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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城中最大的当铺中,一男一女站在柜台下等着朝俸出价,边闲聊着正确来说是男人硬纠缠着清秀小姑娘说话,还不时丢出惹人发噱的威胁。
“我不管!你说!要不然我就”洛君可怜兮兮的瞅着脸色铁青的容可。
“你又想做啥?前一回你说要哭、接下来你说要在地上打滚,接下来又想上大街拉人评理然后呢?这回你想做什么?”一忍再忍三忍!容可觉得自己快被气得一佛升天了!
为什么洛君不能像一般贝勒爷,冷冷漠漠、不可一世、狗眼看人低,至少还有一点基本礼节。而他除了“霸道”一环勉强看得出是个贝勒爷,其他的一举一动根本是个小丑,她都不禁要怀疑他年幼时是不是重病饼,而将脑子烧坏了,要不怎么会又一大堆令人想吐血奇思妙想?
“亲你。”咧嘴笑道,他迫不及待地搂住她,就要凑上前吻住娇嫩粉唇。
一记锅贴立刻轰上洛君俊秀的面皮,成功打退他不要脸的偷香。
尽管她细微的力道比一只蚊子还不够瞧,为了她的薄面皮,他仍是很配合的捂住被打的部位,外加哀怨的一瞥,躲到角落去伤心了。
受不了的瞪着他哀哀怨怨的颀长背影,再看看柜台里不住朝两人偷看的朝俸,容可只得走过去拍拍他宽阔的肩。“乖乖乖,有些事得回家关了房门才能做”
“那回去关了房门后我就可以随便来!”他立刻恢复元气,猛转过身兴奋异常地搂住她,只差没放声欢呼了。
忙不迭捂住他口无遮拦的大嘴巴!老天!让她死了吧!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朝俸已经忍不住好奇,从柜台后头探出头了,唇角是一副不以为然又暧昧的浅笑,让容可单薄的面皮火烧一般通红。
“你没见过人家夫妻亲热吗?大惊小敝。”洛君啧啧有声的对朝俸嗔语,理直气壮的态度较容可否认也不是、承认就更不可能了,只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哼哼!世风日下!”朝俸不屑的低下头,专心在将手中的扇子再看过一回。
“请问这扇子值多少钱?”连忙丢下洛君,容可想起还没完成的正事。
但被丢下的“麻烦”还是一点自觉也没有,鬼一般飘到她身后紧紧黏住,也不管合不合宜,是否会惹人非议,反正他觉得黏得愉快就好,向来不理旁人的目光。
“给我滚啦!动手动脚作啥!”伸手用力往枕在自个儿肩头上的猪脑袋一推,意图摆脱掉这功力高深的跟屁虫、登徒子。
怎知洛君就任她推,仍是不动如山的紧贴在她纤细身躯上,偎得一点空隙也没有,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环住她纤纤腰枝——要他走?别说笑了!
先不提他本来到济南的目的就是为了逗她,就说她娇娇小小的软嫩身躯抱起来实在令人爱不释手,他早上瘾了,会轻易放手才有鬼。
“你的手!放开!”死命扳着腰上健壮的手臂,容可尖嚷着,巴不得一刀劈死这不要脸的家伙。
老天啊!她是造了什么孽?为何会惹上洛君这煞星、这瘟神!早知如此,她那天就不去追那只黄雀儿了可怜的她!
“姑娘!你到底要不要知晓这破扇子值多少钱!”朝俸不耐烦的低叫起来,就因为有这一对行迹诡异的男女,害得他下午一桩生意也没上门,全被吓跑了!
“对不住!对不住!请问这扇子到底值多少钱?”容可一肘子捶在腰后结实健壮的男性腹部上,另一边对朝俸陪着苦苦的微笑。
这死男人!她回去非用扫把把他赶出去,找回原本平静安乐的日子!
“你打我”眼看朝俸要开口,洛君抢先一步招唤容可的注意,一双深邃的黑眸好无辜的眨呀眨。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客气了!”几乎没尖吼出声,她很克制的勉强自己将话说完,而没在中途就抓过洛君那颗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头颅狠揍一顿。
这杀千刀、剐万片的登徒子!他那不要脸的头,几乎埋进她胸口,颀长身躯现在不只是黏在她身上,根本是“穿”在她身上,能摸的、不能摸的地方,他全不客气的摸个透彻。
哀哀怨怨吸嘴不语,暂时安静。
“对不住,他不会在再打岔了,请告诉我这扇子值多少?”终于图得耳根的清静,她只希望朝俸不要因为洛君的闹场而生气,把价钱压得太低。
“哼哼!”瞪了洛君垂死在容可肩上的头颅,朝俸才一脸刻薄的道:“这扇子是不错,玉是真正和阗美玉,缎布也是‘天织坊’的真品,两样合计大约值个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真的吗?大好了!”虽然离二百两还有一些距离,至少能还掉大部分的债,剩下的钱或许将屋子给卖了,就能凑齐吧!好歹那屋子占了不小的地,就算屋子不值钱,至少土地值钱。
冷冷望了兴高采烈的容可一眼,朝俸留着老鼠须的嘴角微微一斜。“你甭开心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呢!扇骨和扇面或许都是真品,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扇面上所题的诗,那是个败笔,我必须扣掉二十五两银子。”
“那那首诗怎么了吗?”容可的小脸绿了大半——那该死的爹!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来扯她后腿,娘当年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啊!要不眼光怎会差到这种地步,让一个一无是处的烂人当她的爹!“先说诗句吧!没见过!文采既不洗练也不优美,三岁小孩都做的出来,这种没点情趣、浅显易懂的情诗简直是不知羞耻,丢了咱们老祖宗千百年来的脸!”虽说身为当铺朝俸原本就是以伶牙利齿、刻薄尖酸为业来抠刻典当人的钱,不过他这回说的可是十分实际。
容可当然也明白这层道理,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就连她先前也怀疑写出这首蠢诗的家伙是不是有病,重病烧坏头了吗?
忍不住撇眼瞪了下现在仍不动如山“穿”在她身上的洛君,聊表一下怒气。“蠢蛋!傻瓜!笨笨笨!”
“为什么骂我?”好无辜喔!他不都乖乖听话不开口、不乱动了吗?为啥还要骂他?扇子不值钱又不是他的错。
“因为都是那家伙的蠢诗、烂字!才害得一百二十两变成九十五两!你知不知道我要还债啊!”越想越气,身边没有一个人不给她惹点麻烦,她出生时是不是冲到大煞啊?要不这辈子怎会诸事不顺到这种地步!
“你欠多少钱?二百两银子是吗?”挑了下眉,他诡异的弯起唇角。
“你知道的啊!现在怎么办?”看他似乎有解决之道,她心情莫名轻松起来。
“一切交给我,绝对让你有钱还完债,还能衣食无缺过上大半辈子。”对她挤眉弄眼一番,戏谑的黑眸更加闪烁。
“我不需要你的钱!”容可很有骨气的拒绝了,她才不要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钱财,尤其是眼前这不要脸的混球!
“我也不要把钱给你,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在朝中忍受无趣日子、忍辱负重才换来的粮饷,很贵重的!”也对她吸了下嘴一脸不以为然,他才不是败家子,不会随便挥霍银两的!
“是是是!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先出去等,一切就看我的。”二话不说将她推出当铺,薄唇边的微笑很温和,却莫名令人发毛。
将容可在当铺边的小吃摊安顿好,洛君兴冲冲回当铺去,准备大显身手。
“那首诗很差吧!”劈头第一句话就让朝俸说不出话来,洛君仍是笑意盈盈。
“咳咳确实是,我肯给九十五两已经是最多的,不信你去问问其他当铺愿不愿意出这个价。”
“这字你觉得如何?”他又问,笑容快意的让人发寒。
“哼哼!秀而不挺、运笔无力、缺乏灵气总之没一样好,怎么?你想辩解啥?”不可一世地用鼻孔瞪向洛君,他干朝俸好歹三十年,想从他手上多要一分钱都不可能!
“你知道这是谁的字吗?”洛君不怀好意的问,满心期待朝俸的回答。
“管他是谁的字!总之差!我一毛钱也不会退让,你死心吧!回去哄哄你那妻子,别在这儿吵吵嚷嚷。”厌烦地挥挥手,朝俸从一开始就看这对“小夫妻”不顺眼,大白天的就不顾众人眼光眉来眼去的,成何体统!
“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御笔亲书。”洛君公布答案,知道朝俸一定不会相信。
“哈哈哈!如果这字真是皇上写的,那这就是天皇老子写的啦!”狂笑三声,朝俸大笔一挥写下一个“笨”字,嘲弄地摊开在洛君眼前。
笑死人了!这种蠢字还想骗他是皇上写的?就算他这辈子没见过皇上的字,也不可能被骗!也不瞧瞧那还作姑娘打扮的小熬人,一身衣裳没比乞丐好多少,比他家里的抹布还糟糕,这种身份手边能有啥好货?这柄扇子说不准还是偷来的,他已经很好心要帮他们销赃了,还这么不知好歹想谁骗他?真不要脸!
洛君也不在意,反正一切正如他所料且老实说来,朝俸的批评也没有错,只可惜他惹错人了,这字不巧真是乾隆皇御笔亲书,若有心想证明也不是难事不过机会难得,还是多玩一会儿好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但你可知我是谁?”黑眸闪了闪,洛君脸上的微笑灿烂得有些诡异。
“你是谁?不会刚好是个落第举人吧!哈哈哈”朝俸自以为机敏的哈哈大笑,嘲弄之情溢于言语间。
“不不不,这回老哥你猜错了,我是宗人府的宗令洛君贝勒。”伸出一根长指在朝俸面前摇了摇,他很慎重地介绍自己。
“啊哈哈贝勒爷?你说你是个贝勒爷?那我不就是亲王了吗?哈哈”朝俸笑得更大声,只差没跌在地上翻滚。
摇摇头,洛君从腰带内层掏出一个印信,随手一揪朝俸衣领拉他过来看,差点没勒死人。
“喏,这是我的印信,看见了吗?”这可是最有利的证据之一!有点眼光的人都该看得出来是真货——不过基本上洛君是很怀疑这小地方的朝俸的眼光。
随意瞄了下,朝俸嗤哼声。“笑死人了,这种印章我家里一抓有一大把,去去去!拿了银子滚蛋!”
洛君口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修长指头还配合地左右摇了摇。“不识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乌金铸成,你看不出来吗?”
再瞥去一眼吱!乌蒙抹黑的什么东西!朝俸不屑的翻起白眼。“乌金?你还知道乌金啊!可惜这谎话说的太过,要知道乌金可是外番进贡的绝品,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拿得到的,我会被你诓去吗?”
“所以我说啦!我是个贝勒爷。”洛君笑容不变,且似乎越来越开心。
若是深知洛君脾气的小六子在这儿,免不了要为这有眼不识泰山的朝俸哀悼,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了,竟然勾起洛君想玩死人的心理。
“呸!老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不知好歹的开起染坊来了!你自个儿说说,那个贝勒会同你一般穿这一身破烂,身上连个饰物也没佩带,还一脸穷酸样!哼!要是你是个贝勒,我老早当上皇帝了!”“你真不相信?”剑眉一挑,洛君抿了下唇,装出苦恼状。“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适时的,他又做出一脸懊恼的神情,还故意点缀上一丝丝心虚。
眼尖的朝俸哪会疏忽掉那一点点心虚呢?坏心眼的诡计立刻冒出来了。
于是他温温吞吞的开出条件。“这样吧!要是你能将咱济南府尹叫过来证明你是个贝勒爷,我就任你开价。”
“你说的!五百两成不成?”老实说这柄扇子对他来说也没啥贵重的。
和阗玉怵王府仓房中有一大箱、“天织坊”的布匹他身上就穿一件了,至于干隆皇御笔亲书,他每上一次朝就要见一次、外加时常陪皇上写诗作乐、处理公务什么的,他看都看腻了。要不是容可需要钱还债,他愿意无条件将扇子送给这当铺。
“一万两都没问题!”朝俸瞧不起人的猛笑,他到要看看眼前这衣着朴素的穷酸读书人能变出啥把戏来。
轻颔首,洛君同朝俸讨来纸笔,大笔一挥写着:
我,洛君,西方当铺
速到
古大人
信尾用印信盖了个章,便好整以暇的请人送往济南府衙,冲着朝俸咧嘴直笑,笑的朝俸心里直发毛。
不到一炷香时刻,一大群人疯马一般冲进当铺中,为首的赫然是济南府尹——古思道。
“嘿!迸大人。”洛君开开心心的朝故人一扬手,顺道眼明手快将因好奇而跟进屋里的容可往怀中一带。
“你说清楚!为何你会在这儿?”古思道咬牙切齿不已,他正想找洛君这浑蛋算清楚一些帐呢!“因为我闲、我闷、我无聊。”耸肩似真似假答完,他笑容可掬的望向瘫软在柜台里的朝俸。“嗳!五百两别忘了。”
傻傻点着头,朝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像是“诗写得很糟”或“字写的很差”之类的他该不会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吧!
可怜他,吓得几乎要失禁。
“你吓坏人了。”挣出洛君不合时宜的怀抱,容可故意替朝俸说话。
这死人!现在整条大街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了!他竟然还敢动手动脚,存心害她无法做人吗?传出去多难听!
“我没有,是他死不肯相信我是贝勒,还说如果我真是贝勒的话,他就是天皇老子了。”刻意将朝俸说过的话拿来加油添醋,害死人不偿命的意图十足十,薄唇边还是那抹无赖浅笑。
“我没有啊”害死人了!朝俸欲哭无泪,他竟然会有眼无珠到这种地步,如今一瞧他才发现,洛君身上的衣裳素归素,可是“天织坊”的高级品啊!
“来来来!你跟他说清楚,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贝勒吧!”对仍对他一脸杀意的古思道招招手,他很执意要证实自个儿的“清白”
“对!你这痞子!偏偏是怵亲王的长子,一个浑蛋贝勒爷!”古思道咬牙切齿嘶吼道,聪明如他当然明白洛君还是顺便提醒他这个府尹别忘了身份,对个贝勒爷大呼小叫,最后还动用私刑该死的!
“乖!可儿,拿五百两走吧!我饿了。”心满意足的朝古思道摆摆手,洛君又黏回容可纤细身躯上。
“饿了?”眨眨眼,容可这才想到两人都还没吃午饭,肚子是有些不争气了。“那我们去路边吃面好吗?顺便给姐姐带一份回去。”
手中有了五百两,容可的心从来不容此踏实过就算还了债,也还剩下三百两,再加上她替人渡船的微薄补贴,足够两姐妹衣食无缺一辈子了!
“好。”洛君乖得像只小猫,舒服的搂着怀中娇小柔软的躯体,眼睛己半眯起这种时候就是叫他去死也绝无异议真好!容可这回没推开他了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来济南的目的!”古思道连忙叫住好友,他虽然不想打扰人家“恩爱”可是有些私仇还是得算清楚。
他上任前洛君奉召代替他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竟只办了一件案子,还是四个月前的旧案,新案堆积如山,让他刚就任就忙得不可开交,若非公事缠身走不开,他绝对会杀到北京,给洛君一个痛快!现在这家伙自投罗网,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回首忘了古思道一眼,容可立刻明白他也是被洛君气得抱坛狂吐血的人之一。心中有些舒坦了至少她不孤独唉!这煞星!
再次“穿”上容可纤躯,洛君一点回话的欲望也没有。
他很饿,不只是肚子,还有心理或许不用太久就会将容可吃干抹净了吧!
眼光微扫过她平坦的胸口,他哀怨的叹口气。事上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难得他会如此迫不及待要吞掉一个女人,偏偏她却缺少了那么一点他所喜欢的特质罢罢罢!大不了从后头来,眼不见为净吧!
“你喔!古大人在叫你耶!”用手肘顶顶他硬梆梆的腹部,很不满意被他搂着招摇饼市的感觉。
“管他去死,我在想一件事。”撇撇唇,他难得在她面前一脸严肃认真。
发觉不对,容可不自觉放柔声音问:“怎么啦?心情不好?”
闷闷颔首,他将她拉进小巷,虚脱了般将头枕在她纤肩上,叹了好大一口气。
“喂!心里不舒坦就同我说,别闷在心里不快活。”莫名为他的叹息心疼,容可很诚恳的说道。
“我在想如果从背后来,会不会有点麻烦。”他回答的更严肃,声音苦苦的说明他真的很烦恼。
听得?*菘芍缓孟任是宄!笆裁炊鞔雍竺胬矗俊?br />
“抱你的时候。”洛君答得很迅速,一点迟疑也没有。
毕竟是在市井中长大,也听闻过不少男女韵事,容可这下听明白了,小脸立刻胀成猪肝色——这色胚!亏她还诚心想为他分劳解忧,结果他净在想这些下流事!
“我不会让你抱!一辈子不会!”不顾一切的吼起来,奋力扭动身躯想挣出他铁笼一般的怀抱。
轻易一拢手,化解她所有挣扎,将她更牢的按在胸膛上——不让他抱是吗?只怕从两人头一回见面开始,她就失去所有拒绝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