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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居住的生活小区很美丽,春日的白天,蓝天映照着满院子的草绿花红,和煦的风吹得柔媚的垂柳摇摆,像是少女秀丽的发梢,叫不上名字的小鸟跳跃着,从枝头飞到草坪,再从草坪飞翔到树上,干净整洁的居民楼在静谧中悄悄座落,好似成熟的少妇舒展着幸福的心情。到了夜晚,休闲的人们便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侃谈,或下棋打扑克,孩子们在玩耍,一个小胖墩儿牵着年轻妈妈的手,问来问去的,不能不引起大人们的爱戴的关注。
“妈妈,你看天上的月亮,为什么是半个?”他问。
妈妈说:“那是因为地球映住了它。”
“地球为什么要映住它呢?”
“就像是现在地球映住了太阳,成了晚上,地球不映住月亮身子的时候,才会是整个。”年轻妈妈的话显然让孩子听不懂,但是她依然和蔼地微笑着说给儿子听。
“地球为什么要映住太阳呢?”
“因为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动,地球的这边转到了太阳下,就是白天,转到了太阳的背面,就是黑夜了。”
“那地球的那边在哪儿啊?”小胖墩很执著地问。
“在我们的背面儿。”妈妈很耐心地回答。
“地球的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啊。”
妈妈说:“地球的背面是美国和加拿大,那里现在正是白天呢。”
小胖墩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地表情,他还想问妈妈什么,被小伙伴们踢过来的足球撞了一下脸,然后也脚步蹒跚着,踢着足球参与到玩耍中去了。
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关注这个可爱的小胖墩,有时下班回来,遇到他正坐在妈妈自行车后面框子一样的座位里,一边得意地吃着雪糕,一边左顾右盼地张望,一边张望一边不停地向妈妈提问题。等他的妈妈把他从自行车后面的座儿里抱下来的时候,他的一只小手拽着妈妈的衣裙“咯咯”地笑“咯咯”地笑着和妈妈说不完的话。
“我要你抱。”小胖墩顽皮地不想自己上楼。
“都小男子汉了,自己走路。”妈妈说。
“小男子汉也让妈妈抱,抱我嘛!”他撒娇。
于是妈妈就抱起他胖胖的身子,走进楼道里去了,楼道里还回响着孩子“咯咯”的笑声。
我想,生活真好,有妈妈爱的孩子真是好。我想到了我的妈妈,她已经苍老,我想小的时候一定也在妈妈的怀抱里幸福过,不过已经没了那孩童时候的记忆了。等这个小胖墩长大了的时候,也会像我一样记不得孩童时代的幸福了吧。小胖墩母子就住在我旁边的单元,因此下班时时常遇到他们的母子深情,让我一次次感受到伟大的母爱,我敢说,世界上任何感情都无法与母爱相比较,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想到了一首歌的歌词。
有一天我下班天晚了,偶然也遇到母子俩这个时候回来。楼下是温柔的灯光,灯光里蔓延着草坪芳香的气息,芳香的气息里交融着小胖墩“咯咯”的笑声。
“来,宝贝,妈妈抱你上楼。”年轻的母亲肯定心疼孩子在外面累了。
孩子挣脱了妈妈的手,笑着,执拗地不上楼去:“妈妈,地球的背面现在是白天?”他仰着脸问她。
她说:“对,宝贝好聪明,地球的背面现在是早晨。”
“那?我们明天早晨的时候,地球的背面就是黑夜了?”
“对呀!我的宝贝真的好聪明。”年轻的妈妈吻了他一下,吻出了他一串骄傲的“咯咯咯”的笑声。
“我不上楼,我要在这儿玩儿。”孩子说着,就跑到草坪的一角去寻找吱吱叫着的蟋蟀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天,年轻的妈妈坐在楼下草坪的旁边,手里拿着孩子脱掉的上衣,我看见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灿烂的像是两朵花,随着自己孩子的每一个动作摇曳着绽放,我也索性走到这个年轻母亲的身边与她攀谈。
孩子玩得累了,捉了几个蟋蟀紧紧地纂在手心里“咯咯咯”地笑着让妈妈回家:“妈妈回去给我装到瓶子里吧。”
“行,宝贝!”年轻的母亲站起来,溺爱地亲吻了他的脸,然后要去抱小胖墩。
孩子又一次执拗地摆脱开他的手说:“妈妈累了不让妈妈抱,我是小男子汉不是吗?”
母子俩走进了楼道里去了,楼梯中传出参差不整的脚步声,孩子的说话声和“咯咯”的笑声渐渐地被楼道消化了
冬天来了,冬天渐渐地深了,小区内的绿草黯淡了,树的叶子凋落了,很久没有见到那母子俩的身影了。
突然有一天,我又看到了那个小胖墩,他是坐在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自行车后面,孩子的脸色显得很呆板,没有了左顾右盼的张望和“咯咯”的笑声,他下自行车的时候是自己争先下来的,显然他不想那个中年妇女的扶助,下了自行车之后的他,也深深地低下头,一副急不可耐地进楼道的样子。
“他的妈妈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那个中年妇女。
那个中年妇女只说了三个字:“她去了。”
风很冷,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站着呆呆地想了半天,她去了?她去了!她去了
楼道里除了那个中年妇女和小胖墩沉重的脚步,没有了已往孩子“咯咯咯”地笑声了。后来我知道,带孩子的那个中年妇女是那家的保姆,我的心很酸楚,没有理由的一种酸楚
之后,我越加关注起那个可爱的小胖墩,遇到他和保姆回来的时候,留在我眼睛里的他,总是低着头,脸色是超乎他年龄的严肃表情,他似乎是突然之间成熟和长大了。我想,我所喜欢听的孩子的“咯咯”的笑声哪儿去了呢?那曾经想到的那首歌词的另外一句,也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我突然想起孩子那久远了的问话:“地球的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啊。”
于是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孩子,地球的背面是你的妈妈。”
小胖墩那欢快地“咯咯”地笑声,像是一个帖子,牢牢地永久地凝固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