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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现在走不开”黎曙天压低了声音,站在卧室外的走廊对着手机说道。
清晰可闻的惨叫声随之而起。“大少爷!你已经休了两个礼拜的病假了,要不要我再提醒你,新产品每延迟一天上市,公司会少赚多少钱你也是股东之一,好不好!”黎曙天无动于衷。“早告诉你把软体上市的时间尽量延后,你却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气道:“要是知道你这个人一谈起恋爱就什么都不管,我一定会早早劝你去当和尚修心养性,好让你六根清净,才不会弄得现在这样,只顾着沉醉在温柔乡、美人窝”
“哼!那你就改行去卖大悲咒好了,看看那些出家人肯不肯买你的软体。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为若昨晚喝醉了,我要去张罗茶水,等她醒过来就可以喝。我听说宿醉的人清醒之后头会很痛,你这个酒国英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光喝茶有用吗?”
“她最好别醒过来,醉死算了!哪来的狐狸精,把你迷得七荤八素!你还指望我帮她?门都没有!”电话那头的王立人生气的回道。
“好!那我就提前放年假好了。你自己去仔细算算,公司还欠我几天假。三四年来我连一天都没休过,就一次算个总帐好了。”
“好啦好啦好啦!茶泡得愈浓愈好,最好是冷的。”冻死她算了,一了百了。“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至少给个日期吧,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好像公司倒了都不关你的事。”
“哼,你对我女朋友客气点,我就愈早回去上班。好了,不跟你说了,她好像醒了”他有点怀疑的又多加了几句:“你刚刚真的没骗我?茶要喝冷的?可是冷茶伤胃”
“没想到你这人还真是标准的见色忘友,居然连我的话都不信了。你自己决定好了,让她选一样,要头痛还是胃痛?!”哼,哪一样都比他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过的心痛好得多。
黎曙天不理会他的调侃。“我要挂电话了,她真的醒了,我要赶快去泡茶”
“那你明天可不可以回来上班?!”
黎曙天没有回答他的咆哮,关掉电话,对着手机做个鬼脸。哼,奴隶头子也有今天!谁叫他以前老说自己有家有室有小孩,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全丢给别人,而且只要稍微抗议一下,就指控人家妨碍他的正常家庭生活。现在可轮到他报仇了,他现在也有家有室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可以有个长得像为若的小女孩让他抱在怀中他满心期待、乐观的想着: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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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喝杯茶。头痛吗?”他把放了茶壶和茶杯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问着。
方为若一时还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好像有人拿着槌子在敲打她的头。
“我撞到头了吗?还是你对我不大满意,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打我?”迷迷蒙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笑容很温柔,像是永远都不会消失似的,像是雨果小说笑面人里那个被纹上小丑的面具人,高兴的时候笑,悲伤的时候也笑只是,她似乎还是那么轻易就受骗了
还会开玩笑,看来她的宿醉应该不是太厉害。“喝一杯浓茶醒醒酒,再去洗个澡好不好?早餐想吃什么?”他把茶杯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一大口。
方为若顺从的把茶喝光。“我一点也不饿。”
“好,那我们晚一点再吃一顿早午餐。我先去帮你放热水。记得半个钟头后要出来,我会计时的,时间到了,你若没出来,我可是会闯进浴室的,免得你在浴白里睡着了。换洗的衣物放哪里,我去找”他转头瞄了眼衣橱和旁边的五斗柜。
一想到他在抽屉中翻找着她的贴身衣物,方为若顿时面红耳赤,急急忙忙的下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出去吧,三十分钟内不许进来。”
黎曙天被推到门外,门板碰的一声合上。“不可以锁门啊,我可是会拆门板的唷。”
房内的方为若暗骂一声:无赖。跟着却笑出声来,走到门边轻轻转了一下门把,把锁松开。她抱着衣物走进浴室,只把门掩上,一边努力的维持清醒,要留心不可以洗太久,要不然他会她忽然觉得,那也无所谓这个想法让她站在浴白旁呆愣了几分钟
黎曙天在门外耐心的待了五分钟,听见门内传来水声,便又自行开门走了进去。水声更清晰了,他在床上坐下,双眼紧盯着浴室门。时间过得好慢,他看了看手表,才过了十五分钟,水声持续着;差五分钟便到了半个钟头,水声停了,浴室中沉默无声。唉,她在穿衣服了,刚刚应该给她二十分钟就好门终于打开了,她手中抓了一条干毛巾边擦着秀发边走出来。“时间还没到呢,你待在我房间干嘛?”她质问,语气却没有一丝责怪。
“当你的小厮啊。”他把毛巾接手过来,推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慢慢的帮她擦头发。
“好熟练哪。”她半是佩服半是嘲讽的说。
“我家小洁也有一头长发。”他解释着,她可别以为他会这么体贴的伺候别的大女孩。“要挽起来吗?”
“连这个你都会?”她扬起眉,讶异的问。
“当然啦,我家小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事实上小洁是一个小女孩,不会把头发挽上去,通常是梳个马尾或是绑个辫子。可他实在不好承认,上次去书局时还特意去找有关于美发的书,现在他对于女孩子长发的各种造型变化已经很有心得了。不知怎的,认识她之后,就对夫妻闺房画眉之乐特别向往。为若有一双极美的柳眉,浓淡适中,形状优美,已经无须用眉笔描画。幸好她还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可以帮她梳理。想到他在书店翻书的时候,旁边还站了一名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一直用奇怪的眼光偷看他,他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
“头发还有点湿湿的,我看全挽起来好了。”事实上这是他私心里最喜欢的发型,要亲她的颈子最方便
“嗯。”方为若轻应了声,任由他去摆弄。他的外表就如他自己所说,还真是雄壮威武,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有一双巧手,让她意外嗯,喜出望外
“好香”用一个大夹子把她的头发夹好,他终于忍不住弯下身在她颈间轻嗅着。
方为若从镜中见到他闭着眼,满脸沉醉的神情,脸色微微赧红,几乎要相信他昨晚说过的一见钟情
“我猜你喜欢我洗发精的味道。”
“不只是洗发精的味道”他微睁开眼,在镜子里看着她淡淡晕红的双颊。她明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老是要装傻。
“香皂的味道你也很喜欢?”
“如果是猪用它洗澡,我绝对不会喜欢。”他煞有介事的声明。
方为若噗哧一笑“我该高兴吗?居然被你拿来和猪相比。”
黎曙天也觉得好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杀风景的话。“满身香雾簇朝霞我要说的是这个。”也不怕她笑他是个酸儒了。
“甜言蜜语”她照旧一句,唇角弯弯的,眼中略带羞涩的笑意。
黎曙天再也无法克制,猛地将她扳转过身,一把拉进怀中。也顾不得她同不同意,头一俯,双唇密密覆在她唇上,辗转吸吮,接着移到她颈间,探出火热的舌轻舔,再一路向下,轻轻拉开她宽松的洋装啊!他真喜欢她穿这种衣服,要脱掉真容易
“好痒”她微颤的低喃,肩头上像是有一道火山岩浆流过,却一点也没有将她烫伤,只觉得热愈来愈热她眯着眼,迷蒙的眸子看见初起的秋风掀动轻薄的窗帘,然视觉上的凉意却似乎像离得她愈远愈远仿佛她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他那双手似,而那双手正在她背后游走着,拉链正被缓缓拉下。他的唇已经移到前胸,正在那儿肆虐她却一点也不想阻止
“好吗”略微移开唇,他哑着声音问道。
她没有回答,环在他腰间的手向上滑到他的颈项,将他拉得更近刚穿上没多久的洋装落到脚边,然后她的双脚忽然离开地面,身子被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她本能的抓起凉被掩住半luo的身子,却立即被拉开了,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空去理会这些一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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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外照进来,一眼望出去是浓密的、纠缠的九重葛枝叶。美丽的花朵,尖利的刺她可笑的防卫
她懒懒的躺在床上,他的手臂搁在她腰间,下巴轻触她的发,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熟睡的鼻息这样的天气其实一点也不适合两人光着身子贴得紧紧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动然后,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她又听到一阵低低的、奇怪的声音从他腹中传了出来。他们的早午餐已经迟了事实上是连下午茶的时间都过了男人的欲望好像有它的优先顺序,而她猜想自己排在比较前面的位置手指无意识的轻抚他的手——一双魔手他呼吸的频率没有改变,手却已经悄悄的先醒了过来,从她腰间往上滑动,找到目标,以一种和谐的旋律有节奏的时轻时重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有一双会唱歌的手
然后她又听见了他的腹鸣,不觉低低笑出声来,也终于找回意志力挪开他双手,感觉有点遗憾的下床穿衣。他的手落了空,双眉微蹙,有点不满的睁开眼睛“回来”声音低哑,仍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去煮饭”她光着脚往门口走。
煮饭?看天色离天黑还早得很。“才四点而已”他转头瞄了一眼闹钟。
“你饿了”
黎曙天立即跟着下床,随便套上一条短裤,仍光着上身。没有她,他才不愿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床上,而且她一定还很累想到这里,他唇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我来煮好了,你一定很累。”他三两步便赶到她身边,两人并肩往厨房走。
听见他暧昧的话,她低下头,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别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会说些什么?她一点也没有概念。还是先填饱他的肚子比较容易些。
“不用了。我来煮。你去菜园帮我摘一些九层塔和几颗蕃茄好了。”
菜园在屋后,离厨房有点远,仅仅十来公尺的距离,他竟有点依依不舍。黎曙天不情愿的说道:“就吃冰箱里的食物不成吗?”他开玩笑的又加了一句:“就算是蛇肉也没关系。”
“几时变得那么懒了?又不是叫你去挖土除草。”她有点奇怪的问着。
黎曙天委屈的答道:“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唉,美人窝是英雄冢“要不,我们一起去摘蕃茄,再一起回来准备晚餐?反正又不急。”
“你不急?你的胃可急得很,你没听见它在演奏交响曲了吗?”她嘲笑的说道。“快去吧,要不了几分钟的时间,你别在这里碍眼。我先警告你哦,可不许把我的九层塔连根拔起来。还有,不要胡乱摘些绿蕃茄。”
“唉呀,还这么挑剔,绿蕃茄也能吃啊,可以油炸。你不是很喜欢那部电影吗?油炸绿蕃茄?”
他那耍赖、一副舍不得走的模样,终于让方为若笑出声来。“还不走?我真要叫你去抓条蛇来让我下锅了。凉拌蛇皮、三杯蛇肉,再加一道蛇骨萝卜汤,味道一定很不错。”
说得又让他起鸡皮疙瘩了。“好吧好吧,就走了。总要先来个吻别吧。”他低头在她唇上流连片刻,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侧门,往花园走去。
真像个小孩子!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有停过。没过两分钟,就见他半跑步的奔进厨房。“哪,你要的蕃茄和九层塔。”
她看了看他丢在水槽里的食材几眼,没好气的道:“喂,哪有人这样摘九层塔的?居然把半棵都拔下来了。还有我可怜的蕃茄,哪里得罪你啦!你要这样折腾它!叶子和梗又不能吃,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粗鲁的园丁。”
“对不起啦。”他理亏的道歉“下次你跟我去,一步步教我,就不会弄错了,好不好?”他讨好的说道。
“怎么这么黏人?那你明天上班怎么办?”
黎曙天垮下嘴角。“我还在生病啊,继续请病假喽。”公司里那两个伙伴恐怕会把他给杀了!
“我看你得到的病是懒病,无药医。”
这可不成!怎么可以让她认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女人根本不可能嫁给那种男人!“我明天就乖乖去上班。”他忍痛宣布。
“你不会赖床吧?我可不负责当闹钟哦。”
“哪需要闹钟!”他从背后环着她的纤腰。“只要你亲我一下,我马上就醒了。你别不信,我们可以来打赌,赌赢了你随便我怎样,赌输了我随便你怎样。”
“我比较相信在被窝里放进一条蛇你马上就会醒了。我们来赌这个好了。”
黎曙天在她头顶上低声笑着。“以后我们的小孩要从小教他养蛇当宠物,免得他长大以后碰上像你一样的女人,被吃得死死的”
“什么小孩不小孩,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你肚子里的小孩啊,当然是我的功劳啦。说不定现在已经躲在里面偷听了”他愈想愈乐,双手跟着往下移,在她小肮上画圈圈。
一个孩子方为若心中迷蒙的想着。很奇怪的,竟一点也不感到惊慌。反正就算是她一个人,她也养得起;一个像他一样的小男孩可以陪她,她再也不用去登报徵友了
“你到底要不要吃饭啊!”她挣扎着从他怀中脱身,把洗干净的蕃茄丢进滚水中。
“要啊。”将她一把又抓了回来,他附在她耳边引诱的低语:“我们回房间去,在床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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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在一个奇怪的时间响起。方为若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心想:邮差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送挂号信,太早了。放下手上的食谱,她走近大门,先从门上的小洞看了一眼。怎么会是他?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为若”门板被轻拍了两下,夹杂着恳求的低语。
方为若终于打开门。程宇明站在门外,仍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找我有事?”她淡淡的问着。
程宇明苦笑的说道:“请老朋友进去坐坐,可以吗?”
曾经有一段那么长的日子,她每天都留意着大门外的动静,一有人靠近她就屏息听着,却是一次次的失望。有时是挂号信,更常的是门铃连响都没响,她出去一看,只在信箱里找到一大堆广告信
那些日子早就过去了他现在来做什么?
“进来吧。”总不能杵在门口说话吧。
程宇明一走进客厅,发现里面的摆设几乎没变过。“我好怀念这里。再也没见过比你家更清静的地方了。”
方为若打断他的话。“你不会是来叙旧的吧?”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
“你恨我”实在也怪不得她哪,他做了那样一件让每个人都追悔莫及的蠢事。
恨?记忆似已久远得不再存在这么强烈的字眼,彷佛她不曾为了与他偶遇而流泪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平淡的回道。
“我和珊妮正在办离婚。”
“为什么?”方为若惊讶的问道。纯属好奇。
“因为个性不合,也因为她认为我对你念念不忘。”
“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追究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元凶?”她嘲弄的回道。
“不是这样的我一直都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尤其在那个时候。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爸妈刚好会在那个时候真的对不起。”
“那个时候知道又如何?因为同情我而回心转意?然后再和楚珊妮暗通款曲?”男人总是这样的——对自己未拥有的念念不忘,永远都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之间摆荡不定。
“我——”程宇明说不出话来。他那时候会怎样?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为若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挣扎着,终于说出口。
方为若冷笑着。“你的老习惯好像永远都改不了。前债未清,就急着找下一个?”
“离婚的事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下个礼拜就会签字。本来我是打算签完字再来找你的可是昨天我看到我怕来不及”他有点语无伦次。
“你早就来不及了。”她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
“那男的真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会沦落到帮一个男人付帐?!”程宇明口不择言的指责。
他的用词让她十分不悦。“你从没有让楚珊妮帮你付帐?那么我可不可以问,楚珊妮有没有把半个医院送给你当离婚赡养费?”她不客气的反击。
程宇明顿时哑口。他能承认哪一样?当初他的确是为了钱才和楚珊妮结婚?或者真是爱情至上,而他移情别恋?“为若,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错了。”
“爱情无罪。”她略带揶揄的回道。“旧帐我不想跟你计较,旧情也早就烟消云散,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
“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念我们在一起日子吗?那是我们彼此的初恋。我们本来说好等你一毕业就结婚,只是中途出了意外你爱过我的,为什么不能再爱一次?我不信你真的会爱上一个花你的钱的男人”
“所以我就该爱一个处心积虑只想少奋斗三十年的男人?我想你打错算盘了。航空公司的确付了一大笔赔偿金,可是绝对及不上楚珊妮家产的百分之一。”
这番话又让程宇明哑口。她真的变了,以前的为若绝对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但,他的确无法否认,当初娶楚珊妮有一半的因素是为了她的家世背景。对他这种小医生而言,有一个身为大医院院长的岳父,对他的前途大有助益所以他背叛了自己的爱情,然后开始品尝苦果
“为若,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你难道不能原谅一个平凡人所犯的错吗?因为我错了一回,就完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吗?就因为我有过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知道它是怎样的苦法,所以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别对我太残忍,看在过去的份上”他低声下气的说着。
他敢说自己不会犯同样的错,她却知道自己又已经犯了同样的错。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我想珊妮很爱你,否则她不会为了你而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你不如再给自己的婚姻一次机会吧,回去找她好好谈谈,说不定还能够挽回。”她平心静气的说道。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怨恨都消失无踪了。女人总是对自己所爱的人特别苛求。
程宇明沮丧的苦笑起来。“看来我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和珊妮复合是不可能的,她已经交了别的男朋友了,不然你以为她会放过我吗?”为若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可她却抢了好友的男朋友,甚至从没有挣扎过,也从来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而他终于禁不起她的引诱。可是,告诉为若这些又有什么用?分手不出恶言,何况承认自己意志力薄弱也只是给自己难堪罢了。“可是我不会放弃你的。只要你还没结婚,我就有一线希望。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还是值得你爱的最初的那个人。你还没嫁他吧?”他很有把握的环视客厅一眼——一点也不像是新婚夫妻的房子,仍是多年前那些古老的家具,甚且连窗帘都还是以前的花色。为若再怎么念旧,也该为了结婚而增添一两样的。没错,她一向念旧,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弃。
黎曙天不是女人可以嫁的那种男人。他的甜言蜜语很棒,他在床上的轻怜蜜爱也教人难忘,可是绝对不能指望他能当个负责任的丈夫、负责任的好爸爸,尽管他表现得好像他是。她相信那是因为他演技精湛。她到底让自己落入了怎样的境地?指望一个骗子别欺骗她?一个男人的本性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彻底改变的,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个坑了,她却还是眼睁睁的跳进去
“唉。”
“怎么叹气了?他对你不好?他不肯娶你?还是他跟你借钱投资?为若,你绝对不可以上当。现在这种骗子很多,个个人模人样。你又一向天真,不问世事,他一定会想很多花言巧语来蛊惑你,你一定要小心。”
程宇明要是知道他说的话里有一半是事实,大概要得意死了。她有点小人之心的想着。但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她却什么都不能承认,更别提她一点也没有和他重燃旧情的意思。“我们没有结婚,不过他住这里。”本来还能说是房客,可是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同居人。
程宇明听了,又惊又妒。以前的为若绝对不会同意和男人同居的,看来他们的关系真的非比寻常。“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算了?”
“结婚挺麻烦的,”主要是黎曙天从没提过。他当然不会提,他绝对不会为了一棵小树而放弃整座大森林。而就算他提,她也不会——答应的?真的不会吗?她发现自己不那么笃定了“现在这样很好。”
程宇明在心里假设她对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感情还有疑虑。“是真的挺麻烦的,尤其是要离婚时更是麻烦。真的要好好考虑清楚。”
他居然还以过来人的身分提供意见?方为若觉得有点可笑。而她怎么会和前任男友讨论起和现任男友该不该结婚的问题?这太荒谬了。“你不觉得我们的对话有点可笑?”
好像是的。程宇明有点尴尬的笑道:“我们总是朋友吧?朋友间彼此交换意见很自然的。”而且他一定要想出至少一百个理由劝她绝对不可以嫁给那个男人。
方为若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可以和前任男友维持友谊的女人。“你该回去了。”今天他们也算是一种——尽释前嫌吧?他好像是她胃中一团难消化的食物,让她很不好受,但随着时间过去,胃酸起了作用,终于将它排除。她有点想把这个有趣却一点也不浪漫的比喻告诉他,不过以他医生的身分多半会出言反驳,所以想想也就算了。而且,他应该也不愿自己被形容成一团难消化的食物吧。
“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两人能这样平和的谈话,他已经很满意了,如果能再和她吃顿饭的话当然就更好了。
“这”她还来不及拒绝,敞开的客厅外头即传来了脚步声,轻快的节奏像是在跳跃似的,一听就知是那只野猴子。“孙悟空回来了。”偏偏她不是如来佛。
程宇明跟不上她的心思。“谁”一转头,便看到为若为他付帐单的那个男人;他带着几分轻视地打量着他。昨天在精品店里并没有把他看得很清楚嗯,长得是很好看——他勉强承认;体格也很不错——总之完全就是一副吃“那行饭”的模样。
黎曙天一进客厅,发现她有客人在,十分惊讶,再一看,居然是精品店里遇到的那个白目男,不由得又惊又怒。好家伙!不只在店里对为若毛手毛脚,居然还找上门来了。“为若,他是谁?”他不客气地问道。好歹先知道对手是何方人物才行——嗯,把他丢进臭水沟还是在他额上刻字?双管齐下好像更好“我学长。程宇明。”她简略的介绍。
黎曙天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因为那男人让为若流泪。哼,可恶的家伙!可是为若从来没有为自己哭过真是!他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来作比较?他才舍不得让她哭“哦,你们要开校友会?这位先生”那两字是咬牙说出口的。“是来募款的?”
“阿黎,你别开玩笑了。我学长就要走了,我送他出门。”
还得送他?“我们家的大门隐形了吗?他找不到?”
“为若”程宇明还想说什么,却在黎曙天锐利目光下却步了——他看起来就一副很想找人打架的样子。他实在没把握打得过他“那我先走了,再打电话给你,你家的电话没变吧?”
“我们家没有电话!”黎曙天立刻抢着回答。心里决定明天就去把电话号码改掉,然后搬家,免得三不五时什么阿猫阿狗都跑上门来。唉,可是为若很爱这间屋子,她一定不肯的
“我们没必要再联络了。”她平静而坚决的回答。
“我走了,再见。”程宇明扫了黎曙天一眼,没有回话,转身走出大门。
黎曙天即刻把大门碰的一声大力掼上,回过头来开始兴师问罪:“他来做什么?”
“募款啊,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她开玩笑的回答。“你在喝什么醋?好酸啊。”
黎曙天才不承认自己会这么没度量。“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斯文败类样,你怎么可以让他进门?”
方为若忍笑问道:“他哪里得罪你啦?要杀人似的。”
“他让你哭!”黎曙天脱口而出。
方为若敛住笑容。“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还哭?”他追根究柢的问。她从来不提过去,这让他愈来愈觉得那个过去仍在她心里占有极重要的分量
她有点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要你来质问我?!”
“为若”黎曙天放软了声音“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关心。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对不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唉,绝对不会像他这样窝囊的方式。“你们交往多久?”他和为若认识还不到半年“又是怎么分手的?”至于他们,是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啦。
“我十七岁开始和他谈恋爱,大三那年的暑假分手的。他娶了别人。”还是直截了当说了吧,否则阿黎一定会吵得她不得安宁。
“我刚刚没发现他是个瞎子。”
“人家耳聪目明,而且还是个医生,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瞎了?”
“那他怎么舍得和你分手?”他完全是不敢置信的语气。
“甜言蜜语!”她笑骂道。“他离了婚,想跟我重新交往。你瞧,人家视力很好的。”
“什么?!”黎曙天怒声喊道:“我去打断他的一双狗腿!”
“表演得够了吧,别太过火了。对了,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跷班跑回来了?”
黎曙天委屈的回答:“我哪有跷班?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巴巴的跑回来,哪知刚好撞上你和旧情人谈情说爱。”
“你又哪只耳朵听见我和他谈情说爱啦,少胡乱冤枉人。”
“哼,不知道他待了多久,我怎么晓得你们说了些什么!”
“难道还要我录音放给你听吗?别孩子气了。我去弄午餐,你先去洗洗手。不知道你要回来,可没什么好吃的哦。”
“难道我不回来,你就不吃午餐啦?这怎么可以!”
“别罗嗦了,我有吃的,只是吃得简单点罢了。”
“你不要太费事了,我随便吃吃就好。”他体贴的说道。
“知道了。你下午几点上班?”
“我高兴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不用急,你慢慢弄。”反正他回家探望家小,理由正当得很。
方为若觉得他这种工作态度很要不得,但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唉,这就是他嘛。“既然这样,那你去菜园里帮我摘几根秋葵进来,我来煮味噌汤,再加上中式炒面,好不好?”
“好,我最喜欢秋葵的味道。”
方为若望着他的背影愣了几秒钟,心忖:他显然不大喜欢去上班。她知道他在一家什么科技公司上班,大概只是打工性质,才由得他爱去不去的,去了大概也只有让人家使唤的份。要不要叫他干脆别去算了?反正他花得也不凶,她应该还供得起
吃午饭时,她真的向他提起这件事。黎曙天一听,大笑出声。他想,要是他敢同意不去上班的话,土匪就真的要杀上门来了。“老板不会准的。你真的这么想念我?一秒钟都不想和我分开?”他得意的问道。
方为若有点怀疑他的话。“为什么老板会不准?你是不是欠了公司很多钱?多少?我先帮你还掉。”
“为若,我是公司老板之一,所以我不能辞职,公司也不会把我开除。”
“那你们公司一定快倒了,你才需要兼差。”
黎曙天不想对她吹嘘“剑客资讯”每年的税后盈余有多丰厚,他会来兼差完全是为了她的缘故。他已经放弃说服她——他真的是对她一见钟情。反正啊,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她会相信的这全是那个姓程的可恶家伙的错,是他毁掉了为若的自信心
“其实我可以把工作带回家里做,只要有一台电脑就够了。”他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他只担心有她在身边,他会不专心,只想可是那个姓程的都找上门来了,他还是在家里看着比较保险为若显然爱过那个姓程的。
“可以吗?”那就太好了,他再也不用去受别人的气。嗯,只要受她的气就可以了。
“我说可以就可以。”伙伴们只要想到这样一来,可以完全把浪费在交通上的时间省下来,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同意的。嘿嘿,他可不会完全如他们所愿。这些省下来的时间,当然要拿来和他的亲亲为若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