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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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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江姜和叶冗之外,他们班其实还有好几个人考上了樟城大学,虽说大部分同学都是期待着朝外考,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留下的人也不少。

    比如说班长,他就是因为恋家而留在樟城读大学的。

    班长姓祖名宁,土生土长老樟城人了,河东正统,不过据说祖上是战乱时期从河北那边过来,江姜觉得非常合理,班长可不就外向得跟个东北人似的么。

    祖宁的宿舍楼跟江姜他们的宿舍中间隔了两栋,其实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是刚领完军训装备,他就开开心心地跑来做客了,然后花了五分钟时间,就跟胡锦城称兄道弟起来。

    “我以前老喜欢往大学城这边跑了,我知道有家好吃的饭店,一起去”眼看到了饭点,祖宁立刻提出了邀请。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祖宁打电话叫上他同寝的同学一起,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朝着祖宁嘴里好吃的饭店走去。

    说起来,江姜和祖宁,还有胡兄胡弟都是樟城人,叶冗算半个樟城人,这让他们看起来极其排外,还好祖宁的二个舍友都是其他省的人,总算为他们狭隘的社交圈子注入了一丝新鲜血液。

    不熟的人面对江姜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拘谨,因为他得外形实在是具有攻击性,好像多看一眼就要挨揍,祖宁的二个舍友本来蹦蹦跳跳招猫逗狗的,但是等一汇合就在江姜面前跟小鹌鹑似的乖巧了。

    有赖于江姜同学属于那种“男人最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一般遇到的男生对他都不会产生恶感,他在男生中的人气值比在女生中要高太多。

    叶冗就恰恰相反。

    当其他人以江姜为中心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时,叶冗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他不常有这样的感受,或许一开始有,但是在漫长的失去江姜的两年时光里,他对满足的定义一日比一日低,以至于只要能看见活生生的江姜就觉得满足。

    但是满足感是逐渐递进的,就如同需求层次一样。

    失去江姜的时候,他只希望江姜能够回来,他确信自己只要可以看见他,甚至只是偶尔看见他,都会幸福得无以复加。

    而当江姜真的回来了,他却不满足于仅仅只是看着,他要陪在江姜身边,他想要每天都能跟江姜待在一起,他确信这样一来,他就再无所求了。

    事实上这份满足确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高二尾期与暑假期间,江姜与叶冗几乎是整天待在一起,即使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一同解决。

    这份满足感一直持续到了樟城大学开学。

    虽然叶冗与江姜的距离还是最近的,但是寝室里出现了两个入侵者,就连晚上睡觉时耳边响起的都不仅仅是江姜的呼吸。

    他跟江姜不同专业不同班,而寝室内的另一个人却与江姜有了共同话题。

    通常是他跟江姜的二人行动,如今突兀地变成了八个人,且可预见未来会长期处于大于等于四个人的状态,这

    些人对江姜那种无意识讨好的态度也让叶冗感到烦躁。

    就好像,就好像江姜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思绪到这里卡住了,叶冗眨了眨眼睛,有些机械地吃掉了江姜夹给他的排骨,他抬眼扫视了一圈围在江姜四周的人,突然感到了深刻的不满足。

    明明一开始只要能见到江姜就满足了,但是他却逐渐得寸进尺叶冗又往嘴里塞了几块排骨,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但还是抽空朝江姜露出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微笑。

    对江姜而言,他与周围这些人的区别是什么呢

    直到他们散场,江姜拉着叶冗走在回去的路上,叶冗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并得出了结论都是朋友罢了,区别不过是关系或近或远而已,这种关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好像一切事情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叶冗的内心涌现出了强烈的不安。

    “姜姜。”他突然叫住了江姜。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祖宁跟他的二个室友已经回了宿舍,他们也即将回到自己的宿舍,胡重锦和胡城站在他们右边,正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什么,江姜不时点点头,给予回应。

    听到叶冗的声音,江姜立刻将头转了过来,认真地看着他“怎么了”

    叶冗没去看别人,就只是盯着江姜的眼睛,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他从幼时初见便一直念念不忘。

    见叶冗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又不说话,江姜眼里的疑惑更加深了,他转过头,交代了胡兄胡弟了一声,就拉着叶冗调转了方向。

    那边是宿舍园区篮球场,刚才太阳才刚刚下山,现在天色已经迅速黑了下来,但篮球场上还是挤满了人,他们才不会管是不是天色渐晚,哪怕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也不影响他们投二分球。

    江姜拉着叶冗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时,道路两旁的路灯正好依次亮起,从他们的后面追过来,越过他们的身体往前冲。

    叶冗侧头看着江姜,眼看着他的脸从逆光到被照亮,他本以为江姜是想去打篮球,因为他好像总想着去打篮球,但是当灯光将他的脸照亮时,他才发现江姜根本没往那边看。

    江姜一直看着他。

    当天空都被路灯照亮几分时,叶冗看见江姜有些泄气地哼了一声,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语气亲昵地抱怨着“本来看那边黑漆漆的,想带你去那里看星星,结果现在不管哪里都这么亮了。”

    叶冗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江姜在说他。

    江姜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叨叨“你肯定喜欢看星星吧,听说你们这些文艺青年不开心的时候都爱看这个,我可能就只爱看动物园的大猩猩,这怎么就不算共同爱好呢”

    在江姜的叨叨里,叶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热意,他想他一定是脸红了。

    原来江姜发现他得情绪了,这可真是难为情,叶冗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知道他的

    皮肤很白,脸红一定很明显,现在灯光这么亮,肯定把他的脸也照得清清楚楚吧。

    于是叶冗稍稍侧过脸,想让江姜的视线不要停留在他的脸上,但是侧过脸,却露出了通红的耳垂,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姜的声音逐渐减弱直至停止,他看着叶冗的耳朵,突然感觉那些热意通过空气传播过来,好像灼得他的耳朵也烫起来了。

    他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耳朵,但是沉默却像一道强制命令,让他们保持现状什么也别去动。

    江姜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但是他张了张嘴,却失败了。

    因为这阵沉默虽然如此鲜明,却并不让人感到尴尬。

    两人还是在一直往前走,江姜只稍稍迟疑了一下,距离便稍微落后了半步。

    或许是落后的这半步让叶冗确信江姜看不见他的脸,他才眨了眨被热意蒸腾得染上朦胧水汽的眼睛,低声而快速地回应了江姜的话。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动物园看大猩猩”他停顿了一下,语速变得更快了,“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江姜没听清,他加快脚步赶上了叶冗,跟他并排行走,侧头有些疑惑地发问“你刚刚说什么”

    沉默被打破,让人定身的咒语也消失了,叶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如他想象中一样的热。

    他张开嘴,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却被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

    江姜神情一凛,猛然转头看向了尖叫传来的方向,是篮球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