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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麟服沐恩多,秋宪归营安乐窝。
边备万屯擐甲胄,功成四省息干戈。
小邱临水披苍竹,奇石含烟袅绿萝。
五里松楸东穆坞,阳明墓表不刊磨。
这是丁立中在西溪怀古诗中写的“西溪山庄怀洪襄惠公”一诗。短短一首诗,写尽洪襄惠公的一生。诗里的洪襄惠公就是洪钟,字宣之,号“两峰居士”钱塘(今杭州)人,明成化十一年(1475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历官御史、按察史、安抚史、左都御史、刑部尚书、太子少保、太子太保等。赐玉带,曾出任川陕湖河四省军务,赐白金麟服。明嘉靖三年(1524年)去世,谥襄惠。嘉靖皇帝三次派使者前来吊祭,并赐葬于西溪之东穆坞松楸,绵长五里。其墓碑由理学大家、兵部尚书王阳明撰写,洪武英殿大学士顾升成书碑,翰林学士、吏部尚书董玘篆额。
一提洪家,人们便会想起洪园。而洪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宋初年。洪家祖先洪皓,是个类似于苏武式的民族英雄,他曾奉命出使金国,在威逼利诱之下,始终威武不屈,历经十余年磨难,最后持节而归,朝廷表彰了他的节气,并封他为“魏国忠宣公”就在后来建洪园的地方,建“国公府”赏给他住。洪皓的三个儿子洪适、洪迈与洪遵均甚为了得,不仅是南宋高官,还是著名文人。洪迈的容斋随笔与夷坚志至今仍为人所称颂。
清初洪家的“百年望族”史,该从明代算起。明朝是洪家的第二个辉煌年代。明成化年间(1465—1487年),洪升的六世祖洪钟,官至刑部尚书,晚年退隐杭州,在西溪故地重建了洪园和家宅花园。洪钟在此居住其间,不耐寂寞,就仿效与民同乐的故事,在西溪洪府一带组织乡民赛龙舟,这是西溪龙舟活动的开端。
洪钟为官数十年,一生清白,惟爱好藏书。他治家有方,曾作了—首命子作:
汝父慕清白,遗无金满籯。
望汝成大贤,惟教以一经。
经书宜博学,无惮历艰辛。
才以博而坚,业由勤而精。
其实,这是—篇“家训”意思是:你父亲虽然做了多年的高官,但遵守清白廉洁的原则,没有什么财产给你们留下,唯—能留给你们的只有书籍,希望你们好好读书,要见贤思齐。读书宜博学,不要怕艰苦。书读多了,学识才能广博。有了广博的学问,方是有用人。学业的成功与否,就在于“勤”和“精”两字。这篇“家教”今天来看也具有现实意义,代表了父母长辈对子女的要求、勉励和心愿。
洪钟教育子女多读书,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积书万卷,于繁忙政务之暇手不释卷。晚年辞官归家,在杭州涌金门创建书院,面对南北高峰,取名为“两峰书院”故自号“两峰居士”教授子弟及贫困青年读书。洪钟继承了洪氏先世的书香遗风,爱书藏书,加上家教有方,所以他的的子孙大都考进士、举人、做了大官,时有“明纪祖孙五尚书”之美誉。据说现在的五常乡,就是因为出过五个尚书而得名的。明清时留下镇上有一条街坊叫“尚书坊”也因洪钟—家五尚书而得名的。
洪钟的长子洪静夫,名澄,号西溪。正德庚午(1510年)举人。官内阁制敕中书,兼修玉牒,归筑别业于孤山。晚年倘佯湖上,足迹不入城市。墓在西溪阮家山,有梦中云亭望鹤诗及吊和靖墓诗。
丁立中在西溪怀古诗里有“阮家山怀洪静夫”诗:
凤毛池上美中书,玉牒修成赋遂初。
梦立云亭还望鹤,闲游月渚静观鱼。
百年王氏三槐树,一庙陶家五柳居。
孤屿种梅营别墅,逋仙墓下荐秋蔬。
洪静夫是个性情淡泊之人,崇尚自然,不落俗套,在家中写写字,修修牒,望望鹤,观观鱼,颇有陶渊明、林和靖先生之风。
洪钟的孙子洪美荫,名木便,官詹事府主簿,利用深厚的家学渊源和丰富藏书的有利条件,于西溪山庄增构藏书楼,尝校刊路史、古文选,世称善本。家有“三瑞堂”成为明代杭州著名的藏书家和刊刻出版家。他的清平山堂话本非常有名。至今仍盛销不衰。
丁立中在西溪怀古诗里有“西溪怀洪美荫”诗:
美荫生来玉宇清,级绳祖武振家声。
古文选录英华萃,路史雕刊校勘精。
架搜千编罗卷轴,堂开三瑞集簪缨。
园林曾筑西溪胜,闲与山农课雨晴。
洪钟的曾孙名瞻祖,字诒孙,号清远。嘉靖戊戌(1538年)进士。官右都御史。以御史巡抚南赣斩闽广黠贼千余人。待到要请功时,诒孙已去世了。他家居四十年。撰有西溪旧志惜稿已大多散佚,其瞻云篇有“余本穷巷士”句。
丁立中西溪怀古诗里有“西溪怀洪诒孙”诗:
继绳祖泽嗣徽音,清远山人学古深。
南赣立功宣政略,西溪纂志重文林。
沙溪撮土乌江策,穷巷瞻云绿野吟。
四十年来林下乐,家居还抱济时心。
洪钟熟习经史,工古文、精书法。他为杭州凤凰山宝奎寺作的宝奎寺记,文字简洁优美,叙事详明精到,万历钱塘县志中有载。桃源岭方井的亭子上,原有宋代著名书法家米芾题写的“方井桃源岭”匾额,后因历年经月,字迹剥落,很多人欲重新题写,然因此匾是大书法家米芾所题写,便无人敢再动笔。洪钟辞官回家后,常在西溪和涌金门(他两峰书院)之间往来,途经方井时歇脚喝茶,当地乡绅知他官高名厚,恳请他重新题写此匾。盛情难却,他补写了“方井桃源岭”五个大字,重新悬挂在井亭上,使这—古迹旧貌换了新颜。
近年来,有一说颇有趣,即红楼梦的大观园原型就是洪家的“洪园”并说红楼梦的最初作者是洪升。洪园在葛岭之下西溪之侧,又称洪府。是个前府后园的格局。至今仍存遗址。有人专门作了研究,说红楼梦里的地理环境描写与洪府的许多地方相合。“大观园”与“有凤来仪”的典故,同宋朝的关系非常密切。“大观”是宋徽宗的年号。“有凤来仪”出自宋徽宗的书画。宋政和壬辰(1112年)上元节第二晚,宋朝皇宫上空,突然飞来一群仙鹤“徘徊嘹呖,应节往来,经时不散,”官民皆以为祥瑞。能诗善画的宋徽宗,专为此事作文记载。洪升在红楼梦里所用的园名和典故上用宋朝的故事,其用意无非是隐约透露自己家族同宋朝的渊源关系罢了。清初之后,洪家逐渐败落“外面架子未倒,内囊却渐渐地尽上来了。”后因洪升父亲被抄家发配,洪升自己离开家庭,造成子孙流散,又因“意淫”行为被朝廷革去功名,致使洪家失去最后的复兴机会,洪府终于“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红楼梦的大观园中,出现了“秋爽斋”、“芦雪庵”及“凸碧山庄”、“凹晶馆”等名称,都是他从洪府的外面或山上山下借用而得。
洪园到底是不是红楼梦里大观园的原型,很难说,有可能洪园就是大观园的原型,也有可能洪园与大观园压根儿没关系。历史上的事,都随风云飘散殆尽了,谁又能明确断定此物即彼物,彼物即此物呢?更何况,红楼梦是一部文学作品,对于大观园的描写,完全可以凭借虚构之力成形。我们又何必拘泥于一种形式或一种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