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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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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斯,我建议你最好先休息一下,你不也淋了雨吗?要不要顺便让法蓝克帮你看看。”雅各边说边走入房间,眼前的情景令他双眼一瞠!“蓝斯!”他火速奔过来抱起瘫在地上的他“振作一点!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来人!”

    “不!别叫任何人。”昏迷边缘的蓝斯努力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气如游丝“把把地上的藥给我,快”

    “地上的藥?”雅各迅速捡起藥包,急急交给蓝斯后再为他倒来杯水。

    “慢慢喝。”他担忧地望着蓝斯。

    蓝斯吞下藥后,整个人无力地陷入椅内,闭目养神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原本惨白吓人的脸亦稍稍恢复血色。

    “我没事了,别担心。”虚弱的他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给雅各。

    “你马上到医院去!我马上送你去哥本哈根的皇家医院。”雅各愤怒地拉起他“你再这样拖下去不行,根本是蓄意自杀,我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完蛋。”他强拉着蓝斯步向门口。

    “放开我,雅各。”蓝斯抓住他的手,冷然沉静道:“我不上医院,以我目前的情形不管哪一家医院一定会马上安排我住院,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检查,无休无止地治疗根本是一只实验用的白鼠!我不要!不管我剩下多少生命,我都要尊严地走完它,绝不像只白鼠般地任人摆布。”

    “你”雅各气得恨不得一拳挥向他“不去医院,你的病就会好吗?这藥”他狠狠地抓起剩余的藥包“终有一天,连这藥也无法控制你的病情,到时你怎么办?蓝斯,你回答我啊?还有,我要知道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你这几天时常病发是不是?”雅各锐利无比地盯着他。蓝斯回避雅各锋利的眸光。“别问了,我自有打算。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放弃自己。现在,让开,我要去看琉璃。”

    雅各依然挡在他面前,俊客满是怒气,由齿缝中一字一句迸出:“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马上跟我走!我马上送你回哥本哈根,进医院治疗。”

    雅各的高涨气焰充满压迫感,身为一国储君的他,一言一行中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但蓝斯毫不妥协地与他对峙只要他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改变。他冷然潜沉地对雅各道:“若你还当我是兄弟,就别强迫我去做我最厌恶的事。我再一次清楚地告诉你我绝不去医院,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该死的。”雅各迸出一串咒骂:“我就是当你是兄弟,才不能见你自生自灭!蓝斯,跟我去医院,算我求你。”

    天之骄子的雅各这一生还没求过任何人。

    蓝斯动容地望着雅各上天并没苛待他,在赐与他两个亲手足后,又给他个情如兄弟的知己。但他心意已决。

    “雅各,”蓝斯平静地望着固执的他:“我问你一句话如果,你今天发现自己得了绝症,只剩不到半年的性命,你最想做什么?”

    “我?”雅各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尽情地享受人生,做各种喜欢的事,完成每一项心愿。”

    蓝斯点点头又道:“那,在你尽情享受人生的同时,你希望是谁陪你在身边?冰冷的医护人员?还是你最心爱的人?”

    “废话!当然是我最心爱的人。”雅各脱口而出。

    “很好。”蓝斯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你所的话,现在,让开!”

    他推开雅各,头也不回地走向琉璃的寝室。

    “蓝斯?”雅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追上去:“蓝斯,你等等!”

    当蓝斯再度回到琉璃的房间时,琉璃也苏醒了。

    “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晕吗?身体冷不冷?要不要再叫医生过来?”蓝斯坐在床沿,焦急地握住她。

    “放开我。”琉璃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清晰地道:“我有件事拜托你尽速送我回伦敦。”

    蓝斯猛然一僵。

    “有任何问题吗?”琉璃终于转头望住他,但眸光无比冰冷。“你以前曾答应我,等我的肩伤一好,马上送我回伦敦。现在,我的伤势已痊愈,希望你尽快安排。”

    “不”脑中一片混乱的蓝斯紊乱地道:“一定要这么快吗?你不想再多留一些日子?”

    “我有必要留下来吗?”琉璃犀利地盯着他,直直望人他眼眸深处。“有必要吗?有任何人、任何原因值得我留下来吗?”

    我!为我留下!我要你永远留在这!绝不准你走他多想大声地吼出,但他不能上衣口袋的藥包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夺去他所有的语言能力。

    琉璃绝望地闭上眼睛,蓝斯的沉默不语再次无情地撕碎她的心傻!傻!你真傻,她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傻傻地以为他会说出挽留自己的话?

    但他的反应却是他根本没将她放在眼底,她只是自取其辱。

    “琉璃”她脸上的绝望令他心痛,令他发狂,他艰困地想开口。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琉璃别过脸,冷漠断然道:“我想休息了,你请回吧。希望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她的冰冷刺碎了他的心,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怅然地默默站起来,沙哑道:“我明白了,明天下午会有车子来接你到机场。”

    明天下午?琉璃的胸口似被狠狠一击,明天下午她就要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他!

    蓝斯沉默地步出寝室,决绝的关门声,无情地击碎琉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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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一早就下起雨,天色异常灰暗,无边无际的雨丝落个不停。

    琉璃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屋外。

    “小姐,”玛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已经下午一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叫厨师做你爱吃的皮蛋广东粥。”

    “不用了。”琉璃摇头“我不饿”

    “小姐、这不行啊,”’玛莎焦急地道:“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半点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何况你感冒还未痊愈。至少我叫人送碗蘑菇汤上来。”

    “真的不用了。”琉琉道:“我的行李都弄好了吧?”

    “好了”玛莎难过地望着琉璃,她不知道小姐和蓝斯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来小姐真是被他伤透心了。

    “好了就好。”琉璃无言地逸出幽沉的叹息。那事再过几分钟,她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我去后花园走一走,待会就上来。”落寞地交代完后,琉璃直接下楼。

    要离开这里了真的要离开了!

    琉璃感慨万千地望着微雨中的绮依古堡,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情,不敢承认自己的不舍她只知道心好痛!好痛!

    还没真正离开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已有一部分被掏空了

    琉璃游魂般地穿过万紫千红的玫瑰花园,穿过狩猎女喷泉及海神雕像,穿过月神凉亭及美丽的湖泊一直走到后院的马厩。

    马外有一匹刚被洗好的牡马,通体雪白,十分漂亮。琉璃没有犹豫地走向它,奋力一跃到马背上,策马疾奔。

    “啊?”听到马蹄声的汤姆匆匆忙忙跑出马厩,一看到差点没吓昏!

    天啊又是琉璃小姐?

    “来人啊,快去通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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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下越大。

    达、达、达琉璃奋力地挥着缰绳,无视周围迅速后退的景象,也无视强劲的雨点狠狠地刮痛她的脸颊,只是没有目的地,发泄般地策马狂奔。

    这批牡马也很温驯、乖巧,默默地载着琉璃直奔。

    事实上,它就是蓝斯打算送给琉璃的马月光天使。

    月光天使奔至树林前的斜坡后,琉璃突然拉住缰绳,让它慢慢地踱步,这里这里是

    琉璃失魂落魄地下马,默默往前走,这里是蓝斯策马解救她的地方,他在这里救了她、吻了她,融化她的冰封、她的武装、点燃她的真情但,却也狠狠地伤害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滂沦大雨中,琉璃终于崩溃般地痛哭失声瘫在泥地上,掩住脸凄绝地痛哭。

    为什么让我遇上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救我,带我来丹麦?为什么要对我好,让我对你念念不忘?为什么在夺走我的心后又狠狠地抛下我?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凄风苦雨中,她尽情地痛哭、嘶喊所有的冷漠,所有的坚强与武装,全被暴雨冲击得消失殆尽。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伤透了心、脆弱而无助的小女人。

    树林的另一头,一抹孤寂的人影静静坐在马上,雨水淋湿他的头发、他的全身,却无法淋湿狂野鹰眸中的熊熊烈火。

    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必须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

    不许冲向她!不许狂搂她入怀!

    冷不防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比谁都关心她,在意她,为什么不去接近她?”

    蓝斯惊讶地回过头“你?”

    雅各也骑着马,慢慢地踱向他,炯然犀利的眼眸紧盯住他。

    “蓝斯,我不了解你。你明明那么在意她,甚至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为何却一再对她保持距离?折磨她也折磨你自己。”

    蓝斯沉默地紧抿下唇,阴鸷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说话啊你!”雅各愤怒地揪起他衣领:“我不明白你们两个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给我解释清楚。”

    “住手!”蓝斯大吼,突然警觉他们两个的争执可能会惊动树林外的琉璃,他猝地跳下马,也狠狠地将雅各直接拉下马。“你跟我来。”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说啊。”

    “你要我说什么?”蓝斯冰冷地回望他。

    雅各拧起浓眉:“你对琉璃到底是什么心态?猪也看得出来你是那么在乎她、关心她,一听到她有任何危险,第一个飞奔出来的永远是你。但你在她面前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脸,若即若离?明知她多么渴望得到你确切的感情,你却视而不见,彻彻底底伤害她。还有这一次,你为什么要答应今天送她回英国?你明知那只是她的气话,她希望你开口挽留她,但你这猪为什么不说半句话?”雅各愤怒地将肚子里的疑问一次吼完。

    蓝斯平静地等雅各咆哮完后,冷然地道:“你认为我还能对她说什么?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什么?”雅各惊讶地瞪大双眼:“当然是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多珍惜她!把所有的误会全解释清楚,告诉她你的心情,别让她伤心寂寞的一个人离开。”

    “告诉她我的心情?”蓝斯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既悲凉又苦涩。“你还要不要建议我把我的病情告诉她?把我只剩不到半年生命的事告诉她?”

    “蓝斯?”雅各抓住他,认真而严肃地道:“检验报告上只说你‘可能’只剩半年生命,并没有直接判你死刑。我不准你自己先放弃自己!包不准你因这个原因而放弃琉璃。”

    蓝斯苦涩地闭上双眼,过了好半晌,他才空洞地直视前方道:“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但我也绝不拖累琉璃!我不要她知道我的病情,我不要她陪着我一起煎熬、受苦,我不要她和我一起承受这些折磨。”

    “蓝斯。”雅各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但你这么做对琉璃是不公平的,你不能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就一迳将她往外推。将来她知道真相后会怪你的。”

    “我宁可她将来怪我、恨我,也绝不愿见她现在开始受苦。”蓝斯苦涩地道:“雅各,你想过没有?半年后琉璃怎么办?你要她陪在我身边,眼睁睁地看我离开她吗?你要她独自承受那么残酷的痛苦吗!不,我绝不这么自私,我不能自私地要求她陪我最后这一段日子,届时再无情地抛下她,我不能!”

    “蓝斯”

    “我宁可让她认为我绝情”蓝斯平静而绝望地道:“过了一阵子,她会将我忘了我绝不忍让她承受半年后的痛苦。”

    琉璃湿漉漉地回到绮依古堡。

    “小姐!”玛莎和蜜莉安着急地站在廊下等她,一见到她马上迎上来“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天啊!你全身都湿了,这怎么得了?你的感冒还没好呢?快上楼洗个热水澡吧。”

    琉璃一进房间,更大的失落感向她袭来。没有!他不在房里等她。以前,他每天总会过来看看她,而现在,他连见她一面也嫌多余吗?

    罢了自己真是太傻!太好笑了!还痴心妄想些什么?她早该明白,他对她早失去兴趣了。更何况,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从今天起,她和蓝斯伊尔顿永不再有任何交会,只是陌生人!比陌生人更冷淡。

    琉璃行尸走肉般地进入浴室,任女仆为她卸下湿衣物服侍她泡澡。下午五点正,准备就绪的琉璃静静地立在窗前,脚边放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小姐,”玛莎由楼下跑上来道:“车子已经来接你了。”

    琉璃苍白的脸庞有了一丝变化,但只是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好.帮我把行李提下楼,走吧。”她转身走出房间。

    要下楼时,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望向另一端。走道的另一头就是蓝斯的寝室,她低声问道:“殿下他在吗?”

    “好像在吧。”玛莎小心翼翼地望着琉璃的反应“一整个下午我们都不曾见过殿下,他应该在房里吧?”

    琉璃苦涩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知道我要离开了吗?他一定知道,但他表现的是如此若无其事,甚至懒得出来再见她一面?他根本完全不在乎她?

    谤本不在乎她!

    琉璃深吸一口气,漠视那刀割般的痛楚,昂起头,平静地胯下楼梯。

    司机恭敬地为琉璃拉开车门,在即将坐入后车厢的那一秒,琉璃无法控制地抬眼望着那扇窗子突然,她跨出车外,对一睑惊愕的司机道:“请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不管众人的反应,她直奔上二楼。

    琉璃不想去分析自己的心态,也不想再管束自己,命令自己。

    就当是最后一面吧!从此相逢是路人!而且很可能永远没有相逢的机会,但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抱憾终生她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坐下!你不能出去。”

    蓝斯的寝室内,雅各气急败坏地接住脸色惨白的他,两分钟前,蓝斯的病又发作了,但他不顾随时会晕倒的身体,坚持要出去送琉璃。

    凡妮莎也紧紧接住他“蓝斯,拜托你先平躺下来,你的脸上根本没有血色。蓝斯算我求你。”

    “放手,你们都放手”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蓝斯仍猛力挣扎,几近哀求:“让我去见她!她马上要离开了,让我去见她!”他挣脱凡妮莎的手欲往外冲。

    “蓝斯,你回来!”雅各火速追上去。他甚至连藥都还没吃!这小子找死吗?

    “蓝斯?”一片混乱之际,琉璃突然推门进来。

    “琉璃?”屋内三个人全惊愕地望着她。

    “我抱歉,我似乎打搅你们了?”琉璃望着凡妮莎紧紧抓住蓝斯的手,努力维持镇定道:“我只是想向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曾救过我,以及这些日子的照顾,再见。”

    不想再看那令她心碎的画面一眼,琉璃迅速转身离去,转身之际她似乎瞥见一样奇怪的东西,但一心想控制泪水的她,无暇他顾,只能急促地奔下楼。

    “琉璃!”重重的关门声惊醒了蓝斯,他触电般地冲向门口。不!不能就这样失去她,她眼底的泪雾令他心痛如绞,他不能就任她这样离开。

    “蓝斯!”雅各抓住他“至少先把藥吞下去。凡妮莎,把藥拿过来。”

    “喔!好。”凡妮莎急促地抓起藥包。突然听见雅各惊逃诏地的尖叫。

    “蓝斯?”

    面白如纸的蓝斯如耗尽生命一般,重重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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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本哈根机场

    琉璃静静地坐在候机室的贵宾厅中,手上握着蓝斯交给她的特别通行证,有了这丹麦皇族所签署的通行证,不需护照或任何签证,琉璃可自由进出世界任何一个国家。

    这间机场斌宾室专给国家元首或皇族成员使用。目前里面只有琉璃一个人,因此,十分安静,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她。

    琉璃无力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回想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一场梦!

    是的,就像一场不切实际、飘在云端、醒来后发现自己已遍体鳞伤的梦。

    短短的一个暑假,短短的四个月之内,在她身上竟发生这么多事!琉璃凄楚地想,如果,她不曾到英国,不曾去苏格兰、不曾参加那场月光下的化妆舞会不曾和他的眼神交遇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那么,现在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如此煎熬?她仍是那个俐落自信、孤傲潇洒的唐琉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伤她。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真的希望不曾遇见他吗?

    琉璃紧咬唇瓣,双手缓缓地、极温柔地抚过通行证上的一个签名。那是蓝斯的签名,以丹麦王子的身分签署。

    她没有带走古堡中的任何一样东西。所以,这个签名竟成了她和蓝斯之间唯一的联系,唯一可以证明他曾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信物。

    轻轻抚着那优雅简洁的字体,他的笔触苍劲有力,琉璃纤细的手指随着那优美的字体慢慢移动,她的心脆弱的情感也慢慢地牵动。

    她以为自己会恨他、怪他,但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闭上眼睛后,浮现的都是他的好?他对她的体贴细腻,他的狂放不羁、洒脱自负,他的幽默风趣,他的炙人眼眸。

    在月光下的化妆舞会中,他那熠熠生辉,令她挥身燥热的炽烈眼神他强迫地按住她跳舞,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吟“月河”两个流浪者联袂去看世界了,因为这世界有太多东西值得一看他的嗓音是那么低沉沙哑,他的表情专注而迷人

    在下大雨的那晚,当“落难”的他乍见骑重型机车回去“救”他的琉璃时,眸中迸出绚丽万千的惊喜火焰在绮依古堡,他蛮横专制地堵住她的唇、强将藥灌入她口中还有她险些被“魔鬼骑士”摔下来时,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她,两人摔下斜坡,他强悍深情地狂吻她

    琉璃的泪,一滴滴掉下来,起初是小小一颗,后来泪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下,终至无法收拾。

    她无法相信他对她只是虚情假意,他根本不曾对她付出真心。她感觉得出他是以生命来保护她他那焚焚欲炙的眼神无法说谎,两颗心疯狂地撞击、悸动

    但,他为什么又对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当她想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时,他竟那么仓卒地逃开她如洪水猛兽,甚至到最后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琉璃崩溃地掩住脸,任滚烫的泪水自指尖中奔流而出,他为何要这样伤害她?夺取她的真心,带她飞跃至云端后,再狠狠地将她由云端摔入炼狱。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琉璃双手包住脸悲痛地嘶喊一颗心被无情地撕裂,碎落在遥远的彼端

    当地执勤人员欲进来通知她该上飞机时,琉璃的思绪依然停留在那最冰冷残酷的一刻她鼓起最后的勇气进人蓝斯房间,却发现凡妮莎紧紧依着他,看来是她破坏他和凡妮莎的“好事”了,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即将离去。

    “唐小姐,”执勤人员在贵宾室外敲门“时间差不多了,请你上飞机。”

    琉璃深吸一口气,待情绪稍稍平复后,尽量以最平静的声音道:“好的,我马上来。”擦干脸上的泪水,琉璃站起来,面色镇定地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执勤人员即恭敬地道:“唐小姐,请跟我来。”

    琉璃用的是皇族签署的特别通行证,因此,她免通关可直接上飞机。

    琉璃跟着她走向登机口时,一个奇异的画面却电光火石地闪人她脑中她要走出蓝斯房间时,一个放在茶几上的藥包当时她并没注意

    但她现在想起来了,藥包上的那行英文字正是:柏金斯纪念医院。

    柏金斯纪念医院?雅各刚来古堡的那天晚上,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凡妮莎向蓝斯提起这间医院,但当时蓝斯脸色骤变,并迅速转移话题。

    柏金斯纪念医院?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琉璃的脸突然发白,他想起她刚进入蓝斯房间时,他的脸色惨白得骇人,根本没有半点血色。

    种种的疑点迅速组合,难道

    蓝斯!琉璃的心狠狠地被重击,她惊慌地转过身子,不顾执勤人员的惊讶,拼命地冲出登机口,冲出机场?

    蓝斯她整个人、整颗心激烈地发抖!不!不!但愿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你不准有事!你不准有事?

    但为什么心底的阴影却越来越大?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蓝斯,等我!等我!我要马上回到你身边!

    琉璃发狂地冲出机场,外面又是倾盆大雨,她急切地想拦辆计程车,但大雨中根本等不到半辆车子。

    蓝斯!她惊恐得几近晕眩不!等我,等我!

    当又一辆已载着客人的计程车由她眼前呼啸而过时,琉璃毫不犹豫地摔下行李,无视狂风暴雨,无视混乱的车流,拔足向前狂奔。

    蓝斯!等我!

    求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