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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亲——那些流过的泪

作者:淡云阁雨1997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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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想写写我的父母,怕自己笨拙的笔,描乱了那些厚重的画面。

    ——写在开始

    (一)

    老四——源,从小便送给了母亲的表姐,如今,就要大学毕业了,月初,她来西安找工作,在我这里蜗居了将近半月,这是20多年来,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处。

    母亲很早就打来了电话,提前通知我,我知道母亲的担忧,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担忧,一直害怕,我们之间会有厚厚的隔膜。但我仍相信,语言的交流永远都是打开人与人心结的一把最好的钥匙。

    表姨家离我们家不是很远,可以说,老四的成长,年年岁岁,我们都看在了眼里,她,在过年过节我们相聚时,一度都是牵绊着好多个家庭和亲人的纽带。

    一个孩子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做父母的是需要付出很多的辛劳和汗水,这一点,婚后生育女儿的我已经有切肤的感触。

    因为吃饭,因为穿衣,因为上学,直接的说是因为钱,让这两个家庭也曾出现过很多的矛盾,摩擦和不为人知的苦恼与伤感。

    先说我的父母,他们一生饱经风霜,先是年轻时因为文革而被迫停学,母亲的前途以及未来,遭遇了彻头彻尾的大改变。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国人民发布一条重要消息,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恢复大中专学校统一考试和择优录取制度的通知。而我的母亲,已经是怀抱两个孩子的年轻妈妈,学习那样优秀的她,甚至还怀抱着作家梦,教授梦的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认命。

    17岁的母亲辍学在家,媒婆便纷纷进门了。又因为中农的成份在当时也不怎么吃香,外婆便从介绍来的富农与贫农里,斩钉截铁的挑选出了家境最为贫寒的,但却在当时有着大红大紫贫下中农身份的被推荐去了供销社工作的父亲。

    婚后的日子,据母亲描述,屋子里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生活拮据,很不乐观,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有他们争吵的那些让幼小的我恐惧的场面。吵归吵,骂归骂,日子终究是要往前走。

    在我的记忆里,童年仍旧有那些值得永远回味的眷恋的事情,就譬如,那时候我们家会比别人家多一个装雪花膏的大大的玻璃瓶子,里面盛满了细细的绵绵的白糖,那时候,父亲一月回家一次,当父亲的飞鸽牌自行车在院子里站定,我们姐妹便会排成行,得到父亲递过的几颗很诱人的甜如蜂蜜的水果糖,这些事情虽然细微,却也让我们的童年变的生动无比。

    一九七八年,因要为已经成人即将婚配的叔叔腾出窑洞,父母便大让小,搬出了那一孔在我的记忆里黑如锅底的窑洞,自己另建新家。

    七九年的春天,桃花灿烂,妹妹老三平来到了人间,这个女孩子的到来,我不知道母亲和父亲的心情如何,只是5岁的我爬上土炕,因为没注意,差点将这个和中央领导同名同姓的女孩子踩在了脚下,如今提起,还搞笑一番。

    那一年,我们家的新居在父亲挥汗入雨的动作里,在响彻天宇的爆竹声中,静默的昂扬的站在了村口最显眼的位置。

    而八五年的那个冬天,那一个冷的让人牙齿打颤的夜,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底。

    那夜,清冷的月光静静的洒落整个村庄,村东头,一片喝酒划拳闹洞房的喧哗声,而在村西路口的渠旁,渠水溢满,浑浊的水流,顺着斜坡,无情而蛮横的涌进我们日日栖息的崭新家园,土炕上,年轻的母亲,正拥着三个小女孩子在酣睡。而水,在渐长渐高,渐长渐高

    梦中醒来,我们姐妹被床单包裹,被人群轮流交换,落入漆黑的夜,至此,我们的童年,再也没有新衣服,父母的脸上,常常挂满了忧虑

    因为家园的毁坏,母亲四处奔波,长达几年,终于另划到一块庄基地,先是在门前盖了座大房,隔年后,才在后院修建窑洞,这段日子,我们家陷进了窘地,前前后后,窑洞居然坍塌了两次,何其的让人惊讶与心痛?

    但生活永远不会愧对那些执着的人,父母受尽艰难困苦,终于在九一年初,我们搬进了新家,而九三年,我便已经踏上了外出上班的路途,94年姐姐完婚,入住新居,而我的父母,辛劳了半辈子的父母,一度在黄土地上修建了八孔窑洞的父母,仍旧没能住上新居,而是在离家十五里地的镇子上,经营着自己的一个中小型商店,身居简陋的棚屋,冬天忍受着寒冷,夏天忍受着闷热,风雨里依旧飘摇。

    期间的心酸,无以言表,这让成年的我们,至今想起,都心如刀绞,多年前,父亲在我家房前,木然伤痛的眼神,和渗透着血迹的厚厚的白纱中缠绕的那双干裂,粗糙的手,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永远的定格,定格成一副充斥着痛苦和美丽的油画。如今的他们,已经进入了人生的暮年,仍旧在为生活和生计奔波,这么多年,尽管我们姐妹一再劝说,可父母仍旧不忍放弃自己经营了20多年的小商店,用母亲的话来讲,便是自食其力,不愿拖累我们姐妹任何人。

    父母就这样在艰难和辛劳里,度过了他们的前半生。今天,商店虽然已经旧貌换新颜,但父母亲仍旧没能有一处宽敞明亮的卧室,每每想起,我就想流泪。

    生活就如此这般的持续着,持续着

    (二)

    多年以前,因为顽固的旧观念,我的父母,一直都在奢望着膝下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这样,在八七年的仲夏时分,老四出生了。

    摄于计生政策的威严和父亲面临失业的危险,父母只好忍痛将其送人,当时,和如今的我一般年龄的母亲,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奔走在周边的各个村落,终于打听到了一户条件很不错的家庭,而暂时帮母亲看护孩子的一直未曾生育过的表姨,却不忍心将自己照看了一月的孩子,让别人带走。

    就这样,老四留在了母亲的表姐家。常常的会在某个地方和场合频繁的出现在母亲的瞳孔里,如此,母亲的心,总会如刀片切割般,一片片的凌乱、一瓣瓣,如殷红的花,被碾碎,零落一地

    老四,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她,24岁,年轻并追求时尚,同时也对自己的前途和爱情一片迷茫,而我,她的二姐,唯一能帮她的便是为她做好一日三餐,看着她每天出门,盼着她能够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相处了将近两周,老四和我也聊了许多,再无生分之感。

    问老四,心里还有恨吗,毕竟母亲给了我们生命

    老四最终是笑了,尽管笑的很勉强,但终归是一种伤痛的释放愿老四的人生越走越好!这样,父母曾经流过的那些泪,也毕将被喜悦所代替,变的甜蜜!

    2010。03。19清晨随笔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