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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无心之失
我在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我在屋子的黑暗中张开眼来,外面的车流声早就重新活跃起来了,馨儿已经不在我的胸膛上,我伸手探了一下身边,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我赶紧翻下床来打开们,外面的光亮刺得我的双眼睁不开来,我使劲地睁着双眼,却是纤纤站在门口,头发乱蓬蓬地,睡眼惺忪地,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纤纤打着呵欠说。
“要!”我脱口而出,慌慌张张地回到屋子里打开灯在毛毯里找到内裤穿上。
“你不看看几点了?电话都响了好几次了,又不带在身边!”纤纤站在跟在我的身后说,我急急忙忙地跑到洗手间去穿上短裤和t恤,抓过被子随便漱了一下口。
我走到客厅里,纤纤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我从电视机上拿下手机装在兜里,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我的亲娘!都快十点钟了!这是我上班以来第一次迟到。
“冰箱里有菜,有面条,爱吃什么自己弄?”我一边锁门一边朝纤纤说,说完踢踢踏踏就下楼去了,今天的天气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重庆的夏天要盼望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雨,那简直相当于奢望。我一边走一边翻手机,上面有十四个未接来电,有七个是馨儿打的,六个是纤纤打的,还有一个是舒姐打来的,这让我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我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公司,舒姐从前台的电脑后面露出半边脸来说:“来了!”“恩”我慌张地答应着,试图调整一下呼吸。
“昨天早上就把你累成这个样子?”舒姐从前台走出笑着说,露出狗牙一般洁白的牙齿。
“没没有,我们没有”我支支吾吾地地说,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跑到储物柜里去翻我的小说。
“得了吧,还嘴硬,干了还不承认,男人啊”舒姐说着叹息了一下,这让我觉得她有点讨厌,仿佛她这辈子注定跟男人杠上了,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人。
我不能挑起这个话头,舒姐是一个很好强的女人,她非得跟我辩论出个水落石出不可,我躺倒接待厅的沙发上装模作样的把小说打开,装作很轻松地看起来。
舒姐见我不搭话了,走到工作区去这里弄弄,那里弄弄,一会儿弄弄剪刀,一会儿弄弄订书机这些毫无意义的惯常动作我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无非就是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相比于她长时间地坐在前台上网来说,走动可能算最好最现实的运动了。
我才躺下不到两分钟,电话就响了,放下小说摸出电话坐起来。
“喂,死猪,你上班没有?”电话那头是馨儿的甜美的声音。
“你还说,你都不叫醒我,这下可好,迟到了一个小时!”我埋怨说,我正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呢,她却找上门来了。
“我起床的时候才七点钟,看你睡得正香呢,不忍心吵醒你嘛!”馨儿解释说。
“哦哦,那下次记得叫我。”我说。
“我都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自己看,一直没有人接。”她委屈地说。
“哦哦,电话放在客厅了,你也知道,里面听不见的。”我觉得有点惭愧,以后得随时抱着电话睡了。
“噢,对了,那个纤纤走了吗?”她仿佛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似的。
“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她才起床。”我说。
“啊,那她是要住在我们那里?”馨儿听起来有点生气。
“不会吧”我说,我倒想她住在我们屋子里呢“人家自己有自己的住处,才不稀罕呢。”
“那就好,我忙去了,有客人进来了,还没开张呢,拜拜!”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拜拜!”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挂机的嘟嘟声,挂电话这么快,真是的。
舒姐笑吟吟地走过来,打趣的说:“哟哟,余淼吧?都到你屋里去干了,这个骚蹄子!”
“哪有,她昨晚不是和你在睡一起的吗?”我笑着说,我这是“猪八戒过河,倒打一钉耙”
舒姐的脸刷地绯红起来,说:“人家都有姘头了,还稀奇我这个——普通朋友”她故意把“普通朋友”这四个字重重地说,却不知是欲盖弥彰。
“昨天早上怎么样?”她紧接着说,似乎也意识到她不该强调这个“普通朋友”
“什么怎么样?”我问。
“你还装,余淼是我什么人,什么都和我说了,你还不招?”舒姐笑嘻嘻地说。
我的脸上一阵阵发烫,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和别人说呢,我抬头看了看舒姐说:
“啊哈,这个嘛,她都和你说了,你知道啊。”“我是问你嘛,又不是问她,她就是一骚娘们,说被我们小宇给干得爽得不得了。”她歪着脸仍旧是笑嘻嘻地,她这是在将我的军。
“我的感觉嘛呵呵跟你的感觉一样,水多!”我说,舒姐突然把脸上的笑僵住了,尴尬地走到前台去闷闷不乐地上网。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个大嘴巴,说什么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这回好了,说漏嘴了,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舒姐一个早上没有和我说话,这让我心里更加忐忑了,早上迟到的事她可能会告诉老板了,要不是我惹她生气了,她也不至于会告我的状,这回百分之百的要告发我了,迟到一个小时可要扣一天的工资,对工资本来就不高的新人来说,这个处罚算严重了。
肚子里饿的咕咕直叫,按平时的习惯是要去吃早餐的,可是离吃饭时间也就只有两个小时了,只好忍一忍了。小说也懒怠看,就在沙发上仰着怔怔地发呆,一时间觉得公司里静得可怕,只有舒姐“噼噼啪啪”打字的声音。我多想她和我说话啊,哪怕说一句话说一个字都成。这时有个快递送来一封信,推开玻璃门放在接待厅的矮木桌上,我拿起来一看,是招商银行寄给老板娘的,我朝着前台叫:
“舒姐,有封信!”我只是没话找话说罢了。“哦,就放那里吧?”舒姐简洁地说,声音里冷冷得,脸都不露出来一下,搞得我怏怏地很是尴尬。我心里一横,管她的吧,爱怎么怎么吧!不就是一天的工资吗?今天一点也静不下心来看小说,心里毛毛躁躁地,这生活原本如一汪死水那么死寂,现在就想被岸边顽皮的孩子接二连三地扔进了石子,扰乱了这有序的平静,这种骤然的改变让我有些来不及适应。
我学着舒姐的样子,在工作间里踱来踱去,这里摸摸那里弄弄,努力在这些惯常的工具中找出别样的新鲜的快乐来不知道纤纤正在做什么,我走回接待厅从沙发上拿起电话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里?”我说,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在睡觉,只有晚上才做生意的。
“我在厨房啊!”她说。
“我那里还是你那里?”我问她。
“你不是叫我用冰箱里的菜自己做嘛,还问?”她说。
“我也要回来吃饭的,你多做点饭。”我说。
“你要回来吃饭?这还用你交代?饭做好啦,在做菜呢!”她说,我听到了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
“那我回来了!”我说,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差一刻就十二点了。
“好叻,那快回来吧。拜拜!”她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里暖暖的,我到前台跟舒姐说我去吃饭了,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好像有点不耐烦地说:“要去就去吧,何必来跟我说!”噎得我话也说不出来,讪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