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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已是早上11点,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台上那盆君子兰在被太阳照得透亮的窗帘映衬下,似乎轻轻摇曳。女儿早去学奥数了,丈夫也去单位加班。我走向阳台,拉开窗帘,贪婪的沐浴着冬日暖阳。窗外,满目亮光,楼下村落屋顶和树上残留的落雪,反射着阳光,如钻石晶莹,熠熠发光,分外好看。
打扫完屋子,为自己泡上几瓣五彩菊花茶,坐在阳台暖暖的光影里读书,偶尔站起,看看远处深蓝的天,瞅瞅眼底干枯的树,放眼宽阔的古徵大街,再看林立的高楼大厦,间或一两只麻雀从眼前掠过,偶尔一朵浮云从头顶飘走我忽然无限感慨身居高楼的好处,也无限领略到朱先生笔下所描写的独处的美妙来再俯眼望去,一大片的农家屋顶,蓝砖青瓦,袅袅炊烟,虽没有韩城党家村民居的古朴典雅气势,却也令人颇感身居闹市难得的宁静淳朴,感叹如此一片优美的居家环境。
院子里租住了好几户人家,此刻,小孩子们在阳光里嬉戏,女人们站在院中一边聊天,一边手捧厚厚的鞋底,将针在头发里蹭一下,然后熟练的对着鞋底穿上一针,或是拿着各色的毛线在编织。一个男人拿着斧子,在准备早晨做饭的柴火,身边一只大黄狗绕着他前来后去,几只放养的母鸡在院子中的几方菜地里刨着,一只大红公鸡威武的踱来踱去,门前村道中不时传来几声响亮的吆喝叫卖豆腐、鸡蛋、凉粉的声音院中老式的木制架子车已不大使用,成了孩子们戏耍的玩具,大门口的墙上靠着一副梯子和一些闲置的农具
平日里,这个院子里的男人们大都去我们小区的建筑工地上班,女人们在家做饭,照看孩子,偶尔也会看见她们置身菜畦,或蹲,或站,或翻土,或拔苗,虽时值冬日,院子里却也郁郁葱葱,墨绿的菠菜,亮绿的油麦,露出头的红白萝卜,在蒸包子饺子时采上几个,是那样的方便、顺手,甚至有时候还会拿到公园门口,兜售给我们这些既不是工人也不农民的社会“边缘人”菜地边几株月季,几株黄菊,在冬日的阳光里让人感觉也是如此的娇艳生动!一切都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令人向往
蓦的,一个红衣女人快步走进大门,盈盈的飘入我的眼帘,是她,就是她,我忽然特别激动,她——就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想起我和她相识的那一份缘,我的心就如这阳光下的雪在一点点暖暖的消融
春日的一天清晨,我去公园中晨练,在健身器材的旁边,站着许多的老人和嬉戏的孩子,8点过后,园子里年轻人逐渐很少,在我身旁,站着一个女人,收拾的很精干利索,看上去也美丽时尚。因为离得很近,我便向她点头微笑,顺便问了句:“怎么没去上班啊!”她笑呵呵的答:“农民,没班上!”我笑着说:“彼此彼此”!
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个很能和人拉上话的人,于是很自然地便和她闲聊了起来,知道她叫勤,比我大10岁,我应该称她姐姐,她和我一样,人很爽朗,很快的我们便拉起了家常。她告诉我,她是城内的农民,以前她种过地,前几年因为县城扩建,将地都征了去,所以就成了没有地的“县城里的农村人”简单的了解之后,我们互相道别,然后回家,走出大门,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是同路,就一路再聊,分手的时候各自留了电话,更令我万分惊讶的是——她居然走进了我眼底的“桃花源”!
又是几日,我去公园,未见到她,心中一直挂念,于是在阳台上,我拨通了电话,眼睛在楼下的院落里搜寻,我问她家的位置,她说了地方,我简直惊呆了,我大声呼她走出院子,然后在阳台上,我推开窗户,大声呼她的名字,她在楼下给我招手。我的心无比激动,她竟然就住在我天天观望的那个院子里,我惊诧于生活里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我居然在楼上注视了她足足几个月的时间
以后我们相约每天7点去公园晨练,聊了许多许多,彼此就象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知道了她初中毕业,有两个孩子,这些年用征地的补偿款做过农机配件的生意,贩过菜,还在学校门口卖过饭,帮人看过柜台,还准备办一家私人幼儿园,园子的地址已经选好,儿童玩的滑滑梯,蹦蹦床,荡秋千等玩具都订做好了,后来又因种种原因未能开办经历了许多,也吃了不少苦!
如今在我们这里最繁华的东大街开了一家妇幼孕专卖店,因为她这个人心明眼亮,能言善辩,拉拢了不少回头客,生意做得也非常好,经常都去西安,广州等地进货她虽没多少文化,但见多识广,常常鼓励他的孩子学文化,学技术,让初中毕业的女儿去西安学了2年化妆,如今又送到北京“八一”电影制片厂去深造影视化妆,儿子上高中,学习也很出色。
她的丈夫不善言语,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因为还有一个几分大的院子没有修建,所以就全种了各种果树,平日里就去园子里锄地拔草,疏花定果,闲时也会去店里照看生意,也忙得不亦乐乎。果子成熟的季节,吃不了的时候,或者送给亲朋好友,或者拿到果市上兜售,也会享受到劳动过后的一丝惬意与甜蜜。
前些日子我去给女儿买棉睡衣,又见到了她,她拉我坐下,亲切的告诉我,国庆节,为了照顾门店方便,她又在这个店的对面开办了一个高档次的床上用品系列,那些豪华的床单被罩,室内装饰和插花,让我对她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让我又一次看到了她这些日子的创新与前进她还告诉我,她现在已经把那个农家院全部租出去了,有时候会过去收收房租,转一转,如今自己住上了一套单元房,她说,等儿子考上哪个城市的大学了,她就离开这儿,把生意也做到那个城市去,真真正正的做一回哈哈“城市人”
看着她高兴的溢满笑容的面孔,我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一个女人内在的气质与独特的美丽,感受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新气象,也感受到了农村人思想观念上的解放与生活面貌的巨大变化。说实在的,认识她这样的一个朋友,实在是我人生中一件的幸事,她给我平淡的生活注入了很多新的力量,让我每天都去反思着自己,鼓舞着自己
这些天以来,我的思想飘忽不定,踌躇,徘徊,也新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的生活和精神世界让我感觉到一股向上的力量,让我蓦然回首,静坐窗前,静静的去回味,深深的去思索,让我再次仔细的去打量消沉的自己,唤醒沉睡的自己
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绕着“锅台和拖把”过活了!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常常艳慕似信手拈来的大手笔,痛恨自己无生花之手,如今,又一个冬日来临,在这暖暖的阳台上,我又见“桃花源“里的她,望着那宁静如画的院落,看着她忙碌走过的背影,我知道我该好好的武装自己了,我该好好的去读懂一本书,精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