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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在公司里,晓蔷打量着她看到的每个男人,暗忖他是不是那个人。他们之中有一个可能是凶手令她感到难以置信。他们看来都是那么正常,至少跟计算机业的大部分人一样正常。其中一些是她认识和喜欢的,其中一些是她认识却不喜欢的,但他们没有一个看来像凶手。许多家伙,尤其是一楼和二楼的,她认得他们的面孔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难道玛茜熟识他们之中的一个而开门让他进入她家吗?
晓蔷想象着有个她认得的人深夜来敲她家的门说他的车子坏了时,她会怎么做。在今天以前,她很可能会毫不迟疑地开门,只是热心地想要助人。那个凶手永远地剥夺了她的那种信任和内在的安全感。她喜欢把自己想成聪明机警,不随便冒险,但她有多常在听到敲门声时,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开门?如今想来真令她不寒而栗。
她的前门没有窥孔。只有爬上沙发,拉开窗帘,把身体拚命往右倾,才有可能看到谁在她的门外。她的厨房门上半部是九小块普通的玻璃,很容易就可以打破:然后闯入者只需要把手伸进来打开门锁就行了。她没有警报系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如果她在家时有人闯进屋里,她充其量只能从窗户逃出去,如果她能把窗户打开。
她需要做许多事才能再度在自己家里感到安全,她心想。
为了赶完请假时堆积的工作,她比平时晚下班半小时。穿越停车场时,她注意到停车场里只剩几辆车,这才第一次发觉独自在这种时候下班有多么危险。她、蒂洁和露娜都应该随人群一起上下班,因为人多才安全。她甚至没有告诉她们她今天打算加班。
此刻她有太多事情要想,有太多她以前不曾考虑到的潜在危险。
“晓蔷!”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时,她意识到那个人可能叫了她至少两次。她转身察看,有点惊讶是施苓雅快步走向她。
“对不起。”晓蔷道歉,但纳闷苓雅为何叫住她。“我在想事情,没听到你叫我。出了什么事吗?”
苓雅停下来,优雅的手指在颤抖,脸上是局促不安的表情。“我只我想说的是,玛茜的事令人深感遗憾。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还不知道。”她没有力气再说明一次验尸的事。“后事是玛茜的妹妹在处理。”
苓雅抽筋似地点个头。“请通知我,我想要参加。”
“好的,没问题。”
苓雅好像还想说什么,或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两种情况都很尴尬。最后她只是点个头,转身走向她的车,圆裙在小腿周围飘动。她今天的穿著特别糟糕,领口有小花边的浅紫色印花洋装看来像是在跳蚤市场出售的退货。但是苓雅的薪水不低晓蔷知道确切的数字她的衣服很可能是在百货公司买的。她只是对时尚毫无概念,对穿著毫无品味。
“但我看人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晓蔷喃喃自语地打开车门锁。因为被她认为最没有同情心和最不敏感的温旭甫和施苓雅,竟然特地告诉她,他们对玛茜的死深感遗憾。
谨记山姆的交代,晓蔷开车到一家通讯行购买来电显示器,填了一大堆表格申请行动电话门号,然后不得不选一支手机。挑选令她头大:她要掀盖式的或非掀盖式的?她决定要非掀盖式的,心想,她在逃避疯狂凶手的追杀时,不会想被迫在拨号前花时间掀开盖子。
接下来她必须决定要什么颜色。她马上剔除基本的黑色。霓虹黄?那么显眼绝不会找不到放在哪里。蓝色涸漆,蓝色的手机很少见。但再酷也比不上红色。
选定红色的手机后,她必须等待设定。等她离开通讯行时,夏末的太阳几乎完全隐没,乌云从西南方涌来,她的肚子饿扁了。
由于随着乌云吹来的凉风预示即将下雨,她在回家前还有两个地方要去,所以她到快餐店买了汉堡和可乐在车上吃。汉堡并不可口,但能填饱肚子就好。
她的下一站是贩售和安装保全系统的公司。她在那里回答问题,挑选想要的系统,开了一张大额支票。安装排在下周六。
“但那是十天后!”晓蔷皱着眉头说。
那个粗壮汉子看看预约登记簿。“抱歉,但在那之前的时间都排满了。”
她伸手抽回放在他面前的支票。“那我去别家问问看,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等一下,等一下。”他急忙说。“是不是很紧急?如果是,我们可以把时间挪前。你应该早点说的。”
“是很紧急。”她坚定地说。
“好吧,让我看看。”他再次查看登记簿,抓抓头皮,用笔轻敲桌面,然后说:“既然很紧急,我可以把你挤进这个星期六。”
小心不露出得意的表情,她把支票放回他面前。“谢谢。”她真心地说。
再下一站是建材行。那个地方很大,盖房子所需要的东西在那里都找得到,除了钱以外。她替前门买了一个标示着“安装容易”的窥孔,以及一扇没有玻璃但有两个门闩的厨房门。在安排好星期六把门送到和付了额外的费用后,她才如释重负地启程回家。
转进她住的那条街时,雨点开始打在挡风玻璃上。夜幕低垂,乌云使夜色更加黑暗。闪电照亮西方的夜空,雷声在远方轰隆作响。
她的屋子一片漆黑。她通常在天黑前都会回到家,所以没有留任何灯。平时她不会担心走进黑漆漆的屋子里,但今晚她感到一阵寒意窜下背脊。她感到十分紧张不安。
她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不愿熄火进入屋内。山姆的车道上空荡荡的,但他的厨房亮着灯。他也许在家。她希望他把他的货卡停在车道上,而不是车库里,这样她就能知道他何时在家和何时不在。
就在她刚刚关掉头灯和引擎时,她看到左边有人影晃动。她的心差点跳出喉咙,然后她看出是山姆走下他的前门门阶。
她松了口大气,抓起皮包和塑料购物袋下车。
“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嚷道,在她锁车门时来到她背后。
她没料到他会一开口就大吼大叫,吓得手中的塑料袋掉了一个。“该死!”她弯腰捡拾购物袋。“你非以吓我为乐不可吗?”
“你需要人吓吓你。”他抓住她的上臂,把她拉起来面对他。他没穿上衣,她发现自己的鼻子对着他的胸肌。“现在都八点了,说不定有杀手在跟踪你,你却懒得打电话让人知道你在哪里。吓你算是对你客气了!”
雨越下越大,她疲惫紧张,没有心情大吼大叫。她抬头瞪他,雨打在她的脸上。“是你叫我去买来电显示器和行动电话的,所以我晚回家也是你害的!”
“正常人半个小时就能做完的事需要花掉你三个小时吗?”
他在说她不正常吗?她生气地用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必须向你报备行踪了?”
他往后退了大约一寸。
“大约一个星期前!”他气冲冲地说,然后低头亲吻她。
他的吻用力而愤怒,他的心跳像铁锤撞击着她的手掌。就像每次他吻她时一样,时间暂停在这一刻。他的味道充满地;他的肌肤在雨水中依然温暖。他紧紧拥抱着她,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他的勃起抵着她的肚子。
他在发抖,她恍然大悟他有多么担心她。他高大壮硕,模样强悍,可能每天都看到令一般人惊骇畏缩的事。但是今晚他却害怕了为她害怕。
她的胸口突然一阵抽痛。她两腿发软地靠在他身上,踮起脚尖以相同的力量和热情响应他的吻。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亲吻中的愤怒消失,被狂烈的饥渴取代。她完全地屈服在他的亲吻下,但他仍嫌不够地用手指缠住她的秀发,把她的头往后拉,使她的粉颈暴露在他的唇舌下。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她闭起眼睛,无力挣脱他的束缚,也不想置身在别处。
三天来的情绪风暴使她想要迷失在感官世界里,暂时拋开所有的悲伤和恐惧,只感觉到山姆,只想着山姆。他把她抱离地面,抱着她开始走向他家。她只有在他停止吻她时抗议,只有在更加挨近他时挣扎。
“该死!你可不可以不要扭来扭去?”他用紧绷的声音低吼。“为什么?”她的声音听来朦胧、性感。她不知道她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
“因为你再扭来扭去,我就要在我的牛仔裤里达到高潮了。”他挫折地咆哮。
晓蔷把他的问题考虑了大概一秒。唯有离开他的怀抱才能不过度刺激他,但那意味着剥夺她自身的乐趣。
“忍受。”她告诉他。
“忍受?”他听来忿忿不平。
他推开前门,抱着她进入屋内。客厅里一片幽暗,只有厨房的灯光透过来。他闻起来湿湿热热的。她想要抚摩他宽阔的肩膀时,才发现她仍然拎着皮包和购物袋。她不耐烦地把它们扔到地板上,然后像章鱼似地缠住他。
他咒骂一声,蹒跚几步,把她压在墙上。他粗鲁地扯开她的长裤钮扣和拉炼,长裤滑落到她的脚踝。她踢掉鞋子,他把她抱离脚踝边的那堆布料。她马上用双腿环拉住他的臀部,急切地想要贴近他,想要纾解在她体内燃烧的熊熊欲火。
“等一下!”他用身体把她压在墙上,拉下她环扣在他腰部的双腿。晓蔷才抗议地呻吟了第一声就感觉到他的手指勾住她的裤腰,把她的内裤扯下她的大腿。
噢!
她努力思索自己为什么想逼他再等上两个星期,但怎样也想不出原因。杀害玛茜的凶手可能也想杀害她们其余三个;如果她还没有体验到跟山姆做ài的滋味就死了,那就太不值得了。此时此刻,没有比跟这个男人翻云覆雨更重要的事了。
她踢开内裤,他再度把她抬高让她用双腿环扣住他。他解开牛仔裤任其滑落时,他的指节擦过她的两腿之间。两人之间的最后障碍移除,他的亢奋赤裸灼热地抵着她,使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快感在她体内奔窜,使她的神经末梢兴奋不已。她情不自禁地弓起身体,寻求更多,需要更多。
他低声轻咒,把她略微抬高,调整她的位置。她感觉到他坚硬灼热的亢奋探索着她;当他缓缓松手让她的身体往下滑时,他的亢吩篇始进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先是抗拒,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接纳他。不可思议的奇妙感受像海浪般冲向她
他突然停下来,喘息着把脸埋在她的颈窝,用沙哑的声音问:“你服用避孕葯了吗?”
晓蔷的指甲戳进他的背肌里,强烈的需要使她想要啜泣。他为什么在这时停下?他只有前端进入她体内,她的身体紧裹着他,企图引他深入。他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句咒骂。
“该死的,晓蔷,你服用避孕葯了没有?”
“有。”她总算设法说出了口,但声音跟他一样沙哑。
他把她按在墙上,粗暴地一个冲刺把自己完全推送进她体内。
她听到自己叫喊出声,但叫声听来十分遥远。她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于在她体内前后移动的粗大器官,他的节奏又快又猛,她的高潮来得也是又快又猛。快感在她体内爆发,她弓身、尖叫、抽搐、颤抖。
他粗暴地冲刺进她体内,在一秒钟后达到高潮。她的身体往下滑,迫使他更加深入,深入到使她浑身一僵,再一次达到高潮。
事后,他沉甸甸地靠在她身上。他的皮肤被雨水和汗水弄湿,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幽暗的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屋顶上的雨点声和他们的喘气声。她背靠着的墙壁虽然很凉却硬得不舒服。
晓蔷思索着想说些聪明话,但她的脑筋不听使唤。这件事太严肃、太重要,不适合说俏皮话。于是她闭上眼睛,把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等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和身体渐渐放松。
他低声咕哝了一些话,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臀,踢开他的牛仔裤,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他抱着她躺到床上时,他仍然在她体内,她仍然攀附着他。
卧室里幽暗凉快,床又大又舒适。他脱掉她的丝衬衫,解开她的胸罩,把两件衣物随手扔到地板上。现在他们两个都是一丝不挂,他再度开始移动时,他的胸毛摩擦着她的乳头。这次他的节奏比较缓慢,但每一次的深入都同样有力。
令她吃惊的是,快感开始再度聚积。她原以为自己累得兴奋不起来,但发现其实不然。她用腿勾住他的腿,抬起臀部迎向他的每一下冲刺,把他拉进体内更深处。高潮来临,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狂喜。他发出一声粗嗄的叫声,在她还在颤抖时达到高潮。
许久之后,等脉搏变慢,汗水干透,肌肉又开始有了反应时,他退出她的身体,翻身仰卧,一只手臂横搭在眼睛上。“惨了。”他低声说。
因为室内很安静,所以她听到了。一小团怒火使她谜起眼睛。她仍然全身软绵绵的,所以那一小团怒火已是她努力的极限。“哦,真浪漫。”她讽刺道。这个男人一整个星期来都对她毛手毛脚,现在他们终于做ài了,他却在事后说惨了,好像他们的做ài是天大的错误。
他抬起遮住眼睛的手臂,转头瞪视她。“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麻烦。”
“你说麻烦是什么意思?”她坐起来回瞪他。“我不是麻烦!我是个大好人,只有在被迫应付混蛋时不是!”“你是最糟糕的那种麻烦。”他恶声恶气地说。“你是结婚型的麻烦。”
有鉴于三个男人已经找到比娶她更好的事可做,他的那句话说得很不得体。出自刚刚带给她三次爆炸性高潮的男人口中就更加伤人了。她抓起枕头猛打他的头,然后跳下床去。
“我可以替你解决那个问题。”她说,气呼呼地在幽暗的卧室里搜寻她的胸罩和衬衫。该死的电灯开关在哪里?“既然我这么麻烦,我们何不从此井水不犯他妈的河水!”她越说越大声,到最后等于是在大叫。啊,那团白白的东西可能是她的胸罩。她猛地弯腰把它捡起来,但它是一只袜子。一只臭袜子。她把它扔向他。他把它挥到一边,跳下床扑向她。
“你把我该死的衣服丢到哪里去了?”她对他咆哮,痹篇他伸出的手,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有,该死的电灯开关在哪里?”
“拜托你安静下来好不好?”他说,听起来像在笑。
他确实在嘲笑她,泪水刺痛她的双眼。“去你的,我不要安静下来!”她大叫,转身走向房门。“你可以留着那些该死的衣服,我宁愿一丝不挂地走回家,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你这个麻木不仁的混蛋”
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臂环抑住她的腰,使她飞到半空中。她尖叫一声,手臂胡乱挥舞着,然后重重地跌在床铺上,空气琳地一声离开她的肺。
她只来得及吸进一点点空气,山姆就压在她的身上,他的体重迫使她再度吐出口大气。他一边笑,一边轻而易举地制伏她;五秒钟不到,她就无法动弹了。
令她惊讶和生气的是,她发现他再度勃起了,他的亢奋就抵在她并拢的大腿间。如果他以为她会再度为他张开双腿
他移动一下,很有技巧地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再移动一下,就滑进她的体内。她想要尖叫,因为有他在体内的感觉太美妙,因为她爱他,但他偏偏是个混蛋。她与男人相处的霉运还没走完。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啊,宝贝,别哭。”他哄道,在她体内温柔地移动。
“我想哭就要哭。”她啜泣着抱住他。
“我爱你,白晓蔷。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辈子休想!”
“你非嫁给我不可,你今晚说的粗话多到得用下个月全部的薪水来付我罚金。只要我们结婚,你就不用付。”
“没有那种规定。”
“我刚刚定出来的。”他用两只大手捧住她的脸蛋,用拇指拭去她颊上的泪珠。
“你说惨了。”
“不然当一个男人发现他风光的单身汉日子即将名誉扫地结束时该说什么?”
“你以前结过婚。”
“对,但那次不算。当时我太年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以为性就是爱。”
她希望他不要动。他怎么能一边说话,一边做他正在对她做的事?不,她希望他闭嘴,继续做他正在做的事,只不过也许再快一点,再用力一点。
他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下巴。“我经常听说跟心爱女子的性是不一样的,但我始终不信。性就是性。但在我进入你体内时,那种感觉就像触电一样。”
“噢。所有的颤抖和叫喊就是那么回事?”她吸吸鼻子,但注意在听了。
“伶牙俐齿。对,就是那么回事,但颤抖和叫喊的可不只有我一个。感觉就是不一样,比较火热,比较强烈。做完时我想要再来一遍。”
“你已经再来一遍了。”
“那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看在老天的分上,我已经达到高潮两次了,这会儿我又硬了。这不是奇迹,就是爱。”他亲吻她的嘴,缓慢而深入,用他的舌头。“每次看到你使性子,我就会硬起来。”
“我从不使性子。为什么男人发脾气叫生气,女人发脾气就叫使性子?”她停顿一下,突然想到他的话。“每次?”
“每次。比方说那次你撞翻我的垃圾桶,对我大呼小叫,又用手指戳我的胸膛。”
“你硬了?”她吃惊地问。
“硬得像石头。”
她惊叹地说:“哦,真见鬼。”
“回答我的问题。”
她张开嘴巴要答应,但谨慎使她提醒他。“我不大想要订婚,夜长梦多。”
“我要跳过订婚那部分。我们不订婚,直接结婚。”
“既然如此,好的,我愿意嫁给你。”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陶醉在他的味道里,心想,世上如果有香水是山姆的这种味道,那么全世界的女性都要变成花痴了。
他挫折地低吼一声。“因为你爱我吗?”他追问。
“疯狂地、全心全意地爱上了你。”她微笑说。
“我们下星期就结婚。”
“不行!”她惊骇地说,抬头凝视他。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的父母去度假了,要到大约三个星期后才会回来。”
“他们不能提早回来吗?他们究竟在哪里?”
“在欧洲旅游。这是妈妈梦想中的假期,因为爸爸得帕金森氏症,虽然吃葯很有帮助,但他的病情最近有点恶化,她深恐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爸爸在退休前总是忙得没空休假,所以这次旅游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很特别,你了解吗?”
“好吧,好吧!我们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结婚。”
“妈妈会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开!”
“麻烦。既然我们不订婚,我们就不能举行盛大的教堂婚礼”
“谢天谢地。”她有感而发地说。她跟第二任未婚夫,那个狗杂种,经历过那种事,花了一大堆时间、心血和金钱去筹备,不料他却在最后一分钟打退堂鼓。
他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好像刚才很怕她会说她想要盛大的婚礼。“我们会把所有的事准备好,你的父母只需要出席就行了。”
晓蔷一直在专心谈话,他则一直在她体内缓缓移动。她很佩服他可以一心两用,但她的身体突然达到无法回头的那一点。她倒抽口气,抬起臀部迎向他。
“等一下再说!”她沙哑地说,抓住他的臀部,把他用力拉向她。
他们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再说话。
晓蔷挪动身子,打个呵欠。她原本会心满意足地整夜躺在他的怀里,但突然闪进脑海的一个念头使她猛然坐直起来。“布布!”
山姆发出一个介于咕哝和呻吟之间的声音。“什么?”
“布布。牠一定饿扁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把牠忘得一干二净。”她爬下床。“电灯开关在哪里?你为什么连一盏床头灯都没有?”
“房门右边的墙上。我为什么需要床头灯?”
“用来看书。”她在墙壁上摸索到电灯开关,把它往上拨,霎时间明亮的灯光充满室内。
山姆用手遮在眉毛上,眨眨眼睛,然后翻身趴在床上。“我都在客厅看书。”
她的眼睛花了一分钟才适应。看到床铺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时,她瞪大了双眼。被单扭成螺旋形地挂在床沿,枕头枕头到哪里去了?床单的一角被扯了出来,在床铺中央卷成一团。“天哪!”她吃惊地说,然后摇摇头,开始四下找寻她的衣服。
山姆睁开一只眼睛,撑起一只手肘,用惺松却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在房间里搜寻。她发现她的衬衫缠在被单里。她跪下来往床铺底下找寻她的胸罩。他连忙挨过去,以便看清她在半空中摇摆的臀部。
“它怎么会到床铺底下去的?”她嘀咕,把胸罩从它的藏身处拖出来。
“用爬的。”他建议。
她朝他咧嘴一笑,然后往四下张望。“我的裤子在”
“客厅。”
她走进客厅,打开一盏桌灯,正在抖开她的长裤时,山姆趿着一双球鞋,一丝不挂地走进来。晓蔷没有费事戴上胸罩,但穿上内裤,然后套上衬衫和长裤。山姆穿上牛仔裤,然后坐下来穿球鞋。
“你要去哪里?”她问。
“送你到你家门口。”
她正要说不必时想起确实有那个必要,至少暂时有。她穿上鞋子,把胸罩塞进皮包里,然后拎起她的购物袋。
山姆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握在右手里。“把你的钥匙给我,跟在我的后面。”他说。
她从皮包里掏出钥匙链,挑出厨房门的钥匙递给他。
雨停了,夜晚的空气温暖而潮湿。蟋蟀唧唧地鸣唱着,街尾的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他们穿过两个车道,步上通往厨房门的台阶。山姆把手枪插在裤腰里,用钥匙打开门锁,把钥匙还给她,然后又掏出手枪。他开门,伸手进去打开电灯开关。
他咒骂一句。灯光照亮屋内被破坏的景象使晓蔷傻了眼,接着她一边大叫:“布布!”一边企图越过山姆冲进去。
他伸出手臂拦住她,转身挡在门口。“去我家打电话报警。”他吼道。“快去!”
“但是布布”
“快去!”他吼道,把她推下台阶,然后转身走进屋内。
他是警察,她必须信任他。她跑回他家,进入厨房,因为她知道那里有支无线电话。
“你从哪里打来的?”警察局的值班人员的声音几乎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呃,隔壁。”晓蔷闭上眼睛。“我是说,我在隔壁邻居家打电话。我家被洗劫了。”她报出她家的地址。“我的邻居是警察,他正在搜索屋子。”她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到前阳台,注视着车道对面,现在她家有两扇窗户透出灯光。就在这时,她的卧室灯亮了。“他有抢”
“谁有枪?”值班人员的声音突然警觉起来。
“我的邻居!告诉警方,如果看到一个没穿上衣的持枪男子,千万别开枪,他是他们的自己人!”她做个深呼吸,她的心跳得好厉害。“我要过去了。”
“不要!小姐,千万别过去。如果你的邻居是警察,不要妨碍他。小姐,你在听吗?”
“我在。”她没说她在听。她的手在发抖,使话筒撞到牙齿。
“继续讲电话,小姐,好让我能告诉线上警网最新状况。他们已经有人在前往你家的途中,再过几分钟就会抵达,请耐心等候。”
她没有耐心,但有理智。她在阳台等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家,泪水滑落她的脸颊。山姆正在搜索她的屋子,每进一个房间都是在拿生命冒险。她不敢去想“布布”值班人员继续说着话,但她早就没在听了,只是不时发出一点声音让那个人知道她还在。她听到警笛声从远方传来。
山姆走到厨房阳台上,臂弯里夹着“布布”
“布布!”晓蔷扔下电话,奔向他们。山姆让她抱走猫,然后把枪塞进裤腰。
“犯案的人没有逗留。”他说,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催促她走向他家。
有了不满的“布布”平安地在她怀里,她开始坚持立场。“我想要看”
“还不要。先让鉴识人员进去,他们也许可以找到线索让我们知道那个狗杂种是谁。”
“你已经进去”
“我很小心,没有破坏现场。”他恼怒地说。“我们坐下来等吧,他们马上就到了。”
她想起被她扔下的电话,她拾起电话交给他。“报警的电话还没切断。”
他把话机凑向耳朵,但仍牢牢抓着她。他扼要地叙述状况和表示屋子里安全无虞,然后切断电话。他把晓蔷和“布布”紧紧抱在怀里。
“你在哪里找到布布的?”
“牠躲在玄关的架子下面。”
她轻抚猫的头,庆幸牠安然无恙,差点又要哭了。如果“布布”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绝不会原谅她的。
“你认为是他吗?”她低声问山姆。
他沉默不语。警笛声越来越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当两辆警车转进他们的街道时,山姆说:“我不敢认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