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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久久不言,太白心有惴惴,又将头埋了下去。
良久,昊天单膝跪下,伸出手,抵住了他的额头,让他抬起头来。
太白看着眼前的昊天,见他毫无杂质的纯金色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不由又一次唤道“君上。”
昊天终于开口,他道“宝莲灯没有主人。”
太白面露困惑,说“可”
昊天站起来,走向瑶池深处,太白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们去了小舟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昊天倒很淡定,亲手给太白倒了一杯茶。
太白惶恐接过,喝下后,发现自己被宝莲灯拉扯过的神魂似乎安定了些许,他惊奇地看向昊天,昊天继续说“不过,如果杨婵若真成了它的寄主,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停顿许久,似乎也在沉思,最后说“宝莲灯逢乱必出,看来三界又要大乱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玉衡星君的声音“君上,老君求见”
老君
他不是向来闭门不出吗上一回封神榜一事久召不应,本以为他这辈子都要躲在太清境里,怎么这么主动出来了
太白看向昊天,昊天喝了口茶,淡道“不见。”
他说不见,不代表老君不会闯进来,瑶池上传来水声,昊天“砰”地一下放下茶杯,以他为中心,水雾迅速排开,排开的水雾变成一块圆形的镰刀,直直劈向擅闯瑶池的不速之客。
下一秒,瑶池上传来水珠相撞的滴答声,紧接着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剧烈的晃动,水波如山,浪荡不断,辽阔如海的瑶池池面上旋出巨大的漩涡,太白所处的小舟摇晃不停,将桌上的茶杯晃倒,那多余的几个杯子咕噜噜地滚到池中,“噗通”一声迅速消失不见。
昊天坐在船中,“呵”了一声,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
他站了起来,轻施法术,池水中奔腾的水波忽然腾空而起化作一匹腾飞的巨龙,它飞在空中,伸出尖利的爪牙,径直水面上擅闯的外客此去,在快要靠近时,水上的雾气骤然通通散去。
老君的身影显出,那本该刺穿他胸膛的水龙又在他眼前重新化作水,温顺地落入池水中。
昊天像是刚刚差点杀了老君的不是他一样,背着手,从上到下打量老君,然后,淡笑着说“贵客驾到,有失远迎,真是罪过。”
昊天方才排开的雾气化作一把利刀割开了老君的脖子,在上面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上面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滚到肩头,将他的青衫染成黑色。
老君扯了扯嘴角,捂住伤口,皮笑肉不笑地回“君上言重了。”
太白赶紧也站起来,朝不远处的老君行礼,老君微微颔首,回了礼。
老君修炼万年,却还是一副青年书生的皮相,远看起来,倒比昊天年轻些。
昊天问“太清境远在三十三外天外天,老君大老远跑过啦,可有什么要紧事”
老君回“老夫没有要紧事也不敢叨扰君上。”
昊天面无表情,侧过身,让开了位子,老君从水上走来,太白见状很有眼色的走到一边,扯下他刚刚喝过的杯子,主动老君斟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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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一顿,略感迟疑,他在太清境宅久了,太乙也总跟他没大没小,他还没有接受过这么周到的服务,实在是不习惯,最后纠结许久,说了一句“多谢。”
昊天看了太白一眼,太白了然行礼退下。
辽阔的水面上眼下只有对坐舟上的老君和昊天两人。
昊天端着茶,静待老君说出他的要紧事。
老君捧着茶,环顾四周,说“上一回来,瑶池还没有修起来,如今看起来,倒风景秀丽”
昊天打断了他的话,他微微蹙眉,道“这就是你的要紧事”
老君宅在太清境太久了,人情世故学起来很不到位,他顿了顿,选择直奔正题,他道“我听说你派人下界去抓了杨婵”
昊天手中的茶杯滞了滞,良久,抬眸,眼中闪过冷光,不着痕迹地问“你认识杨婵”
老君感受到他莫名其妙升起的杀机,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但昊天这个人本来就莫名其妙,老君心胸宽广,没跟他计较。
他放下了杯子,久不出门的生涩感慢慢在暗流涌动的对话中消逝,他平淡地回道“不认识。”
“但听说过。”
“呵,该不会是从你那个宝贝师侄那里听说的吧”昊天从上到下打量老君,最终轻蔑地说,“老君你不是独善其身臻于纯熟吗怎么一天到晚还在为别人的徒弟奔波”
老君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他道“杨婵一事我确实是从太乙那里听说的,但此行并不是因太乙而来。”
昊天洗耳恭听。
“我是为宝莲灯认主一事而来的。”
昊天眯起眼睛,心里想,那可来的真巧。
他一挥手将杯中的茶水倒入了瑶池中,很快的,瑶池里显现出人间的模样,一片漆黑。
陈塘关下,死一般的寂静。
老君偏过头,看向人间之景,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叹了口气。
他道“宝莲灯这种神物力量太大,若其主品行不端,不知道要酿成怎样的恶果。”
“然后呢”
“殷商失道,人间大灾不断,你又下发封神榜,暗中挑拨阐截二教,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封神之战开启,三界又将大乱。”老君捏着杯子,直直地看向昊天,“宝莲灯逢乱必出,如今它出世认主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昊天手里斟着茶杯,又一次侧身仰靠在船边,兴致缺缺地又问“所以呢”
“君上,你如今是这天庭之主,不再是复仇登天的九黎少君,你真要看着三界乱下去吗”
昊天忽然笑了,他像是憋不住笑意一样,明朗的笑声浪荡在瑶池中,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池水又一次震出涟漪,而那张木讷寡淡的脸上
绽放出明丽的笑意,让人短暂看到他意气风发、浪荡不羁的少年风光。
老君是三清里最早认清昊天本质的人,他皱着眉,抿着唇,看着昊天发疯。
昊天终于笑完了,脸上的笑意又一一收敛,穿回了那张寡情的皮,冷漠又极具威压地盯着老君,问“这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
“三界就算要大乱也是你们两教的罪过,三清承天,传道人间,好伟大,好厉害。”昊天讥诮地自问自答,“结果呢所谓的三清,一个是懦夫,一个心胸狭隘,一个狂妄到没长脑子。你眼看着你的两位师弟在鸿钧死后,明争暗斗数万年,一动不动,如今即将酿成三界之灾又跳出来让我做好天帝之位。”
老君沉着脸,捏着杯子,说“三界曾有三次大灾,除了涿鹿,全是天灾,天灾尚好,一事毕事事毕,可人祸因果不尽,”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昊天,一字一句地说“后患无穷。”
“后患”昊天勾唇,真诚地说“太上老君,你年纪大了,不仅人不中用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未来的大灾无论因还是果,最后都只会算到三清的头上,”他强调道,“与我无关。”
“我坐守天庭,便可万事大吉,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群老不死的,趟这滩搅了数万年浑的看不了的水”
老君看着他,说“三界大乱,必定会生灵涂炭,到时候九州繁华毁于一旦,瑶姬祭灯之举便会功亏一篑。”
昊天闻言,表情变得更冷漠了,他道“她要济世,她要祭灯,她要得道,与我何干”
老君环顾四周,回道“与君无关,瑶池又从何而来”
昊天一愣,他的表情又一次慢慢收敛,笑也好,怒也罢,这两千年,做罪奴、做天帝,他早就学会了带上面具,什么端倪都不会给旁人留下。
他将手放入冰冷的瑶池中,将山一样的水波纹,一一平复,而后,淡漠地说“天庭初定,人手短缺,这神是无论如何也要封的,至于名额如何分配,那是你们的事。”
“这里的名单,可以是妖、可以是仙,”他抬眸,缓缓看向老君,“亦可是凡人。”
老君问“封神之战,你当真不管”
昊天不应。
老君放下茶杯,说“好罢,我知万事有法,不该强求。”
“既然此事无法达成,那老夫便有另一事相求。”
“说。”
“我要保太乙和杨婵的性命。”
昊天一愣,老君要保太乙倒很正常,可杨婵,为何要作保
细一思量,念起宝莲灯一事,他恍然大悟“你要让她成为下一个瑶姬”
老君回道“莲灯之主该是圣人,必登大道。”
要是少年时昊天早就一鞭子甩过去,送一句“放屁”了,但如今昊天只会冷笑一声,说“好算计。”
“你谋一族,我谋苍生,方向虽不同,区别又何在”
“你觉得
她会愿意吗”
“会愿意的,”老君说,“她是凡人,不斩三尸,背负因果,远比我们这些神仙重情重义”
“君上,你可知今日人间的太阳为何落下”
昊天答“因为我要杀她。”
“不,是因为她所爱之人死了。”
昊天皱起眉。
老君继续说“宝莲灯挑选的主人都是相似的,从女娲到瑶姬再到杨婵。”
“她们每一个,神凡不论,通通贪欲过重,执念缠身。”
“贪心的赌徒最豁得出去,最不怕死。”
“死。”昊天喃喃,而后,问他,“你觉得我会让杨婵死吗”
老君这回反过头来讥讽他,他道“昊天,你为了复仇,弃了发妻,弃了胞妹,如今虽大仇得报,可你的妻子、胞妹、族人全死了,你已把能赔的全赔进去了,常人到这时早就道心崩裂,你却还能高坐天帝之位,玩弄众生。”
“你这样的人真的还有为人的心去看顾杨婵吗”
昊天不答。
老君走后,太白又一次走到昊天身边。
昊天脸色很不好,他站在瑶池中,在太白靠近时,吩咐道“杨婵兄妹天庭不必管了。”
这是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太白惊讶地看向昊天,却听昊天又道“人间不能没有太阳,你去截教找无当圣母之子昴日,让他尽快来天庭代替金乌成为新的太阳。”
“昴日”太白有些踌躇。
这破孩子被无当宠坏了,一天天的鸡叫,不一定愿意上天庭挨揍呢。
“呵,你若是请不上来,告诉他,我会亲自去请。”
太白应是,他又问“那宝莲灯”
“不必管了。”昊天摁了摁眉心,“灾祸将至,宝莲灯理应留在人间。”
说罢,他悠悠叹了口气,望着巫山烟雨,问太白“圣人之举,必登大道,你说,圣人又是如何得道呢”
太白答得很官方,不过一个“功德无量”。
昊天不需要这样无用的答案,或者说,他其实也不需要太白去回答。
因为心中的答案,早在这千年里明白了。
他望向天外天,从那里的云朵里看到了瑶姬垂眸轻笑的影子。
他向前踏了一步,仿佛这样就能靠近远去的爱人,可毫无意义的结果已经心知肚明,他自问自答地说
“死了,就能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