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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2年的英雄起,所谓的“国产大片”的名头在影视圈里颇为叫得响。随后的十面埋伏、无极更是为之增添了亮度。有人称,英雄为国内影业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新型的“高、大、全”之路——即“高投入”、“大制作”、“全方位的广告宣传”
然而,在如此强劲的宣传攻势下,情不自禁地走入影院的观众,走出影院时,感受到的是巨大的心理落差。从观影者的失望到影评家的质疑,从媒体上的恶评到网络中的恶搞,我们看到的是这些顶着华丽光环的大片所拥有的与宣传、票房极不相称的影响与口碑,我们也可以从中看出大片制造者们在把握观众审美心理和审美需求上的弱智。当然这些大片都通过全方位、轰炸式的宣传赢得了商业上的成功,但这样的成功很有些饮鸩止渴的意味。
为什么耗费如此惊人的国产大片会在国内观众的接受心理和审美期待上会惨遭滑铁卢呢?我想这与这些所谓国产大片缺乏自身特色及深层意蕴有关。
首先,这些“大片”缺乏自身的独立性,多是对好莱坞制作模式与市场运作模式及西方强势价值理念的粗糙因袭,失去了东方独有的神韵与气质;其次是过于倚重数字技术所带来的声像冲击,内容与意蕴却不够丰盈与深厚,使影片整体上失之平板、玄虚,无余韵可言。对于已经看惯了好莱坞之大场面的国内观众来说,这些国产大片的“恢弘”、“震撼”之类算不上“一碟大菜”远没有大片制造者们想象中的那般惊人。同时,英雄、十面埋伏、无极中对霸权主义与宿命论之类东西的描述与阐释有着太多明显的漏洞、僵化与荒谬处,难免让观影者产生本能的厌恶与不耐。
电影作为大众文化之一种,其商业性和作用于观众的效果历来被看做是决定影片成败的重要砝码。电影在讲求教化功能和艺术创新的同时,更强调其娱乐性。但那些用外表的炫目、豪华,内容的浅薄、苍白的“国产大片”很难不令观影者对这种影响广泛的艺术形式产生质疑。
好莱坞的大片制作模式明显强化了影视艺术作为“视觉的盛宴”的美学特征。传统胶片电影的叙事方式皆遵循影像功能服务于故事内容的现实意义的美学原则。而数字技术条件下的电脑、特技、三维动画等影视技术理念不断出新,大大突破了传统电影叙事的技术局限,也大大冲击了传统电影的美学原则和观影者的传统审美接受心理。数字技术条件下的大片中,作为影像符码的镜头更侧重于制造超出人类常规感受的动作和场面,以令人目眩的运动场镜头构建多维时空体系,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声像效应,从而在人们的接受视野中形成强大的冲击波。与此同时,大片中叙事因素的减弱和影像力量的增强所造成的内容与形式的主体地位的互换,冲击了内容决定形式的传统美学观念。有论者认为数字技术条件下产生的哈里波特、指环王、终结者、骇客帝国及网络虚拟游戏这样的“奇观”影像作品,正在培养着一代丧失审美距离、沉迷于奇观影像刺激的观影大众。这样的说法不无道理。而那些外表华美、内容苍白、意蕴浅薄的所谓“国产大片”更是等而下之,其负面效应值得警惕。我们在消费完英雄、无极之类的“大片”之后,没有心灵的震撼,没有唏嘘的泪水,脑海里只留下若干精美的画面与嗡嗡的耳鸣。
那些大片制造者们企图通过制造宏大华美的场面和震耳欲聋的声效来感染观众,结果事与愿违。情节的俗套,意蕴的玄虚、内涵的浅薄都使得这些“大片”显得虚伪而轻浮,其效果甚至不如那些并无自我标榜的老套功夫片。
经典意义上的艺术作品总能通过“言外之意”、“化外之境”唤起穿越现象表层的永恒之思;通过对意蕴的探询,抵达对生活本质的体验和理解。
任何艺术形式都不能止步于给观众制造感官刺激,大众的审美需求未必就如艺术精英们预料得那般低下。食客或许并无高超的厨艺,但不代表没有高超的品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