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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女人,你可是我花了多年心思才养出的有价值的玩儿物,想跑?呵……作梦!”
当那道熟悉的阴笑在背后响起,正狂命奔逃的冷幽全身条件反射性的一僵,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下唇再次被咬的鲜血淋漓,直到进入口中的腥咸刺激到某根神经,才让她如复苏一般继续发足狂奔。
巷口就在前方不足百米处,出了巷口就是大马路。
虽然汪自成势力庞大,但通过这么多年的了解,冷幽清楚的知道,他还没到可以在平都城一手遮天的地步。
只要她在大马路上拼命呼救,就会有一线的希望,不是为这条已不值她留恋的贱命,而是要拖着汪自成一起下地狱的决绝。
“臭婊子,你还跑?给我站住,再跑老子就不客气了!”汪自成的声音已由不屑变得气急败坏。显然他是完全猜到了冷幽的意图。
冷幽不管,更加拼命的疯奔。
“妈的,这可是你自找的,想搞死老子?下辈子吧!
砰……”
话音未落,伴着爆裂声响的是冷幽被击穿胸膛瞬间飞出去的身体。
一种漫溢全身的轻飘并伴着渴望已久的解脱,和着冷幽如瀑的长发及喷涌的鲜血纠缠成画,似深秋飘落的最后一片残叶翻转着坠向地面。
与地面重重的撞击并没有任何一丝的痛感进入到大脑,发散的意识里唯一固执叫嚣着的,是冷幽满腹的不甘与怨愤。
尽管已不能支配几乎零落的躯体,但那被血色充斥的愈发重墨成堆的双眸却是一眨都不眨的狠狠盯着逐渐走近的恶魔,若是目光能化为一把利刃,她要将对方凌迟剔骨。
“你……贱人,东西在哪儿?快给我交出来!”被那如刀剐一般恨意滔天的目光所盯视,汪自成顿觉一道透骨的凉意由脊背蹿起,极具惊恐的停下脚步。
“汪自成,你……怕了吗?呵……准备好,随我……一起……下地狱吧!”冷幽断断续续的艰难发声,尽管声音微弱,仍有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口腔里汹涌喷出。
“就凭你?去死……砰!”就在汪自成即要再次扣动扳机的一瞬,又一声爆裂响起,一个血洞穿出他的眉心。
冷幽睁大了双眼,汪自成——这个毁了她一生的恶魔连哼都没哼一声扑倒在地的情景清晰的映入眼帘。
梦里梦外间,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唤伴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近前,“幽幽!”
随即,身子被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此时的冷幽,连抬眼都已费力。
“是……是你!”当终于看清这张刀雕斧琢的冷俊面庞,一股无法言说的涩意由心底侵入眼内。
“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送你去医院。”望着怀里满身鲜血、气弱游丝的冷幽,男人冷冽的声音里尽是愧疚。一把将她抱起。
“不……不,没……没用了。
听……听我说,是……是我……对不起你们,辜负……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遗憾的是,已……已没有机会弥补。
这……这……”
“哇”的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直喷了男人满襟。
冷幽的意识涣散的更加厉害,眼前也成了黑茫的一片,无法抬起的手臂只能让她稍稍的动了动手指。
“是这个吗?”男人敏锐异常,从冷幽的腰间解下一个系的极其结实却已被血浸成暗红色的布包。
“这是……这……”冷幽只剩大口的喘气,无法再发出声来。
“是汪自成一伙人的罪证?
放心,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男人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同样沾了大片血迹的厚厚的笔记本和几张装在密封袋里的软盘,瞬间明白了冷幽的意思。
冷幽:“……”
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唇。
须臾几秒,头一歪,生命定格在男人的臂弯里,搭在其脖颈上的手臂也随之慢慢滑落。
只是那散开的充血的瞳仁却如烧红的琉璃般依然大大的睁着,满是控诉的瞪视着这个她曾生活了二十九年的人世间。
男人薄唇微抿,如冰的冷意从深眸内滑过。
他读出了冷幽最后想说的两个字——“谢谢”,更是从这双无法瞑目的眼中读出了满腔的怨恨凄凉与意难平。
“我定会为你讨回所有公道。”男人修长的大掌轻轻覆在冷幽冰凉的小脸儿上。
掌心下的双眼终于缓缓合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男人眸光微缩,只见一团如烟似雾的淡紫色光芒,由冷幽先前搭在他脖颈上的那只手腕内侧,悄然蔓出。
在他的讶异中,光团越蔓越大,颜色也逐渐浓郁成暗紫,紫雾升腾间,二人被裹挟其内。
“咔嚓!”晴朗的天空突然一道惊雷,电光直入紫雾之内,紫光随之大盛,转眼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男人抱着身躯已经僵硬的冷幽蹲俯在那里的画面,罕有表情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愣怔。
“三少!”下属的声音将男人的神情拉回到威人的冷冽。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男人的声线都带着令人惊惧的威严。
“看到了……看到了您发愣。”下属紧张中带有好奇。
男人低头再去看怀中的冷幽,确已无任何生命体征,不由剑眉微锁。
“收队!”
……
冷幽只觉自己被捆索着置于一团泛着光的紫色烟雾里,这团烟雾使她全身发烫。
随着烟雾的渐浓,温度也越来越高,高到滚烫,直烫到五脏六腑,以至全身都要燃起来一般。
连魂魄也被这剧烈的灼烫轰飞而起,飘忽着就要飞离出去。就在即将完全脱离躯体的刹那,紫光猛然大盛,紧紧的裹住魂魄,然后箭一般直入冷幽的右手腕内侧。
这时,灼烫变为剧痛,痛到全身的每一寸筋骨、每一根神经。
冷幽拼命挣扎,拼命叫喊,却因那束缚的关系,动弹不得分毫。
突然,一道似从远古雪山内凝结而出的剑芒直劈而下,砍落冷幽身上所有束缚,使她全身一轻,终获自由。
“醒了!”
一个属于快要脱离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幽缓缓睁开眼,大脑却如当机般茫然一片。
项闻天?项三爷?而且是少年版?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个版本的他,实在是烙刻在冷幽记忆深处甚至直达生命的那个最特殊的温暖存在。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就死在项三爷的怀里。但那时的项三爷已经三十六岁了吧!
是地狱?是天国?亦或是梦中?
转动眼球,天空灰蒙,正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飘洒。
“动得了吗?”项闻天暗抚加快的心跳,再往下蹲了蹲身子,稍余稚气的脸上还有没完全收回去的诧异。
明明是具满身鲜血没了气息的“尸体”,怎么突然就睁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