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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京城热闹极了!
因为当今的皇上将在良乡镇亲迎远征金川、凯旋而归的军机大臣傅恒以及岳钟琪、赫连那山两位将军呢!
一大早,整个良乡镇就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除了八旗军、禁卫军、诸文武大臣、太监和昨天就地驻扎等候召见的大军外,就是京城里成千上万想一睹皇上风采的黎民百姓了,只不过他们是被远远地隔在宣武门外。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让所有人等得都烦躁了起来。好不容易吉时来到,终于听到鼓乐大奏,远远地,依稀可看见皇帝亲自为三位爱臣斟酒洗尘、加官晋爵,然后圣驾率着众文武大臣离去,同时吩咐凯旋而归的三人游街,接受百姓的欢呼。游街的队伍拉得很长,但群众的目光不外集中在傅恒、岳钟琪和赫连那山三人身上,其中尤以殿后的赫连那山最受瞩目。只见他骑着马,身着戎服,在随从的簇拥下缓步前进。那模样英姿飒爽、器宇轩昂;那气势有如天神下降般慑人,凡他马匹所经之处,几乎都静若无声,所有人都为他英挺肃穆的威仪所慑。
一行人经过宣武门时,原本井然有序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騒动,整个游街队伍也因此被打断,当大家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嚷嚷了起来:“救命啊!打人啦!救命啊!打人啦!”
骑在马上的赫连那山眼睛一眯,目光扫向人群的騒动处,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和一名腰系白巾的老汉扭成一团,那老汉手执扫帚怒声大喊:“你吃我东西不给钱,就该打!”
“我哪里不给钱?只不过先欠着罢了!”小乞丐钻入人群,回过身朝那位老汉吐吐舌头、扮扮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各位评评理,老朽一天也不过卖几个包子赚点小钱,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不给钱,那我岂不是得喝西北风过日子了?你们说,这小乞丐该不该打?”
“打!懊打!”众人齐声说该打,但却没有人伸手拦下那直往人群里钻的小乞丐。
眼见小乞丐身手灵活,老汉已快追不上,不由得气得他直跺脚“谁替我抓住那个小乞丐啊?”
倏地,人群中又一次传出惊呼声。这次,连卖包子的老汉也都张大了嘴,原来那小乞丐竟然被坐在马上的赫连那山揪个正着,只见他像老鹰捉小鸡般提着小乞丐的衣领,冷冷地说:“天子脚下,岂容鼠辈撒野?”他转向已然目瞪口呆的老汉。“老丈,您说该怎么处理呢?”
“打!白吃白喝就得打!”一旁围观的群众附和道。
“好,打!”老汉抡起扫帚便要打。
小乞丐眼见自己如小鸡般被人拎在半空中跑也跑不掉,却也不想就这么被打一顿,于是眼睛一溜,假意挣扎了一下,便借机转移方向,让自己与赫连那山面对面,接着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赫连那山,脚下一蹬,整个人便顺势跃进他怀里。
赫连那山一时没想到他会出此招,竟然楞在当场,待回过神时,那小乞丐已好整以暇地坐在马上,睨着卖包子的老汉。
“怎么样?再打啊?不怕打到大将军就打啊!”小乞丐往下盯住老汉得意的说着,那声音竟带有几分娇嫩,仿佛是个女子。
“下去!”赫连那山咬着牙沉声道,眼中射出一道寒光。
“不要!”小乞丐双手紧紧抱住他,同时娇声说:“我才不要下去,下去会挨打的!”
赫连那山楞住了!这声音有如黄莺出谷,哪会是一个男子所有?难不成“他”是女的?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瞧了瞧依然紧抱住自己不放的小乞丐,那脏兮兮、满是污泥的脸上,有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灵活大眼,虽然看不清实际长相,但娟秀姣好的轮廓却是隐藏不住的。而以“他”离自己如此近之距离,竟然没有丝毫乞丐身上该有的异味,相反的,甚至还可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香味,看来“他”的确是个女孩儿!
“既然不想挨打,为何要白吃白喝呢?”赫连那山略略和缓声音,一面用手搅住小乞丐的腰。果不其然,在那身宽大又骯脏破旧的衣物下,是柔软的玲珑曲线。原来“他”真是个女孩儿!
“人家忘记带银子出门嘛!”小乞丐嘟起嘴不悦地说,仿佛对于赫连那山抱住“他”吃自己豆腐的事似乎并不介意。
忘记?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赫连那山摇摇头,吩咐随从拿些碎银给卖包子的老汉,又低下头对小乞丐说:“去吧!下次不准白吃白喝。”
他双手抱起小乞丐就要让她下马,岂料她却揪住他手臂不依道:“不成,刚刚他打到我了,你得帮我报仇!”
这下赫连那山是哭笑不得了,真不知做错事的是谁,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这小丫头难不成专吃霸王饭?
“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收拾起好脾气冷声道。
“知道啊!你是平西将军赫连那山,皇上封你为二等威勇公呢!”
赫连那山的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皇上封自己为威勇公?威勇公是刚刚面圣时皇上亲封的,除了朝中一般文武大臣,平民百姓根本无从知道,她怎么会晓得?一反手,这次换他揪住小乞丐的手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小乞丐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一面用着不大不小、恰恰可以让他听见的声音说:“你弄疼我了!”一面势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腕。
那被自己揪住的手腕,简直可以用柔弱无骨来形容,赫连那山心中虽然不忍,怛心里一股必须弄清真相的执着让他硬是不放手。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皇上封我为威勇公?”
但是小乞丐一对机伶的大眼东转西溜,仿佛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更像是在找机会逃走,就是不打算告诉他答案。这教脾气原本就不甚好的赫连那山完全失去了耐性“你说还是不说?”
“将军,玉贝勒来了!”身旁的随从突然上前说道。
“名玉?”喜色倏地映上他冷峻的脸庞。他放开小乞丐的手,往前张望,果然看见名震京城的玉贝勒正骑着马立在一处牌楼下,遥遥地对他打招呼呢!
听见“玉贝勒”三个字,小乞丐吐吐舌头。糟糕,他怎么会来这里?现在恐怕不走也不行了,可是她刚刚才对这个平西大将军产生兴趣呢!
“喂!大山!”小乞丐拉拉赫连那山的衣服,但他正策马上前,想和老友叙旧,根本没空理她。
“喂!大山!”还是没反应,这下小乞丐火了“我说你这死大山、臭大山,我叫你没听见啊?”
赫连那山冷冷地低下头瞪视她,那威严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你叫我什么?再说一次!”
小乞丐猛地倒抽一口气,偏过头睨着他微愠的表情,看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死大山、臭大山,可是谁教他不理人嘛!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又问。
“大山!”
赫连那山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瞪着她,仿佛想把她活吞了般。
小乞丐咽了口口水,讪讪地更正:“那山将军!”
他一脸不耐烦地等她开口,眼睛不忘飘向含笑等候他的玉贝勒。
“我以后可不可以到将军府找你?”
到将军府找他?赫连那山莫名其妙地瞅着怀里这个明明是个女孩儿,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乞丐;完全不明白她找自己做什么?
见赫连那山不回答,小乞丐把他的沉默当作应允。“就这样决定了喔!”说罢,她也不管马儿正在行进中便喜孜孜地滑下马背,钻入人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丝毫不给他一点儿辩驳或拒绝的余地。
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轻叹口气,他策马上前,往等候良久的玉贝勒而去。“名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见得到你这威名赫赫的平西大将军呢?”玉贝勒微微一笑,伸手握住赫连那山的手,似乎没将刚刚那场混乱放在心上,但是漂亮黑眸却瞄向小乞丐消失的方向,嘴角还浮起一朵几乎看不见的笑。
却说这方的小乞丐以为得到赫连那山的应允,快乐得像只小鸟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小曲儿,谁知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很杀风景的声音“我说咱们鼎鼎大名的月格格,这会儿怎么成了一个要饭的小乞丐?”
“要你管!”小乞丐连头都懒得抬,只是嘟起小嘴回道。
“月儿,你不怕阿玛知道了,又要罚你?”一个身着华服、仪表堂堂的斯文男子从树上跃下,故意捏住鼻子,像是闻到臭味似地摇头“瞧瞧你这什么样子?府里又不是没吃没穿的,做什么到外面当起小乞丐,还害得赫连将军赔了好些银子。”
小乞丐没好气地瞪了斯文男子一眼“成贝勒,我当小乞丐碍着你啦?”
原来这男子正是鄂王府的成贝勒名成,而眼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乞丐,就是名满京师、深受皇太后宠爱的月格格名月,至于那个在前头等候赫连那山的,正是他们的大哥玉贝勒名玉。
“是没碍着我什么,可是那山如果知道小乞丐就是你,恐怕会不高兴的!”名成嘴里虽这么说,眼眸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月儿,你喜欢上他啦?”
“要你管!”名月扮了个鬼脸,便钻入人群里消失无踪,留下名成一个人在原地摇头叹气。
都怪阿玛和皇太后宠坏了她,明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家,却满脑袋古灵精怪的想法,将来谁娶了她谁倒霉!想到此,名成不觉联想到刚刚那个被月儿缠住的大将军赫连那山,若果他真被月儿看上了,那也是他前辈子修来的,怨不得谁!对了,自己得赶紧跟紧月儿,免得小丫头真的出了麻烦,到时候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天夜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从平西将军府的后门爬进去,而胆子这么大的,当然就是那位白天吃包子不给钱、又死赖着赫连那山不走的小乞丐鄂王府的名月格格。
名月偷偷摸摸地溜进将军府,在偌大的花园中东逛西钻,几乎找遍整座将军府后,终于在东厢一处院落中找着了正在赏月的赫连那山。
“谁?”空气中不寻常的騒动并未逃过赫连那山锐利的耳朵,只见他足下微点,身子随即跟着往前飘移数尺,然后从一堆竹子的后面揪出满脸惊愕表情的名月。
“是你!”赫连那山蹙起的眉头透露出他心中的怀疑。奇怪,府里的侍卫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放任这丫头偷溜进来呢?“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呀!”名月一手指向后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有人拦你吗?”
名月很认真地摇摇头,睁着一对大眼瞅住赫连那山俊美的脸庞。他长得真好看!虽然没有大哥名玉的俊逸神采,也没有二哥名成的风流潇洒,但脸上那丝坚毅与眉宇间所流露出的英挺之气,显得他是如此地卓逸不群。
“你长得真好看!”当看见他脸上惊讶的表情时,名月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心中的想法。
赫连那山好气又好笑地放开她,他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却是第一次被人家说好看,特别对方是个女娃儿!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和什么人说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这么大剌剌地和他说话,因为他向来风仪严峻、不苟言笑,对下属刚柔并济的同时,更是绝对严格地要求自己、约束自己,因此大部分的人都很怕他,很少有人敢这么面对他而毫无惧色的。
他摇摇头,微一吸气,身子往上一纵使出轻功;当他再回来时,已在府里绕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府里的侍卫倒的倒、睡的睡,大部分都是被人家以极高超的手法点了睡穴睡着了。带着怒气点醒所有的侍卫,他铁青着脸望向依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名月。
这丫头果然来历不简单,先是对自己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又点昏了所有的侍卫进入府里,她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再问你,你怎么进来的?”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走进来的呀!”名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仿佛他的话问得很奇怪似的。
“那些侍卫呢?”
“什么侍卫?我进来时没有看见半个人啊!”赫连那山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那些侍卫不是你点昏的?”
“点昏?什么点昏?”
“你”他简直要气炸了,这丫头是从山里来的吗?还是故意装傻?“如果不是你点了他们的睡穴,他们怎么会全部睡得不省人事?”
名月一脸无辜地瞅着怒气冲冲的赫连那山,心下全然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莫非他不喜欢看到自己?“你不喜欢我来找你吗?”
这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快把他逼疯了!
“我问你,你会不会武功?”
“武功?”她摇摇头,虽然很想学,可是阿玛从来就不允许。
“我不会。”
“不会?”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真的不会武功,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赫连那山握住她的手按了又按、试了又试,当下马上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不会武功,那么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了?看来自己非得弄清楚她的来历不可。于是他就着袖子为她擦起脸来,想看清她的长相。
脸是擦干净了,却让他一时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在那蓬头垢面的外表之下,竟是一张如此秀丽出尘的绝艳面容,而且十分酷似一个他摆在心中很久、连作梦都会梦见的人儿。
但见她曲眉丰颊,一对明眸盈盈含情,桃腮微晕,梨涡带笑,如果真有差异,那么就是那一对眸子了。只是她这模样又哪里像个小乞丐,说是文人笔下的倾国佳人还差不多。
克丽儿!赫连那山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呼喊着,目不转睛地盯住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容貌问:“你到底是谁?”他的胸口竟在无形中窒闷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发抖,这少女是克丽儿的化身吗?
“月儿,我叫月儿。”
月儿?他吁了口气,不是克丽儿,她不叫克丽儿!但“月儿”
这名字实在是人如其名,她正像个月宫仙子般动人。只是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亭亭女子,应该是让父母亲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着,而不是任由她蓬头垢面地在街上乞讨;一丝的不忍与怜惜隐约袭上心头。
“你为什么找我?”他哑着嗓子问,眼光怎么也舍不得离开那仿若精雕细琢的面容。他见过不少名门千金、名媛官宦淑女,却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古灵精怪、这么吸引人。
“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名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着。
赫连那山蹙起双眉,眼中闪过一道奇异光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名月偏着头看他“嫁给你就是要帮你洗衣烧饭,帮你生孩子,对不对?”
赫连那山险些呛到!这丫头虽然一副认真的神情,却让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心中莫名的悸动却在悄悄滋长着,是因为她长得像克丽儿吗?
“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现在换她觉得奇怪了,多少王孙公子每天到家里排队,为的就是等她点头,如今好不容易让她看上一个,人家却不要她,实在太奇怪了!莫非他已有意中人?还是嫌自己太丑?“我很丑吗?”
他摇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这是肺腑之言。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娶妻了?”
他摇头。
“你有心上人了?”
他还是摇头。
“你不喜欢我?”
虽然迟疑了下,他还是摇头。
“那为什么不能娶我?”名月不解地上前,瞅住他黑亮的双眼。
“因为我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婚事。”下午名玉告诉他皇上要赐婚的消息,至今仍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纵使心里百般不愿,可是身为人臣又能如何?
“为什么?”
“皇上要谁?”
赫连那山突然对着屋顶喊了一声,随即纵身追了上去。
黑暗中只见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在屋顶奔跑着,接着后面的黑影追上前面的黑影,雨人交手数回合,然后其中一个跃下屋顶消失无踪。
赫连那山见对方跃下屋顶却也不追,只是若有所思地来到名月身边。“你跟我进屋来。”说完,他便率先往前走。
名月一愕,随即兴匆匆地跟着他进屋。
“刚才那个人是谁?”名月坐在椅子上晃动着两条小腿,一面喝着赫连那山刚刚才泡好的茶问道。
赫连那山一言不发地瞅着她,眼神却不复方才的温柔。虽然在黑暗中他没能看清楚与他交手那人的长相,但从对方的体型、身手,以及武功招数来判断,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如果不是鄂王府的名玉贝勒就是名成贝勒。因为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的,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师门的武功招数?而会让鄂王府两位贝勒爷这般挂意,甚至亲自出马保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小妹名月格格!
现在仔细看看眼前这位容颜绝丽的女子,她眉宇的神情、姣好的轮廓、以及说话的态度,确实和名玉、名成两兄弟有几分相似,怪只怪自己眩惑于她那酷似心中倩影的长相,竟全然没有认出来,而任由他们兄妹玩弄于股掌间!
加上他长期居于塞外,已然忘了当年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妞妞已经长大了。而且变得教他认不出来!难怪她能够在被自己揪住时翻身跃上马,因为她打小就身着男装随着王爷以及两位贝勒爷围猎!也难怪她会知道皇上封他为威勇公的事,还能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出将军府,毕竟有那两位兄长,就算有再多守卫横在眼前,只怕她也是来去自如。
“月儿,你想留下来吗?”半晌,赫连那山开口问道。
“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她聪明的将问题丢回给他。
“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名月当下想都不想便点头了,只要可以留下来,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她也会答应。
“你和名玉贝勒以及名成贝勒有什么关系?”
惊讶之色无法遮掩地呈现在名月的小脸蛋上,她依然捧着茶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连那山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这反应不等于证明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她就是那个倍受当今皇上以及皇太后宠爱,满脑子古怪念头、行事作风异于常人的名月格格。
“为什么?”他厉声问,脸色难看至极,原本对她的一丝怜惜之情随着真相的揭露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为什么?”名月缓缓站起身,壮着胆子问。
“你早就知道皇上要赐婚予我们两个,对不对?”
皇上要赐婚?怎么没有人告诉她?望着他铁青的脸色,名月顿时明白他误会了。他以为自己明知道皇上要赐婚,却还联合哥哥来捉弄他?咸欤庀赂迷趺唇馐筒拍苋盟嘈拍兀?br>
“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皇上要赐婚的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是名玉亲口告诉我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全京城上下没有人不认识你名月格格,你想做什么自然会有名玉和名成为你打前锋,你出了什么麻烦也有他们两个顶着,而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是他们两个硬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名月撅起小嘴无辜地说着。她说的是实话,虽然她想尽办法想摆脱两位哥哥的保护,无奈他们总像跟屁虫似地如影随形,教她有什么办法。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不是他们两个先点昏了我的侍卫?”
他这话堵得名月不知该从何答起。她确实知道是哥哥暗中动了手脚,却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告诉他,现在可好,让他发现了!
“我原本真的以为你是个小乞丐,甚至想留你在身边,如今大概没有那个必要了!再说,我小小的将军府也容不下你这大名鼎鼎的名月格格,你请吧!”
“不,大山,你听我说”
赫连那山冷冷瞪了她一眼,招手唤来两名侍卫“送客!”
“不要,我不要走!”名月一步步往后退,又急又气地瞪着那两名奉命行事的侍卫。
但是愤怒的赫连那山根本听不进她的哀求。就在两名侍卫半架半护送下,名月给请出将军府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扇红色大门在她面前关上,任凭她怎么敲怎么叫喊,都没有人理她。
“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人家真的不知道嘛!”生平没受过这等待遇的名月委屈得当场哇哇大哭“死名成、臭名成,都是你啦!要跟也不跟好一点,还笨手笨脚地让他发现!”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远处的树干后面走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名月咒骂的对象名成贝勒。
他慢慢接近名月,有点手足无措、有点不舍地拥她入怀。“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名月哭得这么伤心呢!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赫连那山了!
名月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一面捶著名成,一面不清不楚地嘟哝着,好一会儿后才止住宾滚而下的泪水“都是你啦!”
“别哭,我们先回家,阿玛很担心你呢!”名成背过身子,背起满脸泪痕的妹妹,边走边说道:“月儿,等天一亮,我就去向那山解释事情的经过好不好?”方才一番交手,他的虎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呢,那山这小子竟然来真的!
“不许你去,谁希罕嫁给他!”
“可是这是皇太后的懿旨,恐怕由不得你!”
“皇上又还没颁下圣旨,谁说不成的?”
“月儿!”名成摇摇头,心想她只是在说气话罢了;皇太后懿旨已下,名月自个儿又对赫连那山颇有好感,怎么说也不至于推拒这门婚事。
第二天一大早,名月便穿好朝服、戴上朝冠,坐着轿子来到慈宁宫觐见皇太后。
行礼过后,皇太后慈祥地拉著名月坐在自己身边,不料名月却一古脑儿地跪了下去。
皇太后一惊,急问:“名月,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哥哥说太后娘娘要赐婚?”
“是名玉告诉你的吗?”
“真有这回事?”
“是啊!刚刚早朝时,皇上才当着众大臣面前宣布这事。”
“太后娘娘将名月赐婚予何人?”名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虽然早知对方是赫连那山,但她还是想确定。
“平西将军赫连那山。”话一说完,皇太后便察觉到名月神色有异,问道:“名月,你怎么了?”
“名月求太后收回成命!”名月抬起头说出了自己挣扎一夜后所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