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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见报的第三天,屈家父母就上她家找她。因为心知肚明他们来找她的目的,因此她在招呼他们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
“屈伯伯、屈伯母,请喝茶,茶凉了味道就变了。”她先开口。
屈母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四只眼睛的注视还不够明显吗?她微微一笑。
“我想屈伯伯屈伯母今天来是为了报纸上的新闻吧。”
“我们都不相信报上说的,但是人言可畏,已经有亲戚打电话问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互相使完眼色,还是由同为女人的屈母开口问个清楚。
她咬咬下唇。他们和她的父母都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如今
“沅沅,好坏一句话,你就告诉我们吧。你是不是真的怀了那个叫安祖烈的孩子?”屈父也开口了。
她沉默了几分钟,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两老又是不相信又是惋惜的。
她—直没有表示意见,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好像都很奇怪。
“你打算怎么办?”屈母又开口了。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她已经愈来愈爱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一定要生。
“我想也是,毕竟是一条生命。”也曾生过孩子的屈母很能体会女人怀孕的喜悦。
他们没有对着她破口大骂,让她好生讶异,愧疚之心更添了几分,她伤害了这样疼爱她的两个老人家。
“是我们对不起你,亦威人在国外念书,你们的感情难以维系,有其他条件好的男人追求你,难道我们要阻碍你吗?”屈父道。
她抬起头来。
“屈伯伯、屈伯母,你们的意思是”
“和亦威解除婚约。”屈母接口道。
虽然她也想过会发生这种结果的可能性,但是由本来将是她公公婆婆的屈父屈母日中说出来,她还是很难过。本来如果一切都没有脱轨演出,他们会是很融洽的一家人。
听到这样的结论,她一时之间变得沉默。
“是我们没福气,现在想想,你那时候来找我们,可能就有问题了,难怪你一直问我们亦威真的会回来吗?是我们太迟钝了,没有及时发现你的问题。”屈父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责。
他们没有骂她、凶她,甚至还好言的祝她幸福,这分情教她情以何堪?怎么偿啊!
“屈伯伯、屈伯母,我对不起你们,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两个老人家。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不完全是你的错,亦威也有责任。”屈母拍拍她的手。
她忽然想起这个事件中另一个重要的主角。
“对了,屈伯伯、屈伯母,你们今天来有和亦威商量过吗?”她试探的问。她明知道他人就在台湾,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因为他是她心里最后的希望,只要他站在她这一边,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她也会想办法克服。
屈父和屈母对看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为难。
“事实上,亦威现在人就在台湾,他知道这件事后便从美国赶回来。”屈母解释道。
她感到一阵心酸。这件事如何会发生,他是最清楚的,而她怀孕的事,他是第二个知道的,当然安祖烈是第一个,现在真有事发生,他倒推得一千二净,她反而变成未婚夫出国而不甘寂寞的女人。
“他怎么说?”
屈母以为她是介意他的想法,和缓地对她说:
“亦威说了,他没有办法给你幸福,现在有个男人能够带给你幸福,他也很替你高兴。他不会怪你,因为聚少离多的感情本来就很难维系,而且他也觉得他是对你疏忽了。”
除了这些,他其它的事全没提,而且他不会怪她这有理吗!
“他人在哪里?”她问。
“其实他有跟我们来,只是他不好意思进来,所以他现在在巷子口等。”屈父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一定要见他一面!这样一想,她立刻站起来了。
“我想单独和亦威谈一谈,屈伯伯、屈伯母你们先坐一下。”既然他不愿或者不敢和她见上一面,那么就由她去见他!
她走出大门口便看到屈亦威正低着头在巷口走来走去,于是她朝他走了过去。
她悄悄地来到他身后,轻唤了一句:“亦威。”
他受到惊吓似的,几乎是僵着身子跳了起来。
“沅沅。”他的脸色惨白,活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
他的反应都在她的计算里,只是更激烈罢了。他看到她一脸见到鬼的表情,也让她狠狠的下了个决定。
这个男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要了。
“你看到报纸了?”
他点点头。
“你要嫁给安祖烈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采取保守态度,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你要和我解除婚约?”她相信一定是他要屈家父母来找她解除婚约的。
“这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然你要怎么嫁给安祖烈?”
“你不想挽救我们的感情?”
“挽救也没有用,对方是安祖烈,而且我告诉过你拿掉孩子。”
“否则你会觉得男人的由自尊心受损?”那她呢?
他踢踢脚下的小石头。
“只要是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这一点。”
是没有办法忍受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碰过?还是没有办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前者是为了她,后者可是为了他自己啊!
她不需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你没有告诉屈伯伯屈伯母你在美国闯的祸?”
他忽然激动起来。
“你说了吗?你告诉我爸妈这件事了吗?”
她想笑,为他小孩子气的反应。
“我没说,如果要说也应该由你自己向屈伯伯屈伯母请求原谅。”
“我不能说,他们会对我很失望的。再说,事情也都解决了不是吗!你就要嫁给安祖烈了,一切都回到原点了,不是吗?”他又能做回那个品学兼优,才貌双全、前途一片大好的屈亦威了。
事情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原点的只有他,绝对不会是她和安祖烈。她和安祖烈可能得到了什么,也可能失去了什么,现在她还弄不太清楚,不过她总会弄明白的。
“我们本来可以一直相爱下去的,你父母和我父母彼此都那么熟识,我们不会有婆媳的问题,一切都会很美满。可是你的孩子气、不负责任的个性提早结束了这一切。”
“我不懂你要说什么。”他额头沁出些许代表心虚的汗珠。怎么沅沅的态度那么奇怪?
“我想过几天安祖烈应诊会找你聊聊。”
“聊什么!”他大惊。
“剩下的债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十九万美金。不,应该是六十九万美金。”如果她不肯给他腹中的孩子的话。她已经深深爱上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什么!”他吃惊的大叫。
“以你一个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来说,努力拼个几年,你的债很快就能还清的。”没有什么可以和他说的了。她转过身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走。
“我不懂,沅沅”她都要嫁给安祖烈了,为什么他还要还债!
“因为我不打算嫁给安祖烈。”该有人教教他长大了。
“沅沅”惊觉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大声的想唤住她的脚步。
没用的,她不会再心软了,她不会再为自己愚蠢的爱情奉献理论背负任何的重担。
那不该是她的事。
夜色中,苗沅沅和朱亚丽互相搀扶,慢慢地走着。
她们利用打烊后的空档时间去其它仍在营业的咖啡屋吃消夜兼打探敌情,同时,她也将她与安祖烈、屈亦威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朱亚丽听。
“屈亦威那个王八蛋,竟然这么懦弱,看他平时总是一副高级知识份子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大王八蛋。”朱亚丽听完她的叙述显得很气愤。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只是笑着。
“沅沅姐,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平心静气,你一点都不恨屈亦威吗?”朱亚丽奇怪她的反应,太镇静了。
她笑了两声。
“当然生气啊,他害我被我爸妈他们认为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费了一些功夫才说动我爸妈不必赶回来把我宰了。”她打了越洋电话和父母沟通了许多,才让他们认命女儿这桩婚事是毁了。
“你有理由恨他,他把你害得这么惨!”朱亚丽替她抱不平。
“我也有错,我错在我的态度不够坚决,自以为为一个男人无限度的付出就是爱的表现,结果让亦威更长不大,这样做反而会害了他。”
她的一番话让朱亚丽感触良多。可不是吗?看看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女人为了爱情,甘愿做牛做马甚至背下上千上万的债务,更可悲的是还因此惹上牢狱之灾;而那些男人们,有些更无耻至极的悠哉享福,大赞自己真是有办法,大叹那些个为情牺牲的女人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想想有些女人真的是笨得可怜。”朱亚丽叹道。
“朱朱,你在说我啊!”她自嘲地笑道。
朱亚丽又是一愣。她的反应太奇怪了,一点也没有遇人不淑的忧伤。
“沅沅姐,你好奇怪,”是不是打击太大了,让她神经错乱了?
“哦?”“任何人遇上这种事应该都会受到打击,很气愤甚至郁郁寡欢吧。”更激烈的还得预防她会不会闹自杀呢!
她抚抚头发,静静地走着。
“沅沅姐”她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苗沅沅深深的吸了口气。
“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了想大哭的冲动,但是我现在不只一个人,我还要注意胎教,免得宝宝将来出生后变成一个霸道野蛮的小魔头。”像他老爸一样是个大魔头就惨了。
朱亚丽静静地打量她的神情好一会儿,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美艳,还有美丽的母性光辉。
“沅沅姐,你会恨这个未出生的小孩破坏了你的生活吗?”朱亚丽试探地问。
“一点也不,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小宝贝的事,我很期待他的出生。不知道他会长得怎么样,一定会很漂亮,因为我这个妈妈是这么美丽。”她很肯定地说。
“沅沅姐,你爱他吧?”朱亚丽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她闻言微微一愣。被朱亚丽一说,她的心因而心悸了一秒钟。
他果然不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几天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想是忙着向屈亦威索债吧!还说要和她结婚呢!
“谁啊,屈亦威吗?”
“沅沅姐,你知道我说的是安祖烈。”
他啊那个不懂爱也不会爱人、却让她做出这一生最脱轨的决定的恶魔。
“我一点也不爱他!”说得有点理直气不壮。
“好奇怪,你不爱他,却爱惨了他的小孩,这很难说得过去哟。”
“那不是他的小孩,是我的。”
“如果你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你会这么爱他吗?想想如果你孩子的父亲是他,或者是他呢?”朱亚丽随手指着路过的路人。“你还会这么爱这个孩子吗?”
她看看这些不相干的路人甲路人乙的,她不能设想如果她孩子的爸爸是这些人的心情。
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可是幸福极了,除了那丁点小小的不美满,她是很幸福的准妈妈。
“当然爱啊!这是女人生来就有的母爱,不干男人的事。”她依然倔强。
笨蛋也看得出来她的口是心非,但原谅她现在是个孕妇,地位崇高,就暂时别和她争辩这个最终的答案。她想那个安祖烈不可能为了吃她几次的问亏就打退堂鼓,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想通之后,朱亚丽很满意地笑了。
“笑什么,这么诡异。”她问,朱朱笑的样子像是她身后站了个超级猛男。
“笑我们刚才去的那家店东西那么难吃也敢拿出来卖人。”朱亚丽随便编个理由。
“就是说啊,我们店里的东西比他们的好吃一百倍。”说到这个,她马上很有活力的加入讨伐。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往“爱情海岸”走去。
“沅沅姐,你真的还要回去拿本menu回家研究?”这是她们酒足饭饱后又返回“爱情海岸”的目的。
“知已知彼嘛!回去研究看看我们的菜单还有没有需要改良的。”
“沅沅姐,你是个孕妇。”未亚丽提醒道。
“我是个静不下来的孕妇嘛!”抬头看到“爱情海岸”就在不远处,只见一阵不寻常的橘红色火光从“爱情海岸”里头窜出来,她紧张地抓着朱亚丽的手。“朱朱,我们的店怎么会这样”
“店失火了”朱亚丽失魂地喃喃说。
不待朱亚丽说完,苗沅沅挣脱了她的手往“爱情海岸”奔去。
“沅沅姐,你是个孕妇”
当苗沅沅赶到“爱情海岸”时,店的四周已经聚集了看热闹的群众,接到通报赶到的消防人员也正忙着扑灭火势。
要不是朱亚丽死命拉住她,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进已被熊熊火势困住的“爱情海岸”了。
她两眼无神地瞪着她的心血付之一炬。
“小姐,不要太靠近,火太大了,很危险。”
“那是我的店”
“夭寿,火烧得这么焰,我看这家店没了啦!一定烧光光啦!”
“那是我的店”
不管是消防人员或是围观民众的话,她全以一句“那是我的店”回答。她虽然有说话,不过朱亚丽仍然是一脸的担忧,因为她的回答似乎是无意识的呓语,这让她很担心,不知道她会不会情绪失控。
“沅沅姐,你还好吧?”朱亚丽担心地问。
“那是我的店”仍然只有这样的回答。
这下子,朱亚丽更担心了。她在“爱情海岸”工作那么多年,她很清楚苗沅沅对这家店付出的心血有多少,现在一把火就把她的心血毁了,可想而知她的打击有多大。
“沅沅姐,不要难过了,幸好没有人受伤,只有财物上的损失。不过我们还年轻,一定可以再把钱赚回来,不是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这正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朱亚丽安慰道。虽然她也很难过而且对“爱情海岸”的复原程度持保留态度,但是身为她们之中比较清醒冷静的一个,她有必要负起振奋鼓舞的责任。
“那是我的店”苗沅沅转过头,失神地看着朱亚丽。“朱朱,我的店没有了。”这家店有她的心血也有她的努力,也曾为她的青春做最直接的见证,现在就这样没了,怎不教她怅然啊!
朱亚丽将她抱住,拍拍她的背。
“沅沅姐,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好了。”
说着,她真的就抱着朱亚丽放声痛哭。
她的哭声引起其他人的注视和议论,但她不管,将她的愤怒和心酸哭出来,出来,她要哭,为她的心血化成泡沫而哀悼。
布满泪水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被大火一步步吞噬的“爱情海岸”那些椅子、那些桌子、那些烛台、那些餐具全部没了。
悲伤的哭泣声再次爆发。
清晨的曙光乍现,空气中还透着清新的微寒,忙碌的都市人已经开始一天的生活。坐在“爱情海岸”前的红砖道,望着三三两两出现在街道的人,苗沅沅忽然感到一丝哀伤。
“爱情海岸”没了,她要怎么忙?
经过一个晚上的处理,烧掉“爱情海岸”的一把火已经完全灭绝了。
夜晚,火光虽然骇人,但橘红的火色在黑暗中仍然有艳丽的色彩。到了黎明,一片的光亮却显得“爱情海岸”黑暗死灰,没有生气。
像座废墟。
整个晚上,她就这样坐在“爱情海岸”前为它哀悼。
朱亚丽劝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可不是只有一个人,不保重是不行的,本来朱亚丽打算陪她一块静坐,但是她一再保证她绝对不会做傻事,朱亚丽才回家去。而且她也需要朱亚丽帮她联络其他的员工,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毕竟“爱情海岸”短期之内是不可能营业,这些员工的生计她不能不顾啊。
这么多问题,好烦啊!
她又想哭了,哭了一个晚上还不够,两只肿得像核桃的眼睛随时会再落下泪来。
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为她挡住了寒意。
“朱朱”她以为是朱亚丽放心不下她,一早便又赶来了,转头,才发现来人不是朱亚丽。“是你,李为。”语气有着浓浓的讶异。
“我刚才看到晨间新闻,知道这里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放心,我很好。”看到有人关心自己是很窝心的。“谢谢。”
“天气还有点凉,你坐在这里没关系吗?”
“我坐了一个晚上了。”她拉拉他替她披上的外套。
“一个晚上?你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里,都没有休息?”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睡不着也没办法睡,店没了,我好难过,我怎么睡得着。”
“一家店而已,可以从头再来过嘛。”李为在她旁边坐下来。
像他们这种经手就是上千上万金额的人,怎么会了解她这种一番心血化作幻影的心痛呢。
“你说得倒容易,要经营一家店哪有这么容易!”她摇头。
“其实可以的。”
“李为!”她从他的语气里猜到他马上又要提出一个人名。“不要提到我不想听到的名字。”
‘‘苗小姐,你何必这么倔强?接受烈哥的帮助对你没有坏处。”
“但也没有多少好处。”
“至少你可以让‘爱情海岸’早日恢复营业,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
她沉思着。
李为的提议令她有点心动,但是要和安祖烈有所牵扯,对她来说困难了些。现在她已经是一团乱了,再和进一个安祖烈来搅动她的心弦,她恐怕会体力不济心神不宁,把自己规划好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她是很喜欢“爱情海岸”她也有自信也有许多人喜爱这家店,但是要扯上安祖烈
她会不会有输得更惨的一天?
很假设性的问题,却不得不提防。
“让烈哥帮你。”
李为不知道该不该将安祖烈一早看见晨间新闻时,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凝重表情和躁郁的情绪说给她知道,他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不会再有任何事会影响到烈哥了,但事实摆在眼前,烈哥的确被她影响得很深。
“我不要他帮,我可以自己来,我没有那么软弱”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与我沾上关系!”
满是浓浓怒音心的声音从头顶上罩下。
她吓了一跳,抬头往上瞧。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点也没有料到安祖烈会出现,整张小脸也写满惊讶。
而他,把她的惊讶当惊吓当厌恶。
“我爱来。”他冷哼。这女人什么态度嘛!
“你爱来,哼哼,你的兴趣还真跟常人不同啊!”她不以为他可以在清晨七点起床看回头。
“你以为我这么爱来?”
“那请问你不多睡会儿,跑到这里做什么啊?观赏大火过后的残败建筑物?那么你的速度太慢了,昨晚一堆人抢先看过第一手的现场转播了,现在可没有什么好看的。”她不以为他会带着好心来。
李为看不下去了,试图把气氛和缓。
“苗小姐,你别误会烈哥,他真的很关心你,知道你的店被烧了也是烈哥先知道的,就连你身上披的这件外套也是烈哥的。”
“什么!”她吼。“李为!”他也吼。“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烈哥,苗小姐就让你陪了。”
在他们中间扔下了炸弹,李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脾气都不甚好的两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
她瞪着他,然后将身上的外套甩给他。
“这是你的外套,还给你。”
“我不冷,给你穿。”他又将外套硬披在她的身上。
“我也不冷。”她才不想受他恩惠。
“你不冷,肚子里的孩子会冷,穿上。”
原来关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哼!
“孩子是我的,冷不冷不必你关心。”又想拨开肩上的外套,一只手有力的压着她的手,她抬头又想吼人。
“我没准你脱下外套。”
“你”“你冻死病死就没办法重建你的店。”
一句话便堵住她的嘴,她安静了。
“把早餐吃了。”他递给她一袋食物。
冒着烟,还是热的,她怀疑地看着他。
“怕我下毒?我没空。”他看穿她的心思,故意激她。
她果然受不了激,一把捉过袋子,谢也没说一声,拿起热豆浆慢慢地喝着。
她以为他该走了,但他没有,他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
“你还不走!”
“心里很难过?”
她问她的问题,而他说他的话,一点也搭不上关系。
而她竟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废话,你的努力全没了,你不难过吗!”她给他一个大白眼。
“所以你现在还是很想哭。”他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可以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你,没问题。
但话就是说不出口,因为拉不下脸。
“我哭了一个晚上,现在没有眼泪了。”她的泪腺向来就不怎么发达。
“你打算自食其力从头来过?”
“当然,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反问。
“有,嫁给我。”
他老是想娶她,一次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次又是为了她的店被烤,他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任何事一定要照他的意思走才行。
等等一个想法闪过她的脑海。
她依稀记得昨晚来问话的警察说过,昨晚那场火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虽然还不十分确定,但是依现场的情形判断,这种可能的成份最大。
“你真的那么想娶我?”
他点点头。
“为什么?”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这么想娶她。
“因为我想结婚,就这样。”
“就这样?”他说得稀松平常,一点想要结婚的喜悦感都没有,她能相信吗?
他看着她,再次点头。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然她要他怎么样,当众下跪以表真心吗?
她握紧右拳。
“是你放火烧了我的店!”
他的眉头在听到她的话时拢得紧紧密密的。如果她的语气还有点疑问语调,他不会有想揍人的冲动。
她竟质疑他是放火的凶手!
“我不是,而且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她最好收回她的话,否则他会他也不晓得该怎么惩罚她的牙尖嘴利,他看着她秀眉微皱,一脸恨不得剥了他的皮的模样,他反而发不出脾气来。
“因为你要结婚、你要娶我,我想你大概很难接受有人不甩你的决定吧!所以你要惩罚我、逼迫我,要我一定要嫁给你!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凭我的长相、我的身材还有这家店,不怕找不到男人娶我,哪怕我有孩子。所以你要毁掉我的店,教我少了嫁得出去的条件。”她气虎虎地说。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不过我没有空跑来你这家小店放火。”他冷笑。
“你大可不必自己动手,你有的是钱,请人动手要不了你多少钱的。”她站起身来。
“总之一句话,你就是认定是我做的。”他也站起身来。
两个人在人潮逐渐变多的街道上对峙,男俊女俏,画面实在是美丽得紧,吸引不少路人投来眼神以示激赏,要不是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流大过爆烈了,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留下来伫足围观。
“一天没有捉到是谁纵的火,我就一天认定你有嫌我。”
“那你想怎么样?找警察查我?唔,你该知道警察奈何不了我的!”
“我知道你混过黑社会,惟我独尊、目中无人,一点也不懂什么叫爱人”
他—手将她拉进怀里,用嘴封住她仍嘟嘟嚷嚷的嘴。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差点忘了她现在人在何处,直到她听到间断的叫嚣声,她才恍然清醒。她奋力地推开他,仍握在左手的豆浆也顺势往他身上砸过去。
乳白色的豆浆沾湿他干净的衬衫。已过了一些时间,热豆浆变成了温豆浆,温热的液体照道理是不会再烫人,但他仍然感到灼烫,因为她眼底的不信任。
他不发一语转身掉头就走,走了几步,耳朵边飘进了她的声音——
“你给我滚回美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