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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过去，请睁开眼睛，看时光飘零，或尘埃落定。
请睁开眼睛，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或不能承受之轻。
——题记
序
菊花一开再开，叶子一败再败。
我要在黑暗到来之前，带着你们远走高飞。
西风萧瑟，
我的身体渐入冰冷，妄想在秋天做个春梦。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
心满意足地看着你们，
看着你们心花怒放
1
当我梦到那些花豹子，奔走于山林和海岸，
追逐翻飞的蝴蝶，
就像追逐着我。一只受伤的翅膀将我带回。
带回这荒芜的琴台，落满尘埃。
我被置于一片凄美的景象中，而我是多想
回到春天再看看那些可爱的葡萄架。
风灌满了袖，冷冷的。
我轻轻睁开眼，多么不忍地看着——
每一片叶子都死于无辜，死于秋天忧郁的手。
她们在我面前摆出寂寞的姿势，
轻舞，轻舞
没入泥土，一生就此结束。
2
这些景象让我想起远在千里的姐姐。
我亲爱的姐姐，你若是站在这个秋天，长发曼飞，
一定会倾国倾城。
而我不忍回首，看着她们繁华竞逐，随即凋零。
我自作多情，怜香惜玉，抛下一句戏言，要带着她们
逃到海角天涯。
可月亮下面到处是天涯。
她们轻轻地散落，随风飘，随风飘，
多像我那倾国倾城的姐姐。
3
是否应该弹奏一曲忧伤的小调作为对应的抒情？
我一袭白衣站在这里，想把自己
站成秋天的风景。
我不再总是思索着风花雪月，
却眷恋着那些石头的冰冷。
姐姐，那些石头在这个季节和我长得很像。我好想多看一眼，
多看一眼自己坚定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僵硬的弦音能否叫醒那些沉睡的过去，
我冷漠的手指，慢慢地有了温度。
我想她们应该苏醒，
去轻轻流淌或含苞欲放。
我五指一挥，宫商角徵便在风沙中纷飞而去。
有一盏灯照亮我的额头，
我的额头，被风吹出了波纹，让我心疼！
4
我十指收拢，简单收弦。羞涩的抒情
覆水难收。那些叶子，一脸绯红，
挽起裙角向我款款走来。
她们慢慢地近了，却在中途飘忽着倒下。
我急急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粒粒尘土，芳香依旧。
我这才想起我忘了告诉她们
那春天葡萄架下的梦
都是她们翩翩起舞的身影。
5
那时候她们看着我，像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
远远的，印象模糊。
我是她们夜夜凝望的月亮，
瘦弱破碎复而圆满。
那些似水的年华从身体里哗啦啦地流过，
渐行渐远，成为梦
或者梦后的梦，不再发出声响。
月光华华，有人无眠，
今夜又是谁在月亮下面听一夜松柏风骨。
6
我们一直在做梦，春天也是，秋天也是。
所有的一切应该是这样，
合乎想象——
我们踏着厚厚的骨灰，途经自己的森林。
拣来树枝，生一把火，
不小心把自己点燃。
我们就这样很不小心地把自己烧掉。
我们不知不觉
就这样悄悄地烧着了。
风吹来，
把我们吹成了尘埃。
2003。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