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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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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两?二百两?她要去哪儿生出二百两?

    容可抱着头,盯着桌上东凑西凑的二两银子,巴不得能用看的就将它看成二百两,她就不用再苦恼下去了。

    问题是二百两就是看出洞也还是二两,而方崇武给的时限就已经要到了

    “妹妹,我饿了。”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容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甜甜笑着出现在妹妹面前。

    “我这就去弄吃的。”勉强一笑,她才发现日头已经高挂天空,可她真的没有心情张罗吃食,且身边所有的钱除了还债外,已不能另作他途但这种情况又不能让姐姐知道老天真的要亡她吗?

    “哦!那你去忙吧!我一个时辰后再回来。”体贴的给妹妹时间,准备寻找食物,浑然不知家里已穷到要喝西北风了。

    “嗯”苦笑点头,容可不知该不该怨恨上天对她的不公平,同样都是娘亲的女儿,为何日子过的如此不同?她必须无时无刻的为姐姐烦忧劳心,而姐姐整日只无忧无虑的玩耍。

    不自觉发了会儿呆,调整好自个儿忧郁的心态——人的命就像钉下的钉子,没得更改,不如过一天算一天吧!在说,就算娘亲不交代她照顾姐姐,她也舍不得姐姐吃苦啊!

    容可思绪一片紊乱,她不知不觉走到市集里,回神后她更加茫然的站在大街中央该怎么办?她能去那儿找吃的?饿到自己不打紧,饿着了姐姐她会心疼的。

    “花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盯着手中紧握着小碎花布包,里边的二两就算少到几文钱也没关系吧!反正离二百两的距离不会因此而更远。

    可是如果少了几文钱,那她又能去哪儿生出钱来补救呢?

    僵在原地苦苦思索,她真希望自己干脆死了算了,免得被生活追得一口气也喘不开来。

    “罢了!先解燃眉之急吧!”容可豁出去的低叫一声,忘了正处于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着实吓坏不少人。

    而她的叫声引来一双戏谑爱玩的灵活黑眸,充满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及更多说不出来的诡异,足以让人心里发毛。嘿嘿!终于让他找着了!

    一点也不知道自个儿已经被今生最大的灾祸盯上,容可小心翼翼从荷包中掏出两文钱,对一旁卖包子的摊贩道:“大叔,包子怎么卖?”

    “三个两文钱,又大又香,馅儿用的可是真材实料的肥猪肉,姑娘你可找不到更划算的啦!”小贩热心推销着。

    然而听完话的容可小脸却绿了一大片。“三个两文钱?你开黑店吗?吃人不吐骨,没天良啊!”哀叫声引来绝大多数路人的注目,小贩脸色也胀成猪肝红色。“姑娘,你别来闹事,我这小本生意的,可向来都摸着良心的。”

    “放屁!以前我买包子五个才一文钱,你还说没坑人?鬼才信呢!”不雅的出声便骂,人穷到一种地步的时候,自尊啊什么的先丢一边发臭去吧!她今天非赖到多一些东西不可!

    “你要买五个一文钱的就该到他处去,我在这儿卖了十年包子,向来都这个价钱,哪有不公道了!去去去!别来闹事!”小贩连忙伸手赶人,深怕顾客被容可给闹走。

    “我哪有闹事了!大婶儿,你评评理,他不是看我一个小姑娘想欺负人吗?三个包子要两文钱,不是吃人吗!”随手扯来路过的大婶儿,容可用力一捏大腿逼出两泡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看不过去她一个小姑娘伤心,大婶站出来为她说话。“卖包子的,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可怜,你又何必欺负人家?三个包子两文钱是太贵了,一般人家也买不下手啊!”“唷!这位大婶啊!我小本生意的,这个价已经很公道了,我也要养家啊!”慌得直搓手,小贩几乎没哭出来。

    “降降价嘛!就当帮帮这小姑娘,为自己积点阴德也好啊!”又来一位卖首饰的大叔出来为容可说情了,实在没有人舍得看她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哭得像泪人儿似的。

    “这各位我”眼看大势已去,小贩汗涔涔之际,也不禁想泪潸潸——今日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煞星?

    “大叔,求求你五个包子算我两文钱好不好?”泪眼汪汪的瞅着小贩,无辜的像是路边被丢弃的小狈。

    搔搔头,又采揉下颚,望着四方扫来的目光还能说不吗?“好吧!五个包子算你两文钱就是了,你要几个?”

    “三个。”粉粉嫩嫩的纤指一比,另一手则掂着一文钱。“大叔,五个两文钱的话,三个就算我一文钱吧!一半价,好吗?”

    能说不好吗?小贩含泪点头,用油纸包了三个包子,从容可织指尖接过一文钱呜呜他肯定是遇着煞星了,莫名其妙就被杀去一半价钱,他心痛啊!

    交出一文钱,容可对四周人群千谢万谢,一脸愁容地捧着包子离开。

    午膳勉强算是凑出来了,但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没法过啊!家里能当的都当了,也没有值钱的等等!值钱!

    她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原本直往地上看的小头——她想起来了!那柄扇子!不但是白玉为骨,扇面还是缎布,更别说上头还有当今圣上亲手写的诗句了!这等值钱的东西,她怎么一直没想到呢!没错!该是当掉那没用的东西的时候了,反正她没意思去京城寻亲,那柄扇子一点用途也没有,上头的诗句又可笑,早该让它出点贡献了。

    一股希望立刻涌上心头,说不准这回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事不宜迟,她撩起裙摆,赶投胎似的直奔回家。

    “啧啧啧跑这么急,不怕摔断腿吗?”偷偷观察她一举一动的人轻咋了下舌,也跟了过去。

    终于看到让客可不要命的使劲狂奔的物品了,躲在窗外的洛君当下也掩不住震惊,瞪大了双眼那柄扇子似乎和乾隆皇赐给有过露水姻缘的女子之信物十分相似!

    不过没确确实实看到,也难以确定

    没有多想,他一推窗跳进屋内,也不管会不会吓着屋里的人儿。

    “赫!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突然出现的人影将幽暗屋中的光线整个挡掉了,容可看不出来者的面孔,却诡异的莫名肯定十之八九是洛君他不是离开开封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我从外边!”洛君笑笑,朝她走近了几步,让她能看清楚他的脸。

    瞪着他英挺俊秀的面庞,容可不大开心的哼声。“你又跑来济南作啥?你不是个贝勒爷吗?这么闲?”

    “我惹你厌了吗?”可怜兮兮地眨眨眼,高大的身躯“小鸟依人”地偎上容可纤小的娇躯,几乎没压碎她一身脆弱骨头。

    “对!你别动手动脚了!”用力将身上的重担剥下来,顺便送上锅贴一个。“登徒子!傍我滚出去!”

    “你打我”黑眸中隐约出现闪烁泪花,男儿泪眼看就要演出眼眶。

    “老天!你不会真想哭给我看吧!”头痛地按住脉动激烈的太阳穴,他不是一个大男人吗?还是皇亲国戚咧!为何几次相见,都会瞧见他“女性柔媚”的一面?

    哀怨地轻颔首,他无赖地开口说道:“除非你说喜欢我,不讨厌我,欢迎我来拜访你那我就不哭。”

    “你哭死算了!”忍不住怒吼一声,她才不会理会这种蠢到没天理的要挟!

    “那我真的要哭!”眨眨眼,他一脸期待的确定一声,那表情看起来似乎是不会吧!

    容可不敢相信的直摇螓首他看来本像是迫不及待,难道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哭哭看?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笑死人的威胁?他是男人啊!

    “不许哭!你是男的耶!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

    “你说错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热心的提出纠正,薄唇上扬成一种奇特的弧度。

    “那不是重点!反正不许哭!”单薄的面皮有些挂不住,她粗声粗气吼起来。

    “好,那说你喜欢我,不讨厌我,欢迎我来拜访。”还是一点不肯松口,摆明了吃定容可。

    “我不要!”她咬紧牙,一字一字挤出唇瓣。

    “那好,就别阻止我哭。”吸吸鼻子,洛君摆足姿势准备好好哭一场似的,看得容可绿了一张俏脸。

    “你别乱来,我姐姐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别吓着她。”吞吞口水,她试着放柔声音,看能不能哄住他。

    “那也没关系,我不介意被人看见哭相。”哪知他只轻耸个肩。

    “好吧!我不讨厌你嗯喜喜欢你成了吧!你可千万别哭。”头好痛,呼吸也很困难,胸口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隐隐然令她心跳紊乱。

    “我就知晓你喜欢我,所以特别从北京跑来,就为了见你一面。”咧嘴一笑,十分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过所说的倒不全是骗人的。

    他是为了逃婚离开北京,还很冠冕堂皇的立了一个名目——为皇上找寻流落民间的龙子龙女。

    在乾隆身边这么多年,他一向对这皇上“生孩子”的能力感到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帝王在大江南北处处留情,哪可能一个龙种也留不下来?

    为了光明正大离京,也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心思,同总管太监硬纠缠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套出来乾隆皇曾“赠扇”给有过云雨的少女,以为证明。且扇上还有乾隆皇亲题的诗句。

    既然有了这条线索,洛君也老实不客气的留书走人,逃亡去也。

    但会选择逃到济南就真的是因为想见见容可了,不只是想玩玩她,逗得她怒火翻腾、连连吼叫,也因为怀念她芬芳甜美的滋味她虽然不是他吻过最甜美的少女,却最令他回味无穷,巴不得将她尽数吃吞入腹。

    毕竟年幼,耳根子软,面皮又薄,容可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垂下头不敢看他。

    尽管讨厌他老是捉弄、欺负自己,可是被人喜欢的感觉让她心花怒放,终于有人说喜欢她了,这十六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就算只是哄她也好。

    “贫嘴。”她哼了口,秀丽的脸庞因红晕而显得无比娇俏可人,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

    心思到处,洛君也没有客气,他一向顺着喜好心愿做事,根本不管合不合宜。

    长臂一捞,轻易将容可娇小身躯揽入怀中,趁她因惊愕而仰起螓首时,将自己的唇准确贴上她花瓣般嫩唇,灵舌强悍的突破她贝齿的防线,嚣张地探索她每一寸甜美禁地,最后缠住了她的丁香舌,执意拉她一同嬉戏。

    他贪婪地将她的唇更压向自己,环在纤腰上的手也开始不安于室的缓缓向上抚摸,爬上她的背脊直到后颈,之后又顺着背脊中央的凹陷轻缓的滑回腰间

    “唔”被堵死的唇瓣只能发出模糊单音,陌生的激情让客可精明的小脑袋变成面糊一般。

    许久之后,洛君总算不大甘心的放开被他吮肿的嫩唇,依依不舍的用舌轻轻描绘她唇瓣的形状

    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容可急促喘息着,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霸道吻中,而迷迷糊糊的小脑袋却没因此而清醒,因此她柔软的身躯依旧没有一点空隙地贴合在他身躯上。

    “你很甜,可惜身子太单薄了。”更用力将她按在自己身上,洛君严肃的丢出评语。

    她是很小、很软,搂起来比抱厚被子还舒服,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前胸过于平坦,失去了那么一点味道,以后要是在床上滚的时候,岂不大大的降低情趣吗?忍不住连连摇头。

    “我身子单薄,干你什么事!”容可小脸又红了,不过这回是因为生气——吃都吃过了,他还有脸嫌!有没有天理啊!

    “当然关我的事!你想想,今天我亲你一回、明儿再亲一回,每日都亲一回总有一天咱们会滚到床上去的,那时如果你‘胸无长物’,我不就无法尽兴了吗?所以岂只与我相关,还大大相关!”俊颜十分严肃认真,毫不隐瞒自个儿最原始的欲望及愿望。

    闻言,容可小脸变得惨白,想起娘亲的死好傻!男人对女人的兽欲都只一时的,为了骗取一时欢愉而用尽甜言蜜语,得手之后便弃之如敝屐她可怜的娘亲,痴傻了一辈子,相信爹终究会来迎接他们母女,连死都不忘不会来了!

    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成千上百,谁还会记得曾有过露水姻缘的平民汉人女子?

    “情”字伤人啊,古今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追寻情爱,最后却伤得体无完肤。她不会傻到去膛这趟混水的!男人说出来的情爱是全天下最不可置信的玩意儿!

    “我没要同你滚上床,也不会每日任你亲来亲去,一切到此为止。”娇嫩的声音掺入了刺骨冰霜,让小屋内的空气突然间冷了。

    “亲亲可儿,我只是告诉你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事,而非询问你的同意。”咧出大大的笑容,轻声细语中丝毫不掩饰霸道邪佞,宣告着没得改变的事实。

    “假若我不同意,你就是逼奸民女的犯人。”哼了声,她好歹也是历经不少世事的人,才不会轻易被吓到。

    要霸道可以!想强来也成!不过在那之前她会先想法子除掉他的“祸根”这也是好事一件。

    “我不喜欢强迫人,所以一切会是你心甘情愿的。”洛君自信满满的盯着容可灵动的妙眸,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令人咋舌。

    她翻个白眼,很不以为然。“你等下辈子吧!”

    不以为意一笑,洛君松开紧搂在她纤腰上的大手,改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挥开,熟悉的字体立即映人眼帘,他微挑了下眉。

    “一夜相思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十分浅显易懂的一首诗”喃喃自语着,唇边扬起戏谑的浅笑。

    不过,就是这首诗没错了。

    虽然身为人臣,又受宠爱、重视,他实是不该对圣上有什么大不敬的评论。不过,话虽如此,他又无法忽视乾隆皇在诗词上的“精妙”简直已到了某种“神乎其技”的境界,每每让人捧腹狂笑三日。

    古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并不多,其中之最肯定又属乾隆皇,偏偏他又老爱卖弄文笔,制造出不少笑料。

    “你干脆说是蠢好了。”撇撇唇,容可不客气的批评。

    “我不能说‘蠢’,因为这是当今圣上亲笔作的诗,身为人臣的我还想保住小命。”似真似假的笑道,一边观察容可的反应。

    秀眉紧紧蹙了下,面庞上结起一层寒霜,似乎很不乐意听到有关于“圣上”这两个字。

    “你怎会有这柄扇子?”明知故问,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又想怎么做。

    “我娘的遗物,看来很贵重的模样。”扯了下唇角,她不甘愿的解释,心下已隐隐猜到洛君大概什么都知道了。

    “嗯你打算当了它吗?”果不其然,乾隆皇有龙种遗落在民间,不过她看来似乎颇为反感,一点也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倒有意思了。

    “不行吗?我欠人二百两银子,那可是大数目,谁知何年何月才还的清?这柄扇子至少能当个一百八十两银子,先解燃眉之急再说了。”

    “这也是个好办法。”点头赞同,他越来越欣赏眼前这奇特的小姑娘了。

    他的回答却吓到了容可!妙眸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不阻止?我可是要将这鬼扇子拿去典当喔!一辈子拿不回来的。”

    “我为何要阻止?这是你的东西,随你开心要剁了、烧了还是怎么着,反正不关我的事。”他只要确知她是乾隆的女儿就够了。

    怀疑地又盯着洛君无所谓的脸庞许久,容可才伸出素手道:“扇子给我,我要拿去当了还债。”

    “我只问一句,你不打算认父吗?”

    容可想都不想就摇头。“我不需要爹。”

    黑眸一扫先前的戏谑,深沉的锁住她晶灿美丽的妙眸,似乎在找寻什么,看得容可口干舌燥她不喜欢洛君这么看人,像是能看穿人的内心一般,让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又像在设计什么,准备捕抓毫无所觉的猎物。

    半晌,他的黑眸又一点一点注入原先玩世不恭的神采,薄唇微微向上一勾。“来吧!我陪你一同去当了这柄扇子。”

    有没有这柄扇子一点也不重要,他还是能让她去认父的,这一来他也能为自己拐到一个妻子,岂不妙哉?

    反正皇上指婚的事他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既然如此,那新嫁娘的人选好歹也要是他喜欢的,要是皇上认了容可,那她就成了皇格格,这一桩姻缘十拿九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