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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遇见她的那一年。还是在上学的学生。一个香港人独自在北方。
北方的冬天总是不乏大雪。也许这才是最美好的季节。他在一家店里吃面,出去结账的时候,不经意的朝自己坐着的位置看过去,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女孩儿在那里吃他吃剩下的面。虽然是隔着玻璃,却不难看出她的眼神澄澈,明眸皓齿。只是眼神里多少透露出几分灵光与薄凉。
在一个人被偷窥到她的生活时,无论在多么糟糕的情况下,也都会选择一种方式去保护自己。她在离开的时候,用衣袖擦了嘴一下,唯有眼光能够透露出她的美好。她离去的时候,手里提着硕大的行李包。穿军绿色的棉衣。
男孩儿笑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他知道。也许世界上有许多这样的人存在着。他们都是孤独的个体。也许为生活忙碌着。常常忘记了自己存在着的目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该往哪儿走。但,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活着,并骄傲的走下去。
也许生命的际遇并不只是让他发现那样的一个人。
电影的画面是那样。我不知道在别人看着的时候是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但也许我是那样。第一次看的时候,是首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光着脚。空气里氤氲着凉气。感同深受。电影里的配乐一向是很好的。于是画面是那样。
他一个人站在空地里看了好久。然后才离开。
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孙纳拎着手里的包,跟在男生的后面。语气听起来有些孱弱,却还是在空气里留下锐利的弧度,一如当年的大雪,一点一滴的落在他的耳膜上。
她说,喂,能借你的地方洗个澡吗?
他转过头,看向她。时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是一个学生。在北京求学。学电影。当时住在的地方是学校的宿舍。从电影里面不难看出宿舍的简陋。
泛着雾气的热水。女孩儿裸露的背部。还有空气里的凉意。以及时光掺拌着歌声的夜晚。故事的调子从一开始就是那样定下来的。
女孩儿在里面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一边在简陋的洗手间洗澡,哼着歌曲,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
这基本上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个故事的格调。抱有梦想的女孩儿,在北京寻找自己的梦想。不管遇见怎样的坎坷,也都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坚强的走下去,在来时的路上女孩儿告诉他说,他们都叫我,老孙。
他给她泡了面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去。微笑甜美。
然后,他听到她因为寒冷而不断的发出,咬牙的声音。
在最初,他的细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显露出来的。
他给她睡得床前,挂上一个遮挡的帘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不好意思,我拿走了你的一箱方便面,老孙。
第二次遇见她。
应该是在三里屯的酒吧。
在电影里面讲究和推崇的是意识流和蒙太奇的用法。只有那样将时光错落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美好的。所以在电影的处理上,分成一个拍摄歌舞剧的形式,展开了两人之间的故事。
于是我们看到有关于他们这样的记忆。
年轻的女孩儿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惜在酒吧里面唱歌,穿着裸露的衣服,跳着暧昧的舞蹈。她带着假发的样子,有几分精灵的味道,带着一点的邪气。
他们是一群在电影学院里上学的学生。也许有的人是天生在这方面有天赋的。而有的人,却要经历很多的事情以后,才能发现自己真正需要去做的是什么,适合去做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求证的过程,感情也是如此。同学们之间的玩笑,隐隐的已经败露了他以后的道路,他是适合做一个演员的。
她在后面跟着她,他们的交谈。那时候他已经不打算读书下去,生活的窘迫已经让他对现有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信念。女孩儿是固执的,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说,你没有去做,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呢?
他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她在公交车上告诉他,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照顾你了。
她烫了新的头发。带他去她租住的库房。北京的冬天总是这样的冷。他们在一起,女孩儿烫得头发显得有些傻气,但是不难看出,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懂得了去接受新鲜的事物,也许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梦想。
他们骑着三轮车去把他的东西全部搬来。
也许,所有的爱恋都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的。
她拖着地的时候,嘴里念着英语的单词,还是那样的句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
唯有在怀念的时候,才会记得这些句子,它们是长在心口薄凉的伤疤。忘不得,舍不得,丢不得。
后来。她已经在剧团里面演了一个小演员的角色。不难看出。
那个外国的制片人看得出这个散发着青果气息的女孩儿,就有了占有了她的欲望。
她的确是值得让人心疼的女孩儿,一双眸子里带着的几分薄凉,时刻都在告诉别人,其实她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存在着的个体。也许为了梦想,不顾一切都可以。跟制片人即使在语言上不通的,然而,错误还是那样开始。
无外乎是,从他给她暖手时的对话开始。
她用蹩脚的英文告诉他,i have no money。
他说,我没有说要收你的钱。她不懂得,这是潜规则,也是注定。
她是天真的。对着那个年老的外国人点了点头。
她回去的时候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沉默的吃着东西,像个孩子一样。
所有的情欲也就是那样纷涌而至。她夺去了他拿在手里的馒头,将他推到在床上,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
而故事也已经推向了高潮。
不难看出,在她作出那样的时候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她知道,也许在明天醒来的时候,她会离开他。即使是在爱着的时候。
那一晚,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嘴唇边,她的牙齿,没有发出声响。
那是以后的很多个失眠的夜晚,他想念她的方式。
女孩儿走的时候。说,你不要看着我走。
他的喜欢是从一开始就流露出来的,他趴在窗前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她的心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在出卖自己的,用脚挑起地上的雪,然后画面变白了。只有耳边的声响,她从那个巷子里消失。
最后的结果是。外国制片商的离开。女孩儿被欺骗。带着难过的回到他们曾经经常去的湖泊。一个人穿着大衣,躺在地面上。音乐很凑效,很符合人们的心境,不难发现,那个时候是适合难过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在怀里,说,我们哪里都不要去了,你不去美国我也不会想念你了。
也许这是最单纯的孩子式的梦想和爱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毁灭或者怎样。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是好的。
故事总不能这样完结。而生活也不是它一贯的平和。总有一些事情在出卖我们。
在故事的这里。出现了高潮。男孩儿为了养家糊口,跟着自己的同学,那时候,他的同学已经是一个副导演。而他却在做着跑龙套的工作。这是很鲜明的对比。女孩儿再次拿自己做了赌注。跟着他的同学去了柏林。
被爱情欺骗的他已经无从得知自己该去怎样。
更何况,是从自己的同学那里听来这样的消息。他已经定好了回香港的机票。
也许,这是爱情的开始,也是最后的结束。
故事里。
为了证明女孩儿的不容易。巧妙的安排了,两个人在一起合作的事情。两个昔日的旧情人在一起拍摄同一部爱情电影,更何况,那里面的多少情节,都是跟自己的记忆有关的,无外乎是在重复以前的事情。
他又回到了那些夜晚。
一个人像是幽灵一样在电脑面前,打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却还在在闭上眼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在十年前,她亲吻他的样子。
安眠药和怎样的幻觉,都是无济于事的,没有什么能比记忆更残忍,没有什么能比清醒更残忍。
后来。他带她回北京。他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他们回去以后。做ài亲吻,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男人起来离开的第二天,有很强的光。一直逆流而来。
他十年的仇恨和爱恋,以及放在录音机里的语言,全都成为过去式。
只是,在某个记忆的长角里。
她还一如当年的模样。他们拥抱在一起。
女孩儿的哼唱。北京的站牌。记忆里的冬天。
和一个人的坚守。与一个人的看似遗忘。却在心里记得的爱恋。
然后,她看着他。
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