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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耳青花绽放于牧场边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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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很久,身体和心灵的距离从没被拉扯过这么远,因为言不由衷的忙碌,我一直匍匐在时光的暗道里,静默地生活着。面对所有的阴晴雨露,不言不语,不吵不闹,不质疑,也不回应。我只知道,在这个过于激烈的夏季,我必须领着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海岸或是寂寞的草原做一次放牧,沉默着,忧郁着,一直看到曼陀罗悄然绽放。

    我一直都以为,每个季节向前行走的时候,总有一些节点是会滞留下来的,一阵风,或是一场雨,都会把一些故事在那里永久的陈放下来。幸福的,忧伤的,错误的,正确的那么多的言不由衷,那么多的不可替代,统统都不是悠远绵长的藉口,自一个个暗夜睁开眼的瞬间,所有的日子就像左手边的茶水,不动它,就这样放着,它同样会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我没有缘由地疏远了那么多朋友,无论在厦门,还是在青岛,我一样隐匿自己的行踪,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这段沉溺下去的时光里,自己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再多的解释,不过是生生疼过的回忆,有些伤口,还是继续藏起来最为重要,抛掉以往奢侈的亲近和嚣张的热情,精劣和真伪,倘若果真做不到毫不介意,也只好依旧心存芥蒂、耿耿于怀。当初离开时,只为逃离所谓的血雨腥风;如今归来后,却同样呆在这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善恶交错的尘事里纠缠。或许,人活着原本就是一场消耗体力和心力的差事,在每一个节点上,都会让人累到一觉不醒,一直到了只想安静时候,总又会忽然发现,身处这个辽远的牧场里,若是真的没了言语,周遭将是窒息一般的恐惧。

    朋友,或是爱人,都应该是从一种默契开始的,心手相牵与相濡以沫,只不过是一些历史的符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甲放开了乙,或者乙抛弃了甲,不管是怎样的理由,都能统统归结为这种默契突然有了裂痕,背对背着说分手与手牵着手道珍重,不管表达得再动情,依然都还是宿命里的结局。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不是天昏地暗,那些为着爱情写下的歌同样需要不停地唱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些歌手就是这样因着一句话被偏爱着,然后再有恃无恐又不知不觉地被唤作了偶像。

    在这段时光里,一些情歌里最不甘最不堪的词汇,始终都沉默并兼容着我所有的言不由衷,我在他乡遭遇了生平最骇人的洪水,而家人们却一再抱怨说这个夏季最灼人的高温是从我离开后才真正开始的。我依旧没有告诉他们,我究竟藏身在哪里,依旧是每日里朝出晚归,在一些无所谓的回忆里将一些情感一点点撕碎,然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溪或是大山的边缘,将它们伪装起来,继而再形成不可描摹的保护色。我承认,是我骨子里的骄傲一直都在作祟,我不能容下太多的冷静和缄默,在一些无处安放的心事里,我只有放牧,除此之外,只剩下了刻意的遗忘。

    气象意义上的洪峰终于在一个慵懒的午后慢慢远离,我打了电话给母亲,那一刻的鼓浪屿唯有闲适和安静,我相信母亲定然能够感知我的快乐和幸福,尽管我曾经在她身边是一个任性、可笑又冷血无情的孩子。我是一个骄傲的人,这种骄傲容不得别人的数落,哪怕那个人是母亲,我一直都感觉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携带着一种强悍因子的,它的名字叫骄傲,即便有这么多的时光都在消磨着所有的棱角,我依然倔强地挺立着,永远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像母亲之前说的那样“我们终究只是个俗人,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不容碰触的底线”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属于我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业上的迁徙,于我而言似乎到达了巅峰,那个崭新的岗位一直都是自己渴望的,如今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却逐一兑现了。母亲说,他和父亲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金店终于为我买下了价格不菲的生肖项坠,即便不是庆祝,起码还可以做我的护身符,她还说,他们希望能够就此圈住我,希望以后再远游的时候能有他们一直陪着。

    或许,在这个人世间,唯有母亲的话才能真正融化我,我曾经无数次独自一人去过那些完全陌生的城市,我明明知道那里永远不会属于我,我依旧习惯爬上一座座摩天的写字楼,站在空旷的天台上,瞭望那些繁华。可是,如今,当我再一次伫立于一个高空观望着眼底里的这个世界,我分明看到那些拥挤的车道和错乱五章的街口,只不过是一片辽远的牧场,我唯有一言不发,在一行清泪里寄望曾经的背叛和冲动,就着连接母亲的那个温热的听筒,一遍遍饶恕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原来,我一直都在逃避无所谓的现在和无所谓的过去,我的骄傲里一直都深藏着一个不可预期的未来,这些年我一直都以冷漠孤傲的面具示人,杜撰了一个个趋利避害的理由,将一种本能掩饰成倦怠的容貌和隐忍的模样。当我一次又一次在不同的城市里放牧,我始终都走不出那一片阴暗的沼泽,我的骄傲仅仅属于一场场风雨里的落叶,实质上,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一朵花的绽放,在右耳边,聆听藏在蕊中的落花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