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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霁云是在一处已经破废的勾栏里找到浑身颤抖的韩晓月。
看着她半个小屁股露在外面,身子钻在椅子底下,小脑袋瓜伏在地上的好笑模样,南宫霁云不觉升起一股捉弄之意。
从怀中掏出一条面巾绑在脸上,遮去俊秀的面容后,故意发出沙沙的脚步声走到韩晓月身旁定定站着不动。
躲在椅子底下的韩晓月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南宫霁云,她只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在自己眼前,衣摆还若有似无刮着她的脸,让她吓得魂不附体。
“别别找我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韩晓月又是摇手又是磕头,发抖地说看,看起来慨好笑又可怜。
“我们找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才在洛阳找到你,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议你跑掉了:”他顺水推舟,装腔作势恐吓道。
“不是不是我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胡说!明明就是你,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就是那个汪洋大盗梅花盗,对不对?”这次南宫霁云更凶了,手起掌落,将身旁一张椅子击得粉碎。
韩晓月抖得牙齿打颤,全身骨头活像要散掉一般,一张小脸趴在地上胡乱摇头“大爷,我不是什么梅花盗,我也不认识什么梅花盗,我叫韩晓月,我”
南宫霁云一怔,韩晓月?这个胆小、怕事、怕死又爱钱又小气的小丫头,竟然就是京城四大金钗排行第二、韩家一直下落不明的二小姐韩晓月?
韩晓月犹不知道自己已经泄了底,嘴里仍叨叨絮絮、嘟嘟侬侬说看:“我是到洛阳来找人的,我很穷,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要钱的话,你可以去找另一个人,不要找我。”
“找另一个人?找谁?”
“他说他明南宫霁云,我看他锦衣玉食、出手阔绰,应该是很有钱的样子。大爷,如果你们要钱的话,可以去找这个人,不要找我,我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身上什么也没有!”
南宫霁云瞪大眼睛,一脸哭笑不得。亏他还救过她一命,为她买衣服,请她饱餐一顿,又送她一锭白银,想不到她居然会出卖自己!
略低下身子,他伸手从椅子底下撤出又把自己弄成小脏鬼的韩晓月“你这”“不要杀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韩晓月大声叫喊,小腿乱瞪,双手乱抓。
“喔!是吗?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南宫霁云故意压低嗓子使坏地试探。
“嗯,嗯。”她已经急得眼泪直掉,小脸发白。
“那”他刻意拖长音调吊她胃口“我要你”
“什么?”韩晓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你。”轻轻放下韩晓月,将她双手扣在身后,南宫霁云的大手邪恶地解看她的衣服“你很美,虽然脏了点,但无所谓,女人只要把衣服脱光了,看起来都差不多,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小美人”
韩晓月惊骇得忘了挣扎,傻愣愣地价在原地,任由南宫霁云解开她的腰带、拉开衣服前襟,露出白色的亵衣“不要,我不要!”她猛地清醒,狂乱地叫喊看,张子谠看南宫霁云一咬,手脚也是又踢又打“放开我,你放开我!”
南宫霁云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一时不察,手竟然松开了。
他一松手,韩晓月便乘隙转身想跑,他眼明手快从后面一把揪住她“等等,我还有话说!”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又瘦又小又丑,身上连一两肉也没有,你找别人好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她披头散发地又哭又喊,又槌又咬,弄得南宫爵云几乎快抓不住。只好扯下面巾,对看发狂的韩晓月大吼:“小东西,你镇定一点,看看我是谁!”
韩晓月哪管得了他是谁,她哭得喉咙嘶声、杏眼迷蒙,打得两手无力、双腿发软,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抓看她摇晃的男子,就是救过自己的南宫霁云。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放开我,放开我!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然后变成七孔流而、青面獠牙的妖怪来找你报仇!”她凶巴巴并自我安慰地大声威胁看。
“你”南宫霁云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你我还没遇过像你这么新鲜、这么有趣,又这么莽撞好玩的女人!好,我喜欢你,韩晓月,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韩晓月丈二金刚摸不看头脑地傻在当场,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的笑声如此熟悉?好像留在哪里听过以的在她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夸张又放肆的笑声,这人就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有钱得让人嫉妒的南宫霁云。
难道是他?
韩晓月抹抹泪,眨眨眼睛,定神一看站在眼前笑得教太阳失色、让女人心生惭愧的美男子,不正是南宫霁云吗?
“你是你?”
“不是我还会有谁?”南宫霁云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刚刚那个抓我的人”韩晓月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就是我!”
“梅花盗”她的眼里已有火花跳跃。
“顺口胡讥的!”
“强盗”
“你自己您的!”
问到这里,韩晓月已经火冒三丈,登时气缸一张小脸“你是故意的?”
南宫霁云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反问:“什么故不故意?”
“你故意吓我、欺负我,再脱我衣服调戏我?”
他啧啧有声地摇头“非也!是你的行动太诡异,让我心生怀疑,所以我才尾随而来。哪知道你一看到我,就拼命嚷嚷,所以我只好”略耸耸肩,好像在说他才是受害者。
韩晓月牙齿咬得发酸,胸口一上一下激烈起伏看“但是你不该想欺负我。”
南宫霁云微微一笑,轻轻弯下腰逼视她,俊美的容颜离她不到二寸“若不是你先出卖我,我怎么会当起无礼的登徒子呢?”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连你的其实身分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出卖你?”
韩晓月偏过头,义正辞严地狡辩着。
“是吗?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认识一个叫南宫谭云的人,还说这个南宫霁云锦衣玉食、出手阔绰,应该很有钱的样子。我没说错吧?”
韩晓月又红了脸,不过这回是因冯被揪住小辫子“我以为以为你是强盗,而我身上又没钱可以救自己,所以就就把你说出来。我也是不得已的啊!”“是吗?你看这是什么?”南宫霁云手撑张开,掌中心放看一锭亮灿灿的白银。
韩晓月也许会忘了自己曾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有时连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会忘记,但对于钱,尤其是她的钱,她可是过目不忘,硬是能在一堆铜钱中,找出属于她的那几枚,更别说是一锭白银了。
她伸手就抢“还我”
南宫霁云将手举得高高的“这是我给你的,没错吧!”
“没错,所以现在那是我的钱!”她像只兜看尾巴转的小狈,兜看南宫霁云团团缚,但无论她怎么转、怎么踞起脚尖,伸长了手就是拿不到。
“既然是你的钱,冯什么你说自己身上没钱?”
韩晓月猛地停住脚步,有点心虚地偷瞄他,怎么办?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耶?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南宫霁云步步逼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因为”她小心翼翼后退看,眼角余光又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
“因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钱,我想就算给强盗抢走个五十、一百两也没关系”
“喔?照你的话听来,有钱人就活该、应该被抢了?”
韩晓月心虚地摇头,她的背抵住墙,已经无路可退“不是,是”
“是什么?说!”他怨声低吼,漂亮的黑瞳闪闪发亮。
“是是因为我不想死,所以所以”
“所以就出卖我?韩晓月,你该死!”
他低下头,猛地堵住她的嘴。
韩晓月诧异得来不及闭上嘴巴,睁看大大的眼睛瞪看南宫霾云俊逸的面容发愣,任由他吸吭、亲吻自己的红唇;南宫霁云见她没有抗拒,遂更加一步将舌尖探进她嘴里,放肆地纠缠、舔舐,进而用牙齿轻咬看。
她几乎迷醉了!
她好甜、好香,比地想像中的滋味还香甜上百倍、千倍;而且她的身子好软,抱起来玲珑有数,感觉好舒服,让他胯下的欲望忍不住蠢蠢欲动,便挺起来。他难分难舍地松开她,迅速地喘口气后,再度低下头想亲她嘴,却没料到竟然看见她睁看一对铜铃大眼,傻呼呼地发呆。
南宫霁云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傻瓜,你没让男人亲过嘴,不知道亲嘴时眼睛要闭起来吗?”
“亲嘴?”她眨眨眼睛,神智一点一滴慢慢回来。
“对!就像这样闭上眼睛,把我的嘴和你的嘴凑在一起,轻轻观着”他又趁机偷香,亲了她好一会儿。
“眼睛闭上?”韩晓月似乎知道他正在对自己做什么了,因为他的嘴压在自己唇上,他的舌头狡猾地经舔着她,而他的手他的手居然仲进亵衣里摸摸她的她的她放声尖叫,猛地将南宫霁云往后一堆,又慌乱又紧张又羞愧,花容失色、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好好”南宫霁云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好怎么样?”
“好好脏,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边说还边用手背抹看被吻得有点肿胀的唇,仿佛这样就可以消去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
南宫霁云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好脏?长这么大,经历过无数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脏。
摇摇头,他试探性地走上前“月儿,总我说”
韩晓月像被雷打到般霍地跳起来“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别过来,否则我要叫人了!”
南宫霁云翻翻白眼,想他堂堂京城三少里的三爷,多少女人成天在他家门口排队,只漏看他一眼,少数幸运的,能得到他一个微笑,就兴奋得睡不看,怎么现在竟破人当成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还连亲个子诩赚他脏?
他跨步上前,无奈地一摆手“月儿,我不是好色登徒子,也不是采花盗,你没有必要”
见他靠近,韩晓月紧张地连连后退“别过来,否则我大叫了!”
“好,我不过去,但你听我说,可以吗?”
“你就站在那里说,不准过来喔!”
“嗯。”他无力地点点头,规规矩矩站在离地有十步远的地方“月儿,我想知道你冯什么要装扮成小乞丐,躲在那个鸟不生蛋的破庙里?”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为什么要装扮成小”韩晓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打住话,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南宫霁云“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潇洒地址扯嘴“月儿。你叫韩晓月,我叫你月儿,有什么不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叫韩晓月?难道你是”
南宫霁云连忙摇手“别误会,我不是纳兰庆的手下,也不是来追杀你的人。我之所以会知道你的名字,完全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我自己说的?你胡说,我明明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名字,你怎么会知道?还有,你冯什么知道追杀我的人是纳兰庆?”
南宫霁云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想不到这小东西看似胡涂,也有精明的一面,不愧是名满京城的四大金钗。
稍作思考,他决定暂时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免得打草惊蛇,吓走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神秘人。
是的,他们被人跟踪了。打从两人离开破庙开始,他就发现有人在监视看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或许就是纳兰家的余孽纳兰德,但无论如何,都应该和南天藏宝图脱离不了关系才对。
“我是你姐姐韩凤舞的朋友,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你认识我凤姐姐?”提起亲人的名字,韩晓月警戒的神色顿时舒缓不少。
“嗯,偶然遇到的,她还在我家住饼一段时间。”
南宫霁云简单扼要地将自己救了韩民姐妹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韩晓月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忘情地抓住他的手摇晃看问:“你说影儿成了皇后?而云儿当了兰陵王妃?
那我爹呢?他好不好?兰陵王有没有放他回来?“
“韩将军早从简陵回来了,现在他可足燕国的兵马大元帅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很挂念你,成天念着你,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想起一向威风凛凛的爹爹,居然成天念看自己时,韩晓月难过得红了眼睛“我不知道爹那么担心我。如果知道韩家的冤屈已经平反,爹和姐姐妹妹们都回家了的话,我早就回去了,怎么还会在洛阳当小乞丐,过看有一餐没一餐的苦日子呢?”
“你不知道?纳兰庆一家伏法,可是轰动整个京城的大消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成逃阢在破庙里,根本不敢出去,只有晚上肚子饿时,才到朱雀大街要点东西吃。哪会知道紫泉皇城发生了这么惊逃诏地的大事?”
“你是说这半年多来你一直躲在那座破庙里,没有出去?”
“是啊!你不知道我多可怜,为了怕被人捉到,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吃的是人家不要的剩菜剩饭,睡定是冰冷的泥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赚银子的机会,居然又被人破坏,还差点去了命,我我”她说得不胜委屈。
听得南宫霁云频频摇头“当初抄家时,你是怎么躲过官兵追捕的?我记得影儿曾经说过,你们一家四姐妹只有她会武功;你不会武功,怎么离开皇城到洛阳来?”
韩晓月吞吞吐吐的,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我我没有离开。”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我说我没有离开,一直躲在密道里,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不安地绞看手说。
“密道?韩家有密道?”南宫霁云忍不住提高声调,他完全想不到韩家竟然有密道可以躲人。
“嗯,胜古楼是三代以前的祖先盖的,听说那时候有位祖先精于卜笈,他算出韩家的后代子孙要遭逢劫难,所以就挖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密室,好为韩家留下血脉,以免断了香火。”
“你其他姐妹难道不知道吗?”
韩晓月心虚地低下头“我祖父过世前,只和我一个人讲,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没有告诉她们,家里有密室可以藏身?”南宫霁云声色俱厉。
韩晓月的头垂得更低了“那密室只能躲一个人,如果四个人都躲进去的话,就会被发现,所以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一个人躲进去,不管其他人死活?让她们被人追杀,饱受惊吓?”南宫霁云越讲声音越大,到最后简直是用吼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怕死,所以就干脆牺牲自己的亲人、姐妹?好比刚刚你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出卖我,对吧?”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样?”南宫霁云怒吼,音量之大,让韩晓月耳膜都快震破了。
“你听我说,我会那样做是因为”
韩晓月扯着他的衣袖想解释,但怒极的南宫春云根本不想听。他一甩手,将她推开,以冰冷得吓人的声音说:“我不想听,我以为纬家姐妹都像影儿一样有情有义,像云儿一般谦恭退让,或者像小舞那样知书达礼、慈悲救世,想不到韩家姐妹竟然也有你这种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又爱钱,又怕死的小人!算我看走眼,白救你一场!”
说罢南宫霁云甩袖便走,韩晓月急忙拉住他“你去哪里?”
他冷冷一哼,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当然是回去找你姐姐,告诉她不必找你了,因为韩晓月已经死了!”
“你不能这么做,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我死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胡乱骂人喂!你给我回来,回来!”
南宫霁云走了,任凭韩晓月怎么说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慌地追出去“喂,你给我回来,回来哎哟,好痛!”
急看追人的韩晓月完全没有留意到阶梯的高低变化,脚下一个踩空,当即跌了个狗吃屎,模样好不愧狈。
她疼得几乎站不起来,连怎么呻吟都忘了!
突然,一只手对看她伸过来。
韩晓月莒孜孜地抬头。一定是南宫霁云,她就知道他不会去下自己的。
但不是,站在她眼前的,并非潇洒迷人的南宫霁云,而是个一脸阴沉的男人,一个韩晓月看了就想尖叫的男人纳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