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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帅,方才属下发现独孤子龙去了定州城外西北约三十里处一个小茅屋,在里面逗留了很久,或许”
“修礼啊,独孤子龙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将那小茅屋的位置画出地图来,我自会处置,如今却又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请葛帅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好,你去左人城,接收元弘业的一切权利,本帅随后会颁下文书,给你补个任命状,将来左人城,就由你做镇守,你可愿意?”
“葛帅,可是元弘业并无过失,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影响”
“这些就不用你关心了,修礼,你要记得,人心隔肚皮,乱世尤甚之,本帅自有本帅的用意,你按我的意思去办就好了!”
“是!”
原来,一路尾随子龙出城的,正是葛荣手下鲜于修礼,此人跟随葛荣已久,却并未出任任何军职,其实,他才是葛荣的心腹。
可是,葛荣其人,谁都知道,疑心太重,又无大志,所以,真正成为他心腹的,未必是最有才干的,很可能是最懂察言观色曲意逢迎的。
鲜于修礼应了葛荣的差事,告退出了葛荣书房,抬头看天色已晚,却并不急着回家,缓缓迈着四方步,溜溜达达走出了真王宫。
出了正门,才扭头看了看近在眼前,气势恢宏的真王宫,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眼神也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恭顺,反而多了些贪婪而深邃的神光。
月余来,葛荣苦心经营定州城,在子龙的帮助下,让定州城十室九空的情况,出现了一丝转机。
而左人城方面,葛荣当初无奈委派元弘业暂代镇将一职,元弘业听到葛荣在定州城做的风风火火,自己也没闲着。
左人城虽然是个小城,但也算是北魏末年农民起义的一个发源地,自然有着其特殊的战略意义。
在经过了破六韩拔陵、葛荣的苦心经营之后,早已名扬北地,就算葛荣如今将主力移至定州城,也不能改变它在外流传已久的名气。
于是元弘业趁葛荣无暇他顾之际,暗中发展自己的实力,招兵买马,等的就是一个契机,终于机会来了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如今的实力,远不足以支撑自己的目的。
可正在这个时候,鲜于修礼持葛荣亲笔书函,两三句话,褫夺了他一城之主的位置,元弘业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苦于羽翼未丰,只好隐忍下来,暗中积蓄力量。
此时已是年初,高敖曹帅十万众,用子龙为监军,由定州出发,下灵丘郡、破恒州城,一路占营拔寨,捷报频传,让葛荣乐不可支。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接到了一个又一个非常不想听到的消息。
“禀葛帅,北伐军别帅高敖曹来报,杜洛周为李崇、贺拔胜驱逐出柔玄镇,如今流窜与幽燕之间,六镇已为魏廷所据,问葛帅该当如何处置?”
“报,禀葛帅,尔朱荣部沉寂良久,近日又有异动,正向雁门郡移动,子龙监军建议葛帅早做准备。”
“报,禀葛帅,鲜于修礼将军调集左人城守城将士两万人,兵发中山城。”
接连三条消息,都让葛荣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乱如麻,最让他担心的反而不是子龙和卫可孤了,反而是那个一直认为是心腹中的心腹的鲜于修礼。
攻占定州城之后,葛荣将重心放在了定州发展,左人城当初只留下了两万兵马,为何鲜于修礼敢于将之全部带出,兵发中山?
他走了,左人城由谁镇守?又有多少兵将?
越想越是担心,葛荣忙放下子龙所报之事不管,着人去左人城探查。
然而派出的传令官,却音信全无,反而探子回来了两个,也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葛荣心头一颤,下意识就令传令官前往桓州,命令高敖曹退兵回师定州城。
而此时的葛荣部北伐军中,也气氛凝重,中军大帐里,高敖曹一言不发,卫可孤神色间有些忧虑,子龙却看着三人面前的地图,怔怔发呆。
忽然,子龙挥刀一指,点上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红点,眼中精光一闪。
“杜洛周如今虽然像是丧家之犬,暂时对我部造不成太大影响,他自顾尚且无暇,更不用说还要防备我们的袭击了。
李崇部对杜洛周穷追猛打,贺拔胜却原地休整,且有向桓州方向移动的迹象,若我所料不错,他的目标,还不是我们。”
卫可孤听了,一愣,不由问道:“若非为了我们而来,桓州、朔州俱在魏廷掌控之下,他还能以谁为目标呢?”
高敖曹虽然有着同样的疑惑,但是他的心思却简单一些。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如今李崇正朝杜洛周发难,我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出个结果来,然后坐收渔人之利,不是更好?”
这话一说,卫可孤和子龙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让高敖曹老脸一红,嘟囔道:“难道还要加入乱战吗?那我们帮谁?魏廷还是杜洛周?”
子龙一扶满是大汗的额头,摇了一摇说道:“先说粮草供给,到底能不能支撑到我们看到两虎相争的结果不说,光说尔朱荣和贺拔胜的动向,明显是朝雁门郡而去的。
小小一个雁门郡,至于众人兴师动众吗?所以他们的目的,以我看来,绝对是魏廷的肆州,雁门郡是肆州的北大门,只要占据此处,便算是扼住了魏廷李崇部与肆州刺史薛统之间的联系。
西可防备真王遗兵之患、北可兵指六镇、南可钳制并州、东可威胁我们的定州,绝对是一场乱局的最中心。”
高敖曹听得有些蒙圈,在他看来,这就是处在了众夫所指的位置上,难道是嫌自己沉寂太久了,所以想来到众人的焦点上,做次众矢之的吗?
看着高敖曹那双混沌的眼睛,子龙已经无语到无与伦比了,幸好卫可孤还算明白。
“别帅,敢问尔朱荣是何出身?如今又以何闻名呢?”
高敖曹这个别帅当得,当真是好问不倦,听了卫可孤的话,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