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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纪寒梅梳洗完毕之后,便先到厨房看看婆婆吃的早点做好了没。
听厨子说老夫人还没吃,纪寒梅挽起袖子,准备替婆婆做早点。
“少夫人,千万使不得!”厨子阻止她做下人的工作。
“我这是要表达孝心耶!你们谁敢阻止我尽孝?”
她将双手叉在腰上,装出泼妇样,但却一点也不像,倒是引起下人们爆笑。
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吓不了人,纪寒梅干脆装出可怜样,求他们让出小小的地方给她。
“拜托啦!我只是想让婆婆知道我有多能干,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纪寒梅苦着脸央求。
其实下人们只是心疼她。虽然纪寒梅来到宋家不过几天,但是她随和、不摆架子,对老夫人又体贴、孝顺,早就赢得所有人的心。
“我们不是不让少夫人下厨,是怕老夫人怪罪”
“有什么好怕的?等婆婆喜欢上我煮的东西,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纪寒梅自信满满“喂!你们是不是怕我抢了你们的饭碗?”
厨子看她这么卖力说服大家,终于答应让出一个地方给她,不过她只管煮,其他生火、洗菜、切菜,可没人敢让她动手。
“不行啦!这样没有诚意,应该让我亲力亲为。”
“不行!”这次换厨子双手叉腰,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纪寒梅一直抱怨,但是一律抗议无效。下人们还“教训”她,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模样,几乎让她哭笑不得。
纪寒梅端着自己做的早点经过东厢房时,正好看见宋春风,她正想出声叫他,却看见一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哭得很伤心。
纪寒梅的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解释的痛,她决定装作没看见,挺着胸膛走过去。
来到宋老夫人的房门外,刚好碰见宋老夫人的贴身婢女。
“小莲,婆婆醒了吗?”
“少夫人早,老夫人醒了,小莲正要去拿早点。”
“你先下去休息,早点我拿来了。”
纪寒梅推开门走了进去。“婆婆,吃早点。”她将早点放在桌上,走过去扶婆婆坐在椅子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她知道昨儿个晚上春风没进洞房,可是寒梅这丫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习惯早起。”纪寒梅忙着将托盘里的早点放到桌上。
宋老夫人见她没提起,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辜负她的是自己的儿子。她默默的吃着纪寒梅端来的早点。
“怎么味道不一样?”宋老夫人慢慢咀嚼嘴里的菜。
“不合婆婆的胃口吗?”惨了,要是婆婆不喜欢吃她做的菜,那她不就弄巧成拙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好像不是宋家厨子做的菜。”
“婆婆,好不好吃啊?”纪寒梅急着想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
宋老夫人瞄了眼紧张兮兮的纪寒梅,心里猜这早点大概是她亲手做的。
“好吃,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点。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艺这么好?”宋老夫人努力的吃。
“真的吗?以后媳妇儿天天做给婆婆吃。”纪寒梅好开心。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爹老是不准她下厨,害她偷偷的学了一身好手艺,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挥,总是偷偷的跑到沈钧豪家,缠着沈钧豪的娘让她做菜
想起沈钧豪,她不禁难过起来。
宋老夫人发现她的神色黯然。
“怎么了?如果累了就回房休息。”宋老夫人关心地道。
“不,不累,我只是有点儿想家。”
宋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等过些日子,叫春风陪你回去。”
是夜,纪寒梅把头上的发髻放下来,让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直泻而下,轻轻的用乌木梳子梳理。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纪寒梅转身站起来,却被身后的深幽眸光给吓到。
再见宋春风,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悸动让纪寒梅震惊。
对沈钧豪她从没有过那种的悸动,而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竟让她心中升起这样的奇妙感觉。
她有些不解。
“你”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相公打招呼。看见她那害羞的模样,宋春风逸出了笑。“怎么,你好像很意外看见我?”
纪寒梅遭到他取笑,心中的委屈一古脑儿爆发出来。
“我不该意外吗?一个在婚礼上闹失踪的相公突然出现了。”纪寒梅很惊讶自己的怒气。
她不该生气的!宋春风原本就是一个不想成亲的人,没有离家出走抗议,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你好像很不满意这桩婚姻?”宋春风试探地问着。
他实在是想不出有哪家的姑娘会随随便便的住到人家家里,而且没十天的时间就答应下嫁。
纪寒梅被他说中心事,决定干脆将不满一次表达清楚。
“我本来只是好意,不忍心眼睁睁的看见婆婆上吊,为了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所以才答应跟她回来,谁知婆婆要求我,只要你答应成亲,我就必须应允,否则她还是要寻死”她停顿一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宋春风“我以为你会反对到底,谁知道你竟然答应,而我又信誓旦旦的对婆婆发过誓,绝对不食言”她说不下去了。
娘寻死?
他五岁的时候爹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大片产业由娘一手撑起,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寻死?
“你确定寻死的那个人是娘吗?”宋春风以为自己听错,或者纪寒梅说错。
“你以为我骗你呀!”纪寒梅很生气,因为他竟然不相信她。
“不,我只是不相信我娘会寻短。”他想了一下继续追问:“我娘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寻短见?”“还不就是你,不肯娶妻生子”纪寒梅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他的妻子,若是再继续讨论下去好像很不合宜。
“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这婚桩姻都不是你我所愿。”
纪寒梅只是替他说出心里话,但是宋春风的男性自尊却大受打击。
“很好!很高兴你知道这样的事实。”
纪寒梅早就知道宋春风会是这种态度,但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让她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这桩婚姻,我会很高兴能尽早解脱。”
听见纪寒梅有解脱的念头,宋春风紧张的制止。“不!你不怕娘再次寻短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吓她,明知道娘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可他就是忍不住拿这件事情牵制她。
这的确是纪寒梅所害怕的事,而且在这里的日子让她觉得有家的温暖,婆婆待她就像女儿一样,仿佛娘还没死
老天,她竟然开始眷恋在宋家的每一个日子。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
宋春风带着饶富兴味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那晶亮的眼眸是复杂难懂的,善良如她不该有那样精光四射的眸光,更不该有那么多的迷惘。
他觉得好笑,她真是笨女人一个,竟然会胡里糊涂的就跟着他那精明又会算计的娘回来,也不怕被人卖掉。
卖掉?
老天!要是那天娘碰上的是一个有心欺骗她的人,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一想到这些,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陌生人?”
纪寒梅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你和我做的好像都一样!”他不也是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
她不得不承认,宋春风确实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鲍子,而且非常懂得运用自己的优点,将他的魅力发挥到极限。
“心情好一点了吗?”宋春风突然伸手碰了碰她,流露出温柔的一面。
她可不会因为这样而昏了头,她没忘记他极端易怒的另一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纪寒梅故意表现得不屑。
“当然!”他坦白承认。
“既然如此,我就开诚布公的请教宋少爷,为什么你会答应这桩婚事?”
宋春风的脸上仿佛迅速结上一层霜般的难看。
“我的关心仅限于日常生活的表面功夫,请你记住,我不喜欢爱挖人疮疤的女人。”
“我是否能假设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宋春风打断纪寒梅的推测。“我不会问你是谁、从哪里来,但你也别试图打探我的隐私,可以吗?”他极力的想划清两人的界线。
纪寒梅应该感谢他的,但一股莫名的悲哀却悄悄的爬上心头。“既然如此,干脆就此打住,别让这个笑话再继续下去。”她认为这样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们已经讨论过,为了娘,这桩婚姻有绝对存在的必要,但请你放心,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宋春风耸耸肩。
纪寒梅讶异于他的说法。
“别那么惊讶!难道你以为我会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原来宋春风早已经打算好,等他娘一过世,他可能就会休了她;而她却得为这桩婚姻而毁了一生的清白。
试想,谁还会再要一个被夫家休离的女人?
她也是人生父母养,娘生前是多么的疼爱她,希望她幸福、快乐,而她却胡里糊涂的进这浑水里
纪寒梅为自己感到悲哀,她竟然会和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打交道?
见纪寒梅无意再与他对话,宋春风只好摸着鼻子走出去。
纪寒梅终于弄清楚,原来一直和她相公纠缠不清的人是他的大嫂王水媚!
瞧!这会儿她正在宋春风后面跟进跟出的,还不时的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
纪寒梅开始怀疑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能容许这种近乎乱伦的事情?这种令人作呕的画面她实在看不下去。
她拿着托盘,视而不见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脸上忽然凉飕飕的,她伸手一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为什么?是因为看见宋春风和王水媚亲热的模样吗?
纪寒梅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二嫂。”宋丝娟从后头追上来,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你哭了?”
纪寒梅躲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泪水。
宋丝娟想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一样是女人,她能体会二嫂的苦,要不是娘不让她告诉二嫂,她真想把全部的事都对二嫂说清楚。
“二嫂,有很多事情眼见并非事实,你应该多用心去了解。”宋丝娟只希望二嫂听得懂她的话中之意。
问题是,宋丝娟说得很清楚,纪寒梅却听得很模糊。一个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如何能听出有心人的话中之意?
“丝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为什么大嫂会缠着春风,难道你大哥都不管吗?”她进门至今都没见过宋家大少爷。
“二嫂,在我们家,大哥是个禁忌话题,希望你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二哥面前,你千万别问。”
“为什么?”她今天非问个明白不可!
宋丝娟禁不起纪寒梅的追问,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见二嫂闷闷不乐,所以她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其实大哥已经死了!”宋丝娟怕纪寒梅继续再追问,一说完就跑了。
死了!宋秋雨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她急着进入状况,这几日折腾下来,纪寒梅早就筋疲力尽,一碰上床铺就沉沉的睡去。
宋春风踏着夜色进房,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她。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向眼光高于顶的娘亲相中,而且执意逼着他与她成亲?
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伸出手,抚摩着她睡得香甜的脸庞,感受着属于他的软玉温香。
长长的眼睫毛微卷,小巧的嘴不知道梦见什么不高兴的事略微噘起,她的确是一个清秀美丽的俏佳人。
但是他却只能欣赏,因为他没忘记另一个纠缠着他的麻烦!
懊死!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宋春风正在心中诅咒这一团乱,纪寒梅却在呓语中喊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钧豪”
懊死!纪寒梅竟然在梦中想着别的男人!
钧豪是谁?
不管是谁,她已经是宋家的人,怎么可以想着别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妒火燃烧着他,让他几乎冲动得想叫醒纪寒梅,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落寞的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