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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风声凄烈。着宽松睡袍的富商唐叶背手踱在窗前,心事重重。窗外的芭蕉叶被雨水击打而发出清晰的哔啵声响,在*夜显得异常凄冷。
刚分娩不久灯夫人半躺在床上,悄声逗着新生的女儿,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
“老爷,你看,我们的妍儿多乖,一点都不闹。”唐夫人欣喜地说道,未发现丈夫凝重而担忧的神色。
“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一下。”唐叶忽而匆忙换了身衣服,转身推门出去,留下唐夫人一人怔怔发呆。
唐叶站在漆黑的屋檐下,被随风飘拂进来雨丝溅湿了衣裳,他却混若不觉,只呆呆地望着前方茫茫的一片雨景出神。
“老爷。”管家沈羽不知何时已撑着一把雨伞过来,替他挡风雨“这里风大,还是进屋去吧。”
唐叶没有转身看他,只轻叹一声道:“我预感要发生些什么事,很不安呐。”沈羽是他忠实的家仆,更是知心的朋友,有时候他更愿意把满怀的心事跟沈羽诉说。
“如果当初不是我鬼迷心窍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我知道,他一定不肯放过我,我已是难逃死劫
沈羽微微一愣,既而道:“这夫人她知道吗?”
唐叶苦笑摇头道:“一个妇道人家,跟她说了也不明白,只是徒增伤感。”他转身,慎重地拍了拍沈羽的肩头,道“我若真的不幸丧命,夫人和小姐就托付与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
沈羽迟疑地点了点头,眼角润湿。
“总会有办法的,我们”
唐叶摆了摆手,苦笑道:“如果有办法,我就不会这般无奈,我太了解他了”他顿了顿,忙吩咐道“你快去准备些细软,要尽量不动声色地将家小带出去。”
“可是”
“没时间好耽搁了,快去!”唐叶急急地命令。
“是。”沈羽转身速然冲入茫茫黑夜。
唐叶闭合了一下眼睛,一脸凄楚。
忽然有阴风一动,唐叶立刻全身警觉起来,狐疑地侧目望望四周。少许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尊者,数日不见,你的功力像是退步了不少。”
“青龙!”唐叶脱口而出。
青龙现身,幽冷地笑道:“尊者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吧?”
唐叶惊愕而警惕地盯着他,良久开口道:“我早就不是天玄城的尊者,你们又为何苦苦相逼?”
“尊者心里清楚的很。城主就在外面,请尊者随青龙一同出去迎接吧。”
唐叶暗叹一声,低喃道:“该来的终究避不了。好,我跟你出去。”
唐府偌大气派的庄院前,停息着一辆小型的马车。白虎、朱雀、玄武三人守在马车四周,警惕着一切动静。
天玄城主静默地坐在车内,神色模糊不清。他忽吩咐身旁的黑衣女子:“破月,你趁唐叶出来的时候,进府搜查一下。”
破月领命,飞速离开。
天玄城主习惯性地伸出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冷眼望着外面*,神色阴沉。
少时,听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外面高声道:“唐叶恭请城主进府一叙!”
天玄城主轻轻一笑道:“我就不进去了,省些麻烦,你上来吧。”他的语气温和平静,宛若在和一个老朋友商量。
唐叶在雨中停滞了少许,侧目望了望身边的青龙,便敛起衣袍,马车内。他迎面见天玄城主坐在正中,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战。
“坐吧。”天玄城主对他作了一个手势,笑道“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唐叶战战兢兢地在一侧坐定,道:“五年了吧,城主气色看起来不错”
“不错,当然不错!”天玄城主冷冷一笑道“我已被人从天玄城赶出来,落得像丧家犬一样狼狈,我有什么理由觉得不好!”“这”唐叶一脸惊愕“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天玄城主冷冷地盯着他,轻笑道“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唐叶忙在他面前跪下,道:“恕唐叶愚昧,请城主明示。”
天玄城主冷笑道:“你敢说你没有对天玄剑动过心,没有对城主之位动过心!什么退出江湖,隐居田野,不问俗事,都是屁话!你若真抛得下尘世之事,就不会又在这里成为富甲一方的庸商!五年之间,你还时时记挂着天玄剑,甚至不惜冒险派卧底在我身边,你真是锲而不舍啊!”唐叶神色苍白,脊梁泛起冷汗。
“我最恨背叛我的人!你盗走玉龙,觑窥城主之位,都已是死罪!可是最让我痛恨的是你竟然敢联合外人一同对付天玄城,杀我天玄城的弟兄!”
“没有!”唐叶惊醒般忙说道“我没有联合外人出卖天玄城,绝没有!”
天玄城主恨恨地指着他,沉声道:“你若像个男人痛痛快快交代也就罢了,可是你还在骗我,死到临头还在骗我!”
他陡然伸手一把掐住唐叶的咽喉,沉郁地道:“说,玉龙在哪里?”
唐叶艰难地答道:“我不知道”
“你还是不肯说?”天玄城愠怒地望着他“我最后问你一遍,玉龙到底藏在哪里?”
“我承认,我觑窥过天玄剑,我甚至派人潜伏在天玄城但我没有”
“去死吧!”天玄城主目光陡冷,一掌将他击出马车,自己也飞身约跃下,看着唐叶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
两人站在雨中,僵冷地对峙。
“亮出你的兵器,我们好好打一场!”天玄城主冷眼瞥着他,缓缓说道。
唐叶从身侧抽了长剑,缓缓地道:“得罪了,城主!”他挥手一扬,银光在夜间泛起,砭人肌肤。
天玄城主轻笑一声,挥掌相迎,掌势迅猛凌厉,片刻之间已将对方长剑卷袭而起。唐叶的身躯随之被飞弹数丈,跌倒在地。
“你不应该这么弱吧?”天玄城主侧目瞥着他,一脸困惑,直到唐叶神色惨白地喷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时,他忽然神色一变。
“你竟然不抵挡我的掌力,真是自寻死路!”
唐叶仰起苍白的脸,苦笑一声道:“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城主放过唐府其他人”
天玄城主沉吟片刻道:“如果你交出玉龙,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家人。”
唐叶苦笑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玉龙的下落,如果城主执意不信,我实在没有办法”
天玄城主目光一冷,沉声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都放弃了,就别怪我无情!”他伸手将落在地上的长剑吸起,挥剑毫不迟疑地刺入他的身体。
“老爷!”从院内冲出来的沈羽惨叫一声,飞身扑了过来。
天玄城主冷冷一瞥,一掌将他击开。雨,还是发疯似的倾泻而下,没有稍停的意思。唐叶躺在地上,胸口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又不断涌出,翻翻复复。
“你真的不肯说?”天玄城主幽冷地问道。
“求你放过他们”唐叶的脸贴在泥水中,异常惨白。
“唐叶,你好”天玄城主挥手又是一剑,眼眸里尽是沉郁的怒火。
“我杀了你!”沈羽睁着血红的双目,眦目尽裂,持剑再次扑向天玄城主,像飞蛾扑火般,明知不敌却义无返顾。
破月正好搜查回来,随即拦下他,和他交上了手。当破月的长剑抵在沈羽咽喉之际,她忽而迟疑了少许,剑刃偏离开去,倏然砍下他一支胳膊,鲜血喷飞。
沈羽痛叫一声,扑倒在地,血水从断臂间咕咕地涌出。
破月冷冷望了他一眼,缓缓走到她父亲身边道:“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找到玉龙。”
天玄城主闭合了一下眼睛,倏然出手结束了唐叶残存的气息。
沈羽神色陡变,一手死死地抓在泥地里,浑身颤栗。
天玄城主疲惫地四望,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至死都还要骗我,骗我!”他突然大吼一声,弃了手中长剑,一头扎入茫茫黑夜
“爹!”破月立即尾随而去,青龙也随之上前。
破月回头道:“爹这里有我,你们四人留下继续寻找玉龙的下落。”
青龙停住脚步,望着破月追随其父远去的背影,淡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他转身,速然回到唐府庄院门口,目光幽冷。
“城主怎么了?”白虎等上前问道。
“城主吩咐”停顿少许,冰冷的声音自青龙口中蹦出“凡是唐府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