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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开四方的石砖,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洞口立即呈现在眼前。我蹲下凑近了仔细观察,这是一个不长的甬洞,外浅内深,一看便知是从外界挖进大牢的暗道。干硬的黑土中混杂了许多石砾,阴暗潮湿的洞壁还不断往下滴着水,幽深的洞里到处都充斥着**的味道,也许还有一些蝼蚁爬虫的侵扰,只是不远处那一线昏暗的光坚定地贯通着,让人莫名地兴奋。
“你先进我先进?”沈楚不耐烦地催促。
“我不要钻狗洞”我看着不算宽敞的洞口,犹豫道。
“那我先进!”沈楚轻蔑地鄙视了我一眼,躬身钻进洞**。我踌躇半晌,也跟着爬了进去。空间狭小,由不得两人并进,只能一前一后相继爬行腹贴地匍匐前进,这是越野达标最基础的训练项目。虽说以前总是体能赛最后一名,楚今也常借此唏嘘,但应对这种无负荷爬行来说还不是难事。右臂弯曲趴紧壁沿,左手辅助借力,膝盖与双脚呈着力点快速向前攀爬。周围变得越来越宽敞,空气中蕴着浓厚的潮湿感,头顶也不停有水滴坠落,颈间流淌的不知是浑浊的汗还是发梢的水,沉闷的静谧中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到了。”沈楚忽地停下动作,我抬头,绕过他的肩看到前方的出口,上面简单地订了几块木板,外头似乎还盖了些稻草。
“这暗道直通牢房么?”甬dao一般直通狱室,只需遁地三尺,大可不惊牢卒直接将犯人解救。此番破费周折,若是那牢里已有人犯,月黑风高夜,睡眼惺忪间眼看着地底下倏地冒出来两个人来,不知该作何感想?
“此内皆为水牢,洞口若直通牢间,岂不是弄巧成拙了?”沈楚吃力地药掉铁钉,一块一块掰开木板,两脚在壁沿上踏紧后慢慢向上挪移。揭开最后一层障碍,沈楚便迅速蹿了上去,俯身趴在洞口向我伸长了胳膊“快上来!”
出口处堆了稻草,周围放置着若干惨绝的刑具,不过像是许久不曾用过,钝钝的铁器上蒙了一层锈。隔着铁门,但见地牢内光线昏浊,死寂无声,诺大的空间里只设了六处隔栏,隔栏下一脚距离便是浑浊的水槽。正中的水牢里绑着一个人,灰绿的混水漫过他的腰,那泛白的囚服上布满了狰狞的血印,他低垂着脑袋,花白的发散乱不堪,吊挂的双臂也无力地耷拉着,似乎是睡着了。寒冬暗夜,在这阴湿的地牢里更是凉彻入骨。沈楚微微蹙眉,牵着我的手慢慢收紧了些。疾走几步,沈楚悄然捡起脚边碎石,抛物线坠落,轻叩铁门。
“何人?”刹时间闪出四名守卫,一身银制铠甲,手持利戟,锐利的剑锋上闪过一阵寒凉的光。话音未落,便见喉间突然多了一道血印,‘啵’皮肉微裂的声音过后,两名狱卒猝然倒地。另外两个警惕地后退,不自觉地捏紧手中刀柄,稍稍提力后突然向我们袭来。沈楚一把推开我,突然一个闪身,左腿为轴360度飞旋直直对着脚踝横扫过去,两人猝不及防,从悬梯上滚落,当场暴毙。这一幕杀戮从开始到落幕,疾如风,快如电,未等我回神,沈楚已默默收起匕首,快速步下石阶。
“殷伯伯?”沈楚攀着围栏,低声呼唤。
水牢中的人似乎醒了,他颤颤地抬头,绑在木桩上的手臂微微挣扎着,手艰难地握了握,空洞的眼神里全是寂寥的灰,声音亦极度苍老“你是”
“是我,我是沈楚,轩铭二子沈楚。”
“你怎会来此?”老者一个激灵,猛地抬起了头。待看清了我们的装束,老者变得有些慌乱,花白的山羊须微微抖动,牵扯了身上阡陌纵横的锁链,叮当作响“不可不可,皇家天牢岂是你能闯得?快些回去,不能为我这将死之人赔了性命!”
“伯伯不必担心,侄儿今日是有备而来。”说完,他从怀中掏出殇绝令,对准水牢旁石碑的凹陷处坚决地印了下去,蓦地向右扭动,‘咔哒’一声,金属隔栏开始徐徐上升。滚轴转动,水花四溅,大约十秒的功夫,阻断在眼前的围栏已经消失。沈楚迅速解开腰间的琐盘抛向上空,星坠悠悠地在梁木上绕了几圈,稍稍拽了拽,倏地划到水牢中央。绑缚的铁条是由精钢铸成,颇是费了些力气才将其砍断,沈楚单手抱住老者,稳稳地环住他的腰身,一个漂亮的回旋,锁链在空中荡起了秋千,右腿蓦地蹬向墙壁,借着冲撞的弹力,负重的两人终于稳稳地落地。
“你怎么样?”沈楚扶住老者孱弱的肩,急切地问。
“咳咳,死不了。”老者勉强睁开晦暗的眸子,轻咳两声后虚弱地笑了笑。
“事不宜迟,我们需尽速离开这里,您撑着点!”沈楚药了药唇,抓过老者的胳膊将其驮到自己背上,起身后回头看我“走!”
我点头,刚yu迈步,突闻门外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悬梯外突然出现大队人马,黑衣黑铠,整装肃然,一溜小跑前进,很快散布在门口、悬梯和走道,每隔两步一个士兵,齐齐地列了进来。沈楚倏地止步,抬头警惕地看着甬dao口。这时,一个人应时应景地出现。黑底金丝蟒袍,白玉腰带,丹青筒靴浓墨淡彩地添了一笔,衬出来人非比寻常的尊贵身份。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墨绿的影子,青瑟寂寥,面容黯淡,那虚无的眸子一如暗夜,死寂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