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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五楼经营部依然灯火通明。头儿,老张,李姐,还有新来的小孙四个人为第二天开标忙的不亦乐乎。
“大家再认真检查一下,忙乎这几天,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错。”头儿在边上满脸严肃。
七月的天气闷的透不过气来,几个人在检查再检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完工!”几近异口同声。忙完手头的活儿才发现就连屋里的空调都赖着没有工作。
片刻,一股热浪涌来“我要吃冰棒。”小孙孩子般地嚷着。
李姐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领导,肠子和胃在打架,哪撮去?”
一直趴在办公桌上假睡的老张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倒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捋着自来卷儿的头发怪气地说:“我更正一下,正确地讲,应该是——请酒,躬身把手一伸,小马哥,请吧?!”
头儿笑了:“你这个酒鬼,等着,酒桌上见。”
“上哪儿啊?”
“楼下大排挡呗。”
“别磨蹭,快点!”麻利的李姐早已走出办公室的门口,小喜鹊也跟着飞了出来。“那哥俩呢?化妆呢?真烦!”说着,领导和老张又耍着走了出来,1。85米高的领导揽着老张一尺八的细腰,又打闹起来。
说起老张,其实也就四十来岁,长得黑黑瘦瘦,天生自来卷儿、孩子气,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部门主力,虽说是一大老爷们儿,心却跟他腰一般儿细,他那细心劲用到工作上,为了小数点儿后两位小数都跟你争的面红耳赤。俗称:“一根儿筋!常有理!”除了工作,他有两个嗜好,一个是喝酒,另一个就是跟福彩的双色球较劲。
一眨眼的工夫,只见小马哥一个背垮就把老张甩到左肩上:“服不?”
“不服!”老张没底气的小声嘟囔着。
“不服是吧?”又一个转身,夹在腋下。
“哥,你是我哥。”老张告饶,趁松手的工夫逃了出来,走到李姐的身后,又来了神气喊着:“不服!就是不服!”
“下班就没了正形,吃饱了再嘴硬。”李姐没好气地数落着。
晚上大排挡正火着呢,黑压压一片人,斯文的举着酒杯轻抿着,粗点的拿着酒瓶对嘴吹着,什么样儿的都有,这时老张可来了精神,把四只眼睛都用上四处寻找着空位“快来!”他挥着手招呼着大家坐下。
头儿发话了,冲着李姐和小孙说:“两位女士喝点什么?”
“我和李姐喝果珍儿,要冰的。”小孙先举起了手。
这时,老张迫不急待地站了起来:“还有我呢!”
头儿撇了他一眼“酒鬼!等不及了?不知道女士优先吗?”
“瞧把我给贬的,我闻着酒香我就醉。”
“今天大家辛苦啦,尽情的喝,我请客,老张买单。”
“行。”老张满口答应着。“不就掏钱吗?”随即掏着口袋,一块,两块地数着“哈哈,这是媳妇给的早点钱。”
“大热的天喝啤的,管够,我陪你。”头儿说。
“抗议!”
看着老张急了,李姐和小孙捂着嘴直乐,跟头儿直给他说情:“给大姐个面子,别折腾他了。”这一说,又来劲了,还坐下啦。“给李姐来红酒,我嘛?二锅头。”
“一口杯?”小孙问他。
“那还行?一瓶!65度,昌平的,外加一盘煮花生,半斤酱牛肉,我齐了。翠花儿!上酸菜。”他扯着破罗嗓子喊着服务员。
“酸!”头儿在边上也跟着瞎起哄。
说是头儿,其实也就二十来岁,是去年才分来的大学生,来经营部也不过几个来月,戴着小眼镜,平日里斯斯文文,别看言语不多,说话也算有分量。
“说正经的,我来经营部的这段时间,没经验,多亏大家提携,才使部门的工作没有滞后,特别是张工,我敬你一杯,为我们今后的工作配合的更好,干!”
“换白的。”
“行!”两只酒杯碰在了一起,一饮而尽。
“痛快!”头儿脸上泛起了红晕,此时倒像个羞答答的姑娘。再说老张平常白酒也四两多半斤的量,这一杯酒下去才刚沾边,兴头在后头呢,他两个手指一捻,朝头儿又一笑,学生气的头哪明白呀,猜谜语似的跟他一通瞎比划。
李姐一看老张又闹妖,赶紧端起酒杯“来,咱姐俩喝一口,咱们同事三年,合作愉快,干!见底。”
一扬脖,又是一杯“爽!”
小孙是一个月前才来的大学生,恰好和老张学的是一个专业,预算员,自从来得那一天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老张的徒弟,姑娘好学,又有人缘,大家都喜欢她,尤其是李姐,总把她亲昵地称呼为小喜鹊,只见姑娘走到老张的面前,银铃般地叫了声“师傅”把老张美得额头上的三道皱纹都舒展开了“我也敬您一杯,不会喝酒,就以饮料代酒吧,您随意。感谢您!别的啥也不说了,我给您鞠个躬吧?”
“免了,免了,下次再请我喝个二锅头吧!”说着一杯酒又下了肚。
要说酒喝到现在正刚好,再喝就高了,老张给自己倒上一杯,这话就密了,你别看他平时只低头算数,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现在都兴造价师持证上岗,自己考个工程师,还把本给丢了,虽然肚子里的经验丰富着呢,谁认哪?心里有时也不平衡。
钟声响了,已至午时,大排挡的人们都已渐渐散去,头儿发话了“该撤了,明天还封标呢!”
眼看着上下眼皮在打架,脸儿也变白了,汗也下来了“杯中酒不喝了。”大家劝着。
哪儿劝得住啊?老张一边晃荡一边唱着还一边嚷嚷着还要喝,李姐说:“我有招儿!”李姐说着走过去问老张:“今儿星期几呀?”
“星期二呀!”老张伸着两根儿手指头在眼前晃来晃去。“二、二、二锅头的二。五个红球,一个蓝球,一个都不能丢。早晚把你逮着!”他一拍脑门“哎呀!妈呀!”酒醒了“我的彩票还没买呢!这酒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