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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的床架上挂着粉红的纱帐,床上整整齐齐的折叠着缎面的薄被。房间的一边,靠墙放着一张梳妆台,房间的正中间,则是一张圆桌,上面同样铺着粉红色的桌布。整个房间看起来都透着一股粉红色的暖昧。
我呆呆地坐在房间中的角落里,尽量地将身子缩起来,可是,在这个地方,我还能藏到哪里?我被从马二那里得来的消息吓傻了,因为他告诉我说这百花楼居然是一座青楼!而我,从我的名字被改成青兰的那一刻,便是这百花楼里的一名妓子了。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实在是想不通杜呤秋为什么会把我卖到青楼来。我知道她从前误会了我,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不是很明白的告诉了她,我喜欢的人是百里风不是连月歌吗?而且,我已经离开了连府,再也不会去见连月歌了,为什么她还要恨我?而且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我?难道她从前对我的好,甚至为了我宁愿自已受伤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早上那个让我叫她妈妈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先是四处张望了半天,才在床尾的角落里找到了我。看到我的样子,她的脸上显出一些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坐在房间里原圆桌旁看着我说:“唉,真麻烦,新人都是这个样子。青兰,我姚三娘现在老实告诉你,咱们这百花楼可是这金州最出名最高档的一家青楼了,迎来送往的可都是有身份有来头的的贵客。我不管你原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既然来到了百花楼,就要懂我这百花楼的规矩。这百花楼的规矩么,就是要听妈妈我姚三娘的话。妈妈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叫你做什么,你就绝对不能做什么。”
我愣愣地望着她白生生的脸,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她看着我青白无色的脸,忽然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其实,你们也是可怜,但是进了我这百花楼的姑娘哪个不是一样呢?我不知道你原来的身份,但是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咱这百花楼里姑娘里,十个当中有八个曾经也是千金小姐。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在这里登台献艺给咱们东家赚银子?本来,像你们这种小姐,楼子里只会给你们挂红牌,也就是卖艺不卖身。若是你们运气好了,碰到了熟人给你们的家里传回话去,只需要使上一笔银子,你们自然也能离了这里回家继续做你们的大小姐,就是以后嫁人也还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可惜啊,你却是个没希望的。想是你家里没什么钱财,或者是你在家里不受宠?东家居然直接告诉我说你可以挂黑牌。这一旦被挂了黑牌,可就是要接客的了。除了有人愿意为你使上一大笔银子买了回去做个小妾,恐怕也难出这楼子了。”
我渐渐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里却愈加寒冷,忍不住从角落里冲出来抓着姚三娘的衣服叫道:“我要见呤秋姐姐!我要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让我见她!我要见她,我要见杜呤秋!”
姚三娘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地一甩,我便被一股大力摔倒在地。
“青兰,你在说什么?杜呤秋是谁?我们百花楼可没这个人!我今天来,可是一番好意的,不想让你这样的小姐沦落到那种人尽可夫的地步。你若是个聪明的,就该听我的,看看会什么琴棋书画,还是歌舞诗词的,妈妈可以给你挂个红牌,让你和其它的红牌姑娘一样卖艺不卖身。你若是那种不知好歹的蠢货,哼哼,这百花楼里你就是想死也不那么容易!你自已可要想好了,晚上我让玉莲来看你。玉莲姑娘可是咱这百花楼里资格最老的红牌姑娘了。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在这百花楼里三年,到现在还是头牌。你可要好好跟着学啊。”
说完,姚三娘也不理会呆在地上的我,径自站起身走了。房门重新被关上,我知道,那个马二也仍然守在门外。
静,好静,静的好像一切都已死去,然而我却活着。姚三娘的话一遍遍出现在我的耳边,我终于明白自已现在是怎样的处境了。虽然姚三娘说她不认识杜呤秋,但是我虽然傻,也明白这一切和杜呤秋脱不了关系!我被她卖了!而且是卖进了天底下最低贱最肮脏的青楼!
我嘤嘤地哭泣,可是这世上谁会在意?我从来没想过杜呤秋对我的恨意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理解她是如何做到对着我若无其事地谈笑,她怎么能做到心里藏着恨,面上却对我表示担心友好?这真是太可怕了!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雷雨之夜,连月歌醉醺醺地说杜呤秋不简单,让我离她远点。我忽然很想笑,居然给他说中了!可是杜呤秋,为什么?我多想当着她的面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应该明白,那不是我的错啊,更何况,我已经对她不再有任何威胁。
门外,传来低声的交谈声。似乎是有人问起我的情况,我听到马二说:“倒是没有寻死觅活的,只是一直在哭,好像一直在叫一个叫杜呤秋的人的名字,不知道是她什么人,听上去好像很恨那人似的。”
我哭了太久,头又痛又晕,如今也有些累了。所以在听到门外有人后,便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哭泣。可是浑身的无力,我也没有起来,就那么顺势躺在地上。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请马二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妈妈让我来劝劝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柔柔的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马二连忙说:“玉莲姑娘说笑了。请进请进。这青兰姑娘有玉莲姑娘劝解,也算是她的福气。”
我在屋里听了只是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