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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幸参加了青海省老爷山一年一度的花儿会。
花儿会就是演唱花儿的歌节。花儿的流传地并非青海一省,甘肃、宁夏等地都有这样的歌节。各民族的花儿歌手每年定期聚集在一块儿演唱花儿,趁机寻觅意中人。
青海的花儿会聚集地是大通县桥头镇,距西宁30多公里。为产煤之地,被称为“大通之宝”其东测的老爷山是河湟地区的一大风景名胜,每年的花儿会等大型的民俗活动都在这里举行。也怪,青海的许多山均裸露着的,不长草木的多,即便长了,也显稀疏,不见茂盛景象。唯独这座老爷山,山势峭然,端耸入云,故当地有“上了老爷山,仰绊肚儿摸着天”之谚语。远远望去,苍松蓊翳,石磴盘梯,丹崖翠壁,烟岚缭绕。上得山顶,俯看下去,川流萦带,小镇如画,阡陌交错,田畴平展,堪称西部风景佳美之处。到了青海,特地前去此地的人颇多,文人尤甚,留下不少吟诵之作,其中有一首诗如此写道:
奇峰叠叠水汤汤,林壑森然比武当。
身外云烟心上事,偶逢山鸟语斜阳。
据说以前,老爷山上建有许多古建筑,浓荫陡岩之间比比皆是,后因兵燹劫灾,绝大部分被毁坏,文革后修复一部分,佛殿庄严,华亭飞檐,点缀于老爷山中,更显秀丽清幽,人置其上,颇能洗濯尘心。以前的每年六月初六日,是远近闻名的老爷山朝山会。这一天,无论远近,人们摩肩接踵来到山上朝山。虽说现今已演变成花儿会了,但我们去的那一天,仍看见许多乡民成群结队,身着鲜衣,手擎华盖,口吹锁呐,上山而去。人潮如涌,人行若蚁。我从没看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就连过年也没这么热闹。
山上,青年男女们高唱着花儿,放纵着情怀。歌声此起彼伏,荡气回肠。河湟地区的花儿内容主要表现为男女情爱,曲调丰富,格律严整,语言生动灵活,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老爷山林深草丰,青年男女成群而来,互相对唱,据说唱着唱着便会有一对对意中人离开人群,爬到云深不知处谈情说爱,成就佳缘。老爷山山势陡峭,林木森森,要顺利攀登上去也颇不容易。我那天找了一条较宽的山路,横着走去,一路上想采访花儿的歌词,碰上了几个中年妇人,她们是来凑热闹的。当年也是唱花儿的好手。我请她们哼几段,她们居然大方地答应了。一个粗着嗓子唱男声:
上山的老虎抬头望,树梢上有一对雀儿。
贵重的礼物送不上,给尕妹买了点枣儿。
另一个妇人尖了喉咙接唱道:
青稞和大麦煮两缸酒
烧酒的盅倒给时还嫌大哩。
我俩的路儿商量着走
你有了心,我要个东西着咋哩?
妇人唱完,大笑,说不行嘞不行嘞,唱不过当年嘞。我问她们的丈夫是不是在这山上唱花儿唱来的?其中有两人说是的,另有一个事先看中了再到老爷山来唱了几段花儿算是补了一课。我说今天有没有人唱了花儿看上的?一妇人指着树丛子说:有,那不一对?果然有一对青年男女手拉着手钻进树林,给我们留了一个甜蜜的背影。
难怪老爷山如此繁茂,年年的花儿会用它特有的爱情浇灌了它滋润了它,使得它的一草一木都显得灵气与钟秀。山上有无数条细细的路,纵横交叉,如网一般,绵绵密密地活跃在那里。这些路就是用爱情的脚步丈量出来的;是用醉人的花儿点染而成的;是千百年来当地的百姓用自己的美好理想描绘而成的。
我想:在青海,没有一座山会象老爷山一样拥有这么多爱情的路,这是老爷山的幸福,也是老爷山下人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