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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隼棠于中午左右回到台湾,他离开机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公司报到,甚至连羡慕柳以樊可以直接回家补个眠的时间都没有。
“欢迎回来。”苏邵深热情迎接他回国的微笑出现在眼前,搞得隼棠一阵措手不及,嘴巴也诧异的大张。
“你是见到鬼了?”邵深微微扬眉问道。“还是太想我?”
“我只是纳闷你居然会那么高兴看到我。”隼棠的反应没引起邵深的不悦,倒是惹得他奸狯一笑。
“我当然高兴看到你啦!你一回来,我的麻烦就解决了。”邵深将两脚跷起摆在办公桌上,慵懒、愉快的说道。
“什么麻烦?你又和苏老头吵架了?”隼棠直接联想到邵深和他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过去有太多次都是隼棠在充当苏家父子的传声筒及和事佬。
“不是,是个比苏老头还大的t肉ble。”
“是之凡吗?”隼棠把公事包扔在沙发上,走到邵深的办公桌前。
“当然不是,”邵深不耐的挥挥手。“我说的麻烦本来是你的。”
“我的?”隼棠狐疑的看着他,纳闷自己会有什么麻烦?除了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外。“你越说我越迷糊了。”
“就是那个姓卓的女酒鬼嘛!”邵深嚷道。
隼棠马上会意过来,他脑海中闪过一张秀丽的脸孔、一朵火红的蔷薇。
“她几时又是我的麻烦了?”集棠承认那女人是个麻烦,可是他从没料到邵深会把她推到他头上来。
“那天她看上的是你,当然是你的麻烦。”邵深理所当然的说。
“喂,你这么说很不公道”
“我哪管你那么多,反正那女人是归你管了,我可不负责,她现在就在你的新家里呼呼大睡。”邵深截断隼棠的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什么?”隼棠的声音提高了起码十度,邵深这才莫名其妙的瞟他一眼。“你把她‘搬’到那里去做什么?”
“那是之凡的主意,因为俱乐部里的人跟我说她提着两袋行李到那边去喝得烂醉!我想她大概是被赶出来了吧!所以之凡提议送到你的新家去,反正那是暂时只有你会住。”邵深像是穷极无聊般的拿起桌上的金笔把弄。
“这才是麻烦所在!”隼棠难得发脾气了。“我自己的东西都还没整理好,她就这样住在我家,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到底是想毁了她还是我?”
“你要是不高兴,等她醒来再把她赶出去不就得了?”不管隼棠已经激动得两手乱挥,邵深仍面不改色的建议。
“把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赶出去可不是我做得来的事!”
“那就是你的问题啦!”邵深说着站起身。“我知道你心肠很好,你就当做是收养一只流浪狗吧!般不好她愿意以身相许哩!”
“你”隼棠气得说不出话,他只想伸出手去掐住邵深的脖子。
“我?我没空和你闲聊,我要回家吃午饭去了。”邵深抓起西装外套往门口走。“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必了,我还得回去看我的东西有没有被那女酒鬼搬光哩!”也许是正在气头上的关系,隼棠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祝你好运。”邵深对他露出微笑。
隼棠心里是又气又高兴!气的是邵深那家伙总是自作主张,不先询问他的意见;高兴的是他终于活得比较像个人,脸上开始常有笑容,而这当然要归功于和哥哥一样能干的柳之凡。
***
又一个在陌生地方中醒来的日子。
卓尔琴搔搔头,环顾着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这里不是柳之凡的家,但是哪一个懒骨头家里的客房?散放在地板上的箱子和房内整齐的桌椅、衣橱极不搭调,这家主人从不整理的吗?
她试着回想昨晚是被哪个男人给扛了回来,依稀记得她并没有再去找帮手带她回家,好让她在离开俱乐部前再喝一杯,那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身上的衣物完好,除了紊乱的皱褶,连点脱线的痕迹也没有,显然她不是遇到一个绅士,就是遇到一个和苏邵深一样对她完全没兴趣的男人。
从她开始买醉以来,她只有三次在不熟悉的环境中醒来的纪录,第一次在小杜的家,第二次在苏邵深的家,这次到底是哪个衰尾道人成了她酒醉后的牺牲品?她掀被下床,完全不理会自己邋遢的外表,东倒西歪的走向房门口。她慢慢地打量这栋屋子,这里虽没有柳之凡家那么大,但也是豪华得不像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除了她,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而她单薄的行李跟一堆箱子摆放在一起。她再也受不了那些神秘箱子的诱惑,挑了一个顺眼的便拆开来看,只是没想到撕开两条简单的胶带需要耗费十五分钟的时间,因为她的手根本使不出力,注意力也无法集中。
她打开的箱子里头是满满的cd,有古典的、中西流行音乐和演奏乐,显然这家主人对音乐的喜好挺广泛的。从这些一凌乱的箱子看来,这家主人大概才搬进来没多久吧!她懒得再找胶带把箱子封住,反正等人发现问起时再辩说她不知道吧!而且那又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cd一片也没少,人家不至于把她扭送法办。
她继续环顾整个客厅,这里的摆饰和设备都是她梦寐以求却无力实现的,要是能让她住在这里多好,哪怕只有一天。这个念头才浮现,她的肚子突然开始高唱空城计了,她马上把目标转向寻我厨房和冰箱。刚要走向厨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串钥匙声,她震惊的领悟到:可能是主人回来了,而她就狼狈的站在客厅里,虽然没照镜子,她也想像得出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让这家水准高雅的主人大皱其眉,天哪!她竟开始惊慌起来了。
主人开门进来了,而且明显的被呆站在客厅中央的邋遢女人给吓了一跳,那个英俊、年轻却疲态尽露的男人愣在门口与尔琴四目相视,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你就是卓小姐?”最后是他先开口。
“对,我是卓尔琴。”她有点尴尬的承认,毕竟以她现在这副颓败模样面对那样的俊男的确很丢脸。“对不起,昨天我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吧?”
“我今天才回国,昨天把你带来这里的不是我。”他提起脚边的行李走进屋里。
“我叫袁隼棠,你前天晚上倒在我身上。”
“你就是那个”尔琴想起那晚自己的行为,整张脸如火烧一般,不过隼棠很怀疑她到底记不记得她还吻了他。
“昨天是我表弟把你带来这里的,听说你翘家了。”隼棠瞄了一眼那两袋令他陌生的行李,然后开始把白己的东西搬进房里,尔琴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翘家?我没跟家人住一起啊!”她解释道。“我是被房东赶了出来,所以才会提着行李到俱乐部去”
“小姐,你哪里不好去,为什么偏要到俱乐部去买醉?”隼棠将东西放在地板上,在房门口转过来面对她,他那跟苏邵深差不多高大的身形令尔琴有种受胁迫的感觉,她略微向后缩。
“我我无家可归。”
“那你不会去投宿旅馆吗?难道就一定要把钱花在酒上面?”隼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疲惫,另一半则是气她这么不爱惜自己吧,刚一走进门看到她那邋遢样,他马上兴起一股臭骂她一顿的冲动。天老爷,他白己的闲事都管不完了,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她堕落的自由?
“我我只是很沮丧”尔琴嗫嚅道,天哪!他真的跟苏邵深是表兄弟吗?她觉得他们根本是亲兄弟嘛!一开始都对她那么凶,她想他们两人大概连看女人的标准都一样吧!都喜欢像柳之凡那样的类型。
“沮丧?要是我前天没听错的话,你已经沮丧了两个多月了!还没沮丧够吗?”隼棠的脾气爆发得突然,他一点也搞不懂平时温和的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一股无名火就这么占据他的心房,难道他被邵深传染了?不可能!饼去十二年来他还不就这么完好无缺的走过来了,为什么勘探改变过后却换他自己开始脾气暴躁了?
“我”尔琴被骂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她难过到了极点,但猛然想起他只是个陌生人,凭什么一见面就要削她一顿?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境况,更何况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寒酸,根本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哪能了解像她这种穷人的难堪?
“就算我不争气,你也没资格骂我呀!”她鼓起勇气,理直气壮的反驳。
“我没资格吗?”隼棠向她逼近。“搞清楚那天晚上是你挑上我的,昨晚你又住我家,现在全世界都认为你是我的责任了,我还会没资格吗?”
“你大可不必理我,只要告诉我这是哪里,我可以马上就离开!”她挺起胸膛迎视他,不被他的咄咄逼人给击退。
“离开?我怀疑你还能去哪里。”隼棠冷哼一声。
“我我老家在屏东,我可以回去。”当然那是在她成功之后的事,她在高雄还有工作,怎么可能就这样回老家呢?
“我猜你的火车票钱都用在喝酒上了。”
他这句话还真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身上真的连半毛钱都没有,根本无处可去,会计工作的薪水支付她积欠的那两个月房租后也所剩无几了。
“反正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屏东!”她看似有骨气,其实心里担心得要命。
“对啊!你当然会努力‘走路’回屏东。”妈呀!他讲话越来越像邵深了。
尔琴的眼泪突然溃决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泪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掉,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凝结在这一场泪雨中,没有一次泄洪完毕是不可能会止歇的。
“你哭什么哭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隼棠的语调虽然放柔了,但仍听得出他的不悦,结果使尔琴哭得更厉害了,隼棠这下可慌了。
“喂,别哭了好不好?我道歉行了吧?我只是刚从国外回来,太累了才会口不择言,你听听就算了嘛!”隼棠又搔头又挥手的,尔琴却看不见他笨拙的样子,因为她低垂着头,专注于哭出所有的眼泪。
“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哭了嘛!”隼棠手足无措的在原地打转,他不像邵深可以对女孩子的眼泪置之不理,也没有太多哄女人的经验,眼前这个大难题他该如何处理?谁来教教他啊?他过去干嘛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在工作上,而不是花在认识更多女人上?
“你们干嘛都对我那么凶啊?”她抽抽噎噎的说:“我知道我很没骨气,可是我又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只是无路可走了嘛”
“是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也不会再对你凶了,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隼棠忙应和她。
“你骗人”她继续像小孩子般的啜泣着,隼棠差点没昏倒。
“我不会骗人啦!真的,我不会再凶了,我要是再凶你就拿菜刀砍我,这样可以了吧?”隼棠想要举双手投降,反正只要能让她停止哭泣,要他吞下菜刀也无所谓。
“我不要,苏邵深会把我送去坐牢。”
“好嘛好嘛!不要拿菜刀砍我,那罚我从这里跳下去,大不了留封遗书让人以为我自杀嘛!”其实隼棠想说的是她进牢里吃免钱饭也不错。
“这里几楼?”她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隼棠还真是呆了,他有点后悔自己随便替她出主意,看样子她很在意。
“十一楼。”
“那一言为定,”她终于不哭了,用衣袖擦干眼泪。“待会先写封遗书给我。”
“喂,你”隼棠目瞪口呆,这女人还真的认为他会从这里跳下去?“算了,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争,麻烦你去洗个脸、换个衣服好吗?你道德行实在有碍观赏。”他说着挥动双手,示意她离开他的房问。
“那我待会要怎么回去?”
“回去?你要回去哪?”隼棠一头雾水的问,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好好睡一觉,可不是再跟她耗下去。
“回我也不知道要回哪去。”尔琴低垂着头承认。
“算了,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吧,我现在很累、很受困,你等我醒来再商量好吗?肚子饿的话去冰箱找东西吃吧!”他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尔琴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下,真是太好了。她嘲讽的想。遇到一个跟苏邵深一样“同情”她的人,反正她现在也无路可去,既然他如此慷慨大方,她何不也大方接受呢?于是她走向自己的行李,翻出盥洗用具,走进浴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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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琴拚命敲门!但房里那个家伙大概是耳朵塞了棉花,让她敲到指关节都发红了依然没来开门,甚至连一点回应的声响也没有。多次退稿的挫败经验还没腐蚀她丰富的想像力,她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房里休克了,更严重一点,搞不好他已经暴毙了呸呸呸,尔琴赶紧挥去那不祥的幻想,要是他在自己家里出了事,她是最脱不了嫌疑的人;她拚命警告自己不准再那么乌鸦嘴,她这几年已经过得够衰了!可不打算再衰下去。
“喂!”敲门敲不醒他,尔琴干脆用喊的:“你醒醒好不好?”
鸦雀无声。
难道他三天三夜没睡了吗?这会儿真的睡得这么沉?不管啦!尔琴下定决心转动门把,没想到门就这样开了,原来他根本没锁!她气自己没早点伸手试着开门,害她敲了老半天,手上的细胞不知死了几亿个。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奇怪,她干嘛像个贼似的?她又不是进来抢劫。想到这里,她马上换了个态度,大摇大摆的走向床,但床上根本不见人,原来那家伙拉起棉被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包了起来。尔琴从枕头处掀起棉被,发现他依然睡得很沉,而且戴着耳机,难怪她刚刚那一阵嘈杂声完全叫不醒他。
“先生,”她伸手去摇他,见他毫无反应,她摇得更猛。“起来了啦!”
这时他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一条缝,尔琴乘机凑上前去让他看仔细点。
“你睡够了没啊?”她口气不悦的问,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关在这个家里起码也有五个钟头了,她多想出去喝一杯啊!
“你”他皱起眉心。“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我敲了半天的门,你不应我,我只好自己进来啦!”
他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这时才发现自己戴着耳机,他把耳机扯下来,在床上坐直身体。
“对不起,我没听见你刚刚说的话。”
“我刚说啊,算了,那不是重点啦!”尔琴烦躁的挥手。“已经七点多了,我肚子好饿,你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楼下有7—11,”他边说边往床上倒。“再过去几条街还有几家餐厅,你自己去找,我想还不至于述路。”
“我不怕迷路,我只怕没钱付帐被人留下来洗碗。”尔琴杵在原地提醒他,她穷得一文不剩。
袁隼棠一脸不可思议的再度坐直身体。
“喂,不会吧?你真的穷到这种地步?”
“我连打公共电话的钱都没有,你想呢?”尔琴阴郁的说。
“你不能跟公司预支薪水吗?”
“我预支n次了,下个月的薪水付完欠人家的房租也剩没多少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要说给他听?但是她还是说了。
隼棠闭上眼睛,看起来很苦恼,但尔琴实在不晓得他苦恼个什么劲,他总不会以为她会一辈子赖在这里不走吧?
“以后我会还你钱的,你不用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她身体挺得直直的说,穷到这地步仍想留点尊严。
“我不是担心你还不起钱,”隼棠搔搔头发。“我只担心你再去喝酒。”
“偶尔喝个一、两杯有什么关系?”
“你那样喝叫‘偶尔’?你骗三岁小孩啊?”隼棠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爱怎么喝是我的自由。”她的语气丝毫不妥协。
隼棠继续瞪着她,看来这女人已经对酒精着魔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可不会把钱借给一个酒鬼。”隼棠也不甘示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任人把他的钱砸在一瓶又一瓶能置人于死地的饮料上。
“那算了,我去俱乐部里晃一圈,还有人愿意请我喝哩!”她说着往门口走。
隼棠马上跳下床追过去,把她拦在房门口前。
“你真的很蠢耶!”他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逼得她背贴靠在墙上动弹不得。“你难道不知道那群男人在动什么歪脑筋吗?他们只想把你带上床,你以为他们会白白让你喝那么多酒却不求回报?”
“我应付得了的,前天晚上我不就平安度过了吗?”她红着脸抗辩,如此亲近的姿态令她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
“那是你好运碰到我!你以为有几个男人在听到你说‘带我回家’,同时被吻了还会对你那么绅士的?”他的话让尔琴杏眼圆睁。
“你说什么?”她看起来像是要昏过去了。“你的意思是那天我吻了你?”
“当然,全场起码有十几个人可以做证。”隼棠的脸也红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她用自由的那一手遮住微张的嘴巴,怎么样也无法接受自己厚着脸皮跑去吻男人的事实。
“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去吻一个醉醺醺的女酒鬼吧?”他扬起一道眉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她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把隼棠的问题听进耳里。
“你就是做了,不信去问之凡和邵深。”隼棠一脸嫌恶的放开她。
“不可能”尔琴努力想忆起那天的事,但怎么想就是只能忆起她倒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部分,接下来呢?她的记忆都跑哪去了?她对那句“带我回家”还稍有印象,但是剩下的“不行,我一定是没睡醒,我要再去喝一杯提提神”她说着走出房门,隼棠急忙冲过去拉住她。
“你还要去喝!?你欠揍啊?”他的怒气再度爆发,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人。
“要你管,放开我啦!”她挣扎,隼棠则一把扭住她的腰带进怀中,让她只能拚命扭来扭去。
“除非你戒掉酒瘾!”隼棠把她拉进房内,扔在床上,在她还来不及起身逃跑之前就以他的体重制住她的行动,这下换尔琴紧张了。
“你想干什么?”她平躺在他身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没那种兴趣。”他正经八百的说,天晓得那是实话还是谎话,他身下的软玉温香可还没让酒精侵蚀掉。
“那就不要压在我身上,你好重!”她挣扎着想起身,不过隼棠再度施压制止她。
“待会再说,我要你戒掉酒瘾,你答应我了才让你起来。”他的神情异常认真,但是尔琴不肯罢休,要她戒酒?开玩笑,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我没有酒瘾,戒什么戒啊?”她强辩道。
“你这样还叫没酒瘾?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酒害死啊?”
“这样不是更好?我就不必再为我那发霉的理想奋斗了啊!”她噙着泪水吼道,想起过去四年的努力,和每回被退稿的沮丧,教她怎么再接下去?
“你就这样被打败,未免也”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尔琴马上知道他打算用激将法,她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过去四年来,这个方法已被身边的友人使用过无数次,她太清楚了。
“闭上你的鸟嘴!我没空听你说教!”她激动的喊话令隼棠愣住。“你事业顺利,怎么可能会了解我的感受?我已经被打击了四年,四年!每次收到被退回的稿件,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吗?就好像亲眼看着那堆写满我心血的稿纸被烧掉的感觉,我又不是没努力”她说着便开始啜泣起来:“没有一次我没有一次成功,人家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四年了,我的失败还是孵不出成功的小鸡”
她的比喻让隼棠想笑,但看她那凄楚可怜的哭相和语音,他赶紧收敛笑意。
“退稿?你想成为作家?”
“是剧作家。”她抽抽噎噎的回答。
在隼棠的认知上,这两种职业好像没啥差别。
“邵深的女朋友是作家,也许她可以帮你。”
“你说的是之凡吗?”尔琴难以置信的睁大了泪眼。
他点点头。“邵深现在只有之凡一个女友,他们同居。”
“我还以为之凡只是邵深的客人。”尔琴终于了解邵深对之凡的态度何以如此不寻常“可是剧作家和作家有点不同”她的话让他挑起一道眉,见她似乎不再那么冲动.他缓缓松开对她的压制,而她专注思考到根本没注意他已经放开她,甚至连她坐直身体的动作都是不自觉的。
“哪里不同?”车棠狐疑地与她面对面坐在床上。
“你难道都不看电视连续剧的啊?”她瞪他一眼,开始擦干泪痕。
“我是不看。”他耸耸肩,要他去看那种又哭又笑,又爱又恨的东西,他还不如去看电视新闻,各种社会新闻比那些连续剧要实在多了。
“现在已经不光是谈情说爱了,还要写点现实性的东西,才会有讨论价值,制作单位选剧本当然是要能引起社会共呜的,老是拍那些陈腔烂调谁要看哪?”说到她的理想职业,她突然变得有精神了,虽然那红肿的双眼跟她眼中的光彩实在是不搭调。“而且写剧本不只对话,连角色的动作、位置都要交代得清清楚楚。”
“哦。”隼棠看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其实压根儿不懂。
“哦什么?”尔琴使疑的看着他,她认为他根本是在敷衍她。
“没研究,所以不是根了解。”他再次耸肩,尔琴露出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她一脚伸下床准备离开,但很快被隼棠拉住手臂。
“你要去哪?”他有些紧张的问,整张睑也紧绷起来了,好像预期她会去做什么壤事一样。
“厕所。”她平静的回答,他才放开她,但一等她走出房门,他马上跟过去,以确定她不会在厨房或客厅壁橱里摸走一瓶酒到厕所里去偷喝。
当尔琴从厕所里出来时,隼棠已经换好衣服了,而且站在走廊上等她,比起他刚进家门时一身西装的俊挺模样,他现在的休闲打扮令他年轻了几岁,当然,这丝毫无碍于他过人的外表和绅士气质。她忍不住要拿苏邵深和他做比较,如果邵深是恶魔,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天使,虽然他对她的态度跟邵深并无二致,但她打从心底相信他绝对比邵深温柔百倍。
“我们到之凡店里去吃吧!”他提议道,眼睛却直盯着她脖子上的刺青不放。她很快就感受到专注的视线,下意识举起一手盖住自己的刺青,她并不认为那是一种堕落的象徵!只是这样被盯着实在让人很不习惯,尤其是在她相当清醒的状况下。
“你什么时候去刺的?”他好奇的问。
“大一时,那时刚上大学,觉得什么都新鲜,大学生活又那么多彩多姿,不知不觉就会做出一些荒谬、刺激的举动。”她说着经过他面前,听到他的脚步声跟上来。
“刺得很漂亮,可以乱真。”他赞美道,这时尔琴提起她的行李,这个动作引起他的怀疑。“你拿行李干嘛?怕有人闯空门把你的家当全拿走了?不用了,这栋公寓的保全做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误会了,”她转身解释道:“我觉得我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倒是没想到她留下来有何不妥。
“你没有义务收留我,我会去找我朋友,在她那里捱到我领薪水为止。”她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种蠢问题?她的想法是很天经地义、合乎常理的,更何况他们连朋友也称不上。
“他们能够阻止你喝酒吗?”
他的问题引起她的怒火.她不悦的瞪他,该死的男人!长那么高干嘛?害她脖子仰得快酸死了!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是个酒鬼的事实,还有,我爱喝酒不关你的事!”
“刚刚还在辩说自己没有酒瘾,现在就承认自己是酒鬼了?你变得还真快。”隼棠有些讶异又嘲讽的说。
尔琴整张脸都红了。
“你爱喝酒是不关我的事,不过现在全世界几乎都认为你要是醉倒了,就得找我带你回家,你真觉得那不关我的事吗?”隼棠两手插进裤袋,状似轻松的反驳她。
“你可以丢下我不管。”嘴巴上虽顽固,不过尔琴倒不希望他真的就扔下她不管。
“对不起哦!人家老说我滥好人,所以我是没办法丢下你不管的。”他讥刺自己道,他的话在尔琴心里产生了一种安抚的作用,她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虽然明明应该感激他不会见死不救,但她的嘴巴就是忍不住要酸几句。
“你跟邵深同一天生啊?干嘛跟他讲一样的话?”他不满的皱起了眉。“行李放下吧!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反正这里还有空房间。我可不习惯被人说我把女人扔到大街上任她到处行乞,或者活活饿死,要不就是醉死在路边,我没空去替你收尸。”他说着打开了门。
尔琴只想踢他一脚。该死,他嘴巴毒起来可也是不输蝎子的,但是她硬生生的吞下了那口气,因为是她先惹他的,她没有感激他反而讥刺他;但现在他仍愿意收留她,使她不至于在外挨饿受冻,于是她忍气吞声,放下行李跟着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