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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筠元眼睛蓦然睁大,下意识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可陈意却死死将她禁锢于怀中。
赵筠元的力气不算小,只是陈意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显然不切实际,而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赵筠元甚至能清晰的闻到到他怀中微苦的墨香气息,这让赵筠元不由皱眉,刚想开口质问,却被陈意提前一步捂住了微微张开的嘴。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陈意心中微动,只是片刻后却恰好瞧见外间走过的几道黑色身影,瞬间将他心头的旖旎心思瓦解。
赵筠元也正好瞧见那几道身影。
她原本差一点都以为陈意对她生出了什么心思,否则怎会突然有如此不合礼数的举动,只是还未曾有机会将话说出口,就被陈意死死捂住了嘴,而如今瞧见外间走过的几道身影,自然也就明白了陈意那番举动的用意。
外间走过的几个侍卫照例往殿内方向瞧了一眼,瞥见那道烛火倒映出来的身影便很快移开了目光。
若是他们能瞧得再细致一些,便会发觉这道身影有些不同寻常,不似一人站立在里间,更像是两道身影交缠。
只可惜巡夜的侍卫昼夜颠倒,到了这时候早已是困倦得不行,哪里顾得细瞧,只恍惚中瞥了一眼,确认人还在便已经足够。
等外间的几道身影走远,陈意才终于将人松开,紧绷的心松懈,他反而有几分无措,正欲开口解释,赵筠元却先开口道“臣女明白殿下的意思。”
又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方才相助。”
陈意摇头道“赵姑娘客气了。”
赵筠元没再多言,只向着他微微笑了笑,然后便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见过陈意之后,赵筠元内心显然安定许多。
并非是因为他那日的几句承诺,而是在见了他之后,赵筠元便能感觉出来,这个陈意或许与原书中的描写有些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
就是他们对于那个位置,都没有太大兴趣。
这便足够了。
赵筠元与陈俞的婚期定得紧,原本需要几月甚至大半年方能安排妥当的事如今全被压在了这半个月里头。
偏偏这事又不能敷衍。
直到成婚的前一日,赵筠元的日程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今日是成婚那日要挽的发髻,明日是成婚时要描的妆容,便是当日要用的蜜饯果子,都有人前来问了她的意思方才算定下。
人一忙碌起来,日子便过得格外快。
好似不过是一眨眼功夫,这半月时间便如流水般过去。
成婚当日,一切依照规矩进行得也算有条不紊。
祭拜天地,街中游行复杂的流程走下来,赵筠元虽然有些疲累,可听着朝臣与百姓们的祝福之声,她心头却压抑不住的有种异样的喜悦感,就好像有一片极轻的羽毛,若有似无的从她心间扫过。
确实,这是一桩所有人眼中几近完美的婚事。
赵筠元对陈俞的一片痴心早已广为人知,不论旁的,只说四年前,在陈俞被送去北岐为质时,赵筠元能以一柔弱女子之身,分毫不曾迟疑的站出来陪陈俞前去北岐,便已是足以瞧出她那一片深情。
毕竟四年前,谁也不知陈俞此番去了那苦寒之地,还能不能再有回来的时候。
赵筠元那般举动,却是豁出了命去,哪里还有人敢轻视
如今二人归来,又被圣上赐婚,任凭是谁听了这一番故事,也会说赵筠元是苦尽甘来,如今更是成就了一番佳话,自然是人人艳羡。
繁复的礼节行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赵筠元由喜娘牵引着入了东宫,轻纱般的红盖头下,她不太瞧得清楚外边的景致,一切好似都被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红。
喜娘将赵筠元送到床榻边上坐下,又笑着说了些喜庆的吉利话,赵筠元明白这婆子是在讨赏,便轻轻一摆手,身后的春容会意,从腰间取出几锭银子赏了下去。
不仅是方才那喜娘,几个里边伺候的宫人也都沾光得了赏赐,银子揣在怀里,一个个面上都堆满了笑容,嘴上又接连说了好些吉利话方才退下。
太子成婚与寻常人不同,什么时辰做什么事都早已定下,赵筠元在房中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陈俞便已经到了。
赵筠元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响时,身体下意识的绷紧,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蜷起,那样的脚步声她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间无数次听到,可却头一回这样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不算长的廊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脚步声停下,陈俞推门走了进来。
红色盖头下,赵筠元只瞧见一双黑色靴子靠近,接着便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了盖头,赵筠元下意识微微抬起头来,撞见他被烛火照得带了些暖意的眸子,大约是刚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色也微微泛了红,明明是刚下过雪的冬日,身上却氤氲着化不开的热意。
片刻后,陈俞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转头端了酒杯过来。
陈国男女成婚也有喝合卺酒的习俗,所以陈俞斟了两杯酒,有一杯却是递给了赵筠元。
赵筠元接过那杯酒,依照规矩贴近陈俞,二人靠得很近,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将这杯酒饮下。
杯中酒方才饮完,赵筠元还没来得及将酒杯放下,就被陈俞揽住腰身压在了床榻上,她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一松,那酒杯便顺着纱幔滚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响。
门外负责守夜的宫人听到动静,却只是会意的一笑。
而赵筠元显然还没有适应陈俞如此亲密的举动,不管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还是在这个世界的十多年间,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陈俞却越贴越近,甚至环在她腰间的手已经利索的将繁复的衣物解开,隔着薄薄的里衣,赵筠元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几乎要将人烫伤的热意。
她微微仰起头来,恰好看见他的嘴唇微张,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借着三分酒意,赵筠元覆上了他的唇,陈俞顿住,片刻之后他再度占据了主导权,在她唇舌间没有停息的索求,散落的乌发在两人气息中纠缠,让这般春色更是旖旎。
房中的烛火暧昧的燃了一夜,直等到天光乍晓时才终于熄灭。
赵筠元再醒来时,身边的暖意已经消散,只余下一片冰凉。
春容听到动静匆忙走了进来,见赵筠元起身便连忙过来伺候她盥洗梳妆。
今日是新婚之后的第二日,依陈国的规矩,今日赵筠元应当与陈俞一块儿去拜见圣上,所以春容在给赵筠元梳妆时也费了些心思,将她乌发尽数盘起,发髻上的簪钗也一应换成了金饰,比之从前更是添了几分端庄大方。
挽好发髻,春容正要将余下首饰收入首饰盒中,可赵筠元却眼尖的瞥见里边多了块有些眼熟的玉佩,她趁着春容不注意,悄悄将那块玉佩收起。
梳好了妆,赵筠元便找了由头吩咐春容去厨房将早膳取来,春容并未起疑,很快应下,等她退下,赵筠元方才从衣袖中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细细端详。
那是一块莹白的玉佩,通体剔透,显然不是凡物,而玉佩的正中间正端正的刻着一字,正是“广”字。
瞧清楚这字的一瞬,赵筠元的脸色瞬间变了。
显然,这才是陈意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佩,而那日被圣上摔碎的是赝品。
虽说如今就算陈意顺利将这块玉佩呈交到圣上手中,并能顺利向其陈情,恐怕都未必能博得圣上信任,可这块玉佩无论如何都是最后的证据。
依照陈俞的性子,怎么会让这块玉佩继续存在呢
陈意又为何要将这块玉佩赠送于她呢
赵筠元下意识握紧了这块玉佩,心绪亦是极为复杂,直到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响方才回过神将那玉佩收好。
春容推门进来,笑着道“今日厨房的早膳很是丰盛,各式各样的粥和点心都备得齐全,不知娘娘想用些什么,所以奴婢就随便拿了几样过来。”
说是随便拿了几样过来,可却是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桌子,厨房那边的人大约也是生了讨好的心思,所以如此费神。
只可惜赵筠元心头一直想着那块玉佩的事,只随便用了几口早膳便没了胃口,让人将这一桌子东西撤下之后,便算着时辰等着陈俞回来。
大约等了有半个时辰,依旧不见陈俞归来,赵筠元心里不免多了几分不安,今日新妇拜见圣上,也算要事,按理来说即便陈俞手头真有什么事拖延,也应当以此事为先,否则定是会让人拿捏住把柄,扣一个不孝的罪名。
可如今到了这个时辰,他却还没有回来。
赵筠元正念着是否要亲自去寻人,却见外间有人匆忙赶来,她起身推开殿门,瞧见的正是陈俞身边伺候的文锦,便顺势问道“公公,殿下现在何处”
文锦虽然脸色瞧着很是不对,见了赵筠元之后却还是先恭敬的行了礼,然后才道“娘娘,出事了,您恐怕得换身衣裳跟奴才一同去一趟宣明殿。”
宣明殿正是圣上寝殿。
赵筠元瞧出他神色古怪,又听他刻意提出要“换身衣裳”,赵筠元下意识低头看向今日这一身装扮,因着是新婚第二日初次拜见圣上,她这一身衣裙以朱色为主,金丝辅以刺绣,确实华丽又得体,可瞧见这一抹朱色之后,赵筠元却猛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文锦,“公公的意思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