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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方宁好奇的问方氏:“娘,胡奶奶怎么这副神情?咱们家跟她有过节吗?”
方氏轻叹一声:“傻孩子,咱家跟她能有什么过节?就是她家是外来户,刚开始时村民有些排外,她对谁都都不太热络。这不也奇怪,到哪里都是这样。不守,她起初也不是这样子的,若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方氏说到这儿,眼神不觉一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事了?”方宁以前也隐隐约约的听说过胡奶奶家的一些事。看那些大娘大婶们的神情似乎有些忌讳,说得语焉不详。
方氏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事你们知道也好,以后就是邻居了,千万别犯了忌,你胡奶奶的一双儿女都死得很惨……这事说起来有二十多年了,那时我还没嫁给你爹呢。”
“啊?”夏宁和方宁忍不住惊呼一声。
方氏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方宁才慢慢理出头绪。原来,胡奶奶以前有一双儿女。她儿子胡刚懂事能干,女儿胡心儿也生得很好看就是性格有些泼辣。结果胡心儿被邻村周财主的儿子给看上了。那财主中年得子宠得不得了,简直是要啥给啥。周财主一经儿子央求,就派人来说亲,让胡心儿给他儿子做小。
哪知胡心儿生性刚烈根本不愿意做妾。那财主儿子便带着一帮泼皮无赖来抢亲。胡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见姐姐受辱岂能不管?双方理论几句便厮打起来。胡奶奶的丈夫也参加了这场混战,无奈寡不敌众,很快,胡刚和胡大爷就受了重伤。
胡奶奶急急忙忙的向村民奔走呼救。那财主儿子早放下了狠话,说谁敢上前帮忙,他以后要一家一家的报复。自古贫不与富斗,村民们惹不起,只好都躲了起来。当时杜朝南有心上来帮忙,却被何氏给骂了回去。后来,胡刚给打成重伤不治而死,胡爷爷也被打残了。胡心儿最终还是被抢了去。胡奶奶去县里告状,但周家早打点好了,胡奶奶最后被乱棍打出,回来一病不起。村民唏嘘感慨,以后此事就此完了。
谁知没过几日,周家再起波澜。胡心儿被抢走后没几天,周家就传出了一个惊天惨闻:周财主的儿子被胡家女儿乱刃分尸,那尸体被切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据当年的知情人说,那肉上有的还有牙印。胡心儿情知逃脱不掉便放火自焚,周家的下人被烧死了几个。周财主年过半百只得一个宝贝儿子,当下急火攻心,撒手西去,他娘子不久也疯了。周家大房的财产便落到了二房和三房手中,周家众人一是忙于争财产二是慑于汹汹群议,竟也没来再找胡家的麻烦。胡奶奶遭此大变,性格变得越发孤僻古怪起来,几乎从不与村民往来。
方宁听后不禁一阵唏嘘感慨。母女四人一时谁也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夏宁突然问道:“娘,他们夫妻俩怎么一个姓啊?”
方氏悄声说道:“以后别问了,听说他们是同村同姓,族里不让成婚的,两人这才落到咱们村。”方氏顿了顿又道:“所以,家里再怎么样,也终究比外人强,要是胡奶奶一家还在本村,遇到这类事怎么着也有人帮忙。唉……”方宁对于古人过分重视家族力量这事不予置评。
夏天天长,此时天近黄昏,暮色新临大地。在田里干活的村民纷纷回家,牛羊归圈,倦鸟回林,炊烟袅袅直上。真是一幅温馨恬谧的乡村晚景。
处置好了房子的事,方氏母女几个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方氏跟三个女儿商量:“一会儿,我拿扫把去把那房子打扫一遍,你们几个把东西收拾好。咱们今晚先搬一部分。”
“好。”
一提起搬家,几人心头都觉得无比轻松。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用每天都看何氏那张棺材脸了,再不用每天都挨她的骂了,再不用每天都活在大房二房的监视之下了。
方氏回家拿了扫把去清理新家,姐妹几个在屋里收拾东西自不必说。
方宁拾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外面,杜朝南在上房还没回来。这时王氏站在门口问夏宁:“你娘呢?”
夏宁头也不抬的答道:“去打扫新家了。”
“嗤,你们还真搬哪?”
夏宁冷淡地接道:“由得我们不搬吗?”
王氏手撑着门框,一双不大的黄眼珠滴溜溜的往屋里扫视一圈,她压低声音,热情的给姐妹三人出招:“夏宁方宁,我给你说,你奶这么发作你们,不过是因为昨儿个气不过,她也不想真把你们赶走,你让你爹把这几次挣来的钱往你奶手里一交,再有我和你大伯娘在旁边说些好话保准没事,真要搬到别人家去,街坊邻居指不定咋笑话咱们家呢。”
夏宁冷笑不语,手上动作停都没停。
方宁笑着问道:“二伯娘,你真有心帮我们,我奶赶我娘时你咋不出声呢?”
王氏干笑一声:“我那会儿正忙着呢。这不,我一回来就去找你奶了。”
“呵呵,去找我奶商量要我们多少钱吧?”方宁一针见血的戳破她的谎言。
王氏脸一拉,恼羞成怒地叫喊:“你这个妮子咋跟长辈说话的?”旋即她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问道:“方宁,你家该不会要住到胡家的房子吧?”姐妹三人谁也没搭理她。
王氏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哪儿不好住,竟住到她家去!谁不知道她家不吉利,晦气。你们一家晦对晦倒不怕什么,可别把俺们也染上了。”
夏宁听罢不禁怒目而视,秋宁也有些不乐意。
方宁二话没说,把脸盆架上的洗脸水往外一泼,溅了王氏一身,王氏且退且骂:“都反了天,竟敢端水泼长辈。你娘怎么教你的?”
方宁平静地答道:“二伯娘,你不是怕染上晦气吗?我给你洗洗。别到时你家有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赖。到时你娘家兄弟又偷鸡摸狗了,你们家谁走路不小心掉井里可别往我们身上载!”
王氏气得直跳脚:“哪个黑心烂肺的给你说这些,谁偷鸡摸狗了?”
方宁似笑非笑的撇嘴:“没偷吗?没偷你急什么?我只是听别人说的,你冲我跳什么。”
王氏还想再骂,孙氏扭着水桶要出来了,给她使了个眼色,王氏瞥了她一眼,只得不情愿的住了嘴。
这厢何氏慢腾腾的出来了。
她往院子里一站,高声对尾随她出来的杜朝南说道:“老三,看看你教的好闺女,你的好媳妇,娘说你们几句就不行了?到底是翅膀硬了,我一句气话而已你们还真要搬,还是搬到那晦气的人家,你存心让我难受是不?”
杜朝南唯唯诺诺的解释:“娘,早搬晚搬都是搬,再说住到那儿以后盖房子也方便。”
“哼,你别找那些借口,你就是想装可怜,你就是存心让我脸上无光,你就是存心让你弟落个不好的名声,你听听外头是怎么议论我和老四的?”方宁气得直想笑,极品的逻辑正常人果然无法理解。赶他们出门的是她,一切纷闹的起因是她。现在,她却怪罪到他们头上。何氏的逻辑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有错的都是别人。她赶他们滚,他们不滚是错,滚了还是错。若想让她满意,他们一家就该听她的话滚过来又滚过去,像面团似的任她搓揉。
何氏越骂越起劲,杜朝南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突然,西厢房里咣当一声巨响,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那是方宁把一只木箱扔出来了。
她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问何氏:“奶,你方才可是这样扔东西让我们滚蛋的?我们若是不滚,你半夜不得劲起来把我们一家从床上揪起来扔出去怎么办?”夏宁抿着嘴偷笑。
果不其然,何氏的脸又黑起来了。
“你这个小贱妮子,就你嘴强,我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我为啥发火?还不都是因为你?”
方宁可不会跟着极品的逻辑走,她只坚持对自己有利的,“奶,你一会儿让我滚,一会儿不让我滚,你到底要咋样?您老能给我们留一点脸面吗?我爹他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你每次都当着旁人的面数落他?我小叔要脸面,难道我爹就不爱要吗?还有我年纪再小也要脸面,我也有气性。便是那乞丐也不能这样被人撵来撵去的。”这话说得杜朝面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会不在乎脸面?
他不像方宁那样条分缕析的句句反驳,他只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他二话不说,进屋扛起一张桌子就往外走。何氏又在后头大吵大闹。杜朝南充耳不闻,只径自往前走。方宁三姐妹拿着些别的东西跟在后头。
到了河洼的新家时,方氏已经粗略打扫了一遍。众人把东西放下,夏宁点了灯,方氏从桶里倒了半盆水让他们洗手。
“快洗洗,咱们把晚饭吃了。”
杜朝南诧异地问道:“吃什么?你什么啥时候做的?”
方氏抿嘴一笑,拿出一只篮子,朝东面努努嘴:“这胡大娘真有意思,我拿着东西一到这儿,就见窗台上放着一把钥匙还有一篮子面饼和五个咸鸭蛋。”
杜朝南有些不好意:“咱们住人家的房还白吃白喝的,多不好。要不,你还是还回去吧?”
方宁忙道:“爹,咱还是别还的好,不然胡奶奶又该多心咱们嫌弃她了,咱以后是邻居了,往来的时候多着呢,往后多帮帮他们就是。”
“那好吧。”
方宁又把另外一盒点心拿了出来,一家人谦让着把面饼和鸭蛋吃了。点心也被姐妹三人分着吃了。
吃点心时,方宁自然又提起了在城里遇着香草的事。姐妹三人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心里都明白他们小舅这是交桃花运了。
方氏一猛脑门道:“今儿这么忙乱,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村里有人给我捎话说,她小舅明儿要过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一听小舅要来,姐妹三人都有些雀跃。
方宁眼珠一转,她依稀记得这个小舅的性子和憨厚的大舅不大相同,是很果断的一个人。明天,他们家跟何氏和大房二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那钱怎么着也得挤出来一点。她爹指望不上,这个小舅还是能指望上的。明天怎么着也得给何氏送个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