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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个怡人的月份,春暖花开,微风拂面,蝶儿三三两两绕丛而飞,和着叽叽喳喳的鸟鸣映出一幅惬意悠闲的画卷。
可惜,如此清幽的画卷却有一处让人遗憾的瑕疵——
一个身着鹅黄罗裙的女子此时正于花坛边亭亭玉立,只是她的双手却揪着一朵娇嫩的小红花,而她的脚下更是大片花朵的残尸遗骸。
而这人自然当之无愧非叶子莫属!
你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烦恼贺斩风说的那件事,于是她一边揪着花瓣一边嘀嘀咕咕,想该怎么去和顾荣提才不显得太刻意。
毕竟,这种事儿应该男人更主动。而且,她脸皮是很薄的!
直到暖人的日头渐渐西斜,顾荣才步伐微沉地回到芊卉居,一进后院就愣住了,挑眉打趣道:“不是又在想怎么处置我呢吧?”
叶子心虚,赶紧扔掉手中的花瓣,红着脸打岔:“顾将军找你什么事,居然说了这么久?贺斩风等不及老早就走了。”
顾荣迟疑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嘱咐我早点回军营操练。”
叶子一听,急了:“你的伤还未痊愈呢!顾将军也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你遭这些罪不还是因为他嘛!”
顾荣皱眉,轻喝:“不许没大没小。父亲也是因为质子的事怕南兆突然发难。再说,我已经休养了这么久,当然应该尽快回去。”
“是是,反正什么都比你的身体重要!是我没事瞎操心,多管闲事!”叶子气哼哼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顾荣刚想伸手拦她,却又犹豫地收了回来,神色淡淡地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景,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在他如墨深邃的眼底藏着一团浓烈的苦涩。
叶子走的是挺潇洒,可是气性一过就有点心虚了。
顾荣毕竟是臣子,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当然不能像她一样任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丫鬟,哪里就能评论主子的对错,还敢跟主子发脾气。
贺斩风总说顾荣太惯着她,每回听了她都不服气,还犟上一句“他不过是想在没事时,拿我来消遣解闷”,可现在想想她也许真是被他惯坏了。在府里不但敢跟他大呼小喝、使性子,就是跟慕容昭说话也越来越随便,那个贺斩风就更不用提了,打打骂骂都是司空见惯。
唉,做丫鬟这么多年,她骨子里的小姐脾气不但未被磨没,反而越演越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灵动的大眼前又浮现刚才顾荣刻意掩饰的满脸倦容、一身孤凉,叶子抿紧唇后悔得想撞墙,随即脚下一转就直奔厨房。心中还强自辩驳,那乌鸡是早上一起买回来的,不趁早吃,要是养瘦了就赔了。
可等叶子颠颠的杀到厨房,只一眼就傻住了。
为什么白惜君会在这儿?
着一袭紫色褶边绣衫罗裙,肩披淡粉散花纱衣,如瀑墨发于左右各挑出一缕编于头顶,又用五色花瓣形夹子装饰,衬着玉白俏脸,当真是顾盼生姿,清傲如雪。
只是在这种地方,是怎么瞅怎么别扭,就好比明明是一窝鸡,中间却傻了吧唧地杵了只鹤,你说蠢不蠢。
当然白惜君不是那呆鹤,人家是白将军的千金,顾府的贵客,所以她只是站在后面观望,外加指手画脚。
但你让一个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人甘愿到厨房沾染油烟,也是非常震撼的了有没有!
恰巧此时白惜君也瞧见了叶子,于是一挑眉:“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没看别人都在忙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叶子深深吸气,我忍。随即,脸上立刻扯出一个最标准的笑容:“抱歉啊,我还要给少爷煲汤,所以就不能……”
“你改天再做吧。这个就是为荣哥哥弄的,一次补太多了也不好。”白惜君见叶子愣了一下,就靠过来压低声音道,“荣哥哥被毒箭所伤对外是秘密,但不包括我。”
叶子惊讶地拿眼瞧她,这厮不但笃定她知道此事,而且这是在当面挑衅?!
叶子气闷,但也只能顺从,自己不过是她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小虫子,她们之间的差距何止是天与地。叶子自嘲轻笑,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认命地打起了下手。
叶子在府里本就因大夫人的针对而处处受到排挤,这会又有白惜君在此坐镇,那几人更是合着伙使劲欺负她,专挑脏活累活难干的活让她做。只把她指使的恨不得变身成章鱼,一下长出八只手。
一个时辰后,看着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端着胜利的成果直奔芊卉居,叶子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地做着各种鬼脸。
等她发泄够了,也只能兴致缺缺地去后面喂鸡,嘴中还不停地对这只逃过生死大劫无比幸运的大乌鸡碎碎念:“能吃就多吃,能睡就使劲睡,好好给我保持体形。如果明天发现你敢擅自掉下一根羽毛,我就拔光你身上所有的毛,叫你做只秃头鸡!”
今日的夜晚,似乎有些不同,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月盘高挂,群星映空,只是有人的心境却是烦躁的。
叶子抬头望着夜空,霸气地举起一只胳膊并张开五根手指,然后就口若悬河地念叨着:“一个坏,二个呆,三个傻,四个笨,五个蠢,六个……”
“这满空璀璨的星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都变了样?”玉石之时,如风过幽谷。
叶子一惊坐起,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下面的顾荣。
顾荣也很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上房顶,万一摔到怎么办?”而且这种无聊到从指缝中数着星星的事情,怕也只有她干得出来。
“我才没你那么笨。”叶子撅嘴,对他小看自己表示强烈的不满。
顾荣给气笑了,摇头:“就算你厉害,房顶也会烦呀。”
房顶会烦?这是什么逻辑?
叶子歪头眨明,表示不明白。
顾荣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房顶是给人遮风挡风,不是给你踩的,这踩多了就会变笨了。”
叶子睁着灵动的大眼睛,足足愣了数秒,而后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这你都懂,佩服佩服!可我怎么就没见它聪明过呢!”
顾荣偷偷抹了把汗,小声道:“那是被我踩的。”
“噗——”叶子再也忍不住在房顶滚来滚去,不行她快要笑抽了。
皎洁的月色,清幽的夜晚,加入女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本也惬意,只是如果这笑声绵延不绝,并且含着对某人的嘲笑……
顾荣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终于微微不悦地低吼:“你给我差不多适可而止!快点下来!”
叶子一手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手撑起身体,声音依然带着未尽的笑意:“为什么要我下来?我就喜欢待房顶上,你奈我何?”说罢,还挑衅地仰起她那尖而秀气的下颚。
眼前曲线玲珑柔美顺滑的白皙颈项让顾荣微微失神,半晌,他勉强忍着脸颊熨烫,装做若无其事地道:“我数三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在叶子愣神的功夫,顾荣已经开始数了。叶子眼瞅着下面的人当真要用轻功上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同时慌不择路抬腿就跳下房顶。
“砰!”的一声,堪堪落在顾荣面前一步远,还因为太急险些没站稳直接扑倒他。
叶子拍拍胸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又是后怕又是气怒:“你还真要上去啊!清澜早上刚来嘱咐过,千万不能随便运功,你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着?!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顾荣微微眯眼,瞧她发髻衣衫因刚才跌落而有所凌乱,煞白的脸上染有两团红晕,可见气的不轻,但这恶人先告状和胡搅蛮缠的本事也真是到了一定境界。
他淡淡开口:“你还记得咱俩谁是主子吧。”
叶子见顾荣面无表情,双眼无波,顿觉不妙,往常自己被整得很惨的时候他都是这副样子。于是,她立马收起泼辣大婶样,低着头可怜兮兮地对手指,就连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记得,你是主子。”
顾荣见她演戏功夫见涨,脸变的比翻书都快,打心里赞了声“好”。再瞧她娇滴滴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样,他就算是有天大的火也给浇灭了,只剩下一声叹息:“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上房爬树,就当是……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叶子疑惑地望着他深切而又期待的目光,虽然她不明白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点头答应。
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顾荣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笑容,似一朵绽放的牡丹花,冠绝无双,魁丽夺目,璀璨无边。
叶子理所当然地脑中空白,也不知怎么飘荡回的房间,只是她才刚坐下,又嗖地站起,脸上写满了懊恼:“笨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忘了问七夕的事呢!”她闹心了一下午不就是为这事而纠结吗,结果先是被白惜君打乱,现在又被她生生错过。
叶子捧着脑袋,心中百抓千挠,郁悴得直想撞墙——寻死的方法千千万,她怎么就选择笨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