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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真诚爱情的道路永不平坦。
沙士比亚
靳家大宅是个古色古香的老宅邱,占地两百坪,主宅位在中央,葱郁茂盛的大树有秩序的环绕着,造就优雅清灵的环境。
毕竟是山崎组老大的居家,宅邱四周有着精良的防护设备,树木周边是高墙,镂花的铁门前有二十四小时的守卫轮流看守,确保靳家人的安全。这样的靳家,平常是不招待外来客的,但今晚例外。
今晚,靳家大宅前那条总是清幽宁静的街道忽地热闹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名贵轿车,纷纷挤进这条街道中。
今晚是山崎组龙头老大靳玺的独生子靳阜凡二十岁的生日。
二十岁的第一天以及未来的每一天,象征的不只是年龄上的延伸,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在山崎组里,对任何重要大事,有着绝对的决定与责任;
镑地前来祝贺的大人物全在宅邸前的庭院进餐聊天、拉拢关系。宅子里热闹,宅子外也没闲着,各家所带来的弟兄保镖们,沿着靳家高墙绕了五圈,而靳家外的四方道路,也让警察给团团围住,以防出了乱子。
今晚的主角靳阜凡随着父亲穿梭在人群里,靳玺正式将儿子介绍给前来祝贺的黑白两道有力人士,
除了让靳阜凡建立人脉外,也意味着山崎组距离世代交替之期已不远了。
被靳阜凡邀请担任女主人的施巧巧,亦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跟随在他身边,而总是与靳阜凡形影不离的杨晚晶却不见人影。
“仰眉,十点了,该上床睡觉了。”杨晚晶稍嫌用力的合上书本及作业,面无表情的对正在大理石地板上玩耍的小女孩说道。
此刻她的心情是烦躁又矛盾的,她想下楼跟在阜凡少爷身边,看紧他,而且有她在,施巧巧绝对无法更进一步的勾引阜凡少爷。
可是如此一来,阜凡少爷一定会生气,因为他命令她来看顾靳仰眉,他八岁的小妹妹,而看顾这个小恶魔原本是挽龙的任务,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吐了口气,秀眉紧锁。
背对杨晚晶的靳仰眉闻言,一头柔细须发马上飞扬起来,丢下手中的小维尼,她愤怒的转头瞪着杨晚晶,两道叛逆的小眉毛皱在一起。
“杨挽龙还没回来!”她尖细的嗓子大叫。
虽然已经八岁,但婴儿肥仍未从她的身上消失,她的双颊和小手还是肥嘟嘟的,两颗黑眼睛圆滚滚,粉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就像个陶瓷洋娃娃般,卷卷的及肩头发绕在粉色的脸蛋旁,更添可爱,任何人见了靳仰眉,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并疼爱的想亲上一口。
除了杨晚晶。
她一点也不喜欢靳仰眉,即使她是靳阜凡最疼爱的小妹妹,只有她才知道区区八岁的靳仰眉是个怎样的小坏胚子,挽龙能毫无怨言的照顾她到现在,她真替他觉得委屈。
“他没回来你也得睡。”杨晚晶不容反驳的站起身来。
“哼!”靳仰眉不理她,哼了声后又径自玩起怀里的洋娃娃。“妹妹,别理她,今天是哥哥的生日哟,笨蛋才会叫人去睡觉哩。”她拿起小梳子梳理洋娃娃的头发。
杨晚晶眯起眼睛,恨得牙痒痒的。
“今是你哥哥的生日,不是你的生日,他交代我十点要让你睡觉,你最好快点上床去。”她一把抢过靳仰眉手中的洋娃娃,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
靳仰眉气呼呼的站起身来。
“还我!”她回瞪着眼睛,生气的伸出手。不愧是靳家人,虽然她年纪小小,但瞪起人来还颇有架式,会把人瞪出一身冷汗。
不过,连靳阜凡的凌厉目光都能免疫的杨晚晶,根本没将这个八岁小孩的怒气看在眼里。
“你上床睡觉我就还你。”她慢条斯理的说,懒得理她。若不是这个小表,她早就在阜凡少爷身边了,哪能容得了施巧巧在那里狐假虎威。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早点睡觉,好又黏到我哥哥身边对不对?”靳仰眉小小的脸上满是大人才会有的不屑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我真搞不懂你耶,我哥又不喜欢你,你干吗老爱厚脸皮的黏着他呀?而且哥哥已经有施老师了,人家施老师那么漂亮,你没希望了啦。
“你不要以为我喜欢跟你说这些,我是代替我哥哥说的,看你老是缠着他,他一定很难过,我看了更难过。”说完,她还煞有其事的唉叹了声,一副成熟装大人的模样。
冷静、冷静,为了这小混蛋犯杀人罪是天底下最不值得的事情。杨晚晶拼命的压抑想掐死那小恶魔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把洋娃娃放到窗外,只用食指与拇指捏着洋娃娃金黄色的头发。
“妹妹要因为你而自杀了。”她说,金黄色发丝一丝丝的离开她的手指头,身子持续的往下移动。
那可是靳仰眉最爱的陶瓷娃娃,从二楼跳下去自杀,肯定是股离破碎。看到她脸色发白、眼眶因惊慌而泛红,杨晚晶不禁感到一阵快意。
“你敢!”靳仰眉的声音高了八度,不过还是忍着不让自己的惶恐显现出来,两只小手紧握成拳。
“十秒钟之内你没躺到床上,你就会知道我敢不敢了。”杨晚晶挑高眉毛,慢条斯理的说。
靳仰眉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两颗大得不能再大的眼睛盛满惊恐,紧咬的下唇显示出她正在与自己的自尊和最爱之间挣扎。
“六五四三二”杨晚晶面不改色。
靳仰眉红艳艳的小嘴仍闭得紧紧的,两片回嘟嘟的脸颊抖得厉害,眼眶里泛滥的泪水随时有溃堤之虞。
但她还是骄傲的不愿出声,虽然才八岁,但她已懂得自尊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道理。
在数到一之前,杨晚晶眉一挑,小小的靳仰眉就有这种不屈服的精神,自己比她虚长好几岁,怎么能输给她呢?”一。”在那已毫无转圜余地的数字轻吐出她的嘴里时,美丽的陶瓷娃娃在她的指间只剩下最后一绺发丝。
靳仰眉紧闭上眼睛,一刹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滑下她圆润的脸颊。
“姐,你做什么?”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房里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化解开来。
靳仰眉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人影,眉一松,嘴一抖“哇”的放声大哭,同时摆动着短短胖胖的双脚奔向来人。
站在房门口的杨挽龙张开双臂,抱起眼泪直流的靳仰眉。
一闻到熟悉的气味,靳仰眉马上将脸埋进他怀里,尽情的嚎陶大哭。
“杨挽龙她嗯她要将我的嗯妹妹丢嗯丢到楼下去”靳仰眉忍不住哽咽的对他哭诉。
杨晚晶见状暗暗舒了口气,将陶瓷娃娃抓回来,径自走回书桌旁,对杨挽龙责备的眼神视而不见。
她才不在乎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只知道他来了,那她就可以回到她的少爷身边去,并远远的远离那个惹人厌的小表。
“既然你来了,那我要走了。”她云淡风轻的说。
杨挽龙温柔的拍着靳仰眉的背,轻声安慰着她。
“姐,以后别吓她了。”杨挽龙皱着眉头对杨晚晶不悦的说道。
“我哪有吓她?要不是你出现,妹妹早就自杀成功了,省得继续被蹂躏。”她面无表情的说,直视弟弟不赞同的黑眸。“还有,如果你不希望这讨厌鬼被我虐待,那就请你下次自己带她,不要来委托我,我宁愿待在少爷身边赶苍蝇也不要跟这个麻烦精独处一室。”她走过杨挽龙身边,顺道送他一个白眼。
“丑八怪!你再怎么黏也没有用,我哥永远也不会看上你的!”靳仰眉从杨挽龙的怀里抬起头,对她吼道。
瞧她的狠样,刚才的楚楚可怜已经消失无踪,现在她看杨晚晶的眼神,仿佛她是她结了八世仇的仇人般。
杨晚晶打开门。“杨挽龙,我如果是你,我会把安眠葯加进她的奶瓶里,把跳蚤放进她的尿布里,趁她睡觉时把她的头发剃掉,在她无聊大叫时将她的脸打成小猪头,让她无法再出来为害世人。”
语毕,在她转身关上门时,她对正瞪着自己的靳仰眉扯扯嘴角。“我真怀疑你是老爷从外面抱回来的,你跟老爷、夫人、少爷一点都不像,小丑八怪!”说完,她马上关上门离开,将靳仰眉的大叫声关在房门外。
撂下毒语的杨晚晶走了,可怜的杨挽龙马上取代她,成了靳仰眉的出气筒。
靳仰眉不停的捶打着杨挽龙的胸膛,嘴里“呀呀伊伊”的嘶叫着,用力的在他身上发泄怨气。
“她才是丑八怪!我不是小丑八怪,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不是小丑八怪!我不是、我不是!”杨挽龙不吭气,默默的任由她捶打,直到她累了趴在他的胸口。
他知道他那个死心眼的姐姐是故意的,她爱恨分明,而且并不因为她对靳阜凡情有独钟,而对他妹妹爱屋及乌。显然的,仰眉非常不得杨晚晶的欢心,这与仰眉年纪小小便有固执与傲慢的个性有关。
不过他想不明白,仰眉的个性虽然有着富家千金的骄纵,但比较起来,他倒觉得阜凡少爷的负面个性比仰眉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晚晶能包容阜凡少爷还甘之如饴,却容不下仰眉的一点任性?
“你不丑,你是我看过最漂亮的小女孩。”他轻柔的说,带着抚慰的抚摩她柔软的头发。
靳仰眉抬起哭得红肿的小脸,脸上有着怀疑。
“真的吗?比二班的饔邬还漂亮吗?”她问。老师们都说二班的饔邬更是个可爱的小美人,长大后不知会迷死多少男人。
她见过饔邬,很不服气,她觉得自己长得比饔邬漂亮可爱多了。
杨挽龙点点头“你比饔邬还要漂亮。”他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饔邬长得是圆是扁。
突地,靳仰眉扬起小手“啪”的一声打了他一巴掌。
她一把抱住他的颈项,又哭了起来。
“你以后不许再把我交给那个丑八怪,否则我就告诉爸爸,让他把你关起来,听到没有?”她大叫。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关起来不能出去玩,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
杨挽龙俊美的脸庞浮现一个红色的小掌印,要是让祟拜爱慕他的女生看到,只怕会边嘶吼边将靳仰眉给挫骨扬灰。
在外头,没有人敢对杨挽龙做这种事,不是因为他跟山崎组的特殊关系,而是他的脾气特好,从不轻易发怒,加上人长得聪明又英俊,大家祟拜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存有一丝暴力相向之意?
靳玺是个大忙人,靳夫人则在生下靳仰眉后,便因受不了靳玺太忙而冷落她便离家出走,所以靳仰眉等于是他亲手带大的。她出生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已经跟着靳玺一起等待她的降临;他看着她学爬、会走、会说她很早就会叫“杨”虽然听起来有点模糊,跟“呀”差不多,但他相信她是在叫他;他还帮她换过尿布,生病时带她去看医生,彻夜守在她身边,他就像个“代理母亲”般的将她拉拔到现在。
他很宠爱她,所以能够包容她“偶尔”的任性,对她打人的行为,他将它归纳为孩子气的表现。
“好,以后我不会再把你交给别人了,别哭。”
他轻拍她的背,几不可闻的叹息了声。
靳仰眉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耳濡目染到他的好脾气呢?这至今仍是一个谜团,是靳家十大奇案之一。
摆脱靳仰眉,杨晚晶速度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从书桌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型小礼盒,里头装了她的全部积蓄和缩衣节食的心意,但最重要的,还是她对阜凡少爷的爱。
握着礼物,她迫不及待的飞奔到楼下,在如潮的宾客中搜寻着靳阜凡的身影。
她穿的是件简单的白衬衫与贴身的牛仔裤,长发自由的披在身后,白哲的脸庞娇艳,朱唇不点而红。
杨晚晶的出现马上引来许多注目,多名江湖味重又不拘小节的人,更是公然的对她投以露骨和感兴趣的目光。
来参加宴会的人大多带了成熟又美丽的女伴前来,杨晚晶的打扮在这衣香鬃影的场所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她会在意这点,她就不叫杨晚晶了。对于投注在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只顾着在宾客里穿梭,找寻靳阜凡。
她的存在与高傲就像在狮子与孔雀群杂处的环境里突然闯进的白色逃陟,叫人不想注意都难。
忽地,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让我猜猜看你在找今晚的男主角吧?”
原本想发标的杨晚晶听到熟悉的声音,讶异的回过头,对方笑嘻嘻的面孔一映入眼帘,她惊喜的睁大眼睛,低呼一声。
“嘿:你什么时候”她的寒喧在想起何镇远的身份后,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二话不说,她将依然笑嘻嘻的他拉到角落,压低声音“你来这里干吗?你不怕这里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后,把你给拆了吗?”她瞪着他,还不时四下张望。
何镇远是大她十岁的表哥,是她除了爸爸、挽龙之外的另一个亲人,一张娃娃脸加上笑脸,让人看不出他已是二十七岁“高龄”更可怕的是,他还是个警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上次见面的时间是在半年前,在机场,她送他上飞机到德国接受特训。
“你不是说你要两年后才回来吗?”杨晚晶狐疑的问。当时她虽然装作不在乎,但还是忍不住寂寞感觉而掉下眼泪。
“我不那么说,你怎么肯给我道别的吻?”何镇远一脸无辜。
话一出口,肚子上马上挨了一拳,他闷哼一声。
“至少我知道这半年来你的手力增加不少”何镇远脸色发红,两手抱着胃。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杨晚晶不理会他无聊的幽默,直接将话题重新拉回。“我告诉你,如果你今晚想在这里捣乱,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她认真的警告他。
何镇远已恢复自若,只是手仍委屈的揉着肚子。
“我怎么敢在你天神生日的这天捣乱。”
“那你来这里于吗?迷路呀?”
“来这里吃晚餐呀!”何镇远的手朝偌大庭院里的那两长排自助餐点一挥,说的理所当然。
“你带几个人同行?”杨晚晶眯起眼。
“别找了,就只有我一个。”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不正经的两眼紧盯着一位女士的低胸青光。
杨晚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就他一个?!
“这里全是黑道大哥耶,被他们知道你是你就惨了!”她差点就泄露出来。
“我很久没惨过了。”何镇远突然一脸兴奋的从西装外套里拿出名片。“果然表妹不是当假的,提醒我多多建立人际关系的重要,有了这些大哥们的帮助,以后有问题就可以直接找人了。”他还真兴高彩烈的涎着脸,淮备将名片递给距离自己最近,一名满脸落腮胡的大哥。
杨晚晶忙将他拉回来。
“别找麻烦,我不想帮你收尸。”她恶狠狠的说,白他一眼后,鞋跟一旋,转身走开。
她干吗陪他蘑菇?她还得找阜凡少爷,将礼物交给他。
施巧巧那狐狸精究竟把少爷带到哪里去了?
想到施巧巧此刻可能就黏在靳阜凡身上,杨晚品马上面若冰霜,恨不得在施巧巧脸上划上几刀,让她无法再勾引她的少爷。
走了两步,她就发现何镇远厚脸皮的跟在她身边。
“你干吗呀?”她蹙眉。
何镇远耸耸肩“没有呀,随便晃晃。”
“需要在我身边晃吗?”她又不是被骗大的。
“跟在美女身边晃,很好呀!包何况我们的关系又那么亲密。”他笑咪咪的对杨晚晶眨眼。
他暖昧的言词与表情引来几名在场宾客好奇的目光。
“这里比我美的女人多得是,你该一边去。”对他的厚脸皮,她有再多气质也没用。
眼尖的瞥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她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漾着兴奋的笑容,利落的闪过人群朝靳阜凡走去。
是人就该好好走路,滚什么滚!何镇远噙着一抹饶富兴味的浅笑,悠闲的跟随在表妹身后。
话说回来,人要做什么,还真是注定好的,他从小就知道舅舅跟山崎组的关系,也知道自己的表弟妹对靳家兄妹的“特殊”情感,可是他还是走进警界这一行来。
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往后山崎组的棒子交到靳阜凡手上,若出了什么乱子。他也不可能装瞎装聋,黑白本来就不同道。
怕就怕他那全身细胞都狂恋靳阜凡的小表妹,到时会将他剁碎喂狗。
他更怕有一天,杨晚晶体内那极端的迷恋情愫会反过来吞噬她,若他看得没错,靳阜凡那小子对晚晶除了淡淡的兄妹情谊外,别无其他。
不过他不经意的扫进一对雄伟的波峰中,抬眼对波峰主人发出邀请的迷人微笑。如果有这种会让他窒息的女人对他迷恋痴狂得昏天暗地的话,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波妹傲然的睨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走过他身边,挽住一个拥有大啤酒肚的粗犷男人。
何镇远可惜的回头看一眼,摸摸自己结实的小肮,再瞄瞄对手的啤酒肚噢,甘拜下风,还是他的小波表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