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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在张掖的塞外江南住了三日,将整个庄院逛了个熟,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这庄院,除了小厮使女,再无他人。显然,南楚的大长公主并不在这里。那么,很有可能如信上所言,当真在镇西王府中。
那三日,刘舞阳带着她,将张掖大大小小的名胜之处全都转了个遍,却独独没有再靠近镇西王府过。林然有些吃不准这刘舞阳到底是不是镇西王,分外懊恼自己跟着刘舞阳,白白浪费了几日时光。
到了第四日,林然便向刘舞阳提出告辞。刘舞阳却再三挽留,林然哪里肯依。她心里急啊,着急着如何混进镇西王府去,探查一下长公主的下落。
刘舞阳见林然拒不应从,倒也没有勉强,只是派了得力侍卫,一路护送林然出城。“此去边关,乃胡汉交杂之地,多有混乱,为兄这手下虽然不济,一般盗匪,却是不在话下!且让他送你出塞。”
林然听了,差点急出汗来。出塞不过是个幌子,她不过是想拐出城去,再倒转回来,去寻找长公主而已。这下可好,刘舞阳派个手下跟着,岂不当真要出关去?当下连忙死命推辞。
“小兄弟不必推辞,此去边关,山高路远。为安全计,少不得也让为兄安排人手,将你送到边关。到了那里,自有他人安排你去乌孙。小兄弟此去,一路当心,若有事情,捎个口信到……嗯,就给这塞外江南的管事吧!为兄定尽绵薄之力!”
敢情这塞是非出不可了啊!林然叹道,乖乖地应了,别过刘舞阳,在刘舞阳手下侍卫的陪同之下,直接出了张掖。
刘舞阳指派的侍卫姓李名胜,为人老实,一路上并不多话。一路上,林然多次试着劝他回程,都被他一句“主子有令,属下必须护得公子安全出关!”给兜了回来,呕得林然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出张掖往西,一路荒凉尽显。黄沙飞尘,渺无人烟。如此一路行来,眼看着便要到了嘉裕关,可把林然急得,莫不是真的要西去乌孙不成?
这一日,两人行至一处山峡谷地。遍地黄沙,一眼眺去,几乎见不到几丝绿意。除了风吹流沙之声,便寂静得可怕。
入得峡谷腹地,风沙更急。林然正恼着无法撇去李胜,被着风沙一恼,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吁!”突然,李胜策马拦于林然马前,阻止了林然前行,神色凝重。
“怎么了?”林然心中一突,勒住了缰绳,看向李胜的眼神便多了几分防备之色。只是,李胜的心思却没有主意到林然,只见他一跃下马,伏地贴耳,神色变了几变。
“前方有人打斗!”良久,李胜一跃而起,神色肃穆。“只怕人数不下于百!”
“那怎么办?”林然哪里曾遇到过这样的事,当下就傻眼了。
“此处临近边关,常有沙匪出没,劫取往来商队财物。”李胜想了想,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探上一探!”
“李大哥,要不,我们回转先前那小镇……”上百人打群架呢,这样过去,不是找死的节奏么?这些沙匪,可不是好惹的主,想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不也曾被打劫一空,几乎小命不保。何况如今就她与李胜两人,万一碰上,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公子莫怕,只管安心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李胜想来是艺高人胆大,决计要前去一探。林然阻拦未果,只好嘱咐了声。“李大哥,小心哪!”
李胜憨憨地挠挠头,笑了笑,跃马而去。
林然目送李胜远去的背影,立马风中,心中乱七八糟的,心神不宁。她有生以来,哪里碰到过这些事!便是来到这异世,先是让沈家锦衣玉食养着,后来入了宫,虽不过三天便被打入冷宫,但也是日日轻闲,虽时有担忧,到底不必像这样风餐露缩,不像这般惊心动魄。
约莫一柱香后,李胜并没有回来,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林然策马往前行了几步,忽地一个激灵。自己这是凑上前去干嘛呢?自己想回转张掖,这不正愁甩不掉李胜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那李胜,能被刘舞阳指派出来,身手定然不错,想来自保定然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有危险,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定然也是他的累赘。
想了想,银牙一咬,调转马头,往东急驰而去!不消时,便到了先前落脚的小镇。
西出张掖,出嘉裕关,过玉门,便是西域是地界。
这北汉与乌孙的交界之地,嘉裕关辖下的小镇上,汉民和胡人纵横交织。随处可见,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对眼睛在外的西域胡人。
北汉的镇西王,算是直接驻守边疆了啊,其勇可嘉呢!
林然为防李胜发现自己失踪,倒转回头,追了上来,于是先是买了一套胡服男装换上,又马不停蹄地往东,半点不敢担搁!。
白日急行,夜晚寻找小镇歇息,如此急行数日,方在张掖城西荒漠小镇临泽停下。林然小心地查看有无跟踪之人,确定之后,又换了一套胡服女装,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真真的只露两只眼睛在外,如此装扮,只怕就是那刘舞阳站在她面前,也认她不出了。林然在小镇往了一晚上,隔日一早,弃了马匹,随着人潮步行回了张掖。
因临近边疆之地,进张掖盘查并未松懈。亏得出宫之时,章后早就为其备了另一份通关文牒。林然轻松地回了张掖。
林然寻了一处客旺却便宜的客栈住下,然后装作购置物件,上街转悠去了。
镇西王府座落在张掖城长寿街,后临富禄街。偌大个镇西王府,居然把福禄寿全给占全了,这镇西王,到底是个会享受的。
林然探察了王府周围的环境,四周铺面人声鼎沸,人流若川。表面上看似松懈,实则暗涌不断。王府周围的那些个商贩走卒,仔细一看,却个个目光如炬,分明都是练家子。等闲,怕是近身不了。这王府周围,警戒这般森严,看来,这长公主必在此处无疑。
如此转悠了几日,终是摸索出了些许门道。
待得入夜,林然又换上夜行衣,一副男儿装扮,浑身上下,一团墨黑,于夜色中,几若不存在一般。
林然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来得镇西王府后院侧门。
那王府的侧门,在福禄街的拐角之处,白日里都是紧闭不开,唯有子夜时分,夜香浊物会从此门而出。因此处污浊,往来人丁甚少。而子时,又适逢王府守卫换班,此处便更是松懈。若想进王府,对于林然来讲,觉得从此处而入,却是最好不过。
果然,到了子夜,侧门便徐徐而开,一辆装载着一个大木桶的马车徐徐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