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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套着绷带，躺在手术台上
只剩下空荡荡的脸
任由一把明晃晃的剪子掏着
警察在玻璃窗外探头进来
他一定是想来掏我的口供
例行公事地问一问我是谁
可叹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我丢了我的证件和我的语言
还丢了我的衣服，我的肤色
甚至有人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外星人
我心里知道我是属于这里的
但我不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也许，我就是那个警察
他的推理就是我的一切
我坐在医院的花园里，晒着
地球上的阳光，听着各种各样新鲜的声响
苦思冥想: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为何在此逗留
那个警察，又带来了一大帮警察
他们开始为我命名，以便归档
他们给我一张新的身份证，一串数字
让我穿上新款的衣服，戴上假发
他们还特意签发了一张地球往返护照
为了方便我有一天到火星上去旅行
接着，他们拿出了崭新的户口簿
上面直系亲属一栏填着:不详
旁系亲属一栏填得密密麻麻
他们又给了我一个信用卡，一个企业工号
还有一个养老保险卡，一个互联网地址
他们让我签名确认，以便归档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忙碌
等到要我签名的时候
我想从绷带中消失，或隐藏，可是
哪里有绷带，全身插满了一张张标签
我单薄如大字典里的一页纸
我的名字突然金光闪闪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