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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靠近,萨康的心情越是烦躁难耐,他有强烈的预感,夏儿应该就在近他咫尺的地方了。
“这么晚了,那艘船怎么还灯火通明?”赫律望着前方距离岸边较近的一艘大船问道。
“好像在找人。”黑衣男子拿了个洋人时兴的望远镜观察着。
“找人?”
黑衣男子收起望远镜,交给萨康,道:如果我没料错,你的妻子逃走了。”
“逃了?”萨康接过望远镜,穿透沉浸在夜色之中的平静海面,观察着那艘闹哄哄的大船。“他们似乎全集结在岸上去了”
一想到夏儿在如此寒冷的夜色之中,还得躲避那么一大群壮汉的追捕,萨康顿时感到一阵心疼。
不行,他一定得赶紧找到她!
“可不可以快点靠岸?”萨康沉声问。
“不行,丸急噪容易被对方识破。”黑衣男子望向一片漆黑的海面,半晌,嘴角突然微微上扬。“如果根据我多年航海经验的判断无误的话,似乎有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污游过来了。”
闻言,萨康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向海面
“夏儿?”他不可置信道,睁大了眼。“是夏儿!”
赫律也冲到船缘,叫道:“真的是她们,快,快拉她们上来。”
同时间,两名熟谙水性的水手跳下海,萨康也马上放下绳梯,等着迎接他的妻子。
“夏儿!懊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儿才刚登上绳梯,触及船的边缘,即马上被萨康一把抱上船。
赫律则上前拉起小召。
“萨康?”夏儿眨眨湍湿的双睫,发梢的水不断滑下脸颊。“你怎么会在这里?”敢情是她游太久,头昏眼花,产生幻觉了?
萨康脱下身上的斗篷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她,布力的双臂紧紧圈住这份疼惜此时此刻,他才深刻体悟到自己真的害怕失去她。
夏儿打了个哆嗦,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萨康,你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表示同样危险的事,你做了第二次。”他粗嗄道,不过这回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可嘉。
“你生气了?”她在他怀里轻声踹道。“那是因为我想回去见你。”
“我知道。”他微笑道。
“可是我却把你送我的手镯弄丢了。”她伸出空空的手腕。
萨康皱起眉,发现上头有一圈红红的印痕。“怎么弄的?”
于是夏儿开始将独眼龙如何刚好抓住她的手镯,而手镯又是如何松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向他述说
“现在,我已经履行诺言,带你找到妻子,也该索取应得的报酬了。”黑衣男子走近他们。
“报酬?”萨康挑高眉,警觉于这项提议。“什么报酬?”
“很简单,我仅需一份‘江城子’相赠即可。”这样他就可以持这份手稿交差了。
“江城子?”这个要求着实怪异得可以。
“这个我很拿手。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那首嘛!”夏儿完全没注意到萨康迥异的神色,迳自说道:“以前予雾姐姐盯我背过”说到这里,夏儿突然又忆起予雾落海的事,不由得眼眶湿了起来。
以前予雾姐姐也常要她默写古文呢!
“别哭,予雾不是也很会游泳?或许她没事”萨康轻声安慰,十分明白夏儿的心情,但这种说词,恐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因为就算予雾泳技丙好,也不可能一个人游过茫茫大海殊料,夏儿听了他的话后,反而赞同地点头。
“没错,当初还是予雾姐姐教我游泳的呢!”她信心大增,心里不由得相信予雾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走吧,我现在就去默写一份‘江城子’送你。”她神采奕奕对着黑衣人说道。
她的心思可真单纯!萨康笑了笑,揽着她朝船舱走去。
而另一方面,小召在上船的刹那看见赫律时,惊讶的表情恍若上了鬼船一样。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她结巴道。
“这么冷的夜里游泳,难怪你会冻到口齿不清了。”赫律露出一脸“无限同情”的表情,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帮她披上。
“我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小召倔强道,上下齿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也好,能多看一眼这么好的身材,也不枉我走这一趟。”赫律暧昧地上下打量她,她一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还算有致的娇躯。
“色鬼!”小召啐道,一把抢过他的斗篷,像包粽子般把自己紧紧捆住。
“这才乖嘛!”赫律大方地搂住她的肩。
“放开你的手!”小召一面叫道,一面企图向夏儿求救。
可天下最云残忍的事就在此时发生她凡公主早已跟着心爱的夫婿走进船舱,弃她而去了!
“来,这儿风大,我们也进去吧!”
“我说过了,放开你的脏手”小召放声尖叫,换来的却是赫律赖皮的笑声。
“我的手一点都不脏,真的!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甲板上隐约传来的几记闷笑,淹没在一连串的尖叫和朗秧之中
距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样寒凉的夜里,有着几许浪漫,几许欢笑,彼此相爱的两人在此印证了真心
至于相看两瞪眼的人呢?
就看他们的缘份了!
靠岸之后“少福晋,爷要出门了,你确定不要出来送行?”崔嬷嬷在房门口催道。
“确定。”夏儿低泣道,她从一早就躲在予雾房里,死都不肯出去。
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了!
从独眼龙手中脱困之后,因为拗不过她的思念之情,萨康只好带着她便装潜回琉球探望病重的父王。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潜回?不因不难理解,她也没追问。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回到家,她才从崔嬷嬷口中得知萨康必须离家两年两年呢予雾姐姐生死未卜,现在又面对萨康即刻将离开的事实,说什么她都不能接受。
“公主,爷真的要走了。”这次换成小召的声音。
闻言,她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开始滥了起来,虽然无法体验到征战的真实意义,但一想到梦娴因此没了丈夫,她就感到很不安,那肯定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时间慢慢流逝,房门外没再传来催促声,难道萨康真的走了?
夏儿心头一惊,反射性就要起身开房门,却发现萨康不知何时已进入房间,正站在她身后。
“终于想起来要送我了吗?”萨康柔声说道,凝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夏儿倔强地别过脸,故意不看他她痛恨离别。
“转过头来。”他命令道。
她依然固执地摇头。“我不想看到你穿这一身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正是那套感觉很重的战服。
“我记得你说过我穿这身衣服很好看。”他似笑非笑。
“你要穿去征战就不好看了。”她嘀咕诡,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
萨康轻叹口气,从后面环抱住她,轻吻了下她的耳际,道:“两年,我保证两年之内一定结束战事。”
“我难道不能跟你一起去”
“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每天写一封信给我。”他笑道。
夏儿伸出两根手指,宣告道:“我要一天写两封。”
“我相信你办得到。”萨康朗笑道,倾身在她唇上印下宠溺凡一吻;当他放开她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我发现娶了你之后,我也开始喜欢自己的姓氏了。”
“嗄?”她一时没会意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该出发了,你要不要一幸出来送我?”萨康又搂了搂她。
夏儿低首摇头,直到她听到萨康离去的脚步声,才猛然惊觉
他真的要走了。
不经意地,她瞥见房里角落那纤尘不染的古筝,想起以前予雾姐姐不断教导她要对自己的丈夫忠实她明明有话要对他说的,可是她却宁愿躲在房里做缩头乌龟。
不行,她还是想去送他。
蓦然起身,夏儿提裙朝大门口直奔而去,当她终于气喘吁吁赶到时,府里全部准备送行的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她包括已高坐在马背上的萨康。
“你不喜欢看到我哭,对不对?”她忍着又想夺眶的泪水,仰头问道。
“那当然。”萨康带笑,他倒想听听妻子的临别赠言
“那你就绝对不能比我早死。”
闻言,众人纷纷抽一口气。“少少福晋,别说这些不吉祥的话。”崔嬷嬷提醒道,心想少福晋是不是伤心了头。
夏儿向前跨步,仍然一脸坚决地说道:“因为我一定会一直哭,一士哭,哭到我死了都停不了,你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吧?”
“你是在威胁我?”萨康朗声大笑。
“这是一种祝福”她凡态度令人不容置疑。“而且我每天会写信提醒你这一点。”
“我会每天等着。”他笑着策马离去,也算是许下允诺。
看着飞扬的沙尘逐渐覆盖住萨康的身影,夏儿这才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忘了问。
“完了”
“少福晋,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崔嬷嬷忍不住又说。
“我还有一件事忘了问。”夏儿懊恼道。
“什么事?”梦娴趋上前问。
“刚才萨康跟我讲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众人全都竖起耳朵,这种秘密的事大家最爱听了。
“他说自从娶了我之后,他也开始喜欢自己的姓氏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难道萨康以前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夏儿说道,追才发现大家脸上都露出很奇特的笑容。
“爷还没告诉你‘纳喇’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思吗?”崔嬷嬷亦满从笑意。
“我问过他,但是他却”吻了她!想着,夏儿不由得红了脸,这话她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真没想到萨康会是这样柔情的人。”梦娴含笑道,众人更是一致性地拼命点头,一脸感动。
“到底纳喇是什么意思?”她更好奇了。
“‘恋爱’的意思”大伙异口同声。
“嗄?你们全都知道?”夏儿的脸胀得更红了。
“那当然。”
众人皆露齿一笑,多年的相处,他们已经十分喜爱这位琉球来的小埃殉,更坚信爷一定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战胜归来
两年,只要两年他们会替爷守候着他最宠爱的小妻子。
因为看着他们幸福厮守,永不分离,是大家的期望。
清,康熙二十二年(西元一六八三年)自三藩之乱平定后,康熙皇帝开始认真对台用兵。仅两年,郑克塽投降,满清正式铲平明朝残余势力,进入台湾,在实质上一统中华世界。
同年,琉球尚贞王接受中国册封,正式继位,依然继续对中国进贡。至此,尚夏公主终其一生再没回过琉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