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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大师道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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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教大师道声隆

    甸甸

    宋仁宗嘉礻右三年(公元1058年),开封府尹王素拿了一封札子去见宋仁宗,并说:“今有杭州灵隐寺僧契嵩,经臣陈状,称禅门传法祖宗未甚分明,教门浅学,各执传记,古今多有争竞,因讨论大藏经论,备得各禅门祖宗所出本末,因删繁撮要,撰成传法正宗记一十二卷,并画祖图一面,以正传记误谬。兼旧著辅教编,印本一部三卷,进上陛下,并非干求恩泽。臣于释教粗曾留心,观其笔削注述,固非臆论,颇亦精微,陛下万机之暇,深得法乐,愿赐圣览,如有可采,乞降付中书看详,特与编入大藏目录。”

    宋仁宗观览之后,许其奏,敕送中书。并赐紫方袍,赐号“明教大师”丞相韩琦、参政欧阳修等,相与观之,探经考证,无有讹谬。欧阳修感叹道:“不意僧中有此郎耶?”

    上面提到的这个契嵩,就是杭州灵隐寺的明教大师。字仲灵,号潜子,藤州镡津人(今广西梧州藤县)。姓李,母钟氏。七岁出家,十三岁得度落发,第二年受具足戒。十九岁开始出外游方,下江湘,陟衡庐,参遍诸僧。谒神鼎洪*(*:左“讠”右“湮”字的右偏旁),然无所契悟。复游于袁州、筠州之间,登洞山,入晓聪之室受印可。契嵩信观自在菩萨甚笃,每夜顶戴其像,诵名号必满十万后就寝。庆历间(公元1041—1048年)入吴中,至钱塘,爱上西湖美景,遂定居下来。当时天下之士,古文必学韩退之之排佛,而尊孔子。东南有章表民、黄声隅、李泰伯尤为雄杰,学者宗之。契嵩独居,乃作原教论十余篇,明儒释之道一贯,以抗其说。他以佛之五戒通儒之五常,说:“不杀者仁也,不盗者义也,不邪淫者礼也,不饮酒者智也,不妄语者信也。”又将十善作了解释:“不杀谓非以一物不暴,不止不食其肉也。不盗谓不义不取,不攘他物也。不邪淫谓不乱非其匹偶也。不妄语谓不以言欺人。不饮酒谓不以醉乱其心,不绮语谓不饰非言惑群听,不两舌谓语人不背面。不恶口谓不骂不义之事。不嫉谓无谓无妒忌之念,不恚谓不以忿恨宿于心。不痴谓不昧善恶之因,脱天下皆以此各修,则人人足成善,人人皆善而世不治未之有也,或曰佛止言性,性则易与中庸云矣,何用佛为?嵩云佛言性与世书一也,是圣人同其性矣。人多得其同则广为道德。同诚其身,同斋戒其身,同推德于人以福吾亲,以资吾君之治,佛何能为中国患哉!”诸君读之,非常叹服,明白了排佛是不对的。既爱其文,又畏其理之胜,没有人能够反驳他。于是,大家都喜欢与他在一起游走。遇到士大夫中有对佛教反感的,契嵩必定要作一番言辞恳切的说教。许多原先反对佛教而后来又推崇佛教的人,都是契嵩宣传的结果。

    契嵩禅师所居之室,萧然无长物,就在这间陋室之中,他与人可以清谈终日。室虽简陋,但非修洁行谊之人还不能造访呢!当时有地方官想厚待他,也就是想改变他的贫穷落后的面貌,请他去主持径山寺,提供最好的条件。他不肯,说:“从吾所好,何必求富而执鞭哉!”

    皇礻右年间(公元1049—1053年)。居住越之南衡山,不久回归,撰写禅宗定祖图、传法正宗记。他写这本书的目的,是感叹禅门之凌迟,于是,大考经典,以佛后摩诃迦叶独得大法眼藏为初祖,推而下之,菩提达磨为二十八祖。均密相付嘱,不立文字,谓之教外别传。书成之后,他抱书游于京师,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他把书交给王素,由王素上达给仁宗皇帝,皇帝看过之后,非常喜欢,赐紫衣袍,还赐“明教大师”之号。他再三辞谢,不肯收受这份恩赐。皇帝下诏,才让他接受了下来。丞相以下各级官员无不以重礼相待他。还挽留他留在宫中的悯贤寺里当住持,他婉辞不受。当时,蔡襄守杭州,请契嵩住同州佛日净慧禅院,居数年退老居灵隐之永安精舍。

    契嵩的思想主要是以“一心为宗”他曾说:“心乎大哉,至也矣。幽过乎鬼神,明过乎日月,博大包乎天地,精微贯乎邻虚。幽而不幽故至幽,明而不明故至明。大而不大故绝大,微而不微故至微。精日精月,灵鬼灵神,而妙乎天地三才,若有乎若无乎,若不有不无,若不不有,若不不无,是可以言语状及乎,不可以绝待玄解谕。得之在乎瞬息,差之在乎毫厘者,是可与至者知,不可与学者言。”(见大藏经第31套第3册254页左)

    心之谓道,阐道之谓教。教也者圣人之垂迹也,道也者众生之大本也广大灵朋,莫至乎道,神德妙用,莫至乎心。(同上右)

    心必至,至心变,变者识也,至者如也。如者妙万物者也。识者纷万物异万物者也。变也者动之机也,至也者妙之本也。天下无不本,天下无不动,故万物出于变,万物起于至复于至。(同上左)

    在灵隐寺的众多高僧当中,像契嵩禅师这样学养丰富的人不多。他除了撰写上述的几种书以外,还写了武林山志、普慈大师石塔碑铭及描述杭州的诗文。其冷泉独赏寄冲晦诗曰:

    南风掠波溪水满,山中游人来洗浣。

    独立溪傍清兴款,更爱泉流芳草短。

    平生幽讨贵萧散,世道纷纭何足算。

    人间五月夏云烦,相约归来君莫缓。

    又有和杨蟠宿永安遇雨诗:

    岩维灵彻出山时,被雨曾闻碍木枝。

    树杪霜寒何足畏,管中春色亦堪吹。

    风寒钟音员疑还散,水激溪声咽又悲。

    斗草野童君莫笑,初平原是牧羊儿。

    另有一首岁暮值雪,焚香独坐,有怀章安杨公蟠、钱湖草常沙门惟悟诗:

    檐外惊风幽鸟归,窗前独坐事还稀。

    初看因日新年近,喜见山森骤雪飞。

    但忆故人能有咏,宁怀久客此无衣。

    鲍昭汤老能乘兴,城廓何如在翠微。

    惟悟沙门读了契嵩禅师的诗之后,和了一首,题目就叫和契嵩有怀二公之作:

    道安独继襄阳踵,诗好慵窥清昼评。

    竹屋数间经几载,草衣三事傲平生。

    纵陪林下收孤迹,难学人间走大名。

    灯火已残谈未倦,晓风斜雨打窗声。

    宋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六月初四日,契嵩禅师示化于杭州灵隐寺,世寿六十有二,僧腊五十有三。当月八日,以法荼毗敛其骨,得六根之不坏者三,顶骨出舍利,红白晶洁,状若在椒者三。平时所持之木、数珠均不坏。一时间,邦人僧士争相传告,叹服不已,莫不顶礼摸拜。九月四日,将那些没有坏掉的东西葬于故居永安院之左。

    后人撰有宋明教嵩禅师赞曰:

    闭户著书,引古连今。披诚帝阙,真气森森。

    名驰海宅,道振禅林。百炼不耗,斯表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