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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躺在床上,本来就超级郁闷的心情被顾欣和清澜一搅,更是乱成一团麻,再也码不清了。
她一夜辗转反侧,等翌日看着镜中活像被人揍了两拳的熊猫眼,不由懊恼:“不就是认个错吗?有什么好怕的!”
可当她刚走出房门就被人叫住。叶子戒备地紧盯面前之人,语气却是下人应有的恭敬:“不知贺少爷清早来此有何指教?”
贺斩风对她的小人之心非常鄙视,撇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托我寻一株药草吗,我打听到有人在城外的断崖上看见过,本来前日就想告诉你的,结果你却不在。”
“那你昨天怎么不来?”
贺斩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你说呢——小人!”
那天他没呛断气儿不说,还差点成了瞎子!她到底放了多少胡椒粉啊,整整流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可把这一生没流的泪都流光了。
叶子见触了他的霉头,赶紧悻悻地转了话题:“谢谢贺少爷费心,麻烦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等哪天我采了后再专程给你道谢。”
贺斩风挥挥手:“道谢就不必了。正好我今儿有空直接带你过去,你赶紧回屋换身方便爬山的装束,咱们这就走。”
叶子一愣:“那个……贺少爷既然有空能否帮我去采呢?你看,我笨手笨脚的,去了也只会给你添麻烦。”
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贺斩风气道:“是你着急要,又不是我。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回了!”
“哎……”叶子慌了神,赶紧叫住他,“那明天行吗??我、我今天有点事。”
“就现在,马上,过期不候!”贺斩风挑眉,一副你敢说个“不”字,他抬腿就走的架势。
叶子无法,只得回屋换衣服。心想怎么着傍晚前也能回来吧,那时再去道歉应该也还来得及吧?
恰巧,在出东苑时碰上了顾欣,她也不管人家消没消气,忙道:“我跟贺少爷去后山采药,如果有事麻烦小姐帮我挡一挡,傍晚前应该能回来。”
顾欣扫了他俩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怅然:“好,我知道了。你也加小心,别伤着。”
“嗯。”叶子笑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顾欣终是宽厚善良的,从不与她记仇。
叶子仰头瞪着日落月升,此时什么美景在她看来都是无比烦躁,就连顽皮眨眼的星子都似在笑话她的颓丧,不禁回想起采药的悲惨经历。
先是爬山时,贺斩风故意甩下她一个人上去,等她累得筋疲力尽呼哧带喘爬上去后,整个人活像一只四肢摊平的死狗。结果地都没捂热呢,贺斩风就嚷着采到药草,随即一溜烟下山了。
她顾不上报怨,一咬牙翻身坐起,使出吃奶的劲硬是逼着自己紧随其后爬了下去。可刚一落地,贺斩风就给她来了个晴天霹雳——
“我明明把药草揣怀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擦,你几岁稚童啊?这么一会儿就把东西丢了?!
就在叶子要与他拼命时,他忽然说可能没揣好掉上面了,于是也不等她反应,就跟猴子似的几下蹿上山,没影了。
她可没力气再陪他上去,只能在下面干等,眼瞅着过了晌午才见他滑下来,却仍旧一副颓丧的表情。她只觉胸中的怒火“噌噌”往上蹿,上前就要揪他衣领子骂娘,结果贺斩风眼中一下暴出精光,似发现武功秘籍一样的兴奋,指着一处石缝大叫——
“在那儿!”
叶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终于找到了药草,仔细揣怀里放好,回头就见身后一脸得意的贺斩风,她恍然——这厮是故意的!
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终于赶回城,却在路过一个茶摊时又生变故——贺斩风非要喝口茶歇歇。
叶子嘴角这个抽啊,你才是女人吧!她还没说累呢,他倒先撂挑子不干了。
她看还有时间,又一想人家毕竟是为了帮她,老胳膊老腿爬上爬下两次,反正一杯茶也没几个钱请就请吧。
结果要不要这么寸啊,她是换衣服忘带钱了,可你个纨绔少爷竟然也有身无分文的时候?说出去谁信哪!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这卑劣没有下限的贺斩风竟然把她押那儿,自己溜回府取钱了。理由是——他脸皮薄,怕丢人!
这意思,她脸皮厚啦?!
叶子气呼呼坐下喝茶,本着不喝白不喝,最好能喝穷你的心态,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才见贺斩风踏着小碎步回来。叶子气的放下茶杯起身就走,心中愤愤——你这样不做女人都可惜了!
贺斩风的轻功她不止一次见识过,从茶摊往返贺府顶多一刻钟,而他却硬是花了大半个时辰,就算是用爬的都回来了,这不明摆着耍她吗?!要搁在平时她也便算了,可今日不同,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
另一边,贺斩风也很委屈。
你要不要这么能喝啊,付的茶水钱都够去揽月楼吃一顿大餐了!
贺斩风又是肉疼又是报怨。顾荣,我可是按你照的要求把人拖住了,你得给我报销!
叶子回府后直奔自己的房间,又是换衣又是梳洗,甚至来不及跟顾欣打声招呼就径直往芊卉居赶。
也不知顾荣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理清账册,有没有挨罚。叶子脚下微顿,不过就算挨罚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呃……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啦。
一路上,她不停给自己打气,等到芊卉居时顾荣房间果然是亮着的。
她敲门进去,见顾荣正在看书,稍稍松了口气。既然能坐着看书,想来账册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不过一想到她来的目的,就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而且她越磨蹭就越觉得别扭,最后她索性把眼一闭,将想说的话一股脑跟倒豆似的全吐了出来。之后她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等着顾荣的冷嘲热讽,亦或是挖苦戏弄。
结果她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声淡淡的“嗯”,人家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叶子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就好像一个正处于兴奋状态的人,突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极点。
她感觉有些尴尬,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怔怔盯着顾荣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今日顾荣的面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细密地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时不时扇动一下,仿若灵动的蝴蝶。
平时总是微勾的嘴角,在专注于某件事时就会抿成一条直线,硬朗而严肃。只是今日的唇色也同样有些发白,黯淡无光。
是累的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任谁也不会若无其事,要是换成她,指不定已经挂了。
“还有事?”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在屋中乍响,惊得叶子差点停了心跳。当然,她才不承认是看帅哥看得入了迷。
叶子红着脸回道:“没、没有了。”
这是顾荣自她进屋后第一次抬头看她,却是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那还杵这儿干什么!”
“呃……”叶子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给憋死,张了张嘴,终是咬牙挤出一句:“是,叶子告退。”
直到躺在床上,叶子的气还没消呢。小姐和清澜就会吓唬她,那厮这不是挺好的吗?拽得鼻孔朝天,都可以插葱了!
从那以后,叶子死活不肯再去芊卉居,顾欣拿她没办法,幸好顾荣也一直没有过来,只是听说清澜最近总往那边跑。
对于九夫人的情况,叶子其实很是惦记,毕竟在这府中真心待她好的人不多。叶子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至亲长辈,但一想到顾荣这个煞星,她就赶紧打消过去的念头。
她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再往后,他们既使碰到,叶子也是遵照下人的礼节问安,而顾荣也是淡淡“嗯”一声,或只是点点头,便再无多余的交流。
这倒是符合正常的丫鬟与少爷的相处模式,却也是自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的冷战,只不过可怜被无辜波及的人。
贺斩风依旧厚脸皮的天天在叶子眼前晃,奈何他在叶子心中本就不高的分数,更因为上次的事直逼负数,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只蟑螂,仿佛随时可能冲过去狠狠踩上一脚。
为此,贺斩风跟顾欣大倒苦水:“还我又呆、又笨、又萌的傻徒弟!”
顾欣嘴角直抽,敢情他一直把叶子当成小白兔,而且还没逗够呢。
只是她最近也很惨。哥哥不满她上次多事,现在天天查她课业,稍有不对就长篇大论教导一番,甚至还让九夫人教她女红,美其名曰为出嫁做准备。可怜她满目疮痍的十根指头,顾欣委屈的想用泪水把自己淹了。
同样无可奈何的还有清澜。顾荣之前就不是很配合他的治疗,常常冷着脸,他就告诉他这不利于身体的恢复,结果他不但变本加厉,后来干脆找各种理由把他挡在门外,拒绝医治。
他思来想去,最终在苏婉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敢情顾荣是在怪他告诉叶子那株药草的事。
那株药草是他为九夫人新配制的汤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偏他寻遍整个京城的药铺都一无所获,不由心情低落。叶子看似没心没肺,那是对她自己,对别人有时细心的令人惊讶。于是在她紧追不舍,甚至是穷追猛打的追问下,他就将药草的事说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她不但听进去了,还上了心,更甚拜托了贺斩风。
那处断崖他后来去看过,真是陡峭非常,如果不是有贺斩风跟着,万一她要是失足……倒也难怪顾荣会生气,就是他也不禁后怕。
现在最轻松的要数叶子,似心中放下了什么,除了对顾荣明显的疏离,又恢复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样,甚至不知从何时起居然与慕容昭有说有笑,宛如相熟多年的知己。
为此,贺斩风时常打趣她爱慕虚荣,有意接近慕容昭,以图太子妃之位。
叶子听后,只憋了一秒就差点没笑得背过去,而慕容昭倒是点了点头,淡定地道:“可以考虑。”
这回她笑不出来了,偏一旁的慕容雪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顿觉压力山大。
顾欣没有说话,只是暗中一个劲搥顾荣的胳膊,结果他什么也没表示,连神情都是淡淡的。
叶子能感觉他也在疏远自己,而这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吗。作为一个总有本事招惹祸端的灾星,人人避之不急,怎么还会有人蠢得去靠近?
一次是傻,二次是蠢,三次就是猪,再来就可以直接回炉重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