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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韦尔斯的村子看起来跟英格兰的可是一点也不像,因为它旁边既无城堡也没有教堂。一条宽阔的泥巴路穿过几座石头建筑,有的上面铺着石板屋顶,有的则铺着茅草。可是大部分屋子都是藏在树或岩石后面,分得很散,不像英格兰那样簇聚在一起。到处都可以看见石头围成一圈,显然是厨房后面的菜园。有几处已经在翻土,准备在春天栽种。
兰德在村子的一头停下,其它手下也跟着停下来。他一个村民都没有看见——男女老少一个也没有。一只猫坐在窗台上理毛,然后又静悄悄地消失了。一只狗在门口嗅闻,看见这些骑士时,你涂?伎穹停?砩系拿?际?2鹄础?墒抢嫉虏呗砑绦?敖?保?侵皇莨肪屯丝你愕揭患淦莆莺竺妫?还?跃煞透霾煌!嫉氯沸琶扛鑫ざ?勾迕穸贾?烙8窭既死戳恕?br />
他骑向村里最大的一栋建筑。那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一楼涂着灰泥,整栋房子也被风雨冲刷得泛白。窗楣上饰着复杂的图案,雕花门的两旁则长着玫瑰。
楼上的窗户有一扇窗帘动了一下,但兰德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他是以和平的方式来的——至少现在是如此。他下了马,示意手下也照做。然后他把缰绳交给手下,自己走向那里的房门。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门就开了,杜伊跨在门坎上,双腿分开,两臂抱胸。他虽然比兰德整整矮一个头,那神情却彷佛即使有一只公牛冲过来,他也不会让开。
兰德停下脚步,迎视着那个人怀疑的目光。至少跟杜伊之间不会有语言沟通问题。
“我问候你好。”
“你好。”杜伊简短地答道。
兰德的目光坚定。“我明白柯克莱往南边去了。”那个人微感惊讶,眼睛眨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回应。兰德继续说道:“我想和裘琳讲话。”
“她不在。”
“她就是跟你的主人一起骑马的那个女人吗?”
“我们在韦尔斯没有什么主人。”杜伊以高高在上的口气说道。
“她是他的侄女吗?”
这时杜伊微微露出技笑。“不错。”
那个狡猾的婊子!虽然说来没什么道理,但兰德却兴起一种无可否认、被出卖的感觉。
“那是不是说,她不再教我说你们的语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也许你可以接任。”兰德说道,目的只想要气气他。
正如他所料,杜伊怒气爆发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浪费时间教一个英格兰人像韦尔斯人一样说话。”
兰德?起眼睛。“是重要的事,还是愚蠢的事呢?因为要是你和克莱想组成军队来对抗我,那么你的工作可是极为愚蠢的;既愚蠢又危险。”
杜伊挺直身子,眼睛闪现顽固的神色。但他没有回答,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兰德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就离开了。这次这些英格兰骑士穿过村子的时候,有一些睑孔出现在窗口,也有一些人从门后面探头出来。
他们看见这些英格兰人要离开,所以就不怕了,兰德心里这么猜想着。可是这些英格兰人并不是要离开。绝对不会。裘琳与陆欧文联姻也不会改变任何事,除了他必须另找一个容貌差不多的姑娘来缓和他被裘琳撩起的欲望之外。要另找一位姑娘在他耳边喘吁吁地对他用韦尔斯语说出挑逗的话。
他踢一下坐骑,马儿迈步一刖冲的时候,他俯身贴近这匹马的颈部,可是他无法跟自己的思想比快。因为在他另找女人来满足欲望的时候,那个欧文却会用裘琳来满足欲望。裘琳,仍是处女的她——然而这是真的吗?
然而,不管她是不是处女,兰德都曾想把她据为己有。
“她真该死!”他低声咒着,一面策马开始没命地快跑起来。在他身后,石头被马蹄踢散开来,奥朋的呼唤变成微弱的回响。那个婊子竟把他当成傻瓜玩弄。
她的同胞再也不能对他这么做。
裘琳窝在湿透的斗篷底下。已经下了两个小时的雨,阴霾密布使得天色提早暗下来。他们终于骑到亚风谷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天黑了。她又冷又湿又饿——他们每个人都一样。然而,她不认为他们会像他们一样害怕。不过她还是努力压抑下来,事实上她一直都害怕得很。
火把闪烁着光,照着他们一路行向那座可怕的村子。有几间房子围着一栋比较大的建筑,他们要去的就是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他们行进的时候,吸引了一群好奇的旁观者,多半是妇女和小孩,因为男人们都已经聚在主厅外面了。
裘琳和其它人下了马,通往主厅的门打开,一个肌肉结实的灰发大块头走到外面来裘琳推测那就是陆迈铎,因为他长得就像跟在后面的欧文年纪比较大的翻版。
她仔细打量着欧文。她想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英俊,皮肤光滑,五官匀称。可是他残酷的内心盖过了外表。即使是现在,他那双眼睛上下盯着她时,就彷佛能够看穿她的斗篷与长袍,直看见她湿衣服底下颤抖的苍白皮肤。她打了个寒颤,心知这并不是由于寒冷之故。
“欢迎,柯克莱,请进。”年长的那位说道。“在炉子前面让自己暖和一下。请和我们一起享用食物跟酒,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克莱用同样客气的态度接受对方的欢迎,然后两人一起走进屋内。接下来就该裘琳走上前到欧文等候的地方。
“你长大了,也丰满了。”他低声说道,同时刻意地用欣赏的眼光打量她。
裘琳的下巴昂了一下。“我不再是许多年以前,受你欺负、被吓坏的小女孩了。”
他咧嘴笑了,显然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他的眼睛直盯着她的胸部。“不错,我看得出来。”他迎向她的目光,同时对她伸出手来。“我可以陪你进去吗?”
“不必了。”她断然说道。然而她试图从他旁边挤过去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臂,然后用力握紧,她知道那里一定会瘀青。
“我坚持要。”
裘琳听见鲍尔在她身后咕哝了一句话,然后走上前来。欧文的一个手下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没关系。”她打破这紧张的沉默片刻。她抬头看欧文那张狡猾的脸,然后缓缓地用清楚的声音说道:“你弄痛我了。”
他等了好久之后才放开她的手臂。“对不起,裘琳。我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力气有多大。”
裘琳没有说话。说又有什么用呢?可是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有一瞬间费兰德的影像浮现在她脑海中。要是她能够选择,她会选择投向敌人,那个她比较不害怕的敌人。
可是在走进那烟雾弥漫、点满火炬的大厅时,她提醒自己,她的意愿并不重要。跟韦尔斯同胞与韦尔斯土地的未来比起来,她的未来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她想把自己的土地从英格兰人手中救出,她就必须嫁给欧文,她必须给欧文生儿子。慈悲的圣母啊,她可是需要用尽全力拚命祈祷,才能对他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她睡得很不安稳。那是一间小小的卧房,位在她叔叔房间的正对面。鲍尔睡在她房门外的地板上——据她叔叔说,这是一种象征性的表示。可是裘琳却有一点怀疑。她叔叔一整个晚上都在观察欧文,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裘琳非常清楚他的心情。他并不欣赏欧文,他也不喜欢这种情势。
她起床的时候.男人都还在睡觉。大厅里,有三个仆人在准备早餐。有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人在监督他们,那是陆迈铎寡居的表妹梅丽,负责主管他的家务。虽然昨天晚上有男人在场的时候梅丽没有说话,可是今天早上她却用微笑欢迎裘琳。“在壁炉旁边坐下吧。我去拿一点东西让你身体里头也暖和起来。”
“谢谢,可是你不必招呼我。”
那个女人偏着头看她一眼。“我若是傻瓜才不会欢迎你来,我非常需要别的女人来这里陪我。这里是一屋子的鳏夫和寡妇。”她继续说着,彷佛昨天晚上的沉默现在终于解放了。
“我们这样子已经太久了,我是指我们三个人。我们之中有一个人需要再婚,而欧文比较可能。你有没有看过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没有,可是——”
“你不必担心,他会出现的。”
“出现?那是说——”
“他不希望他父亲再婚。”梅丽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像在讲悄悄话般地跟她说。“欧文不在乎那孩子怎么想,瑞斯多半时间都一个人待在山上。他是一个性情孤僻的孩子,一点也不错。可是他已经很会使用他那把小弓箭,也很会捕鱼。”
“他多大了?”裘琳趁这个女人停下来歇一口气的时候问道。
“多大了?多大了?好吧,让我想想。是在那个很冷的冬天,那个可怕的冬天,冰风暴把所有的树枝都吹断了。”她数着手指头。“冰风暴。美根死的那一年——她是欧文的妻子。那一年特夫生病,再下来一年发烧,接下来那年盖娜的孩子死了,第二年她也死了——她是迈铎的女儿。”梅丽停了一下。“他现在七岁,或者差不多吧!”
“七岁?可是一个人在山上?他在哪里睡觉?”
梅丽耸耸肩膀。“有时候在这里!就在壁炉旁边。其它时候在马房里和马一起睡。”她摇摇头。“别担心这个,倒是那个做父亲的,你最好多注意一点。”
裘琳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背脊往下窜。“对。”她低声说道。“欧文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她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可以信任吗?她小心地遣辞用句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使我跟他的这桩婚姻容易一点?”
那个女人退缩了一下,然后反常地等了许久才回答。“我不想骗你,嫁给欧文绝对不是容易的事。不对,这也不是真的,他并不是坏人,但很霸道。他的前妻太温弱了,你要知道。他就跟他的父亲与爷爷一样,需要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才能忍受他们的脾气。要跟他一样性欲充沛的女人。”她最后又眼中带着狡意地补上一句。
裘琳又是浑身一阵战栗,这次更夹带着剧烈的反感。她知道.而且非常确定,自己对陆欧文绝对不会有什么性欲,绝对不可能!
梅丽一定是看出了裘琳的情绪,因为她的老脸上神情变得严肃了。“做妻子的如果能接受激烈的房事,就会比较轻松。过一阵子你就将学会喜欢那个,至少到某种程度。还有些女人会跟着男人要呢!”她又面露狡色地补上一句。“每个新娘的感觉都跟你现在一样,可是慢慢就会——”
听见窄梯上传来脚步声,梅丽的话突然断了。陆迈铎走进房间,梅丽匆忙为他拉把椅子就位,然后端上一杯冒着热气的麦酒给他。
他向她点头低声致谢,然后以锐利的褐色眼眸盯着裘琳。“女人早起是一件好事。”
裘琳决定直言一点。“你儿子要娶我并不是因为我早起还是晚起。”
他格格笑起来。“不错,的确不是。他想找一个漂亮姑娘上他的床,一个能给他生很多儿子的女人。”
“回报就是他会帮助我们对抗威胁我们土地的英格兰人。”
“我们会帮着对抗他们。”陆迈铎修正她的话。“我是这个家族的领袖,我儿子不是。
可是你要明白这一点,裘琳;不管我们两家有没有联姻,我们都要对抗英格兰人。最终每一个韦尔斯人都必须与他们对抗,因为如果我们不反抗,他们就会像瘟疫一样在我们的土地上蔓延。你嫁给欧文,是保证我们两家的和平关系,也有助于我们合作起来多一点互信,让我们持续和平与昌隆。”
裘琳的眉头皱在一块儿。这些都是她已经知道的事,然而却使她更不容易决定嫁给欧文。她承认道:“我对嫁给你儿子并不是那么乐观。”
他那锐利的眼光几乎想把她看穿。“你有别的爱人?”
“没有!”可是她知道这并不尽然真确。那个英格兰人当然不能算,尤其是他只想要简短的云雨之欢,而且他也不会真的变成她的爱人。
陆迈铎打量着她。“我会管着我的儿子。虽然他脾气很大,但他从未伤害美根;他也不会伤害你。”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安慰,但对裘琳而言,这是她所能得到最大的保证了。这时克莱下楼到了大厅,陆迈铎就转身招呼他。屋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人开始吃早饭,女人和仆人则在旁边伺候着。
欧文一进来就在找裘琳。“来坐在我旁边吃饭。”他说道,同时抓住她的手臂。
他的动作相当温柔,微笑也很真诚,就连他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请求而不是命令。虽然她不想跟他在一起,裘琳还是认为最好是听他的话。在这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们。他陪着她走到大桌前,然后示意仆人把食物和饮料端上来。
裘琳在凳子上坐下,他坐在她旁边,一只装得满满的盘子和杯子立刻摆在她面前。然后他把他的刀子递给她,她知道自己必须接受。她低声说道:“谢谢你。”
“我们结婚以后,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从这把刀子到这个大厅都是。”他用手比着,同时用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喝起来。
你还不是这个家族的领袖,裘琳想着陆迈铎几分钟以前说过的话。欧文既有野心又自大。然而这应该不算是批评,因为难道那个英格兰佬不是比他更具有这种大男人的特性吗?这些特性当时并没有让裘琳起反感,为什么现在会呢?一定是欧文还有其它方面的问题。
说不定只是由于她受到这桩被迫的婚事所威胁,裘琳自己分析着,同时勉强自己吃一点东西。说不定如果她不觉得自己是受困于这桩婚事之中,她就可以在欧文身上找到某些值得欣赏的地方。她用力把刀子放下。为了他们两人,她必须试着去挖掘出来。
“我们可不可以离开这里?我想跟你私下说一些话。”她说道,同时小心地瞄着他。
他的嘴边露出狡笑。“听你的。”他起身牵着她的手臂。
“我只是想谈谈。”她说道,因为她必须把自己的意思讲清楚。“我想缓和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如此而已。”
他盯着她思考了好一会儿。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屋子里沉默下来,每个人都瞪着他们。“很好。”他答应着。“我们去走走,谈一下。如此而已,就目前而言。”
外面的空气酷寒。他领着她走上一条小路,离开那充满烟味的大厅和拥挤的村子。他们来到一片榉木林地,她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她,同时向她伸出手,可是她把手缩开。他的眼里闪现一丝不悦之色,可是他迅速把它隐藏起来。他对她笑笑。“你想谈什么?”
裘琳清一下嗓子。这样子实在有一点太笨拙。“我们是被强迫凑在一起的。你会觉得跟我结婚有压力吗?”
他耸耸肩。“我需要讨老婆。”
“哪一个女人都一样吗?”
他一定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怒意,因为他咧嘴笑了。“一个老婆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当;她必须温柔漂亮,能够吸引我每天晚上都待在她的床上。”
“我明白了。”听见他这坦白的话,她的脸红了。“你是在暗示说,要是她不够吸引你,你就会去上别人的床吗?”
“你不必害怕,漂亮的裘琳,你非常吸引我。要我证明给你看吗?”他说着就用手去拍拍裤裆。
裘琳气得怒火中烧。她转身要走,可是他笑着抓住她的手臂。“你这种洁癖倒真符合人家所称的处女。不用怕,裘琳,我会让你慢慢适应婚姻的方式。不久你就会对当我的老婆满足得不得了。”
梅丽也是这么说,然而裘琳无法相信。她必须跟某人谈谈,一个像奈丝或葛蕾那样的已婚妇女。“也许你这方面是对的。”她低声说道,一心只想赶快离开令人作呕的他。
但是欧文却不打算放过她,他强迫她转身面对他。“我们应该用一个吻来印证我们的婚约。”
“我还没有答应——”
“可是你会的,你没有选择,不然英格兰人就会夺走你的土地。”
“常常有人这么提醒我。可是你自己的父亲相信所有的韦尔斯人都必须联合起来对抗英格兰人,不管我们有没有结婚,你们家最终都会帮我们的。”
“最终,也许吧!可是到那时候柯家人已经所剩无几。男人都死光了,女人都被强暴了,最后连小孩也都饿死了。而这都是一个处女的洁癖所害的。”
他所描绘的景况真实得骇人,然而事实未必一定如此。“你们可以在那之前就先帮助我们。”
“目的何在?我为‘河岩’卖命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可是如果我知道你会在床上等我如果我知道你会给我生下健康强壮的儿子使两家团结起来,并且终止我们两家人之间的敌意我就会有去打仗的理由。”
他把她拉近一点。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然而她却从未觉得这么冷过。
他又低下头凑向她的脸。“吻我,裘琳。不要再做以前那个小女孩,做一个在我怀里的女人,只一个吻就好。”他催着她。“我现在要的只是这个。”
如果只是因为他把她困在这里,她就会转身走开。她可以大声求救,并且用全力反抗他。但现在使她僵立在他面前不只是因为他的力气比她大,还因为她对族人有责任,对所有将在英格兰人统治之下受苦受难的男女老幼都有责任。于是她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看见他露出掠食者一般得意的笑容时,她闭上了眼睛。
经过一段很长的可怕停顿之后,她睁开眼睛。这时他才动了起来,把她用力拉向他,将他的下腹贴向她身体。她感觉到他勃起的僵硬部分顶着她,一股惊恐像巨浪一样朝她袭来。
看见她眼中的惧色,他这才低下头。她全身莫名地害怕发抖,他却更用力地狂吻着她的嘴。
兰德吻过她,虽然那也让她害怕,可是却同时融化了她体内的某一部分,欧文却只是让她害怕得全身僵硬,而且又气愤得发冷,恐惧得作呕。
他并不残暴,可是这只是她对他唯一能称道之处。他并没有伤害到她身体,但他却是不顾一切地贪得无厌。当他把舌头强塞入她口中时,他又猛力把下部顶向她。
她用力打他的头,听见他惊讶得哼出声。“至少你有这股精神,”他放开她后说道。“至少我知道你在我的床上会活力十足。”
裘琳怒视着他,一面用袖子擦嘴。她不要让他的味道留在她嘴上,可是那恐怕是永远也除不掉了。
“你是一只猪!”她骂着。“我也许是一个处女,可是你对如何取悦女人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狡笑消失了。“以后你就会渴望我碰你。”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小孩的歌声。“等石头长高,树木不再生长”
她冷后退开,眼睛一直警觉地盯着他。“你是一只猪!”她又重复一遍。然后她转身跑走——不是跑向村子去追求安全感,因为那是欧文的村子,而是跑去找叔叔寻求庇护。她不能忍受这桩可憎的婚姻,她做不来。
结果她没有选择余地。克莱与迈铎已经同意两家联姻,婚约也已经敲定。除非裘琳希望挺身拒绝欧文,从而令自己同胞更加遭受陆家仇视,否则她必须嫁给欧文。
可是不是现在,还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呢?”欧文对克莱喊道,并用眼睛向他挑衅着。“我现在就需要一个老婆。”
“圣乔治节那天比较适合上裘琳与她婶婶有时间准备一下。”克莱反驳道,对欧文的威胁态度毫不畏缩。
迈铎说:“一这个要求很合理,还剩不到两个星期。”
“你们要到柯家参加婚礼,并且在那里至少住到秋天。”
欧文吼道:“我才不要!”
克莱用平稳的声调说:“如果我们两家要和平,你就得这么做。”
“这一点我们也答应。”迈铎说道。他提醒着儿子。“再说,那里当做攻击英格兰人的据点也比较好。”
欧文对着克莱瞪了许久。裘琳看着他脸上显现出不断争斗的情绪,眼里也在挣扎着要强忍住冲动。然后他笑了,那是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冷笑,让她看了吓得直发抖。“好。”他同意道。“我们就住在柯家——等到把英格兰人赶走为止。可是在那之后,你们谁也不能再干涉我的婚姻。”
他们离开的时候,他那充满恶意的威胁仍然在裘琳的脑袋里回响。一旦嫁给了他,她就将完全任他摆布;一旦成为他的妻子,他说的话就将成为法律。
当然她还是有一点安全保障;他不能打她,不能抛弃他对她的责任。但他仍可以使她的生活悲惨不堪。她害怕的是,他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使她的日子痛苦得无法忍受。
他们离开陆家寨时,天色阴沈,乌云低垂。他们默默地成单排骑行,裘琳骑在中间。就这样阴郁地离开一个阴郁的地方一个阴郁的未来正在那里等着她。她里在斗篷里的身体直发抖,不过那寒意是起自她内心,没有什么斗篷足以抵挡她心底的寒冷。
叔叔一定感觉到了她的心情,因为他们一进入森林,他就放慢速度与她并骑。“你在担心什么吗?”
她摇摇头。“我很好。”她在扯谎。我再也不会很好了。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很好呢?”
我不会有事的。”
森林里的声音填补着他们之间的沉默。鸟和松鼠开始了春天的活动,依季节进行筑巢与孵育的工作。裘琳抬头看向树林,光秃秃的赤杨树抽出了新芽,熬过了一个冬天的橡树顶仍然留着一小丛叶子。一只松鼠对着下面经过的马队发出叫声;一只红喙乌鸦梳理一下羽毛,然后飞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在一棵榛树的枝叉间,有个东西动了一下,裘琳瞪着那里。是臭鼬吗?不可能在树上。
是小熊吗?不可能在这么早的时节。
然后那个东西往下看着他们,她笑了起来。是一个小孩,一个脸孔脏兮兮、衣服破烂的小男孩。而且他的眼睛发肿,眼神黯淡。她勒住马,也吸引了她叔叔的注意。
他问道:“你掉了什么东西吗?”
“你看那个小孩。在那里、在那棵树上。”她指给他看。“他受伤了,脸上被东西打到了。“她身后的鲍尔走上前。“那是欧文的小鬼,他的名字是瑞斯。我昨天在厨房旁边的菜园里看到他。他父亲打了他一巴掌,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没有伤得很厉害,别看他这么小,他连哼都不哼一声。”
那男孩怒视着他们这样谈论他,然后他往更高的地方爬去。他滑了一下,差一点掉下来,看得裘琳倒吸一口气。不过等他安全地跨坐在一根牢靠的树枝上之后,他就又转回那张脏睑看着他们。
“滚回你们自己的地方,你们这些贼驴!”他喊道,并从破外套里掏出一块石头丢向他们。“滚开,你这冷血的婊子!”
“嘿,你这小鬼!”鲍尔挥拳对他回喊道。“讲话小心一点!不然我把你的舌头挖出来,你这又臭又脏的小乞丐!”
“你敢试试看,我父亲就会把你的卵子切成一片一片的。我还会拿来配饭吃!”
“你他妈的才敢!”鲍尔气得要下马,但克莱挥手阻止了他。
“不要管他,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那个多嘴的小鬼应该用鞭子好好教训一顿才知道尊重别人,尤其是对即将成为他母亲的女人。”
另外有一个人说道:“你还能期望陆欧文的儿子怎么样?”
的确能怎么样?裘琳心里想着。
他们继续走下去。那个孩子把剩下的石头都朝他们丢过去,可是却因为太远而没有打到。裘琳转头看他最后一眼,想看看这个她很快就要接手照顾的孩子。他彷佛觉察到了她的想法,于是朝她丢出最后一颗石头。虽然那石头没有打到她,但他的话却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恨你!”他用小孩尖细的声音喊道。“我恨你!你永远也做不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