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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职到保全部对圆圆来说,除了薪资由原先的两万伍上涨了六千块大钞外,她也面临了体重不断上升的空前危机。
这样的危机来自于应御飞非常喜欢找她一块巡夜,而她也因为个性上不善于开口拒绝别人而惨遭每周三次的额外工作守更。
守更巡逻免不了点心消夜的伺候,尤其应御飞老爱强迫她吃完所有的零食,导致她正以惊人的速度被应御飞“喂肥。”
海桐与江青苞更是乐见向来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换人承担,两人每天都笑得开开心心,令她为之气结。
一样都是午餐、晚餐、消夜入胃,应御飞和江青苞是化为肉眼所能见的结实肌理,秀逸的海桐却将热量转化为无形的二氧化碳,随着呼吸而排出体外,只有她完完全全将恼人的热量加诸在小肚肚上的游泳圈,身体曲线趋近圆形,让她越来越像白里透红的河诠麻糬。
难道这就是身为女人嗅,不,应该是身为“易胖”女人的悲哀吗?
“明明压力这么大,明明运动量比以前窝在办公室里多上一倍,为什么体重不减反增咧?唉”好哀怨的娇嫩嗓音由电脑萤幕后飘送出来。
“因为你刚刚啃了一个汉堡、一杯奶茶、两颗小笼包、鸡翅膀和杂七杂八的卤味。”海桐残忍的应话随即为圆圆解惑。
“小桐,你很讨厌耶,干嘛说得这么直接。”
“是你自己要开口问的。”海桐一面测试着电脑,一面与她打屁。
“我在自言自语嘛。”圆圆嘟着嘴。
“好好好,随便你爱怎么自言自语,你既然空闲下来,顺便帮我跑一趟国外部,早上国外部拨了电话来,上回我修理国外部电脑申请的款项下来了,去拿吧。”海桐半命令道,挥挥手驱赶她。
“小桐,你真好!你一定知道我很想念国外部的同事,所以叫我回国外部一趟,顺便帮你办事,对不对?”圆圆自行解读。
海桐翻了个白眼“错,我是要你去国外部办正事,至于你是不是回去‘探亲’不在我的考量内,ok?”
圆圆暗笑了两声,对于海桐别扭的口吻感到有趣。
“随便你怎么狡辩罗,呵呵,我早去早回。”圆圆开开心心地收拾满桌凌乱的文件后,一溜烟地跑出保全部,将海桐在她身后嚷嚷的那句“谁在狡辩了”远远抛诸脑后。
啊终于踏回国外部的地盘!空气多么清新!花儿多么芬芳!啊!
圆圆感动莫名地站在门口傻笑。
办公室的自动门打开,正巧要到会计部送文件的雅芳以同样惊喜的表情嚷道:“圆圆?”
“雅芳!好久不见”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两个星期的分别。
两个女人兴奋地抱在一块。
“我原本还以为你很快就会被踢回国外部,结果你在保全部一待就是两个礼拜!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被踢出来了吗?是不是又可以回来国外部了?”雅芳喜孜孜到口不择言。
“对不起,我还没被踢出来”圆圆对于自己得以在保全部幸存好生抱歉“我是到国外部拿电脑维修的款项。”
雅芳好失望,随即又笑了“唉呀,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在保全部待得好吗?应三先生像不像传言的恐怖?是不是动不动就抡起拳头打人?”
圆圆急忙摇手“老大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真的不是!”“老大?你竟然叫应三先生老大?”雅芳笑脸凝结“保全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光听称呼就百分之百像黑道总部。
“那只是个称谓,别太计较。对了,齐姐在吗?”
“在呀,不过刚刚顶头上司召唤她进办公室了,还有一群应氏的高级主管呢。”雅芳瞄瞄手表“三十分钟的会谈是免不了,圆圆,你先到会客室去坐着,我得先上会计部一趟,否则出纳陈小姐会责骂我的,你也知道她的恶劣性格嘛。”她低声凑在圆圆耳边道,两人又是一阵笑声,雅芳再交代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不可以先溜噢!”
“好好。”圆圆保证再三,欢送雅芳离去。
依圆圆向来善良讨喜的个性,踏进国外部自然引起众家兄弟姐妹的包围及关心问候,就连她坐在会客室时,昔日的同事也陆陆续绩抽空与她哈啦三、四句,并且送上各式各样的下午茶甜点。
“你在十八层地狱里好像混得还不错喔?”前同事慧仪也不请自来,劈头就丢了个问题给她。
“刚开始不太习惯,现在保全部的工作都能得心应手,而且老大嗯,应三先生也比我想像的更亲切。”圆圆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保全部洗刷冤屈。
“亲切?这倒是我头一回听到的形容词,你确定你口中的应三先生与大伙所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应三先生又不会分身术。”圆圆哭笑不得。
慧仪狐疑地打量她,似乎想揪出些破绽,不久
“难怪,原来真的混得好,你的脸都胖了一大圈呢。”慧仪笑容可掬,语气却带着让圆圆无法忽视的酸意。
“真的吗?”她下意识拍拍自己的脸,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像打鼓似的。“可能是点心加消夜吃太多。”果然不是错觉,难怪她老觉得最近穿衣服变得好紧
“你的减肥计画呢?失败了?还是半途而废?”慧仪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你会失败”的调侃神情。
是失败,也是半途而废。
在保全部想以节食来减重比天方夜谭还神奇咧!应御飞最见不得浪费食物,只要是碗里尚存菜渣,他轻声软语、威胁利诱的手段一并使上,总有办法让她吞掉手上的菜渣。
海桐就阴险多了,专打心理战术,不强迫不硬逼,只要祭出特有的冷笑和一句媲美寒风刺骨的“亲切”问句“我买的食物,你不吃了吗?”她哪里还敢反抗挣扎,只能乖乖吞下他递到眼前的任何食物。
若再以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她已经能预见“曾圆圆”的下场,恐怕得改姓“郝”叫好圆圆。
“你呀,小心再胖下去连椅子都坐不住。到时候也买不到你衣服的尺码,还有,人一胖,看起来就懒散,小心在老板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慧仪吐露着听似苦口婆心,实则冷嘲热讽的话。
“我才没有这么胖”圆圆委屈地嘟喽,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嘛!
慧仪自顾自地继续道:“你可别像以前电视上演的短剧,搭计程车时坐爆车子的轮胎噢!”说完漾出一阵取笑。
坐爆轮胎?圆圆低头瞧着自个儿的小肮。会、会这么严重吗?她离那种离谱的结局还差好几百公斤吧?
“我、我还是赶紧办完正事,保、保全部还有工作等我回去做”圆圆才要起身便被慧仪拉着手腕。
“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嘛,别这么小心眼嘛!”慧仪陪笑道。
“如果你被某人冷嘲热讽之后还能毫不动怒,再来要求别人的宽宏大量。”冷冷的嗓音自会客室外传进来,慧仪及圆圆同时回过头,瞧见海桐双手环胸,微眯而备战的眼眸直瞪着慧仪。
“小桐,你怎么”
海桐扬扬手上的红色单据“你忘了带这张收据,怎么请款?”而他百忙之中抽空补送收据到国外部,正巧见到圆圆被欺凌的苦状。
海桐再度转向慧仪“道歉。”
“我、我为什么要道歉?”慧仪在海桐冷得足以冻死人的眼光下结巴起来。
“你说的话已经涉嫌人身攻击,道歉。”
“小桐,没事的,别这样”
“你安静站在一旁。”海桐淡扫圆圆为难的表情一眼。
“你又不是国外部门的人,凭什么在这里命令我做什么事!何况我和圆圆开玩笑又碍着你什么了!”慧仪鼓起勇气,迎战海桐的威喝“况且我刚刚说的话哪里有错,她本来就圆圆胖胖,有什么好怕人家说!”
圆圆一怔,受伤的眼瞅着昔日的“好同事。”
海桐身子跨前一步正准备有所行动,却被圆圆挡了下来。
“小桐,慧仪说的也没有错,不要这样”她不断摇着头,只觉得好难堪,原来在慧仪心中是用这种方式在看待她
好难堪,也好难过,原来、原来
伤心及愕然梗在喉头,只能化为委屈的叹息,因为她无法反驳慧仪锐利的字字句句。
“小桐,我们回保全部去,好不好”圆圆扯扯海桐的衣服。回去吧,别让这种伤人的争吵引来更多同事的侧目及指指点点。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你听到任何让你不舒服、不痛快的攻击字眼,为什么不表达你的立场引为什么要像个软柿子任人欺负!”海桐看来是不肯轻易罢休,硬是想为圆圆出口气。
“慧仪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都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若有恶意还得了?”
“小桐”圆圆几乎要哀求他了。
海桐凝觑着圆圆涨得通红的脸蛋上一抹难以忽视的惨白,无论是指责或埋怨的字眼只好硬生生咽回肚里。
忽地,海桐瞧见三条身影自国外部的主管办公室步出。
“老大!”海桐大喊,换来三条身影中最壮硕的人回头。
“小桐、小圆仔?你们到这里做什么?迎接我吗?”应御飞说了个自以为有趣的笑话,奈何他的两个下属没人发笑,反倒脸色沉重。他眉一皱,问道:“小圆仔,你怎么了?眼眶这么红?”
“老大,有人欺负我们。”海桐干起告状的小人行径。
“谁有这狗胆敢欺负我的人?”应御飞恶形恶状地擦起腰,海桐毫不客气指向慧仪。
“我、我哪有”慧仪在应氏传说中的黑社会老大应御飞的怒眉下,当场不打自招。
“她讽刺小圆仔已经胖到坐不下椅子,买衣服没有尺码,看起来很懒散,而且坐计程车还会坐爆轮胎。”海桐条条列出慧仪的罪名,不忘加油添醋“而且事后还不肯道歉,摆明欺负咱们‘保全部之花’?洗螅绞痹勖羌父龀裟腥吮煌馔反枚喽衩颜枚嘉匏剑墒窃趺纯梢匀稳思ば沧校磕悴皇浅9以谧毂摺移鄹罕h康脑惫ぃ谴幽闵砩喜裙ァ穑勘鹑私裉煲丫苯涌绻愕亩瞧ぃ窈莺莸仄鄹何液托沧校闶遣皇歉梦颐浅隹谄俊彼朴米约耗钦牌劣治藓Φ钠は啵k够担菁级ゼ狻?br>
“小圆仔,真有这回事?”应御飞求证于圆圆,圆圆只是低首。
“当然有!”海桐代为回答“而且她伤害了小圆仔之后还不准小圆仔翻脸生气。”再加一条罪名,哼哼。
“我”慧仪大退数步,哀求的眼神扫向顶头上司应骥超,希冀他也为自己出出气,无奈应骥超毫无所觉,没有加入战局的意思。
应御飞眯起虎眼“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
“我”慧仪扁扁嘴“我道歉就是了嘛圆圆,对不起啦”好女不吃眼前亏。
“没、没事了,慧仪都道歉了,这件事到这里为止好吗?”圆圆抬起头,挤出一个和事佬的笑容,试图安抚应御飞看来正炽的怒焰。
“你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你只要摇蚌头,我绝对帮你出气到底。”应御飞保证。
圆圆猛点头,强烈表达她的息事宁人。
“压根就没什么事,你和小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万一事情闹大,以后我连踏都不敢再踏进国外部了”她在应御飞身畔细声请求道。
难堪的人还是她呀!
海桐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应御飞制止了下来,他突然一把抱起圆圆,换来她数声惊呼。应御飞作势掂掂圆圆的重量,缓缓倨傲地仰颈四十五度,睨觎着满脸冷汗的慧仪。
“小圆仔离你嘴里那番嘲讽还有待努力,况且这是我们份内的工作,不劳你多嘴。”
撂下威胁后,一大一小的凶神恶煞迈开步伐,离开国外部。
直到三人来到一楼大厅,应御飞才轻声说道:“别说谢谢。”
海桐说得则是:“不客气。”
而圆圆哽咽的道谢声缓缓消散在应御飞厚实的臂膀之间,自始至终不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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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竟然没有帮上忙!”江青苞的哀号声又响又亮地回荡在保全部“小圆仔,苞哥哥我对不起你,让你在别人的地盘被欺负”
“没这么严重啦”圆圆看着江青苞捶胸顿足的懊恼模样,不禁庆幸事情发生的同时江青苞不在现场,否则保全部三大巨头恐怕会在国外部连袂欺负柔弱女职员。
应御飞的食指直接扣上圆圆的脑袋“你还笑得出来?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就狠狠反击回去,你老摆出‘我很好欺负,想欺负我的人快来’的蠢样,难怪老是被人欺压。”
“啊?”她真的是这样吗?
海桐背对着圆圆,视线虽落在电脑萤幕上,却还能拨冗加入众人的话题。
“你以为面对别人的奚落时‘一笑置之’就是最好的吗?”
圆圆静静地不答腔,默认。
一笑置之这不是最有效也最不伤和气的方式吗?无论多难堪的言语、多伤人的行为、多过火的玩笑,只要笑着含混过去不就好了吗?
“你一定认为不可以在大家面前生气,一旦表现出怒气或不悦,别人反倒会说你没有雅量,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小气鬼即使他们的玩笑已经伤害到你。”海桐用的语气再肯定不过。
圆圆不自觉咬紧下唇,海桐听似冷漠的句子说出了她向来悄悄埋在心深处的念头。
谁教她活该倒楣拥有令人指指点点、无法忽视的圆润身躯,每次当她成为玩笑中的女主角时,她总会挂上习惯的浅笑,那是介于尴尬和难过的苦笑,等待着话题由她身上转移,虽然这段过程对她而言有着度日如年的漫长,虽然这段过程总会让她心里难受好久。
可是大家都在笑,大家都很开心的在笑呢
“你如果很介意,就要很明白表达自己的情绪,我们的意思也不是要你像泼妇骂街,但至少得让别人明白你所能接受的玩笑底限,而不是一味强迫自己忍让,甚至接受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恶劣言辞。”海桐说起话来不疾不徐,铿锵有力“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海桐说的话,她懂,却不知道怎么做。对某些人而言“容忍”是门难修的课程,对她来说“表达”才是难题。
“海桐是过来人,他的经验之谈能让你奉为圣旨。”应御飞道。
圆圆蹙起细眉,傻傻重复:“海桐是过来人?”
“你不知道?”应御飞从牛仔裤口袋摸出皮夹,翻出照片,晾在圆圆眼前。
照片中的日期是一年前,里头有三个人应御飞仍然笑得恶霸,左手边的青苞一手比画着胜利的手势,右手边则是一个面对镜头却似笑非笑的人,那种笑容好眼熟,真的好眼熟
“小桐!”圆圆终于认出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两倍大的小桐!
“你怎么还留着那张照片!”海桐投给应御飞一记白眼“下回我免费提供艺术沙龙照,麻烦老大你换一下好吗?”他皮笑肉不笑。
圆圆惊呼:“小桐!你是用什么方式减成现在苗条均匀的身段?不吃不喝?猛吃泻葯?还是去媚x峰?最佳x主角?哪一家比较有效?快教教我!”她好生羡慕地捏捏海桐手臂上仅存的皮包骨。
回答的人是江青苞“海桐那阵子好像爱上了一个呆瓜,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失恋的打击及老大的‘激励’之下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罗。”
海恫冷扫了江青苞一眼,为他的多子邙不满。
“小桐弟弟,谁教你硬是不肯告诉我那个呆瓜的名字,否则哥哥我至少还能为你出口气。”江青苞豪爽地拍拍海桐的肩膀。
他只知道向来没心没肝没肺的海桐深深恋慕某人,却对某人的身分毫无头绪。唉,亏他还以海桐的哥哥自居,没想到亲爱的海桐弟弟竟然连有了爱人都不知会他几句。
“好,你记住这句话,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那个呆瓜的一切,希望你将那个呆瓜打得不成人形。”海桐扯出笑,眼瞳中的精明显而易见。
失恋的确会让感情丰富的人陷入人生最低潮,这点圆圆可以理解,但
圆圆举手发问:“我还有疑惑!‘老大的激励’是什么?”她环顾三人,海桐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圆仔,知道为什么青苞和现在的我都胖不起来?”海桐不答反问。
“不知道。”难道海桐要传授秘诀给她?
海桐笑得好天真、好无邪。“来,跟着我一块拜托‘罪魁祸首’,你就会明白了。”
圆圆猛点头。
“老大”海桐率先发言。
“老大。”圆圆跟进。
“请你”“请你”圆圆像只受教的九官鸟乖乖重复。
“像对待小桐和草苞一样”
圆圆噗哧一笑,仍不忘跟上“像对待小桐和草苞一样。”她瞥向江青苞,牵起抱歉的笑容。
“尽情蹂躏我。”
“啊!”九官鸟发出迥异的字眼,错愕地看着海桐、不停颔首附和的江青苞,以及咧开白牙而笑的应御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