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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昭脸上浮现落漠神情,语声淡淡的,“太后娘娘只知道自己要怎样,要怎样?从来没问过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帝,抢别人的东西,会让我心里不舒服。”
二十四年来,虽然只做丞相府的公子,却从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妥,平生第一次嫌自己手里没权势,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看到她一次次被皇上制挚,他却没有办法靠近分毫,那时候,他才开始觉得,如果自己是皇帝那该多好,那样,她就会是他的皇后,而不是别人的,他就能明正言顺的将她留在身边。
太后转眸看他一眼,恨声道:“糊涂,什么你的我的,历来,帝王之位从来都是能者上,庸者让,他一个久病的身子,霸占着帝位十年之久也该让下来了,他无子嗣,朝中又无能人,只要哀家从旁稍一提点,这帝位还不是非你莫属?”
她反问道,将目光钉到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满含宠溺的目光,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
易子昭冷笑,“就算他无子嗣,也总有亲王,像诚王、晋王这些人又怎么会眼睁睁得看着江山易主?您还是多想想别的事罢?”
他的脸色稍微黯了黯,关于诚王爷与清尘之间的事他是有些耳闻,如果那人真得爱她的话,那这次废后,他一定会再去找清尘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握紧双拳,那个女人还真是会拈花惹草。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后叹声道,抽回目光,重新倚回榻上。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那个清尘杀了,过几天,哀家再把你和小郡主的婚事办了,这以后你继位的事,还得仰仗着平西王爷多多帮忙,你可千万不能胡来啊,至少,这段时间得对她家女儿好一点。”
易子昭把玩着手里的短萧,笑着道:“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六年前,你将平西王府的大郡主立为后,在宫里待了三年,皇上一直没碰过,,你就再也等不了了,怕她耽搁大事,亲自赐了白凌鸠酒,平西王一直为此事与您不快,现在为了弥补他们,您千挑万选的把她家的女儿嫁给我,这究竟算是弥补呢?还是互相利用?”
他用戏谑的口吻道,太后冷冷的瞥他一眼,不予理会。
他接着道:“都不是,您是看中了他家三十万的大军罢?”
“你……”太后娘娘一忍再忍,终是被他给激怒了,连连叹气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的,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哀家真正的苦心哟!”
易子昭不语,别过脸去,他的姐姐也是被她用这样残忍的方法害死的,他亲眼看见姐姐被人用白绫勒死。
她临死前的眼神是那样无耐,那样忧伤……
太后无耐的叹一声,站起身道:“什么都别说了,去罢,去把郁清尘杀了,提她人头回来见哀家。”
血淋淋的一句话,只是说说,就已经让他浑身不适,内心生出厌烦情绪,他霍得站起身来,飞快的向外走去。
一刻都不能多坐,每次来太后娘娘只会让他杀人,宫人,妃子,皇上,这一次,轮到他最心爱的女人,听着她口里“人头”二字,他的心突然就那么痛了一下,像锥刺过,凌厉而尖锐,另他无法呼息。
虽然极力不承认,可他仍不能否认,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太后娘娘转身见他气呼呼的走了,一时不解,只得追在他身后道:“你去哪?哀家的话你听见没有?限你七日之内把事情办好。”
易子昭脚步未停,越走越快,直到身子出了层层殿门、宫门,再也听不到太后娘娘的叫喊,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放慢脚步,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宫墙之间,远远的,有更漏声传来,是三更了,三更,她应该已经出了帝京了罢?今晚,她会在哪里过夜呢?
是在树林里?还是在山洞里?
他长长的叹一声,无耐又凄怨。
天上月色薄凉,照见他一身单薄伶仃的身影,还有他的孤独。
他不能去救她,她杀了他的孩子,这份仇,他一时还放不下。
抬头看向明月,那层淡而朦胧的光晕,他从怀里掏出一直帖身而藏绣帕,是那天她给他掩盖衣服上血渍用的,现在,放到鼻下轻嗅,仿佛还能闻到那丝丝缕缕的香味,如她身上淡淡的冷香。
郁清尘,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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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天胤宫,廊下长灯已息,室内几盏昏明的灯,沉闷的气氛另人窒息,静如初水的暗室里,偶尔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与隐隐的哽咽声。
“皇上,娘娘太可怜了,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也没有多穿衣服,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求皇上让奴婢出去侍候娘娘罢!”
榻上坐着的人沉寂无声,轻轻瞌着眸,良久不语,苍白疲倦的脸色,乍一看去,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永远的睡去了。
“皇上,皇上……”香墨唤了两声,开始紧张起来,她连忙起身走过来,探指到他鼻下。
还好,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皇上……她又轻轻唤了一声,低头看时,才发现他脸上有一滴晶滢的液体正慢慢落下,那么沉沉的……泪水。
香墨退到一旁,不再说什么,她知道现在皇上比她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