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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侬审视着这个半小时前成为她丈夫的男子,手指上的钻戒尖锐的提醒着她。从这戒指套入她手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得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不论生老病死
一辈子是很漫长的岁月,尤其是一段没有爱的时光,那不啻是炼狱。天知道,与夙麒结婚是她多少年来不敢承认的绮思,但没有他的爱,她宁愿一切都不要。
她更没有办法接受当那名女人再度出现时那个夙麒曾亲口说过爱得不顾一切的女人,那时她会承受不住充满怨恨之色的夙麒。
她好嫉妒那女人,拥有夙麒全心全意的感情,而她所能有的也只不过是心痛,一辈子的心痛!
夙麒睨视沉思中的珞侬,他瞧见她脸上的痛苦,他的心又是一抽。
他错了吗?谁能回答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她的痛苦是因为今天跟她结婚的是他严夙麒,一个她痛恨的男人!而不是徐淳尹,不是她原本打算嫁的男子,是不是因为这样,她的脸上才会出现这么浓霭的痛苦?
他曾说过要不计一切得到她,如今她的确属于他,在法律上。她的心呢?是不是早已悬挂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他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多‘是不是’的问题中!
“这里”珞侬原以为他们会回到五年前那个地方,然眼前的这栋建筑物是陌生的。
“家,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从今以后,也是你跟巧心居住下来的地方。”他将车子开入私人车道。
“那栋房子呢?”珞侬脱口而出。
原来这才是他的家,那个地方只不过是他金屋藏娇的窝,在她之后,又有几个女人踏入过呢?
“卖了!”他乖戾粗暴的说。
卖了,是啊,她总不能希冀他会珍惜他们之间曾拥有过的短暂吧!一旦他的目的已达到,他还要那地方干嘛?!
夙麒真恨自己的懦弱,卖了?!天晓得,他根本无法卖了那间房子,如果真的卖了,那么他或许便能完完全全切断他五年来对珞侬的思念,所有会让他想起她的一切一切,也能够就此断线
只是他做不到!
他傻得保留了他对她仅有的回忆,只不过是他五年来,没再踏入那房子一步,自从珞侬离开后,只因一句触景伤情。
他受不了那个充满影子的房间!
夙麒将车子停在大门“先别动!”他对珞侬抛下这一句话后下车,绕过车头。
珞侬不明白的看着他,待她警觉到他的动作时才惊喊出,‘不,夙麒’
但已经来不及,夙麒一把抱起她,嘴角漾着得意。
“夙麒,放我下来,我太重了!”
“闭嘴,女人。由新郎抱新娘入洞房,这是传统,你该不会想违反吧?”他摆出声色俱厉的表情。
“可是,我太重了”她满脸羞红。
他干脆用子诼上她的抗议,他放开她后,珞侬只好由着他,将头埋入他宽阔的肩膀,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喂,老哥,即使是第一次结婚,也别这么迫不及待!”
一个细致的嗓音在珞侬的上方响起,珞侬连将目光投向发声源,很典雅的女孩,一份熟悉感,她曾在何时看过,对了!五年前在电梯前的那名女孩,她是夙麒的妹妹,难怪她第一眼见到她,便觉得有几丝眼熟。
夙麒不顾珞侬的挣扎,将她抱得更紧,脸上的笑容不曾退去半毫“雁岚,你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跑回来?这次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回来当电灯泡?”
珞侬对他的厚颜投以一句呻吟。
雁岚则不客气的两眼一吊,低哼一声“老哥啊!你也太重色轻妹了吧!我一参加完毕业典礼,便迫不及待的从美国搭飞机回来看你,结果,看来我并不受欢迎,我还是赶紧走吧!还有,老哥你太不够意思了,结婚也不通知我这唯一的妹妹,还是我从那可恶的育梧的口中得知,不过还是祝你新婚愉快。”雁岚一连串的数落。
夙麒眼底出现一丝愧意“雁岚,对不起,我忘了想不到你竟也毕业了。想要什么随你开口,算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这还差不多,一辆跑车。”她毫不客气的索求。
夙麒摇摇头“你啊,可真懂得敲诈。”
雁岚一耸肩,这时她转向珞侬“嗨,大嫂,欢迎你,说实在的,我真的很佩服你竟有勇气嫁给我这老气横秋的老哥。”她不忘取笑道。
珞侬不悦地瞪了这时依然不肯放下她的夙麒,最后干脆落落大方的“嗨!雁岚,很高兴见到你,既然夙麒这么缺乏礼教,忘了介绍我们,我只好自我介绍;珞侬,至于我的姓氏,很抱歉,目前我自己也还搞不清楚。”
雁岚一听,捧腹大笑“老哥,看来这次你是遇到对手了,不过大嫂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叫我珞侬吧,这说来一言难尽。”珞侬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李琴红目前还未与裴祠毅成婚,因此她不知该姓李或者裴,而今天她又多个严姓天啊,真是一团乱!
“她从今起叫严珞侬。”他极具占有性的说。
话虽是说给雁岚听,但却是在提醒珞侬别忘了从今起,她是他严夙麒的妻子。
雁岚突然微蹙眉“珞侬,我似乎曾见过你?”
珞侬心一惊“不会吧,我们”霎时,雁岚眼一亮,她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天在”她机伶的审视顿无血色的珞侬,忽地明了,于是将话锋一转“不对,又不像,看来我真的看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夙麒瞧得出他妻子与雁岚之间有件他所不知晓的秘密。
“老哥,我该回避了,珞侬,真的很高兴你成为严家的一分子。”
饼去几年她也曾回来几次,知道她老哥的心底住着一个女人,想不到竟是好多年前她巧遇的这么多年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雁岚看得出她老哥对他新婚妻子的百般呵护、小心翼翼,她从没想到她老哥有一天也会一头栽入感情中,更遑论联想到他会结婚,看来珞侬真的对他很重要!
“谢谢!”珞侬也十分喜欢她的小泵,雁岚活泼却不失端庄。
“我走了。拜拜!”她旋风似的走离他们。
“终于只剩我们!”夙麒吁口气抱怨道。
珞侬不愿多想,只愿沉醉在他迫不及待想与她独处的渴望中,表示最起码他还在乎她一点点。
珞侬感谢她的父母体恤他们新婚急需空间,因此将巧心接去同住几天,因此他们能享受到全然不被打搅的蜜月。
夙麒抱着她拾阶而上,在一个贴着偌大双喜的门前停下,她惊讶的扭过头看他。
夙麒讪讪的一笑“讨个吉利嘛!”
珞侬让那份甜蜜沁得更深,无限娇羞的依在他的肩上。珞侬帮他打开房门,里头的摆设更教珞侬双眼圆瞪。
她不晓得夙麒怎么有办法在这么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做好这些事。整个房间以粉红色为主,鸳鸯枕醒目得教她赧红脸,想不透他一个大男人怎会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还喜欢吧?”
夙麒这才放下她,珞侬顺顺身上粉红色的礼服,真不知是巧合,抑是他的精心设计?
“嗯,想不到你还挺守旧的!”珞侬评论道。
夙麒无奈的一耸肩“都是育梧搞的鬼,他坚持一定要有鸳鸯枕被,所以”
“他依然孤家寡人一个?”珞侬若有所思的低语。
“你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珞侬像个当场被捉到做坏事的小孩般,讷讷的“怎么会呢?只是你不觉得育梧跟雁岚很相配吗?”她斜歪脖子,思忖着这个可能性。
“那你真该看看他们俩碰在一起时的火爆场面,称之为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为过。”夙麒的表情诉说着不敢领教“珞侬,你的小脑袋先把这些搁置一旁,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夙麒有些不是滋味的抱怨道。
他充满暗示性的言词惹得她双颊又是一阵绯红,夙麒着迷的凝视那两片红霞,他真的爱煞了她无限娇柔的模样。
夙麒一个大步便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搁置在她纤弱的肩膀,俯视她,双眼写满等待与温柔。
“五年了,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这样拥着你、感受你”他双手一使劲,将她带入他已等待了许久许久的怀中。
双唇爱抚过她的脸庞、耳际,以他低沉的嗓音呢喃着“相信吗?我的唇只为你狂热、我的手只为你着迷,日夜折磨我的,便是这样的情景,而你总会一次又一次的离我而去”
不,她不相信!这只是他的一个手段,一个可以让她更心甘情愿投入他怀抱的手段!
然可恨的,此时的她却一点也不想去介意,无论他对她存在的是否只是单纯的情欲,她依然只想投入他的胸膛,只想爱他、及被他所爱。
她对他的爱恐怕此生难消对他的情,恐怕会纠葛她一生一世
天啊!她也不想爱他爱得这么深、这么无葯可救,可是一切的警告早已经来不及,远在五年前就已经来不及了。
她能得到他的心吗?尤其在他的心中又纠葛着另一个女人。
她释放所有的恣情、狂野,全心全意的回应他将一切羞怯束缚全抛向云端,在他的怀抱里,她只是一个想为他燃烧的女子;只是一个爱得很深很深的女子
夙麒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一时的愕然,之后,他感到狂喜,全然的醉倒在这泽涟漪他们享用了一整夜的恩爱,耳鬓厮磨
夙麒面有愠色的瞪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搞什么鬼?董育梧,你晓不晓得昨晚是什么日子?我希望你有很好的、非打搅我的借口!”
育梧毫不引以为意,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老兄,我昨晚只是快被你那骄纵的妹妹气疯了,忘了你还在新婚时期。”
夙麒望望神色疲惫的育梧“既然你都打搅了,进来吧!”他退后一步“要喝点什么?”
“威士忌!”育梧散漫的说。
“一大清早?”
育梧无奈的瞟他一眼。
“好吧,反正我也需要。”
夙麒自酒吧取出两只高脚杯,注入半满的威士忌。
育梧端起酒杯“怎么?你也需要威士忌来调适一下你的心情,新婚真有这么糟吗?别告诉我,否则我会吓得连感情的边也不敢碰。”育梧强打起精神嘲笑他一番。
“你?”夙麒冷哼一声“得了吧,你这花花大少会停止你的爱情游戏,只有一种情形。”
“噢?”育梧感兴趣的拉长尾音。
“所有的女人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夙麒慢条斯理的损他。
“太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玩世不恭这原本你比我更有资格,没想到”那一抹苦涩的笑容又回到育梧唇边。
“为了女人?”
育梧的身子明显的一僵。
“看来这一次你真的陷进去了!”他瞅着育梧死也不承认的眼。
“别谈这个了,想看看才两天的光景,全然是另一番局面,我好像还记得那几晚有人抱着酒瓶猛灌酒,想一醉解千愁的,怎么此刻又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育梧忍不住又是一阵调侃。
“够了!”
想到他前几天异常暴躁的情绪,他不禁莞尔。那几天他为了珞侬不肯接受他,脾气变得一触即发,像座火葯库,谁点燃了谁倒楣。
“看你现在这个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被岳父大人拿着枪杆强押就范的新郎?”他笑得贼兮兮的,十分乐于见他的朋友气得涨青的脸。
夙麒狠狠的瞪他一眼,拿起右手边的香烟点上,好一会儿才又传来他的声音。那是经过好长时间的挣扎才露出的柔情。
“算了,反正你早就料到了。”夙麒得意的一笑“或许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感情到底有多狂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竟是这几年来,她一直是我心底的妻子,在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后,才了解她对我有多重要、多不容忽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走了,痛恨自己曾那么残酷的对待她,她在身边时,却从不知珍惜,几年来我一直处在后悔、痛苦的交集中,也怨恨她一并带走了我所有的感情,若不是珞侬的父亲”
“嗨!育梧。”珞侬出声,让他们得知她的加入。
原来夙麒一直无法忘情于那女子,她不敢再听下去,怕听得愈多夙麒对那陌生女子的思念,她就愈快崩溃、也愈快因心碎而亡。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堪称微笑的笑容,急急向育梧打招呼。育梧将斜靠吧台的身子站正“嗨!珞侬,这么久不见,你的美依然能夺走我的呼吸。”
对刚刚夙麒的剖析,育梧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出自夙麒的口中一向将自己用冷血无情来伪装的夙麒!爱情的魔力真的如此不可思议?!足够扭转一切?!
他从珞侬的眼眸里,可以瞧出她对夙麒无法掩饰的爱。她爱他,他爱她,五年来一直如此。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盲目呢?育梧真想不通!而这场追逐了五年的感情,还要再继续猜测下去吗?
珞侬不敢正视夙麒,昨晚的恩爱仍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中,她仍感受得到他的唇游移她身上的每一处
珞侬发现育梧略微凌乱的衣服指出“你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
育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干笑几声藉以掩饰他的不自在。
经珞侬这么一说,夙麒才发觉,也追问“你昨晚该不会又是醉倒在你那众多红颜之一的怀中?”
“去你的!”育梧斥责“有淑女在场,也请你为我留点面子。”
他昨晚的确是跟个女人在一起;不,她根本还只是一个懵懂未知的小女孩,不过他并未踰矩,只是差一点,否则他今天也不敢来面对夙麒,但也足够他不能原谅自己。
夙麒却哈哈大笑,伸手抓住珞侬,将她往怀里一带。珞侬未料他会有此一举动惊呼出声。
“育梧,我劝你早点结束单身荒唐的生活,免得哪天被某个吃醋的情人追杀,死得不明不白,再不然小心aids”
“喂,喂,少诅咒我!你别身陷其苦,就要别人跟你一样往下跳。”育梧一脸敬谢不敏的模样。
珞侬安静的靠在夙麒怀中,感受他沉稳的心跳“育梧,说真的,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她也不禁煽动着。
“哇!真是夫唱妇随,”育梧取笑着“我看我还是赶紧滚蛋吧,不打搅你们的恩恩爱爱,也免得我真的中了你们的计谋,为自己找个”他的话被电话铃声截断。
夙麒松开珞侬,反身走至客厅接电话。
育梧以略带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珞侬“难怪夙麒至今仍会为你着迷。”
“我?”珞侬瞠圆眼,感到一股泫然欲泣的好笑“不,你搞错了,夙麒着迷的那个女人绝不会是我。”
“是吗?那你太看轻自己的魅力了!想看看,他若不曾爱你一丝一毫,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又为了什么?”他提醒着“而他对你的爱之深,恐怕是你始料所未及的。”他充满信心的看着珞侬“还记得我曾说过吗?如果有人能够融化得了夙麒冰冷的外表,那个人非你莫属!五年后,这句话仍然适用。”
送走育梧后,他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围绕,可能吗?会不会只是育梧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