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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天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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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若水好生气。

    她的小命差点被和他好过的女人给终结掉,可这自大的男人一句对不起也没说,甚至连一个道歉的眼神也没有。

    他还是专制地决定他们约会的时间、约会的地点,专断地帮她点她爱吃的菜、她爱喝的饮料,放肆地予取予求,在床上、在车上,甚至是在天台上,激情狂放的像是没有了明天

    那是一间在山上的小屋,她和他相依坐在天台上远眺,四野一片密林苍茫。

    夜雾渐起,月光清冷,他的眼神也变得蒙胧了。在星空下、苍穹间,他突然压在她身上,放肆地剥去她身上的衣物,疯狂又热切地索取,娇喘呻吟和浓重的呼吸声不住在夜空下萦回月亮害羞地躲进云后,连星星也不停眨眼。

    红霞轻染双颊,这男人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傻丫头在想些什么?脸红得像苹果似的。”

    “没、没什么。”秋若水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玩味之色的奶奶,脸更红了。“不是约在三点吗?怎么人还没来?红叶就”

    “红叶就不会这样,对不对?”秋甄好好心地帮她接下去,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你第二十三次提到红叶这两个字了奶奶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心和李奶奶的孙子交往?”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干么来相亲?”秋若水避开奶奶的目光,气急败坏地说:“我要让那头沙猪知道,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不是只有他一个!本小姐人美气质佳,要几个男人就有几个!”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秋甄好看着她身后,嘴巴张得好大。

    秋若水背脊忽然泛起一股寒意,一个男人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身旁坐下。

    “真巧,在这里遇到奶奶。”傅红叶一脸笑意,牲畜无害。

    秋甄好却笑得尴尬。“是啊!真巧。”她可以在这男人眼底看见一股狂炙的怒火。

    “其实也不算巧,这家饭店是我的,我人多半就待在这里。”傅红叶招来服务生,点了三杯果汁,笑意盈盈。“奶奶在等人?”

    “你自己问若水吧!”秋甄好白了孙女一眼,她终于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一定要把相亲的地点约在这里了。

    秋若水什么话都不敢说,缩得像一只乌龟。

    她知道这男人愈生气,笑得愈无害!他现在大概已经濒临火山爆发边缘了她忽然有些后悔。

    “原来不是等人。”傅红叶轻轻拨弄她的发丝,含笑低语。“这么想我?特地来找我?”

    秋若水只能乖乖地点头。

    这样他会不会高兴些?

    秋若水看着孙女的脓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难怪有人说,男女之间根本没有平等可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是啊!若水还真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傅红叶大笑,他喜欢这个风趣的奶奶。

    秋甄好也不禁莞尔,起身道:“我只希望史先生手下留情。我这个宝贝孙女胆子很小,禁不起吓的。”

    “奶奶放心,吓坏了她,我比谁都心疼。”

    傅红叶一笑,叫过经理。“这是我奶奶,你做个向导,陪奶奶到处走走看看要是招呼不周,明天就不用来了。明不明白?”

    “明白。”经理必恭必敬地站在秋奶奶身后。

    秋若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奶奶──”她也要一起走啦!

    秋甄好苦笑摇头。“你这丫头,拉奶奶来做垫背,这下奶奶可真不知道要怎么跟李奶奶解释了。”

    “奶奶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傅红叶含笑起身送客。

    秋若水见状,正要开溜,却被傅红叶伸手抱住。

    “你今天打扮得真性感。”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细肩针织衫,搭配一袭迷你短裙,说不出的青春洋溢、性感妩媚。

    “我、我”秋若水吓得心中直打鼓。

    她真不该听若霜那狗头军师的建议,这下真是火上添油,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惜是穿给别的男人看的。”傅红叶声音很冷,目光很热。

    “是又怎样?”秋若水也生气了,大著胆子顶了他一句。“你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男人”

    “很好。不过可惜的是,你的男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傅红叶冷笑,将她拦腰抱起,往电梯方向走去。

    房间很大很豪华,是总统套房。

    秋若水却没空欣赏房间里头的摆饰,因为她整个人被丢到了软绵绵的床铺上。

    她看着站在床头的他,心里好怕好怕。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彷佛燃烧了起来,全身都是熊熊怒火,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你别乱来!”她无助地大叫,转身想逃。

    傅红叶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撕裂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是裙子、丝袜、内衣、底裤像头择人而噬的疯狂野兽。

    秋若水骇极,拚了命地挣扎,却敌不过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她的人被压倒在床上,双手被压制住,修长玉腿上了他的肩头,成了一种诱人犯罪的姿势。

    “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我会让你明白这件事。”他的目光狂乱邪恶,他的声音威胁低沈。

    秋若水失声惊呼,眼睁睁看着他的巨大粗鲁狂暴地侵入,无情而猛烈地冲击。

    她无助地哽咽、啜泣、求饶、呻吟,却打动不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他以各种害羞、可耻、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占有她,宣誓他的所有权,唯一的所有权!

    他的愤怒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秋若水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

    “你这个混蛋!我、我恨死你了!”狂风暴雨终于停止了,秋若水伏在他身上喘息,恨声不绝。

    “这不是你想要的?”傅红叶轻抚她的秀发,眼中的狂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万斛柔情。“你想激怒我,我也的确被你激怒了;你要我吃醋,我也吃醋了,那个竹科工程师起码躺在床上一个月下不了床。”

    秋若水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我已经手下留情,没要了他的命。”傅红叶面无表情,眼中,却带著一丝促狭笑意。

    秋若水没有发现,气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这个神经病!疯子!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自私,从不道歉,也从不给承诺”

    “承诺?”傅红叶笑意轻蔑。“如果你指的是结婚证书,我马上可以给你。”

    秋若水气到说不出话来。

    她闷闷地冒出一句话。“赵世杰,半夜起来打差别。”

    “什么意思?”傅红叶抱著她,含笑询问。

    “明朝有个赵世杰,有天半夜醒来,对他的老婆说:我刚刚梦到和隔壁的王太太**,快活得不得了,你们女人也会这样吗?他太太回了句:男人和女人有差别吗?”赵世杰这可生气了,把他老婆狠狠打了一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傅红叶大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同样地,哪个男人敢多看你一眼,我也打断他两条狗腿!这就没差别了吧?”

    秋若水闻言气结。“我肚子饿了。”

    傅红叶一愣。“肚子饿了?”

    秋若水白了他一眼。“我生气的时候,肚子总是饿得特别快。”

    他们进房间的时候是傍晚,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半夜了。

    不过台湾的人民很勤劳,所以他们还是在街角的香肠摊买到了两串香肠。

    “你老爱吃这些有的没的。”傅红叶和秋若水靠坐在行人道旁的椅子上,看着稀疏星光。“其实很多餐厅都经营到很晚,做出来的料理都比这个好吃。”

    “我以前可是连这些东西都吃不到,而且我也想坐在这里吹吹风。”秋若水一笑,咬了一口香肠。

    傅红叶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以前?”

    “没什么。”秋若水不想多提那些伤心往事,转过话题。“有件事我一直没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忙,吴渝生他们绝对赶不上球赛。”

    “可惜球赛终究输了。”傅红叶淡淡一笑。

    “不过他们都尽了全力,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秋若水想起这些学生,声音变得好轻好柔,倚在他肩上喃喃地说:“小霸王为了班长,改变了好多,小鲍王和金毛狮王也不吵架了,何志文害羞怕女生的毛病还是没变,只敢在背后发牢骚最重要的是露竹回来教书了,我肩上的责任可以稍微卸下了。”

    傅红叶看着她,听她喃喃诉说和学生相处的种种,曾经坚定无悔的决心开始动摇。

    天谴,真的要发动天谴吗

    “你怎么了?干么发起呆来?”秋若水抬眼看他。

    “没什么。”傅红叶摇了摇头,眼中有丝歉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人,却只爱过一个女人。”

    秋若水展颜一笑,柔声说:“我明白。我今天是故意气你的,因为你从来都不说爱我。”

    “我不说,是因为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傅红叶揉了揉她的头,涩然一笑。“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了我的心、我的血,在十岁那年就寒了、冷了,再也没有感觉了。”

    秋若水愣愣看着他,听得很专心。这是他第一次诉说自己的故事。

    “我最崇拜的人,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我最尊敬的人,为了救我们一家人而死;而我,却又背叛了他,无法保住他唯一的血脉。”傅红叶笑得凄凉,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他,我一定要做一件事,所以,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什么事?”秋若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傅红叶摇了摇头,不说了。

    秋若水好难过,她觉得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自私,什么都不愿意和她分享。

    她看着手中另一条香肠,忽然没了食欲,起身走到一个睡在街边的游民身旁,将香肠放在他的手上。

    游民看了她一眼,表情冷然,将香肠丢给身边的野狗吃。

    秋若水一愣,什么也没说,坐回傅红叶身旁。

    “他是游民,不是乞丐。”傅红叶笑了笑,看着那个人。“你知道他从前是怎样的人吗?”

    秋若水摇了摇头。“你知道?”

    “他本来很有机会成为台湾最年轻的将军,却因为一件事,改变了他的一生。”傅红叶的目光幽远而苍凉,缓缓地说:“他的妻女,死在一次地震之中。他后来发现,那栋倒塌的眷舍是偷工减料的危险建物;不过,他的上级却不准他把这件事泄漏出去。”

    秋若水明白了。“所以他就变成了这样?”

    “他失去了家人,对正义公理也失去了信心,将军什么的,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傅红叶的声音清冷了起来。“对人生不抱希望,对生命没有留恋,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像这样的人,在这个不公不义的社会还有很多,也不断地增加中。”

    秋若水心中酸酸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个人的事?”

    因为他同时也是灾星第二楼的主人。傅红叶只是一笑,转过话题。“你小叔的研究案还没完成吧?”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听小叔说,相关资料政府始终不愿意公开,他的研究做得很辛苦”秋若水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大声说:“这个研究案是你委托的?”

    傅红叶点了点头,眼中,净是悲愤之意。“不过,我从来不期待会有成果出来。没有改朝换代,这些史料注定淹没;改朝换代了,这些资料又成为要胁政敌的工具,一公开,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哈哈哈!红橘黄绿蓝,五色迷乱,如果不能澄清如琉璃,那就一起坠入地狱的深渊吧!天谴,又有何妨?哈哈哈!”

    秋若水见他又有了狂态,心中忧虑,轻声说:“起风了,我们该走了。”

    “是啊!起风了,也该走了”傅红叶痴痴看着随风乱舞的落叶,笑得凄凉。

    四壁,依旧漆黑如墨,他的心,因为一个人,却已经不能平静如故。

    傅红叶轻叹一声,看着眼前那个始终带著一脸讥诮笑意的年轻人。“祈少卿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他已经被逼入了绝境,部长没了,支持他的财团倒了,他现在只剩龙湖帮可以依靠。”

    “他实在树敌太多了。”宇文笑人看着傅红叶,回答得有条不紊。“祈少卿被迫下台后,君不弃又对他展开另一波攻击,准确、无情、狠戾,支持他的唐氏企业转瞬间风流云散。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大财团会倒得这么快。”

    傅红叶笑了起来。

    很多人都认为君不弃是个温和斯文的男人,他却知道不是;这个男人疯狂起来,比谁都可怕!看来他真的爱惨了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申不寐突然消失了,不知所踪。”

    “我知道。”傅红叶声音中有著些许惆怅孤独。“他爱的女人病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他没有对若水展开行动,我就知道他已经抛弃了一切。”

    宇文笑人点了点头,他知道主人口中不在乎,却一直在暗中保护秋若水,主人一定很喜欢她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

    “主人既然喜欢秋小姐,为什么不和她相偕以老、白首以终,却执著于发动天谴?”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慕伯伯做的事。”傅红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语调森寒冷冽。“我给了这个国家、这个政府二十年的时间,让他们还给慕伯伯一个公道,他们却放弃了这个机会。既然如此,我就让十三灾星的谣言成真,我就是灾星降世,我要让这地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让这块土地成为地狱,化为阿鼻!”

    宇文笑人闻言一颤。“即使秋小姐、白苹、飞星和纤云因此而死,主人也不在乎?”

    “我会陪他们一起死。”傅红叶语气决绝,眼中却带著伤悲。“我多活了二十年,就为了等死,和这块不公不义的土地一起死!”

    “所以不管行动成功失败,你都会死?”宇文笑人茫然看着他,喃喃地说:“难道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有!除非晓书还在人间。”傅红叶冷冷地笑了起来。“不过,已经不可能了,晓书已经被祈少卿这头猪给杀了。所以我死之前,一定会先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一刀一刀慢慢地凌迟处死!”

    宇文笑人默然。

    历史的错误,造就了这个偏激悲烈的男子,形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还有,你已经不是灾星十三楼的人了。”

    “为什么?”宇文笑人急了,脸色苍白如纸。“我的命是主人救的,我的人属于主人”

    “错了。你并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自己。”傅红叶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有权利,也有义务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宇文笑人咬著嘴唇,想起了那个漫不在乎,置生死于度外的男人他自失一笑,缓缓拿掉头上的假发,一袭长发如流云飞瀑般倾泻而下。

    傅红叶欣慰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我有权利、也有义务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主人你呢?”宇文笑人疯了似地大吼。傅红叶闻言一震,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今天是慕伯伯过世二十年的日子,也是他决定发动天谴的日子。

    十三楼的死士都准备好了,数万游民只要一声令下,也会在各地展开攻击;他手下的媒体、报纸将会持续散布恐怖且令人绝望的消息,这块沦陷于酒色财气的土地,即将成为真正的阿鼻地狱!

    他不是革命家,他没有那样的热情抱负,他只是要让这个丧失了公理正义的地方,体验他曾经遭遇过的恐怖,体验慕伯伯和各位叔叔伯伯曾经遭受的愤怒与悲伤。

    然后,他就可以死了,面对真正的地狱。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伤及无辜,会有许多好人一起送命,但他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是好人是吗?他真的不在乎吗?他挂心若水、白苹、飞星和纤云但他不能违背自己对慕伯伯立下的誓言,绝不!

    他将一杯酒洒在土地上,是诀别,也是哀悼。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疯狂。”睢瑶琴看着他,脸色惨白。

    “我知道你一定会知道,但我不在乎,因为你没有能力阻止。”傅红叶看着她,神色不变。

    “的确,你很有本事,局里有很多人参与了这次行动。”睢瑶琴手脚情不自禁地发抖。

    她不是来逮捕他,而是来求他,这一点他很清楚。

    “整个调查局四分五裂,一半是局长的人马,四分之一是我的人,你能掌握的人手,不到五分之一。”傅红叶看着她的眼神,半是嘲讽,半是同情。“我的本事也不大,只不过金钱、权势、名利,每个人都想要。我能画个大饼给他们,你却办不到,所以你的改革注定失败。”

    “你是个第一流的人才,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偏激行事?”睢瑶琴咬著牙,缓缓地说:“我们合作,这个国家一定会有希望。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改革者,所以我始终暗中帮助你”“是吗?”傅红叶冷冷地笑了起来。“死在我手上的七名调查员,我知道是局长的人,也知道你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你帮我收拾善后,不就等于帮自己?”

    “那你总该知道局长全云峰,就是龙湖帮的大老全圣贤吧?”睢瑶琴冷汗直流,这个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要可怕。“我一心三思除去他和他的爪牙,为的是国家,并非自己。”

    “我知道,我也一定会杀了他。不过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多了,真正的君子我倒是一个都没见过。”傅红叶笑意淡漠。“一朝权柄在手,说不定又成了另一个全圣贤,倒不如统统死了,一了百了,大家清心。”

    睢瑶琴闻言软倒在地,一字一句地说:“你想不想知道,二十年前在月华轩发生的那件灭门血案,主其事的人是谁?”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傅红叶脸色变了,这是他追寻了二十年的谜团。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的杀手。”话声甫止,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说出主其事的人,我给你一个痛快!”傅红叶的神情,像地狱的恶鬼。

    “我已经有受死的准备了。”睢瑶琴的颤抖渐渐停止了,神色坦然。“这二十年来,我心中有愧,拚了命地补过,没想到终究还是难逃制裁”

    “我没心情听你忏悔!说!主其事的人是谁?”

    “是全圣贤。”唯瑶琴自悔一笑。“我说出这件事,是希望你能停止天谴。”

    “不可能。”傅红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先杀了你,替这次的行动祭旗!”

    “慢著!”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傅红叶回首,看到了秋若水。“你怎么来了?”

    秋若水看着他,表情很复杂。“因为睢瑶琴知道只有我能阻止你疯狂的行动,所以我来了。”

    傅红叶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睢瑶琴却先开口了。

    “她就是慕晓书。”

    “不、不可能”傅红叶闻言大震,刀,落到了地上。

    “当年在月华轩地窖,是我和另一个男人找到了她。我实在不忍杀她,因为我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是叛国贼,所以我杀了那个男人。”睢瑶琴回忆当时恐怖屠杀的情景,心都寒了。“不过,我也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能将她丢在爱心育幼院的门口,每年偷偷地去看她一、两次,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失踪为止。”

    傅红叶痴痴看着秋若水。“你、你真的是晓书?我找了二十年的晓书”

    “我只记得育幼院的事情,更早之前的事却不记得了。”秋若水抱著他哭了起来。

    “可是我在育幼院的名字就是晓书我好希望我是你找的慕晓书,因为、因为我知道秋若水阻止不了你,可是慕晓书可以。”

    “可是,你不是秋家的女儿吗?”

    “我也是秋家的女儿没错。”秋若水抽抽噎噎地将半生坎坷遭际向他说明。

    “难怪你说你以前常常吃不饱”傅红叶紧紧抱住了她,泪光闪动。

    “我在调查局的面试场合见到了她,觉得她好像晓书,调查之下,才确定了这件事。”

    “所以你才会派若水到我身边卧底?”傅红叶目光闪动,口气冷到了极点。“你是不是还想借刀杀人,借我之手杀了她?”

    睢瑶琴脸有愧色。“我虽然救她,可我也怕死,我怕她知道事情真相,找我报仇,也怕你知道事情真相,杀了我全家。”

    “现在我知道了,你也可以死了。”傅红叶一步步走向她,如同死神。

    “不要。”秋若水拉住他的手,神色凄凉。“不要杀她。”

    “她可是”

    “可她也救过我。”秋若水从后环住他的腰。她好怕这男人又出手杀人。“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人生三个不同的阶段,都有人惦记著我。婴孩时期的我,你辛辛苦苦寻觅了二十年;育幼院的我,有海棠、冰心和夜岚相依扶持,不离不弃;然后,是奶奶叔叔婶婶和姑姑们无尽的怜惜和照顾我真的很幸福,所以,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傅红叶叹了一口气。“你运气很好,有若水帮你求情。”

    睢瑶琴死死生生走了一遭,身子一软,险些没虚脱。“那、那天谴呢?”

    “我的命还要留著照顾晓书。”

    “谢、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还是会看着你的,希望你不会变成另一个全圣贤。”傅红叶语气淡漠。“帮我跟小宝问好,他的围棋愈下愈好了。”

    睢瑶琴闻言,心胆俱裂。

    像她这种身分,身家都是机密,他、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私生子小宝

    傅红叶不再理她,牵著秋若水的手离去。

    “看来你还是比较在乎晓书,不在乎我。”秋若水的话中有著妒意。

    “我与晓书同生,与你共死,同生共死都是你,有什么好计较?”傅红叶轻笑。

    “对了,在猫头山上的那个蒙面女子曾跟我说,还有其他的人要我的命,是不是就是睢瑶琴?”

    “不是,是祈少卿。”

    “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有办法调动龙湖帮的人手,而且他还是全圣贤的义子。”傅红叶全想明白了,冷冷地说:“想必他是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采访,知道你还活著,害怕从前的丑事被抖出来,这才兴起了杀人灭口之意。”

    秋若水闻言,一阵战栗。

    “别怕,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傅红叶抱住了她,目中杀意一现即逝。

    祈少卿穷途末路,求助于龙湖帮,企图重振雄风。

    一个来自地狱的男人,却粉碎了他的美梦;不可一世的龙湖帮,面对这个谜一般的男人,转眼间烟消云散。

    祈少卿看着他,眼中净是恐惧不信。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彷佛听见这冷酷又无情的杀神,以极温柔的语调低声说──“这是你亏欠晓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