想再恢复兴隆,怕是艰难。
沈长泽明白,现下能帮他的只有姜舒。
可姜舒东拉西扯的宽慰,绝口不提帮忙。
“咳。”沈长泽低咳一声,厚着脸皮道:“你可否同岳父说说,别再半价售酒了。”
只要不再半价售酒,粮价涨就涨吧,大不了少赚点,总比没生意强。
“我一个出嫁女,插手娘家的生意,这……”姜舒一脸为难。
沈长泽抓着她的手道:“我知此事令你很为难,但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姜家而言,降价涨价只是营商手段,全凭心意根本不在乎一时盈亏。
可闻香醉是他和程锦初的全部,若经营不善,侯府没了进项,支撑不了多久。
为着这一大家子,沈长泽豁出这张脸了。
深情款款的看着姜舒请求:“夫人,请你帮帮我。”
炎炎夏日,姜舒被他抓着手,热烘烘汗津津的十分难受。
然她还要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带着几分娇羞点头:“好,我这就写信给父亲。”
“多谢夫人。”沈长泽心头一松,亲自给姜舒铺纸研墨。
首到亲眼目睹姜舒写好信交给楮玉,沈长泽才放心离开。
方低声下气求过人,他实在无颜面对姜舒。
姜舒站在窗前,杏眸嫌恶的望着沈长泽出了听竹楼。
“檀玉,打水来,我要净手。”
沈长泽出了听竹楼,准备去花园里透透气,迎面撞上了徐令仪。
“侯爷。”徐令仪恭敬见礼。
她穿着束腰绿裙,勾勒出饱满胸膛和杨柳小腰,乌发高盘露出欣长白晳的脖颈,以及胸前小片肌肤。
犹如夏日里的一株清凉绿荷,引人采撷。
见她手里端着个托盘,盘里放着青瓷小盅,沈长泽问:“你端的什么?”
“妾身自己做的冰酪,给夫人送去。”
“好吃吗?”沈长泽问。
徐令仪微怔:“菘蓝苑还有,侯爷可去尝尝。”
“嗯。”沈长泽颔首,道:“你快些,我在此等你。”
“是。”按捺住欣喜,徐令仪快步去了听竹楼。
怕沈长泽久等,徐令仪将冰酪交给下人就折还了。
沈长泽果然在等她。
望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影,想到那晚的缠绵,徐令仪面皮一烫。
“侯爷。”徐令仪唤了一声。
“走吧。”沈长泽迈步,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穿过半边花园,回了菘蓝苑。
将沈长泽引到主屋落坐,徐令仪亲自盛了一碗冰酪给他。
“不错,夏日吃上一碗,身心清凉。”沈长泽尝过后赞不绝口。
徐令仪趁机道:“侯爷若喜欢,可常来吃。”
“为何不送去揽云院?”他事务繁忙,可没空日日来吃。
徐令仪颦眉道:“侯爷同锦夫人和少爷小姐同住,我若只给侯爷送,她们瞧见了怕也犯馋。”
“几碗冰酪而己,你这般小气?”沈长泽有些不快。
她能给姜舒送,怎么就不能给程锦初和两个孩子送?
“侯爷误会了。”徐令仪跪地,急声解释道:“非是妾身小气,只是锦夫人怀有身孕,不能食寒凉之物。少爷小姐年纪尚小,恐吃坏肚子。”
沈长泽听后愕然,没料到徐令仪竟如此细心周到。
“是我误会你了,起来吧。”他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徐令仪起身,强忍泪水,一副有委屈但不说的模样,看的沈长泽自责又心疼。
“让人备水沐浴吧,今夜我宿在此处。”
“是。”徐令仪温驯服从。
然她刚侍候沈长泽沐浴完,揽云院的下人来寻沈长泽,说程锦初动了胎气。
沈长泽一听,立时就撇下徐令仪走了。
“侯爷!”徐令仪不甘的追了几步。
沈长泽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中。
“姨娘。”碧桃来扶徐令仪。
徐令仪抓着门框的手指收紧,气的面容扭曲。
好你个程锦初,这笔账她记下了。
“锦初。”沈长泽风风火火回到揽云院,满目焦急。
方医女正在给程锦初诊脉。
程锦初躺在床上,虚弱的笑笑:“夫君,我没事。”
沈长泽凝视着她,俊脸沉重。
片刻后方医女诊断完,沈长泽急切询问:“如何?”
方医女恭声回禀:“锦夫人前两胎伤了身子,没有调养好,这胎怀的不太稳,稍有不慎可能会……”
后面的话方医女没说,但两人都懂。
“安胎药没用吗?”沈长泽拧眉,神情冷肃。
方医女一脸凝重道:“安胎药只能预防维稳,但锦夫人气血两亏,心绪波动又大,极其危险。”
一句话,骇的程锦初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