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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溪单手抱着南雁归,拿了一壶酒出来,道“今日你生辰,可要喝些酒准备的是果酒,味道很不错。”
南寂烟和她对上视线,心中感谢苏言溪送她的庆生礼,便微微点了点头。
苏言溪见状立即将两个杯子满上,伸手递给了南寂烟,她举起酒杯,眼睛里带着笑意道“生辰快乐,希望夫人天天开心。”
苏言溪甚少称呼她为夫人,南寂烟听到时还略微感觉不太自在。
她举起酒杯和她微微一碰,小口抿了一下。
味道酸甜,果香浓厚,又夹杂着些许淡淡的酒香,她第一次没觉得酒的气味难闻。
南寂烟难得的多喝了一些。
苏言溪见她喜欢,劝道“虽然是果酒可也会醉人。你喜欢喝的话,我弄几壶回去,回去慢慢喝,喝醉了也不妨事。”
南寂烟“”
她又不是酒鬼,即便在家里她也不会醉晕过去。
苏言溪嗅了嗅自己的衣襟,身上只有很淡的果香味。
道“你也喝了这个酒,便知这个酒不难闻。我不用一回去就回自己屋洗干净吧”
南寂烟
原来劝她酒是这个原因。
回去时,苏言溪特意交代了车夫绕了一些远路,避开倚红楼,不用想她都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景。
即便她真的什么也没干,寿昌王世子常年包花魁的事也是事实。
到了府上后,苏言溪将南雁归抱回了房间,又找人帮她洗了个澡,见她睡下之后才去的书房。
除了给南寂烟做了一顿饭,给她放了些烟花之外,苏言溪还给南寂烟画了一幅素描图做生日礼物。
只是她翻翻找找也没见到,她的书房除了自己,南寂烟有时候也会用,不过她只是会来借书,不会动她的东西。下人进来的时候都极少,更不会动她的东西。
苏言溪翻翻找找也没找到,她只能快步走到南寂烟的院子,她也已经沐浴完了,正在调试南雁归的琴弦。
见苏言溪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她稍显疑惑。
苏言溪道“你在书房有看到我的画吗”
南寂烟一直以为苏言溪不会作画,自然是不曾见过她的画作。
她摇头道“妾不曾见过。”
“这倒是奇怪了。”苏言溪有些泄气。
南寂烟放下手中的琴,担忧道“妾去陪你找找吧。”
“也好。”苏言溪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到了书房后,苏言溪又将自己画完后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是什么画”南寂烟视线已经落在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苏言溪看着南寂烟,声音都大了些“是一幅美人图。”
南寂烟
她的手指一顿。
她还以为是苏言溪的公事才这般重视。
南寂烟突然出声讽刺道“既是美人图,
自然该好好珍藏,被别人捡去,岂不是被人看出了喜好”
苏言溪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才明白过来南寂烟怕是在生气。
道“不用担心,我的是真品,不会有人用美色来贿赂我的。”
南寂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道“那便郎君自己找吧。”
“别啊。”苏言溪拦着她,解释道“其实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南寂烟迎着她的目光,红唇翕动“妾对美人没有兴趣。”
苏言溪“”
好伤心,她这连美人都算不上呢。
南寂烟敏锐的发觉了苏言溪神色里闪过的一丝难过,可到底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闷气和痛意占了上风。
不是去倚红楼看花魁,就是在家里看美人图,苏言溪的生活远比她想象的更精彩。
南寂烟告诫自己,不应该心软。
苏言溪看向她清幽的眸子,认真又痛苦道“可是我对美人就是很有兴趣。”
她对美人天生就很有兴趣,这改变不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改变。
她知道南寂烟是古代人又是言情文女主,对她感兴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一直告诫自己慢慢来,不着急,可有时候她还是会控制不住,会烦躁,会生气。
南寂烟不敌苏言溪认真又炽热的目光,仿若自己是什么负心汉,明明苏言溪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眼前纤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苏言溪弯下腰来继续找,突然看到了卡在角落里的一小块白纸来,她立即将桌子移了移,将画作拿了出来。
苏言溪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还好没弄脏上面的人像。
南寂烟回来后,思绪却时不时的想起那幅画,苏言溪既然能念叨着自己的名字那般,她会不会对个画也起了那般的心思
南寂烟闭了闭眼睛,心里很难过。
若那幅画不是个画而是个人,她还能自我安慰,毕竟对苏言溪动过心,她对别的女子动了心,她难过也正常。
可它只是个画
她竟也会觉得生气又难过,她这样倒像是害了什么心病。
突然听到压低的脚步声,南寂烟知道是苏言溪过来了,她背对着苏言溪,没有动作。
苏言溪还以为她睡着了,特意将脚步声压低,将画作放在了个显眼的位置,保证明天南寂烟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钻进去。
苏言溪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喜欢美人,喜欢你又不是能忍就能忍得住的。”
闻言,南寂烟的身体一僵,呼吸不由自主的开始变紊乱。
苏言溪转过头去“你没睡着啊”
还好,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南寂烟并不应声,苏言溪手掌撑着床,脑袋往南寂烟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淡淡的月光下,南寂烟的眼睫湿润了些许。
她
是被自己气哭了吗
苏言溪心中一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就那么不喜欢自己那么不喜欢和自己接吻,不喜欢和自己做吗
苏言溪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要不,要不还是还是算了吧。
即便是想到那两个字,苏言溪就觉得痛苦万分。
初恋像她这般,还没恋就已成婚且有了个五岁的女儿的人,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可是,她真的有点累了,她也不想再折磨南寂烟了,或许她就真的对女人没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姬崽,谁还没被直女吸引过呢。
悬崖勒马也还算不晚。
苏言溪拿了自己的外袍起来,她指了指那幅画,语气尽量平和“那是我给你作的画,上面画的也是你,还没到子时,生辰快乐。”
说完之后,苏言溪从床榻上起来,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今天就不过来睡了。”
苏言溪的身影很快就从房间里消失了,房间只剩一片寂静。
南寂烟方才反应过来苏言溪的意思,那幅画作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
南寂烟从床上下来,伸手将画作展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相貌出现在了画纸之上。
不同于传统山水图追求意境的技法,苏言溪的画作更趋近于写实,只一眼就能看出画作画的是南寂烟。
所谓的美人也一直都是南寂烟。
南寂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误解了苏言溪,在苏言溪的心里没有人比她更能称得上美人图。
可她到底是哪里值得苏言溪这般称赞呢
南寂烟握着纸张的指尖微微泛白,即便她再不想承认,她也是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跳慢了两拍。
她收到这样的礼物,有点开心。
哪怕是听到苏言溪的日常一问,她也不能违心的说不开心。
幸好,苏言溪临时有事走了。
次日,南寂烟带着南雁归吃过饭后,特意去库房拿了两件红色的布匹过来,又找了府里的人要了苏言溪的尺寸。
距离苏言溪的生辰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还要避着苏言溪,时间便有些赶了。
她铺开宣纸,先试着在上面勾勒了几朵祥云,画了几幅却都不满意,只能先从自己擅长的绣香囊开始。
苏言溪在外面,总不好一直带着南雁归用旧了的香囊。
还没绣上几笔,她就听到林采荷道“小姐,世子回来了。”
南寂烟担忧苏言溪在她完成前,发现自己送她的这些礼物,她便让林采荷最近帮她望风。
南寂烟将东西收拾好,又仔细看看没落下什么东西,她才松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端坐椅子上喝茶看书。
她看书都有些入迷了却依旧没见到苏言溪的人影。
南寂烟有些疑惑“采荷,世子呢”
“小姐,听说世子回来后就和林大人去书房了,应当是有要事相商吧。”林采
荷不放心的看看她“小姐。你是有事找世子吗我去找翠梅说一声”
“不用了。”南寂烟想起苏言洄的事情,苏言溪应当也在忙着处理这件事,便没有像以往一样来她这里报道。
苏言溪确实是有些忙,但还没忙到那种程度,只是单纯的想分开一段时间,再给自己也给南寂烟考虑考虑,她俩再这样下去,真的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可惜蛊毒没有给够她足够的时间,听苏言溪说想靠自己撑过这一次,林夕就知道,苏言溪和南寂烟应该是闹了矛盾了。
林夕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有多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苏言溪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道“上次那样压制了蛊毒,我想着看看那样做到底有什么用处,突然停下来,会不会像苏言洄一样,迅速的缩短寿命。”
苏言溪义正词严道“饮鸩止渴不可违。”
林夕不可置信“你真的这样想的,你不是天天想着”
苏言溪道“是想但不可做啊。”
林夕
这下便确定苏言溪和南寂烟确实是吵架了。
不过苏言溪确实是将她的心理拿捏的很准,她这个人,擅长鼓捣各种解药,自然也对苏言溪“断药”之后的症状有几分好奇。
她道“我先说好,万一出了事,我可是不管的。”
苏言溪笑笑“林大夫不会让我死的那么快。而且”
她从身上拿了只簪子出来“我还是有拿了几只簪子出来的。”
太难受,她也受不了。
林夕
晚上南寂烟沐浴完毕,从浴室里出来也未见到苏言溪的人,便是南雁归也只早上见了她一面。
南寂烟心想,看样子苏言洄的事情比苏言溪想象的棘手许多,这几日又是她蛊毒发作的时候,希望她不要太过劳累。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那只未完成的香囊上,又坐到案前,又添上了几笔,这几笔下来就已经很晚了。
林采荷看看愈来愈黑的天色,挑了挑烛火,道“小姐,今天世子不来吗”
这么久以来,她都渐渐习惯苏言溪日日来报道了,今日突然没有来,她还有些不适应。
闻言,南寂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也跟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今日应当有事情吧。”
林采荷皱了皱眉“小姐,你是不是和世子吵架了”
吵架
南寂烟诧异的看向林采荷,不知林采荷为何有此一问
她和苏言溪说不上举案齐眉却也“姐妹情深”,好似并没有吵架。
“小姐,你是我的小姐,我是不会骗你的,我听说世子以前挺傲气的,谁的话都不听,经常和寿昌王夫妇反着来。”
说她是“傲气”都是夸奖,或许应该用“混不吝”更为适合。
林采荷继续道“可我见世子好像对小姐你是情真意切的,只是小姐你一向
内敛,时间久了,难免心凉。”
南寂烟微微蹙眉,思绪被林采荷带着走,很认真的回想昨日的情景。
苏言溪将画给她带过来后,确实是突然有了事情,语气好像也不太对劲。
难道确实如林采荷所说,苏言溪对自己心凉了吗
南寂烟看向手中的香囊,她这般冷淡对待苏言溪对自己的心思,甚少让她近身,她对自己心烦,甚至心凉也都是应该的。
刚刚得知苏言溪是女子时,南寂烟便希望苏言溪能淡了对自己的心思,两个女人之间如何会产生感情,必是苏言溪从小女扮男装,习了男子的习性,所以才会对同为女子之身的自己起了心思。
她感念苏言溪为她做的一切,也愿意一月一次为她解毒
可当苏言溪真的如她所想,断了对她的心思,她心中的那一块巨石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落下来,反倒愈发的让她感到难受了。
她和苏言溪拜过天地,行过周公之礼,即便她知道自己应该趁此机会,逼迫苏言溪,也逼迫自己斩情丝,但到底比想象中的难上不少。
南寂烟摇了摇头“没事,世子确实比较忙,你今天早点去休息吧。”
林采荷不放心的看着她“小姐。”
南寂烟摇了摇头却不曾再说什么了。
两日后的下午,南寂烟在房间里找到了南雁归心爱的小木人,见已接近南雁归下学的时候,她便拿着东西去寻。
还未见到人,她就听到南雁归被逗的咯咯直笑的声音。
南寂烟顿住脚步,她知那必定是苏言溪在逗南雁归玩。
她也知苏言溪确实如林采荷所说,对她凉了心,这两日一直避着她,她也该避着苏言溪。
意识到这点后,南寂烟只觉得浑身发凉,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见南寂烟没有继续往前走,林采荷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南寂烟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晚上再给雁归吧,让她多玩一会儿。”
林采荷没明白,但她见到南寂烟勉强的笑容还是愣了一下,又听到苏言溪的声音,便知道这两人是真的在吵架脑别扭了。
她紧张的跺了两下脚。
虽然她一直是南寂烟的侍女,可这件事情她还是倾向于让南寂烟主动让步,但她也知道南寂烟性子极倔,怕是不会这样做的。
苏言溪习武,几乎在南寂烟向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她便听到了南寂烟的脚步声。
短短两日没见,她比想象的更加想南寂烟,她甚至在听到南寂烟脚步声的时候,心就已经紧紧的揪了起来,她还是看看她的脸。
只看看就好
曾经她认为将南寂烟比作d品太过不恰当,但如今想来,不去见南寂烟,不去想南寂烟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南雁归歪了歪头,道“爹爹,你惹娘亲生气了吗”
她也看到了南寂烟离开的背影了。
“没有啊
。”苏言溪摸了摸南雁归的脑袋“只是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找你娘亲而已,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南雁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才不相信,她还是知道在爹爹心里,她没有娘亲重要。就像在她心里,爹爹没有娘亲重要一样。
翌日,南寂烟感染了风寒,来势汹汹。
洛绯把完脉道“世子妃,这病来的快应当去的也快,但请您一定要配合微臣。”
将养了一个多月,南寂烟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些,却又感染了风寒。
南寂烟脸色惨白如纸,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滚烫如斯。
开口声音嘶哑道“洛大人放心,我会谨遵医嘱的。”
“那便好。微臣下去为您熬药了。”洛绯收拾了手中的医药箱,推了门出去了。
南寂烟感染了风寒,她便让林采荷和南雁归说一声,不让她来自己房间里,小孩子体质弱,即便南雁归已不是一年前的模样了,小心一些总归没错的。
林采荷道“小姐,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去和小小姐说。”
谭敏之自从知道大儿子疑似叛国之后,心里都觉得少了一块东西,南寂烟却开始频繁带着南雁归过去陪她吃中饭,间歇说些南雁归的趣事。
谭敏之知道南寂烟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有南雁归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孙女在身边,她儿子叛国带给她的痛苦都没那么大了。
听闻南寂烟生病了,谭敏之不顾劝阻带着众多大补的药材,去了南寂烟的房间,隔着内室的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躺在床上的纤瘦身影。
“寂烟,可好些了”
南寂烟只觉得喉头微微发痒,她微微蹙眉“母后,孩儿好多了,母后不用担忧。”
谭敏之“你啊,得注意多休息,永丰感染风寒可不是一件小事,得好几天才能好。”
南寂烟听着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苏言溪蛊毒发作的时间就是在这几天,不用照镜子,她便知她现在病容很重,身上又没什么力气,上次她便觉得有些累。
现在又怎么能配合苏言溪做那样的事情
她轻咳了一声“母后放心,会尽快好的。”
谭敏之轻叹了一口气“这养病得慢慢来,你好好听太医的就行,缺什么少什么了,赶紧派人去内府里取。”
“嗯。”
谭敏之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多时,洛绯将熬制好的药物端了上来“世子妃,今日便喝这个吧。”
远远的,南寂烟就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甚至不用品尝,她都知道必定是极其难喝的。
洛绯给南寂烟调养身体的东西,一直都是食补,南雁归又不需要她亲自熬药,她便已经许久没有喝过药物了。
南寂烟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拿着药勺小口小口的喝着药,眉头微微的蹙着,嘴里一片苦涩。
不管苏言溪和她关系如何,她并不希望苏言溪蛊毒发作的时候,因为没有她这个“解药”而痛苦难过
不一会儿,药碗就见了底,林采荷立即给南寂烟端上了一杯清水,南寂烟喝了之后,口里的苦涩才少了一些。
林采荷将东西收了收“小姐,你今天早点休息吧,多休息才能早点好。”
南寂烟深以为然。
莫名的她又想起怀南雁归的时候,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想吃,大夫却让她为了孩子着想多少吃一些,她便不得不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
如今,苏言溪的身体又以另一种方式和她绑在了一起,她身体不好,苏言溪也会受到影响。
不得不承认,她和苏言溪真是纠缠至深。
苏言溪嘴角带着笑意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闪回,南寂烟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泪珠从眼尾滑落。
可两个女子之间,真的是不对的
再醒来时,房间已经变得昏昏暗暗的了,南寂烟想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像下午时那般的滚烫,却还是带着热意,身上的力气也不多。
“吱呀。”
门框突然响动了一下,对方的脚步很轻,南寂烟几乎是瞬间就确定是苏言溪了。
南寂烟又闭上了眼睛,脸颊却早已染上了些许的绯红,手不受控制似的抓了一下身下的被褥。
原来她还是期待苏言溪过来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