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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踏进柳园的刹那,马上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一路上,她虽听闻许多有关柳园及现任柳庄主的一切丰功伟业,但直到见着眼前雄伟的景致,才终于明白柳园的不凡。
柳园以高耸红墙围绕,放眼望去好似见不着尽头,可见里头大的令人无法想像。
两头雄伟巨大的石狮子坐镇大门,檐上祥龙盘绕,更显气势磅礴,门槛上立着强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柳园,让人不想多看一眼都难。
“小姐的寝居在香居;绕过幽青湖后是扬君楼,庄主和宾客畅谈公事的地方:再过去就是曜天居,庄主的居所,下人没有允许不得进入;离曜天居最近的是观月楼,用来招呼重要的客人,再来是”
“等等!”她头快昏了,什么楼什么湖的。“甜儿,你直接告诉我待在柳园有什么禁忌即可,环境我自己晃晃便熟了。”
“呃好吧!情扨姐,你要记着曜天居不是我们这种身分能进入的,还有建在幽青湖上的寻菀小筑,除了庄主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一步,还有”
甜儿突然偷偷摸摸向四周打探,样子有点像贼。
等确定周围都没人的时候,她才开口。“千万不可提起庄主夫人四个字。”
“难道庄主夫人不在柳园里?”
“嘘”甜儿赶紧伸出一根小指头堵嘴叫道:“情姐姐,这四个字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被听到的话我们就别想待在柳园了。”
“有这么严重?”这里的规矩还真奇怪。
甜儿点了点头。“总之,我们只要顾好小姐就好,其他事不要多管、多问就行了。”
说得也对,反正她待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凑足弟弟的赎金,别的事她也不想管。
三个月后就可以凑足四百五十两,那么
“对了,甜儿,我们平日可以出柳园去吗?”她得为往后的五十两铺路。
“向总管报备后,许可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那就好。”
。。
她睡不着。
一想起芊芊仰起希冀的小脸,恳求她留下来陪她用膳的目光,忍不住心头又是一阵酸涩。
原来,芊芊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在香居里用膳,伴着她的就只有甜儿。
原来,芊芊虽是名副其实的柳家小姐,却从来不常和柳家庄主亲近甚至见面,在柳园生活了六年的她,几乎没能同她爹说上几句话。
原来,芊芊也主动找过她爹,却总是被人以公事为由阻挡在外,所以她只好选择偷偷躲在一角,远远地观看着她爹的容貌。
原来,有几个不知分寸的小婢在私底下窃语被芊芊听到,说她是爹不疼娘不要的小孩,所以芊芊的脾气骄纵,故意不与人亲近,只为了不愿听到这些难过的话
太多太多的原来,都是回房前甜儿私下告诉她的。
难怪她第一眼见到芊芊时,会觉得如此熟悉,因为芊芊身上有着和她相同的影子。
她像极了自己小时候,渴望亲人的关怀却得不到,尽管难过却又得故作坚强不让人察觉。
对芊芊,她感到极度不舍。
披了件薄衣,无情往屋外走去,反正现在三更半夜,应该没人管得着她服装整不整齐,抑或该待在哪里。
月光朦胧的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微凉的薄风掺杂着悦耳的虫鸣,从四面八方轻涌上来,一股静谧的气息由心底产生。
这就是今早甜儿提到的幽青湖吧!
湖中可见的五角亭应该就是寻菀小筑,可惜晚上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只能从依稀的烛光瞧出它的轮廓咦?这么晚,哪来的烛光?
无情眨了眨双眸,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儿真的有一丝亮光,还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谁这么大胆,敢闯入寻菀小筑呢?她忘了全柳园当中,有一个人有这种特权。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事,只是真的是睡不着想找事做,想知道是谁半夜不睡觉闯入禁地。
反正白天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入,既然有人开先例,她正好可以去看看寻菀小筑究竟是何模样?
。。
七年前今日,便是他狠心离家之日,也是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日子。
会留着这个寻菀小筑绝不是用来缅怀花小菀,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份椎心之痛。是他的无知愚昧害死了爹娘,他要自己牢记当日得知所有真相的痛楚,这也是他用来惩罚自己的方式。
一声轻微的足音令他揪起两道浓眉。“大胆!何人在此?给我滚出来!”
这人好轻狂的口气,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既然人家先出声,无情也不好意思待在暗处。
她默默的走了出来。
银色月光下,映照出的是一张略带怒意,容貌姣好的女子脸庞,无惧的目光和直泄而下的亮丽黑发,衬托出她的气质脱俗,宛若出尘而不染的莲花般,令梆天霁移下开视线。
“你是谁?”锐利的目光没遗漏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极富威严的语气让无情的脑袋迅速的转了起来。都是这该死的湖景让她一时昏了头,没想到会出现在寻菀小筑的人不是柳庄主还会是谁咧!
“如果我说我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你信吗?”她得想个方法保住她的工作。
不同于何一齐文质彬彬的倜傥俊朗,她说话的对象是一个看起来自律甚深的严谨男人,大刀劈出来似的刚毅五官好看是好看,但在在写满了“不要跟我开玩笑”的严肃,以及对眼前一切所表现出的抗拒之意。
“不要让我再问一遍,你是谁?谁准你踏入这里的?”显然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被他杀气腾腾的目光盯得背脊一凉,有些寒意
“我是”是今天刚进来的丫环,她很明白这个回答会带来的后果。
柳天霁不语等着她的答话。
“是”看着摇曳的烛光,她突然心生一计。
幽幽叹了一口长气,无情故意放低音量开口:“我是鬼。”
好在她现在的“外型”很像。
表?这个意外的答案令他眉头一皱,这女人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知道这位爷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唉实不相瞒,小女子姓贾名瑰,家住离这十里外的小坡下,一年前良人高中进士,却因嫌贫爱富想贪得县大人贤婿之位,狠心抛弃了生染重疾的我,就连我死前也不曾前来慰问,害我成了无主孤魂,只能四处飘零”
无情掩面哭泣,眼角余光扫至石桌上的一壶酒。
“碰巧经过此处见爷只身独饮孤酒,身影悲凄,一时悲从中来,所以才会在此处现身,望这位爷别生气。”
“你真是鬼?”该相信这“女鬼说的话吗?梆天霁疑信参半的想着。
“爷你想想,现在三更天,除了我们鬼魅外,有人会放着觉不睡而出来游荡的吗?”原来自己还有演戏的天分哪!
也许是醉意使然,令她的身影跟随着烛光若隐若现,飘逸的长发不受拘束四处飘扬,益显诡异的气氛,他有些信了。
一缕幽魂都能现身了,为何他见不着爹娘?难不成他们不想见他,不肯原谅他这个不肖子?
见他激动的灌入了一大口酒,无情开口:“这位爷,你是否也有烦心困扰的事?”
唉!不能怪她好奇,想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若不找点话题,万一他突然要她消失给他看的话,岂不玩完了?更何况她想帮芊芊,就得先了解这个柳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砰”一声,柳天霁一掌用力拍击桌面。“我有准你这个鬼魅开口说话吗?”
人家都说她是鬼了,她应该将鬼的角色发挥得更淋漓尽致才是。
没理会他满是怒火的双目,无情大方地往空着的椅子上一坐,尚未出声就先给了他一张饱含善意的笑脸。
“这位爷,小女子我只是出于好意,见你一人喝闷酒,一定有不顺的心事,藏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有人有鬼帮你分担些会比较不那么难过;况且您也承认了我是鬼,鬼是无法向其他人泄漏秘密的,不是吗?”
读出她眼底的关心,柳天霁忘了平时一再告诫自己不准相信女人的话,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鬼”他竟然想将压在心底多年的伤口告诉她,只因她不带一丝杂念、清如明月的秋瞳凝望着他。
尽管还有所保留,他道出了他为了一名女子气死父母,以及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困扰。
“逝者已去,你该为活着的人着想。”
就算他再怎么难过悲恸好了,也不能把女儿扔在一旁不顾。
“我已经给了芊芊富裕的生活。”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
“你错了,你怎么知道你女儿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许她从来没怪过你,也许她不要什么锦衣玉食,她只想要有个能同她说话、玩耍、教她人生道理的爹呀!”
没听见她最后一字的爹,他一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想找多少人陪她,我都会答应。”
无情起身怒视这个没听懂她话的笨蛋。
“她若真满意现在的生活,就不会一个人偷溜出去不想回来”无情捂住了嘴。
好在陷入自责悲伤中的人,没反应到她说漏了什么。
“我是说芊芊只想要有个爹陪她,就只要你!”
她杏眼含怨,满脸怒容的样子好美!柳天霁想他真是醉了。
“这些她若想要可以跟我说,倘若她真的开口,我可以办到。”
这男人连小孩的面都不见,要芊芊怎么开口?
“这句话你应该亲口去跟她说,她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她生气了,跟固执的人说教还不如回去睡觉算了。
“我要走了,你只管记得,不要一味用自己的想法去评断人家的心意,你没勇气踏出,又怎么知道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见她想走,柳天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出手捉住她。“你觉得芊芊不会恨我吗?”
她笑了。“你不去做看看,又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芊芊绝不怪你。”
掌内汲取到的温暖染上了他的心头。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可笑极了,一个堂堂的柳园庄主竟然舍不得一个鬼!只因为她是愿意倾听、分担他心事的鬼?
“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到面的,毕竟人鬼殊途。”别吓她了,要再见还得了!
“为什么你是个鬼?”思及再也见不着她,一个冲动的念头突然产生。
还好她不是鬼,不然她怎么救弟弟喂!他怎么
一个没注意,她竟被他拽入怀里,才仰起头,他却也马上把头贴了过来,两唇相抵。
虽然只是个轻轻碰触,却也叫她差点失了魂。
猛地推开胸前滚烫的身躯,无情吓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你走吧!”他也惊讶自己的举动,竟然对一个女鬼起了非分之想;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来鬼并不如人们口中所说的冰冷,至少她的唇是温热的。
她当然要走,再待下去难保他不会察觉到她骗他,只是这个可恶的男人!都说她是鬼了,还对她做出这种轻薄的动作。
“你是色胚”的想法清楚地映在她的脸蛋上,令柳天霁不禁莞尔一笑。
“哈你别瞪了,贾姑娘是吧!在下为刚刚逾越的举止向你道歉,在下绝不是故意要唐突姑娘你的。”只是有点情不自禁。
无情冷哼一声。逾越!我看你是很愉悦吧!
不过很难想像他这个人能有这么迷人的笑容,可惜他不常笑,不然一定能迷惑众生嗯,应该说是迷倒众家女眷。
“姑娘不是要离去的吗?莫非是舍不得在下,或是想再重温一遍刚刚的吻?”
瞧她一脸可爱的呆愣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忍俊不禁,让他想要逗弄她。
“你去死好了!”无情气得骂他一句,甩头就走,倩影遂消失在漆黑中。
“哈”如果可以,死也不错,因为地府有她。
朗朗笑声在湖面上传开,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闹鬼,毕竟半夜怎么会有如此开怀的笑声传出,尤其在寻菀小筑更不可能。
。。
“这一条一条就是蚯蚓。”
“嗯,它们长得好恶心!”芊芊吐舌。
“恶个头!你吃的饭菜都还得靠它们帮忙翻上才种得出来。”小孩子不懂事。
“可是它们真的长得很丑。情姐姐,你要我和小姐挖土做什么?”她就算了,怎么也要小姐来做这个粗活呢?
“种花。”无情回答得很简单。
“种花找长工李伯就行了啊!”甜儿小声埋怨,可是看小姐挖得挺起劲,她能说什么。
被情姐姐叫来,直说有活要干,但她可没想到这活是蹲在香居门外的小花圃前挖土。
“芊芊都不抱怨了,你还不赶紧动手帮忙。”
“土都挖好了。”柳芊芊兴奋的将乌黑的两手摊在无情面前。
无情从白布包裹的种子中掏出几链递给了芊芊。
“这是凤铃花的种子,记得三粒放在一起种,每天傍晚准时浇水,三日之后,你就会看到它的根芽了。”
柳芊芊小心翼翼的接过手,仔细数着,每三粒一个洞慢慢放入,末了,才开心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真的三天后就会发芽了?你没骗我吧!”
“嗯,芊芊,你的脸儿成了大花脸了。”无情好笑地瞅着沾有土渍的小花脸。
柳芊芊将脸蛋转向一旁的甜儿,惹得甜儿也是一阵大笑。
不甘被笑的柳芊芊,坏心的扑向甜儿,猛地往她脸上抹去,另一手也没闲着,顺手抓了把泥土,往另一头闷笑的无情洒去。
“哈哈”一时间,小花圃成了战场,三个女人的泥巴战。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一句杀风景的话从战局外飘了进来,三人同时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过头。
“何叔叔!”柳芊芊见到来人,高兴的叫道。
“芊芊好乖,瞧何叔叔给你带谁来了。”
恍若一桶冷水自头上浇了下来,无情僵直了身子,错愕的目光直盯着何一齐身后的人。
没人注意到无情悄悄的将背转过来,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何一齐所谓的来人身上。
柳天霁从一进来,目光就没离开过这个揪着他心有六年之久的女儿身上。这么多年来他没勇气见她,就怕见到芊芊讨厌他的神情,因为他没做好当爹的责任。
若不是昨晚的一番“奇遇”他从未想过也许芊芊需要他,想要有他陪在身边也许他是该挣脱痛苦的羁绊,主动试一试。
“芊芊。”柳天霁先开了口。这就是他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
“你爹”怯怯的喊了声爹。
她从来没想到过爹会来这里看她,她是在作梦吗?
“你知道我是你爹?”他还怕芊芊认不出他。
“嗯,我和甜儿常常都跑到扬君楼去偷看爹。”她小心地说完每一个字,就怕惹火了爹,以后都不来见她了。
偷看!这的确对柳天霁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内心泛起一股酸涩和懊悔,他怎么可以忽略了她这么久?
“芊芊,以后你想找爹,不需要偷偷摸摸,直接来曜天居就行了。”
他走至女儿前,想伸手拥住,却因她过于惊恐的模样而停住了手。
“芊芊真的可以去找爹?”她问得极紧张,小小的身子显得僵硬。
“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吗?不再有人会拦着芊芊不准芊芊进入吗?”
她知道爹好忙,一直都好忙,她怕会像以前一样被人拒绝在外头。
柳天霁弯下腰,目光与女儿齐视,声音微哑道:“芊芊想什么时候来找爹都可以,爹对芊芊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拦住芊芊。”
他想,他成功跨出了第一步。
柳芊芊开心过头,直拉着甜儿的衣袖叫道:“甜儿,你听到了吗?爹说我随时可以去曜天居找他!情姐姐,你听见了没?”
这时,众人才将注意力放在一直以背示人的人身上。
本来想趁他们感动之际,找个机会开溜的,这个笨芊芊呆芊芊没事叫什么叫,坏了她的计划。
“你就是芊芊请回来的丫环?”
他听何一齐说过她的不凡,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芊芊如此喜欢,怕是又来一个挂着羊皮的花小菀。
无情认命的转过身。“是的,庄主,我叫无情。”
“你贾瑰?”柳天霁眼眯了起来,这不是昨夜令他魂牵梦萦的容貌?
夜晚理当视线不清才对,无情决定装傻到底。
“奴婢听不懂庄主在说什么。”
“你没有姐妹叫贾瑰的?”尽管她束起了发丝,但那清丽的容貌和艳红的唇瓣他是绝对忘不了,若非世上有两张相同的面孔,就是她在要他。
“庄主真爱开玩笑,奴婢从小就没有亲人,更何况我本姓无,又怎么会有姓贾的姐妹。”
他的怀疑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减少。
何一齐插话。“天霁,你何时认识了个叫贾瑰的姑娘?”
贾瑰、贾瑰,像假鬼一样,那有人取这种名?多晦气!
“昨晚我见到了一个女鬼。”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往无情身上瞧去,想探出什么蛛丝马迹。
“鬼!”他的一番话可吓坏了一旁的甜儿。
“天啊!情姐姐,那你半夜出去不会也遇到了吧?”没记错的话,半夜她似乎听见无情开门出去的声音。
“半夜出去?”柳天霁冷哼。
笨甜儿!她真会被这些多嘴的人给害死!
“我是去如厕,马上就回来了,所以什么也没遇到。”从柳天霁铁青的面色看来,她知道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爹、情姐姐,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单纯的柳芊芊并不了解他们话语里的波涛汹涌,只知道爹的眼神突然变得好骇人。
“爹,你别赶情姐姐走好不好?”
“乖,爹没有要赶她走,爹只是有些话得和你情姐姐谈谈。”
第一次,他轻拍了下芊芊的头,感到她不再怕他,才满意的唤来甜儿,要她带小姐去别处玩。
像是嗅出了什么端倪,何一齐摸了摸鼻子,随着甜儿她们一起离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怎会如此大意,一个路经的鬼魅又怎么会知道芊芊偷溜之事?
都被他识破了,她还有什么话能说!
耸了耸柔细的肩膀,无情简洁的回答。“没有。”
“你承认你就是贾瑰?”见她默许,他马上以凛列的口吻对她说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我?”
可恨!他又再度被女人骗了。
“敢问庄主,若我当时表明了身分,您还会留我在柳园吗?”
“不会。”
“这不就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都不懂?“我无意间闯进去,不扯个谎自救,还等您请我走路吗?更何况我都说我是假鬼了,只是庄主您没注意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笨,不然也不会上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啊!看来齐并没有夸大其词。
“你接近芊芊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毕竟上一次当,学一次乖。
“没有任何目的”
顷刻问,他已窜身到她面前。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接近芊芊?”
近看才发觉她比夜晚看起来还要迷人,尤其是那对清明灵澈的星眸,虽非艳丽绝美,清妍脱俗的气质却也能蛊惑人心。
阳刚味的气息充斥在鼻间,无情有一些些的闪神。“我说过不为任何目的。”
“我不信!”该死的,为什么他对她那一张一合、未沾染任何颜料的朱唇起了邪念?他痛恨女人,不是吗?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滑上她一如记忆中柔软、温暖的唇瓣,极其小心、轻柔的抚过她泛着粉红光辉的唇。
被他的动作惊吓到,无情猛地跳开。“庄主,请你自重!”
“自重?”柳天霁眉一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又不是没被我碰过,何必装出一副圣洁样?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睥睨的神情令无情升起想揍人的冲动。
“是啊!都被你猜中啦!想你贵为柳园的庄主,哪个女子不心动,不想受你青睐?你随手一挥就是金银珠宝,多好!”柳天霁阴鸷的盯着她,原来她跟一般的女人没两样,为的都是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可惜,看上你的都是些肤浅的草包女人。”
无情没那么迟钝,不难读出他眼底的唾弃。
“我有脑子,要选男人也不会选你,会和芊芊回来除了丰厚的薪俸外,只因我关心她。”
“说得还真动听,还不是为了钱!”
他在气什么呢?是因为知道她是为了钱才来柳园?还是因为那句选男人不会选他的话?他自己也搞不清了。
“也许这是一小部分,但我更希望芊芊开心,为了芊芊,要我做什么事都行,就算没了这笔钱也无所谓。”她不喜欢有人看轻她的人格。
他才不信她会为了非亲非故的芊芊做任何牺牲,一切都只是她的藉口罢了。
“别忘了留不留你下来是我作主,并非芊芊,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无情嫌恶的觑了他一眼。自己之前怎么会因为他展露的笑容,就对这个人产生好感!
“庄主的意思是要我讨好庄主你吗?对不起,我办不到,我说过我是出于真心的关心芊芊,倘若庄主还认为我有其他企图,要赶我出柳园,我无话可说。”要留要赶随便他了。
她为什么不像其他接近他的女人般柔顺听话?反而净说些惹他气恼的话。
柳天霁讨厌她那一脸表现出比自己更爱护芊芊的样子,好像他真的看错她了。
“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说完,他气愤的拂袖离去。
无情站在原地,有一种无力感自脚底升上来。
她觉得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柳庄主似乎对她极为不满,她开始怀疑自己能平安的度过这三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