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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财把家事安排停当,就准备上路。王氏又私下里和杜朝西商量准备请宋老财吃顿饭。前些日子由于程金凤的出现,让王氏丧失了信心,毕竟人家无论哪方面都比自家闺女强,两家又是亲上加亲。如今见这程金凤竟然走了,王氏和圆宁就像那泼了水的蔫菜似的,重新支楞起来了。特别是当她们打听到对手有可能是方宁时,信心瞬间陡增。我闺女比不过别人,还能比不过你吗?这夫妻俩又开始像前些日子那样上窜下跳,他们一说请吃饭,宋老财稍一推辞也就答应了。
宋乔见父亲依旧不改老毛病,无奈地拦着父亲不让去:“爹,你不能这样,咱家可是体面人家。”
宋老财瞥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咋了?这饭不该吃?他可是方宁的二伯,记得啊,以后凡是杜家的请吃饭,绝不准再回礼。都是应该的。”宋乔叹息一声只得随他去了。
杜朝西在酒桌上又说了不少好话:“大兄弟你放心去吧,你家里俺们这些乡亲都能帮你看着,还有我家丫头也能跟柳柳做个伴儿。”
宋老财喝得红光满面,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
杜朝西频频劝酒,吃到烤鸭时,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兄弟来尝尝这个菜,我专门去我侄女家买的,这菜那赵瞎子也爱吃呢,我家老三前些日子可没少往他那儿送。”宋老财眼中精光一闪,瞬间便明白了杜朝西的言外之意,这是在说方宁家提前贿赂了赵瞎子呢,这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算命的事也被人们打听出来了。
宋老财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哈哈道:“是吗?那赵瞎子的嘴刁着呢。来来,你也吃。再干一杯。”
……
两日后,宋老财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南下玉城的路。
宋老财走后,王氏仍没停止现殷勤的行动,时不时的送小木头一些吃食和东西,有时也会敦促圆宁去找宋柳说话。圆宁因为前年那场事,对宋柳又恨又怕,十分不乐意去。最后在王氏的开导下还是去了,她是春妮等人一起去的,宋柳倒也没揪住前事不放,一帮小姑娘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算融洽。
家里的大人一走,小木头就像脱僵的小野马似的,每日在外头疯玩,不到饭点不回家。方宁发现小木头最近有些奇怪,他总是用那种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她一回头,他又飞快地磨开了脸。如是几次后,方宁忍不住问他:“小木头你咋了?”
小木头笑嘻嘻地问道:“别人都请我爹吃饭,你家没请是吧?”方宁笑着点头。
小木头又道:“别人给我送东西,你也没送。”
方宁心道,这家伙也学会了旁敲侧击吗?
小木头扯了一大圈,最后总结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没看上我大哥对不对?”
方宁一阵惊讶,这个结论从哪儿来的?
小木头嘿嘿一笑,晃着脑袋,一张黝黑的圆脸黑中带红,语无伦次地说道:“那啥,我大哥快有媳妇了,他一有了,就该我了,咱俩玩得最好,你就给我当媳妇呗。”
方宁:“……”
她怔了半晌,开口问道:“小木头,你知道你大哥的媳妇是谁吗?”
小木头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方宁:“你连这都不知道吗?当然是你三姐了。她跟我哥差不多大,还有啊,人家都送东西给我和柳柳,我大哥不也送东西给你了吗?”
方宁再次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这还是以后留给宋乔解释吧。
小木头却以为方宁是害羞了,笑呵呵地跑开了。
小木头兴冲冲地往家跑,走到半路,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要是他家再来一个表姐看上他了怎么办?小木头一回到家就问宋柳这个可能会有的问题:“柳柳,你说有人看上我了咋办”
宋柳笃定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保你不会有这个烦恼的。”
小木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终想出了一个绝妙主意:“要真有了,我也像大哥那样不吃饭,不过,不是真的不吃,我可以在被窝里放上吃的。”
宋柳格格笑道:“二哥真聪明,大哥就没想到。”
小木头骄傲的挺挺胸脯,十分认同妹妹的话。
这期间,方牛子抽空又去了春宁家一趟,他们家终于要分家了。还是黄世军的哥嫂先提出来的。方宁心中警觉,就让黄宝根帮着打听了一下,结果令人十人沮丧。这个黄世军竟然染上了赌瘾,上次就输了几十两银子,这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可是个大数目。黄世军的大哥黄世荣百般劝说无效,就要分家。黄家的事务先是由黄老爷子打理,自他去世后就交给了黄世荣,黄世军先前因为脸上的胎记,不爱与人交往,性格怪癖,自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分家时他就把分给自己的一间铺子折成了银两卖给大哥,自己仍拿了钱去赌。
方宁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爹娘:“娘,别让大姐顾虑那么多,她这日子无没法过了。该合离就合离吧。”
方宁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又和杜朝南赶去大女儿家规劝女婿。那黄世军虽有所收敛,但仍时不时犯赌瘾。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转眼间,六月过去了。七月初十这日,明姑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汪老太乐得合不拢嘴,再加上明姑嫁进来后对她百依百顺,跟汪富贵相敬如宾,她心头的那股火气也就彻底散了,一家人是和和美美。方氏得知后也是十分高兴,早早的备了一份礼,又给孩子做了两件小衣裳送去。
隔了半个来月,陆氏产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福宁。何氏的脸拉长得老长,孙氏和王氏更是没少说风凉话,谁让陆氏以前太张扬了,动不动就抱着肚子叫儿子,如今生下了闺女,这两妯娌能不趁机挤兑她吗?
何氏想像以前对待方氏那样,指桑骂槐旁敲侧击一样不少,不过,她遇到的对手是陆氏。两人是缝衣针对绣花针,一个比一个尖。杜家老宅是三天一大闹,两日一小闹。吵得杜朝栋心烦意乱。再加上陆氏刚生孩子又顾不上他,他愈发胡闹起来,时常以访友为名夜不归宿。
杜朝南自从春天开始,隔三差五的往城里送菜,再加上方记饭庄的分红,另外还有鸡鸭鱼蛋的收入以及方宁做的吃食,一样样算下来,他们家又攒了几十两银子。他跟方氏一商量就想翻盖房子。现家里住的是土房子不说,还不够用,大闺女回来都没地方住,几个闺女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了。一家人自然欣然同意。
因为河洼地方大,原先的房子也不必推倒,只在旁边择地再建就是,这土屋以后就转用来养鸡鸭。
新房子全部用本地的青砖,正房五间,再加上两间西厢房和院墙,大约得用银钱三十多两。杜朝南生怕老宅的人又起了旁的心思,故意找人借了些钱以遮人耳目。即便如此,孙氏王氏等人仍然十分眼红,没少歪着嘴说风凉话。这也更加坚定他们想要分家的心思。老杜头大概也折腾烦了,终于点头答应分家了,不过,这得等到麦子种上以后再分。
接着就是福宁的满月宴,方宁一家自然是要去的。方宁对老宅的人是能躲就躲,所以,她进了院子就谋了一个摘菜的活计,躲到后园去了。她正低头割韭菜,就听见身后一个迟疑的男声问道:“你是,是方宁吧?”
方宁一怔,抬头一看,立即认出了这个男子,他正是小叔的同窗好友王清举,去年中了秀才,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他大哥王清全考中举人了,这成了轰动乡里的传闻,人人提起来艳羡不已。何氏和杜朝栋更是费了牛劲的巴结王家。
方宁礼貌地一笑:“王公子,你怎么不去前院啊?”
王清举脸上的郁色淡了些,冲方宁微微一笑,摇头道:“太吵了。我在这儿散散心。”他相较于几年前,多了些成熟和沧桑。毕竟他比小叔还大,应该已为人夫人父了。
王清举又看了方宁一眼,眼中波光微动,三年前初见她时,她还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她说话的声音就像那拂动花枝的春风一样爽利清亮,不知不觉间能冲淡心中的抑郁。王清举深有感触地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这个小丫头竟也长成了大姑娘了。”方宁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让人不自在,那纯粹是一个男人看女人时的那种目光。
她疏离的笑着,站起身提着篮子说道:“那我就不扰你清静了,我去送菜。”
王清举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在她身后低低一笑道:“小丫头果然是长大了,先前我来时,你可是一直跟着我呢。”方宁礼貌的屈膝一福,转身快步离开了。
满月礼不像婚宴,一般都是关系近的人才来参加。这次摆宴只在院里和堂屋就行了。陆氏身着一袭桃红衣衫,打扮得体面利落,正抱着女儿跟几个妇人说话。
她一看到杜朝栋忙抱着孩子起身悄声问道:“朝栋,王公子呢?人家心情不好,你得好好招待他嘛。其他人你不用管了,快去吧。”
饭桌上,方宁听陆氏提到这个王清举的内人马氏刚下世不久,这次是来乡下散心的。
陆氏说罢,轻声叹道:“王家是多好的人家,她真是福薄,听人说这王二奶奶可贤惠了,整日在家打理家务,侍奉公婆。外头的事一概不过问……”
何氏今日倒也没生事,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吃了饭,方氏和杜朝南留下来帮着拾掇,就让姐妹四人先回家去了。
秋收过后,方宁家开始准备盖新房子了。与此同地,秋宁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秋宁的相貌不如夏宁出挑,性格又有些沉闷老实。按方氏和吴氏的意思是,寻一户人口简单、老实地道的乡下人家就行,不必太富,当然也不能太穷。方氏私下里先问了秋宁的意思,秋宁没话话脸先红了,最后只期期艾艾地说要问小舅的意见。方氏笑道:“一个个都都亲近你小舅,也成,过几天,你爹去送菜就问问他。”谁知,隔了两天,方牛子没来,李双喜倒是休了假,风尘仆仆的跑来了。
方氏一看到他不禁一愣,连忙让进屋里给他倒水。刘双喜满脸是汗,憨憨地笑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安的观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呆在东次间绣花的秋宁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方宁看着两人的神态,顿时心生疑窦。她细想了想,记得自家三姐跟刘双喜并没有说上什么话,秋宁寡言少语,刘双喜每次来了也是埋头干活,方宁听他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诸如“放着我来,三伯你去歇着,我不累”等等此类的话。几乎没见过他们单独说过话。方宁随即一想,也许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感情表达方式。刘双喜连饭都没吃,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刘家庄了。
次日上午,杜朝南和方氏都在新房子那边忙活,宋家的仆人来福提着东西来了。方宁早听姐姐说这人已经送了三回肉了,不收都不行。
方宁笑问道:“来福,我娘不是说不让你送了吗?”
来福一脸作难:“是我家少爷临走时嘱咐的,我若是送不到,回来不好交待。他还说了,你这肉可不是为自已吃的,请别推辞。”方宁忍着笑接了过来。
来福临走时又别有深意地提醒了方宁一句:“最近很多姑娘都去陪我家小姐说话,你有空也来看看吧。”方宁点头应了。
方宁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心头情不自禁的涌上一丝甜蜜和欢喜。这个书呆子走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不知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
晚上,方宁就着油灯翻看《诗经》,她瞧着宋乔那俊秀的字体,笑容从心底浮上来,在脸上微漾开来。
这晚,宋乔第一次出现在了方宁的梦里:他身着一袭青衫,站在奔涌不息的河边,漫声吟诵着那首《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还有他的批注,在水一方意为就在河边住。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进房中,照在那那带着甜蜜笑意的脸上。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天。与往日不同的,他小叔杜朝栋屈尊纡贵来她家了。
杜朝栋用审视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方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表面上看倒挺文静的,以后把那尖牙利齿都给收了,好好做些女红,多看看《女诫》之类的书,倒也不算辱没咱们杜家的名头。”
方宁对他敬谢不敏,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杜朝栋又对方氏说道:“三嫂我先回了,一会儿你们去老宅吃饭,你和我三哥再加上方宁就行了。”
方氏心生狐疑,但是杜朝栋专门来请,他们又不好不去,就“嗯”了一声答应了。
三人稍稍拾掇一下就准备出门,临去时静宁悄悄对方宁耳语:“四姐,你可要小心,我总觉得这是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好心。”方宁默默点头,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今日他们三人得到了上宾的礼遇,陆氏热情得像一团火似的,就连何氏也一改往日作派,方宁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长辈该有的神情。
何氏笑得十分慈祥,连连招呼方宁,嘴里还夸道:“方宁这孩子就是孝顺,针线做得也好,八月节给我做的鞋穿着可舒坦。”方宁扯扯嘴角,那鞋可是她娘做的。
孙氏和王氏也随声附和,把方宁从里到外夸了一遍。她们越夸,方氏脸上的笑意就越僵硬,在她看来,这就跟狼夸羊肥一样让人心生不安。方宁低头只顾着吃饭,她跟宋老财学了一招,能吃的饭先吃了再说,等到兑现什么时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