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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山雨浇过碧云峰,到了傍晚都未曾停歇。
紫竹小院内,清微真人负手而立,眼神注视着院外竹林,沙沙的响声不绝于耳。身后,清明真人,清悟真人面有凝色垂首一言不发。
良久,清微转过身子,缓缓说道:“天宝真人,派人去通知了没?”
清悟真人抬头道:“已经去了,恐怕一会就能到。”
清微点头,眼中有些异样,忽又问:“两位师弟,你们所说之事确定没有看错?”
清明哼了哼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道:“难道掌门师兄是在怀疑我们所说之话吗?”
清悟真人闻言不大对劲,连忙道:“师兄,掌门师兄不是这个意思。”
清微摇头,眼中还是夹杂着几分异样,伸手从竹桌上拿起一快灰色的破烂布料,放到眼前注视了好一会才道:“两位师弟,不是我怀疑,而这件事有些蹊跷,天宝真人一脉恐怕没有元婴期以上修为的弟子才对。千年铁木松可不是说拔就拔的,何况还有红鳞炎蛇在一旁。”
“难道师兄是在怀疑我孩儿明月在说谎?”
院外忽然传来清慧真人冷冰冰的声音,屋内的三位真人均是对视了一眼,咳嗽了一下。清慧真人溺爱自己儿子的事情天元派可是人人皆知。
眨眼间,清慧真人已然出现在屋外,身边隐有微光闪动,雨水打在上面便化作一朵朵雨花各自飞散,加上身上淡蓝色的烟纹道袍,仿佛雨夜中的仙子,不过美丽的脸上却冷若冰霜,让人看去无由来的便会寒心。她款步走进屋中,竟盯着清微一眼不发,似乎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清悟真人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清慧师妹,你误会了,掌门师兄只是假设而已。要不,你问问清明。”
清明真人闻言,撇过头去,看着外面的雨水,不打算搭理清慧真人。
清悟真人在一旁摇头苦笑道:“我说你俩,几百岁的年龄了,还闹脾气,被人看了去,不被笑话了?”
清慧真人冷笑道:“清悟师兄,受伤的可是我家明月,又不是你的宝贝徒弟李程程。”
“我”清悟真人被一句顶了回来,一时无话可说,干脆闭口不说话。
清微真人虽然是天元派掌门,但是偏偏对于自己的师妹没有半点办法,岔开话题道:“师妹,明月伤势怎么样了?”
清慧真人道:“托掌门师兄的福,死不了。”
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到天宝真人一身素色道衣,撑着一把油伞,在风雨中急匆匆的走进了屋中,衣袖之上多处沾有水渍,他走进屋中,见到四位真人已经在屋中,连忙一一行过礼后,颔首低眉站在最外边的位置,这才恭恭敬敬的问道:“掌门师兄,有何事这样急?”
清明真人转身盯着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便似转眼就要发话。
清微真人双眉微动,摆手止住他道:“天宝,你们翠云坪一脉虽然是旁系,但是天元派上下事物都是你们打理,天元派没了你们恐怕是很难发展起来的。师父说过,我们得五脉一心,情同手足对否?”
天宝真人注意到清明真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头,但是猜不出是怎么回事,只能点头答道:“是,掌门师兄说得极是。”
清微真人又道:“天宝,这些年来翠云坪一脉很少与其他四脉接触,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天宝真人微惊,抬头看着众人,连忙道:“掌门师兄,这话从何而说,天宝从没有隐瞒过什么事情?”
清明真人,粗眉一横,大声质问道:“没有?天宝,如果没有,你翠云坪侧峰有一株千年铁木松你会不知道?”
“千年铁木松?”天宝真人大惊,急忙解释道:“清明师兄,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我翠云坪一脉确实没有什么千年铁木松!”
“哼。”清明真人一吹鼻子道:“听来的?你倒好意思说出口,碧云峰从第十代掌门开始便要求每脉真人登记各自范围的天材地宝。千年铁木松是何等神物,你做为一脉之主竟然全然不知道,这不是扯谎,还会是什么?我可记得六十多年前,翠云峰西面侧峰可是你去探查的。”
“清明!”清悟真人发觉势头不对,在一旁拉了拉清明真人的衣角轻声。
清明脸色大坏甩开他的手,干脆撇头不再说话。
天宝真人诚惶,道:“掌门师兄,翠云坪上有千年铁木松这事情,虽然在六十多年前有人无意发现过,但是当时探查没有半点发现。这六十多年来天宝也去寻过,但是始终没能发现这株仙物。”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清慧真人,突然开口道:“只可惜,千年铁木松给人抢先了一步,还差点伤到我家明月。”
天宝真人,道:“师姐,这是怎么说法?难道今日翠云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清慧冷笑两声,道:“翠云坪可是你的地盘,你偏偏在这一日外出置办物品,这可真够巧的?”
清悟真人又看形势不对,又连忙道:“师妹,话不能这样说。翠云坪外出置办物品日期都是固定,今日恰好是这个日子而已。”
“清慧够了,堂堂天元派四脉真人,为这样一点事互相猜疑,成何体统。”清微真人怒声喝住四位真人。
屋中立时一片沉寂,唯有屋外的雨水掉落屋顶,掉落竹林,掉落天地的声音。
半响,清微真人拿出那块灰色的破烂布料道:“这是清明和清悟真人在烧毁的林中发现的。天宝师弟,你也清楚上次天元正殿发生的事情,这次又有人抢先取走了千年铁木松。半年内连续发生的事情,可是天元派几千年来都未曾有过的。”
天宝真人看到清微手中布料的时候,心里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点头道:“掌门师兄,我相信我的弟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清明真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在一旁嘲笑道:“不是不会做,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此番话,晓是清悟真人如此性格,也是双眉微皱。
天宝真人面色一沉,冷然道:“天宝翠云坪一脉自然不及你弱水峰一脉,但是日日勤奋修炼,从未做过什么没有良心的事情。”
清明真人一听之下,大怒到:“你说谁做过没良心的事情?你那翠云坪金丹期修为的才一个还好意思自称天元派一脉。”
龙有逆鳞,人有反骨。天宝真人性子温和,但是平日里最为痛恨别人嘲笑自己的弟子。清明此话一出,天宝真人自是脸上大变,哼了一声,斜眼看着他道:”是啊!我的徒弟不如你们弱水峰。你眼界高深,倒是谁冤枉了清风大师兄,逼得他下落不明。”
“你!”清明真人面色发黑,蹭蹭蹭向前迈出三步,怒道:“你说谁?今日我就领教一下你的飞剑遁甲。”
天宝真人竟是丝毫没有退意,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剑诀,屋内,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清微真人一掌拍坏了身边的竹桌,满脸怒容:“你们当我这掌门死了吗?”
清微登上掌门宝座已近一百年,德高望重,平日里和蔼可亲,今日竟然连续两次发火。清明、天宝真人皆是吃惊不小,心中震荡,随即收住了气势,低声道:“掌门师兄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