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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韵雯回到台湾,稍微休息后,约了蓝晴依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蓝晴依刻意做了些打扮,掩饰自己近来的憔悴与瘦弱。
“口红涂得再红,妆上得再厚,也藏不住你‘枯槁’的面容!”郑韵雯打量地无助的神色“我才不在半个月,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把我的皮包带来?”蓝晴依振作了一下精神,顾左右而言他。
“在这里,查查看有没有掉了什么。”郑韵雯将她的皮包还给她。“那天晚上我回家后,打了好几通电话到你那,都没有人接;到日本后,我也打回来,就是找不到你,到底怎么回事?”郑韵雯瞄了一眼她的颈子“还有,这么热的天,你干嘛还穿件高领衫?又病啦?”
蓝晴依摸摸粉颈,将领子又拉高了些。”那天我差点被谋杀了!”她大略地叙述半个月前,在她的宿舍前与她分手后所发生的事情。
“结果,我在日本逍遥的这两个礼拜,你竟是被关在病房里?”郑韵雯有点幸灾乐祸的下了个结论。
“还有呢!你看这个。”她自背包里拿出那本衷漂。
郑韵雯大略浏览过内容,便将杂志扔到一边。“又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蓝晴依点点头“你说他该不该去死?”自从看到这篇报导后,她随时都在诅咒阎琮修会突然暴毙。
“要他就这么死了还真便宜了他!”郑韵雯觉得自古以来对付这种疯子,都该施以酷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没关系,这种衷漂没人看,就算看了,也未必会相信!”
“问题是,如果其他报纸也跟着登出来,我是没什么关系,问题是荣作呀!”
“你都没关系了,他还会怎么样?”郑韵雯拂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头发“而且这样也好,说不定能让他面对事实,老实地向你表白!”
蓝晴依低下头,小声说道:“他已经说了。”
郑韵雯愣了一下“哦?”“我真的没想到我一直以为”
“你觉得他怎么样?”郑韵雯直逼问题中心。
“他韵雯,我一直觉得你和他才是一对。”
“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所以你该问问你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将问题丢给我。”
“老实说,大一刚认识他时我也喜欢过他。只是后来知道你们的关系后,我想你们才是一对儿,我就放弃了。”蓝晴依据实以答。
“现在呢?现在他告诉你他喜欢你,是想听你现在对他的感觉,而不是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他。”郑韵雯又说。
“现在”蓝晴依的眼前又出现茫然
“蓝晴依,你该不会是对那疯子”郑韵雯恐怕自己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蓝晴依有些惊慌地否认“怎么可能!我说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对一个那么残酷无情的人动心?不可能的!
郑韵雯点燃了一根烟,等蓝晴依冷静些后,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补习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姚炎杰居然栽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手上!”
“那女孩是补习班的柜台小姐,详细情形我还不清楚,听说当时姚炎杰缠着一名学生,那女孩看不过上巴掌就朝他掴过去,没想到这一打倒打醒了他;现在除了那个柜台小姐,对其他的女孩他看都不看一眼!”郑韵雯说。
蓝晴依想起那天在街上姚炎杰死缠着她的情景,想像不出姚炎杰正经的模样。“怕是一下子罢了,没多久就恢复原状!”
“我可不是在说笑话。我想说的是,再怎么奇怪的人,还是会有人能制得住他的。你认真地问问自己,你想成为能制住阎琮修的那个人吗?”郑韵雯认真盯着她看。
蓝晴依望着郑韵雯,一时无法思考这道太过危险的问题。
郑韵雯将上半身趋前“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爱上他,我都要劝你离开他。”
“我没有爱上他!”蓝晴依这句话强调给自己听的成分居多。
“很好。我也不管你对荣作的感觉如何,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为什么?该接受他的人是你!”蓝晴依低嚷。
“小姐,他喜欢的人是你!而且你我都明白,他对你真的很好,他了解你、疼你!”郑韵雯早就将温荣作对她的深情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温荣作能容忍自己的任性与胡涂,若是没有阎琮修这件事,又得到郑韵雯的认可,她自然愿意和温荣作在一起,但是
“ok!撇开这件事,把阎琮修先解决掉再说!”郑韵雯早就有想些让她离开阎琮修的点子,因蓝晴依似乎对阎琮修动了情而不自知;现在温荣作介入其间,而阎琮修又不是个能善待蓝晴依的男子,她不得不插手。但是面对如此狡猾又恶劣的阎琮修,她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奏效。
“他这么整你,不过是因为你不遵从他、不仰慕他,甚至还在公众场合出言不逊、笑骂他。我说过,他无法忍受他瞧不起的人杵逆他,那么你只好试试摆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放过你才对。”据她猜测,阎琮修不可能会维持这个婚姻一辈子,所以反抗他既是不可行,倒可以试试顺他的心来应付他。
“你是要我和他好好谈谈?”蓝晴依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直以来,蓝晴依只想着要跟他吵、要唱反调,然而每次斗输的却还是自己。
“只要想通就这么一次顺着他说些假话,便能重获自由,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还是值得的。”郑韵雯就怕届时蓝晴依还是沉不住气,与他再度敌对起来。所以她要蓝晴依在找阎琮修好好谈之前,心理上先调适好。
“嗯!只要低头向他道歉,让他觉得全世界都被他愿在脚下,他自会要我滚出他的视线吧!”
想到这里,蓝晴依低迷许久的心情总算有些飞扬。她急着想逃离那楝屋子,急着想痹篇那个可怕的人;否则再待下去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怎么样,因为,她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蓝晴依经过几天考虑,决定找阎琮修和谈。
若不去想阎琮修狂妄自大的个性及恶劣的行事手段,单就蓝晴依的立场检讨,她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处世态度也有些失当。
当初因为双亲私自决定她的婚姻,而一古脑儿将闷气发泄在没见过面的对方身上,原只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未料却阴错阳差惹到对方最忌讳的神经线上。
虽说阎琮修不过是被辱骂了几句,便硬是娶回她,甚至还制造新闻羞辱她。如此报复的行径实在涸其张,但这世上无奇不有?肚缫廊衔昼薇旧砭褪歉龉秩耍嶙龀稣庵质拢坏愣疾黄婀帧?br>
只是,蓝晴依可不愿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在走来的岁月中,蓝晴依周遭尽是顺着她心意、疼她、爱她的人,鲜少单独地面对挫折。如令遇见冷酷的阎琮修,除了心生厌恶外,她不否认他对她而言亦有某种特殊的吸引力,所以她必须尽早地远离他!
她不想也无法成为制住阎琮修的人。这个想法太困难也太危险,一旦她认可了这个想法,表示她已放纵自己陷入不行!诚如郑韵雯劝她的,不论她是否爱上了他,她最好还是离开他。
她会爱上他吗?还是,她已经爱上他了?
每次想到这里,蓝晴依便会失措地急着找事情做。不晓得为什么,当一个人面对这道问题,竟无法像回答郑韵雯时,坚决地说:“不,不可能!”
但是蓝晴依明白,爱上阎琮修,就像投身一含有毒气的泥沼一般必死无疑!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就算必须极尽委屈、低声地求他原谅她当初的无知与鲁莽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蓝晴依敲敲阎琮修的房门,开门进去时,阎琮修正从与书房相通的房间走过来,当他听见开门声,仍是维持一贯的高傲,并不搭理进门的她。
“我我有事想跟你谈。”蓝晴依艰涩地开口。
阎琮修无视她的存在,拿出干净衣物走向浴室。
“也许我该先说出对不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吧!”蓝晴依回复平日讲话的声调,但情绪还在控制之中。
阎琮修将手上的衣物放在近身的柜子上,看着她“你已经引起我的注意了。”
“很好。”蓝晴依不转弯抹角“我想我们应该结束那张可笑的结婚证书了。”
阎琮修双手交叉在胸前“你想跟我谈离婚的事?”
“没错。你娶我除了为了那张契约书的条文外,主要还是因为听到了我在茶艺馆所说的话,我现在为当时不当的言辞向你道歉!”蓝晴依说。
阎琮修已完全知悉她的来意了。她以为只要低声道过歉,他就会让她自由。他该让她走的,但他不愿意
是的,他要她留下来,直到他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止!
“我感觉不到诚意。”他故意刁难她“看来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也许你还是觉得当时你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错吧!”
蓝晴依深吸了口气,徐徐呼出后,说:“我真心向你道歉。”
“你觉得你有错吗?”阎琮修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想听她道歉的理由。
“我必须承认,你和我当时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
“是吗?”他要她说出他和她想像的有什么不同。
“听你的口气,好像要我奉承你一番。”
他不否认“没有人不喜欢被奉承。”
蓝晴依一笑,忍不住回他“却有人绝不会听人劝谏,不容许人杵逆他!”
阎琮修眼中掠过光芒。但他并没有如她预期中的板起脸孔,反而微笑道:“你很了解我。”
“我没有说你是这样的人。”言下之意,是阎琮修自己承认他是“那样”的人。
阎琮修不语。因为再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会失控。于是他起身拿起柜上衣物,走向浴室。
蓝晴依以为自己得寸进尺而得罪了他,赶紧绕回主题。“结婚晚宴时,我在电梯前第一次看清楚你,我吓了一大跳。”
阎琮修回过身,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优异的外貌上向带给他人强烈的震撼不论是男人或女人。
“我本来以为你不是智障,就是缺手缺脚、有某种特殊疾病的人,否则你父亲不会用激将法逼我爸签下那种契约。结果我爸爸要我放心,他说你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极为出色的人。”蓝晴依说出首次看到契约书时对他的想法,及父亲的说辞。
“你并不相信你父亲所说的?”阎琮修说。
“没错,就像你也不相信我说哑婶会说话一样,除非亲眼看见。”蓝晴依不管他的表情有何变化,接着说道:“后来在茶艺馆里,韵雯在杂志上找着你的照片,我们一搭一唱,提到对你的看法,大部分都只是开玩笑。”
“你似乎在把责任推给郑韵雯?”阎琮修突然想起来,他一直没机会会会郑韵雯。
“没有的事!”蓝晴依没注意到他也知道郑韵雯的全名。“当男子的外表被形容成美丽的时候,很自然的会让人联想到脂粉味十足的娘娘腔或是个gay什么的,但纯粹只是开玩笑。不过既然被当事人听到,我不否认你有生气的理由。
“后来在婚礼上、在饭店房间里,我都因为近视太重而没看清楚你;加上彼此都不带善意,自然都没有好印象。”蓝晴依刻意不去谈阎琮修所做的荒谬事,着重于自己的失言。她下了个结论“现在,我对所有的失礼之处再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阎琮修双唇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一会儿,他走向蓝晴依,眼中略带轻佻,说道:“看来你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对我这个没有人性的人说这些话。”
蓝晴依痹篇他灼热的目光“没有的事。”
“是谁教你的?”他站在她面前,微侧着头打量她。
蓝晴依皱了皱眉,没回答他。
他伸手顶着门“是郑韵雯?”
蓝晴依感觉到危险气氛,想与他保持距离,却被他钉在门上。
“你所要说的这一番话,演练给温荣作看过吗?”
蓝晴依瞪着他暧昧的表情“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不要找荣作的麻烦!”
“可以。”他将脸向她逼近“我同意离婚。”
蓝晴依没有时间欣喜,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阎琮修又说。
蓝晴依心中猛然一跳,她望着阎琮修眼中狡异的光芒。
“那就是!”阎琮修低声说道:“我要你跟我做ài!”话说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蓝晴依往他脸颊挥了一掌“神经病!”
挨了一巴掌的阎琮修,眼瞳中马上燃起火焰!他甩开理智,双手环住蓝晴依的腰,将她抱起。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蓝晴依奋力挣扎,捶他的肩、扯他的发!
阎琮修将她往床上一丢,蓝晴依藉机想翻身下床,却立即被他抓住手臂;她趋前想咬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下颚,并压在他身下。阎琮修粗蛮地吸吮她的粉颈,任由她吼叫抵抗。
“住手!”蓝晴依不断试图挣脱他的欺压,并嘶喊着:“你说过你不碰我的!”
阎琮修单手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开始解她上衣的钮扣。
“住手呀!”
她屈起手抓他的手腕,阎琮修反手扣住她,并吻上她的唇,逼使她住口?肚缫澜粢e畔麓剑ψ磐范闼致车奈恰?br>
阎琮修又掐住她的下颚定住她的头,略带喘息地命令道:“张开口!”
蓝晴依闷声摇头。
他继续解她的衣服,解开上方两个钮扣后,他一使力,撕开了上衣前襟
随着刺耳的布料撕破声,蓝晴依的泪扑簌簌地流下。
阎琮修看了她一眼,俯头亲吻她雪白的前胸?肚缫乐痪跣乜谝n话悖肭鹣ジ嵌ニ幢凰沟美卫蔚摹?br>
眼见他又将撕开她的衬衣,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住”
阎琮修趁此时吻上她,先是毫不珍惜、粗暴地探入她的嘴里强吻,直到蓝晴依无力抵抗,瘫软在他的怀里时,他才放缓力道,柔柔地品尝她的温软
在缠绵的长吻中,他的手渐渐地往下探,温柔地引领着她
听见阎琮修走入浴室后的关门声,缩在棉被里假寐的蓝晴依,才敢掩声痛哭。
她觉得好羞惭、好屈辱,她居然让他
棉被突地被掀开,蓝晴依错愕地抬眼看着瞪规着她的阎琮修。
阎琮修原要斥声命令她不准哭,但见着她甫恩爱过后的柔嫩肌肤变得淡粉透明,和杂乱细发下无辜而沾满泪水的脸蛋时,他不禁有点为之动容但他很快地将这不该有的感动抛开。
他将棉被丢还给她,她整个人马上缩进棉被里,只露出一双濡湿的大眼睛。
“你最好”阎琮修在床沿坐下,背对着她。“晚些日子再和温荣作见面。”
既然她已是他的人,他要将她留在身边;蓝晴依却不懂他的意思。
他回过头来,唇边挂着令人痛心的冷笑“免得有了孩子后,分不清是谁的。”
一股被羞辱的怒气急速升起她想开口叫骂,却被滚烫汹涌的泪水所取代。
阎琮修不敢直视地“我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你得教他小心一点,因为搞不好你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不想这么说的,但他坚决要拆散她与温荣作!“你可以跟他说,纵欲可以,但别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阎琮修!”她不甘受辱,说道:“你你明知道,我”
“明知道你是个处女?”阎琮修苦笑,但在蓝晴依眼里,他笑得侮人!“这能代表什么?代表在我之前没有人碰过你,但并不代表以后你就不会红杏出墙呀!”
“红杏出墙?”蓝晴依强迫自己学他的冷酷状“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我是你的老婆?”
他心里早就承认了!但是恨她没有这份自觉。“看你自己怎么定义,也许对温荣作而言,你已经是背叛了他。”
“你不要忘了,”蓝晴依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你答应过你答应过做了之后,你就会签字离婚的!”
阎琮修手指轻滑过她的脸颊“我也说过我不屑碰你,结果呢?”
蓝晴依紧抓着棉被,咬着牙道:“你骗我!”
“我说我同意离婚。”阎琮修欣赏着她因发怒而灿烂的容颜“但没有保证一定是现在呀!也许,等到温荣作弃你而去之后,我自然就会签宇。”
“卑鄙!”她咒骂。
“好好留着这两个字,”他轻抚她的发,但被她所躲开。他站起身,走向浴室“它会成为你的口头禅的!”他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
而望着他欣长的背影的蓝晴依,则再次放声大骂:“卑鄙”
“她不在!”蓝晴依从郑韵雯的宿舍跑出来,喊道。她走到温荣作面前,眯着眼盯着他的五官瞧“会不会在补习班?”
温荣作倚着车身,亦微笑地望着蓝晴依,没有回答。
罢才温荣作约蓝晴依,蓝晴依提议也找郑韵雯一起;于是两人来到郑韵雯的宿舍,但没找着人。
当蓝晴依接到温荣作打来的电话,有一瞬间脑?锸且黄瞻椎摹v螅诘却唇铀氖奔淅铮男闹性蛴蟹捶锤哺驳牟话病?br>
对于他在医院里的告白,她还未给他一个口覆;这并不是指接受或拒绝,而是,她觉得她无法假装没发生过那件事,假装两人一如往常仍是单纯的好友。所以,她必须和他好好谈谈。
但是,从何谈起呢?在阎琮修于衷漂上制造了那样不堪的报导之后,她知道自己无法只向他说声抱歉,就能抵销掉心中的愧疚感;再加上,一个多月前,和阎琮修发生的那件事
她该以什么身分与温荣作见面?朋友的身分,抑或是阎琮修的妻子,来与他谈论这期间大家所发生的种种?
而温荣作呢?温荣作在心情上是不是也有所改变了呢?他是否想对她说些什么?当他问及阎琮修,她又该怎么回答他呢?
就在蓝晴依情绪已陷人纷乱的时候,门外门铃响起;她只能马上抛开所有杂想跑去应门。
见着门外的温荣作后,意外地,她脑筋竟即刻清明起来。
她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他总是带着微笑,包容的、宠溺地看着她。
来郑韵雯宿舍的一路上,他并不多话,但不会带给蓝晴依压迫感。
蓝晴依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温荣作就像兄长、又像恋人般地对待她。
像现在,两人站在车旁,无语地对望着,从彼此的眼里找着了一份独特的默契。她相信,在旁人的眼中,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吧!
只是如果这样的感觉,发生在早些或者是她遇见阎琮修之前、或者是在日本,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情况一定会不一样吧!
如今,她却只能像郑韵雯和温荣作提起彼此时,无所谓地说:“我和他(她)是不可能的!”
是的,她和温荣作之间,已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她和阎琮修之间,是否可能
她根本不敢想!这一个月来,她没有再见过他。她刻意躲着他!但她知道如果他要找她,她不可能躲得了的;也就是说,他也在避着她。至于他为什么避她?蓝晴依懒得多想,因为阎琮修的心思她是无法摸透的。
“不如在这儿等十分钟,也许她就要回来了。”蓝晴依也将身子倚着车身。
温荣作点点头,接受她的提议。
“那篇报导真的很抱歉。”蓝晴依低着头,鞋失在地上画圈圈。
“你怎么知道我会看到那篇报导?我看起来像是会买那种衷漂的人吗?”温荣作试着让气氛保持轻松。
“你一定会看到的,而且一定很气愤。”蓝晴依十分清楚,阎琮修那么用心地制造这种新闻,当然会尽其所能地宣张;他差人送了两本给她,自然也会要人将杂志送到温荣作眼前。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我气他居然这样伤你!”温荣作迸出些微怒气。
“我无所谓,只是你”“里头关于我的报导是事实,对我已经不再有影响了。”温荣作仰起头,看着天空“只是,如果是关于阎琮修的那部分是真的,就更好了。”
“荣作”
他宁愿阎琮修真的像里头所写的一样,深深爱着蓝晴依;但阎琮修不是,他只是不择手段地伤她。那么,温荣作当然不能再置身事外,他要挺身保护她!
“如果我要你跟我走,”温荣作看着她“你愿意吗?”
蓝晴依回望着他,眼眨也不眨。
温荣作接着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离开台湾。”
“是调职吗?”蓝晴依问。
“不。有个朋友在美国闯出不错的成绩,要我过去帮他。”温荣作双手插进裤袋,脸微扬,颈部连接下颚的线条非常刚毅而迷人。“在你们回来这里前就已经决定了。我父亲给我半年的时间将公司交接给接替的人选。”
“你父亲怎么会让你离开公司?”她记得虽然温荣作在家族中一直不受认可,但温荣作的父亲坚持要将台湾分公司交给他,算是补偿。
“只要我想走,没有人能留住我。你也可以。”
温荣作间接问她离开阎琮修的意愿。只要她想离开阎琮修,阎琮修未必留得住她。
蓝晴依当然懂他的意思。她两手后举,将头发在颈后抓成一把,看着温荣作额前的发随风成波浪形的飘扬。
罢认识温荣作时,她觉得他很幽默,也很调皮;但当有事倚赖他时,他又显得很稳重。尤其当时蓝晴依犯了胃炎,对于他的细心照顾,除了感谢,就是动心了。然而,相较于郑韵雯与他之间的熟稔,她反而常常有格格不入的失落感;也就因为如此,一直到几年后的今天,她才敢道出当年对温荣作曾有的心情。
现在再看温荣作,风趣依然,也比当年成熟,但眉宇间偶尔却夹带着忧郁仍是极容易使女人倾心的男子。
蓝晴依低下头“你知道吗?韵雯高中时候深深喜欢着你,还暗下决定,只要顺利考上大学,她就会向你告白这是她亲口说的。”
她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温荣作的惊讶。事实上,温荣作听到她这么说时,恍如突受雷极般僵在那里。显然比她所想的还震慑!
“吓着了吧!还有呢!在日本刚认识你时,我也喜欢过你。”
“你你们?”温荣作不信地望着她。
“可是,现在我不可能跟你走了。”蓝晴依咬着下唇,停了一会儿,才说:“该跟你走的是韵雯,真的,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温荣作察觉她神色有异,但不马上询问。他平息了得知两名在他心中都有着相当地位的女子,竟都曾对他动过心的讶异,说道:“韵雯既然能够向你说起这件事,表示她对我真的不再在意了。她不会跟我走的。”
“你没问过她,怎能笃定她真的对你没感情了?”
温荣作愣了一下,又说道:“我了解她。”
“荣作,你也说过她对你完全没有意思,结果呢?她真的喜欢过你哪!你能想像她放弃向你告白,独自到日本去的心情吗?还有,如果当时她向你告白了,你会拒绝她吗?”不知为什么,蓝晴依总觉得郑韵雯在压抑自己的心情,而温荣作则是未发觉内心真正的情感。
“这些事情我绝对会和她谈清楚,但是现在我在意的是你!晴依,你为什么说你不会跟我走?”温荣作转过身,正对着她。
“我”问题突然又绕回自己身上,蓝晴依不觉哑了口。
“你该不会”
蓝晴依猛地捂住耳朵“不要问我是不是爱上他,不准问!”
“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对你做了什么?”温荣作扶着她的肩膀,稳住她。
蓝晴依傻住,莫名地,泪水又开始泛滥起来。温荣作直觉地猜到了事实,但他要向她问清楚:“晴依,怎么了?你慢慢说。”
蓝晴依捂着嘴,猛摇头。
“难道”怒火由心烧起,温荣作的手加了力道,几乎掐进了她的肩膀,摇撼着她。“他对你晴依,不会吧!他”
蓝晴依先是怔住,然后压抑了一个多月的痛苦与伤心崩泄而出。“不要问我!”她别过头,放声哭出。
“该死!”温荣作气愤地往车窗一捶,车窗自拳中心扩散出裂痕,车子跟着摇晃不已。“他碰了你!他居然碰了你!”
见着温荣作强烈的愤慨令蓝晴依惊愕,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
“荣作”
温荣作突又握住她的肩膀“告诉我我猜错了,我猜错了!”
“荣作”他用着几乎要将她掐碎的力道,令她喘不过气来。
“快说呀!”温荣作大吼。“我”蓝晴依倚着车子,若不是他抓着她,她早已瘫倒在地。她皱着眉,眼眶中布满水气“我不知道,我”
温荣作似乎平和了下来,凝望着她的双瞳,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蓝晴依无措地闪躲他的逼视,哽咽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的承认“我好怕我一直不敢去想而且我好气!我气我自已我居居然我居然没有拒”
“不准说!”温荣作一吼,俯身吻住蓝晴依的唇,堵住了她下面的说辞。
蓝晴依两手抵在胸前,试图推开温荣作,但根本毫无效用,她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但她仍试着抗拒他,因为温荣作激情且略带侵略性的吻上见然比阎琮修粗暴的吻更令她害怕。她打由心中泛起冷颤她不想接受他的吻!
好不容易别过头,她才要开口请温荣作放开她时,温荣作却让她一声惊喊的空隙都没有,立即又攫住她的唇。
“可恶!”郑韵雯自转角处看到这情形后,便丢下手中的购物袋,急速地跑过来。她拉开温荣作和蓝晴依,立即给了温荣作火辣的一巴掌。“温荣作!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大街上吗?”
温荣作抚着散发着热意的右颊,带着怒意回瞪郑韵雯。
郑韵雯瞅着温荣作的眼睛看,许久,她回头看车旁低头发怔的蓝晴依。她抿了抿嘴,说道:“如果打搅你们了对不起!”她跑进宿舍里。
“韵雯!”惊觉郑韵雯误会了的蓝晴依急忙追进去。
苞着郑韵雯跑到三楼,蓝晴依站在她的房门前。
郑韵雯急摸着全身的口袋,找房门钥匙。
“韵雯,你误会了,我”
郑韵雯手一挥,抖着手将钥匙插入,打开房门。
“韵雯”蓝晴依望着她未曾有过的惊慌样。
“别说了!”郑韵雯走进门后,皱着眉抚着头,房门半掩“sorry,我也不晓得我怎么会这样。再联络!”
门被关上后,蓝晴依伸手想敲门,想了一下,转身走下楼。
她下楼时,见着温荣作背对着她,手肘搁在车顶盖,支着额头。
温荣作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来。他的眼中情意、怒意、歉意交错,定定地望着她,迟迟吐出:“抱歉”
蓝晴依低下头,也说:“对不起。”然后走离。
走在行人道上,她一直没有回头望。
她一直以为三个人能永远地守在一起。她从没有想到,三个人之间的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是阎琮修的错吗?是他逼使温荣作说出对她的感情,才使得他们三人今日如此落寞、各怀心事地分散吗?
或者阎琮修只是下了道催化剂,提前公布他们三人的友情迟早是这样的结局?
蓝晴依望着天空,深深地吐了口气。不会的!等到明天,今天的摩擦便已成过去,他们三人,还是彼此关心的三人。
蓝晴依回过头,见温荣作仍在原地,她朝他挥挥手。只见温荣作愣了一下,也举起手与她招呼。没错!她坚信,没有什么能击碎他们的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