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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昊、诺娜二人与四万宁军、众多远道而来的玄机殿玄师再次汇合是在第二日的宿宁城。
其实早在昨日,原属宁无双部下,长驻宁乐城的二十万北境守军经过几日几夜的行军驰援,已经抵达宿宁城。
二十四万大军,小小的宿宁城自然是住不下,宿宁城外早已扎建起众多营寨。
北境战火蔓延至今少说已有十个日头,北境的消息自然也已传到了大宁皇帝的耳中。
皇帝陛下早在数日前便已调兵遣将,令白氏将军、当朝二皇子亲率宁军十万北上驰援。
玄机殿也是数日前被临危受命。
可是晚了一步,终究是晚了一步!
当御阳子、御风子等人听到宁无双将军率领百众毅然挺进天堑鸿沟,牵制北境大军为宁军回撤争取时间时,个个神伤无比。
这日一早,宿宁城北营寨前跌跌撞撞走来一男一女,有人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宁将军的小公子与诺娜姑娘。
……
宿宁城军帐内。
诺娜倚坐在帐角,环臂抱膝,将头埋的很深很深。尽量不让宁天昊看到脸上的泪痕。
宁天昊望了一眼桌案上侍卒早早送来已经放凉的早食,而后起身。
他将一碗稀粥送到诺娜面前,“娜娜,先吃点东西吧。”
诺娜摇头,沙哑的声音回应:“阿昊,你先吃吧,我不饿。”
昨夜,诺娜诀别炎都神官凌瑶之后便一直是这种状态。那毕竟是养她十多年的姨娘,如何能不伤心?
恰恰,宁天昊并不怎么会安慰别人。
“娜娜,你不要太伤心了…”
“娜娜,你姨娘……”宁天昊言语匮乏。
诺娜听他半天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将眼泪强行收回,抬头强笑。
“阿昊,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宁天昊想再安慰些什么,却听帐外传来脚步声。
寅辰掀帐走了进来。
见寅辰脸色不好,步子也不怎么利索,宁天昊问:“寅叔,你……你受伤了?”
寅辰摆手轻笑:“无碍无碍,昨夜挨了白猿一掌而已。”
见两个孩子眼神中一个比一个担心,寅辰先道:“对了,天昊、娜娜,你们昨夜被那凤影劫走,怎么又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寅叔叔,其实昨夜是姨娘将我们劫了去,后来她又将我们放了,我与阿昊赶了一夜的路才回到营寨。”
寅辰微微一惊,“姨娘?你的姨娘炎都神官是凌瑶?”
“是啊,姨娘是叫这个名字。”诺娜继续追问:“寅叔叔你认识姨娘?”
寅辰点头:“嗯,但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寅叔……我…”宁天昊唤了一声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寅辰却已猜出来他的心思。
“天昊,你是想问为何云罗宫的人会寻上你,那云罗宫神官隐月口中的修罗王遗孤又是什么意思,对么?”
宁天昊点头。
寅辰酝酿半天,终于开口。“我本以为这个秘密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天昊,其实,其实你并不是宁将军的儿子。”
这一句像是晴天霹雳劈在宁天昊心里,他脸色惊变,立刻反驳。
“你胡说!”
“我就是爹爹的孩儿,我爹爹是宁无双,大宁镇北将军宁无双!”宁天昊掷地有声,隐隐含怒。
诺娜也早已将自己的伤心抛掷脑后,异常紧张的望着宁天昊。
“阿昊…”
宁天昊的过激反应似乎在寅辰意料之内,他缓缓摇头:“宁将军只是你的养父。”
宁天昊吼喝着质问:“那你说,我爹爹是谁?”
寅辰认真的与宁天昊对视。
“天昊,你的生父,我的大哥便是北荒神域修罗神族大神王——云昊。”
宁天昊怔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一口否定:“你骗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修罗神族大神王!”
“天昊,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你经常做一个噩梦。梦中漫天火光,一道鲜血淋漓的人影在黑暗中注视自己,不停呼唤你的名字。”
“那人…那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云昊!”
宁天昊不敢相信这一切。
但那个梦从小到大一直萦绕着自己,梦中那人的模样也是那么清晰。
寅辰双指并剑缓缓抬起,他道:“天昊,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但我所说的具是事实。你若想知道当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妨将脑袋靠过来。”
宁天昊含怒瞪着寅辰,不自觉反退了半步。
片刻过后,诺娜朝寅辰走了几步,唤了一声。
“寅叔叔。”
寅辰会意后立刻抬起另一道剑指,落在诺娜眉头。
寅辰又等了片刻,终于宁天昊还是靠上前来。
三人纷纷瞑目,落在宁天昊、诺娜眉头的两道剑指开始闪烁微弱金光。
十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在三人脑海中一一浮现。
——
风沙肆虐的巍峨古殿前,一名身材伟岸,剑眉虎目的中年男子来回踱步,急躁不安。
他一身缺甲残袍上沾满血污,似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在他身旁还有一名同样血迹斑斑,面露疲色的男子,正是寅辰。
一声婴啼过后,中年男子快步冲进殿内。
只片刻,他便匆匆走了出来,怀中多了一块红布,以及被包裹的襁褓婴儿。
寅辰快步上前,瞧了一眼刚刚降生的婴儿,脸上疲意全无,他激喜道:“是个男孩!”
魁梧男子并无喜色,他只简单点头,将婴孩送到寅辰怀里。
“辰,按照此前计划行事。城东南具是些神卒、神将,挡不了你的。”
寅辰沾满血迹的脸上露出坚定神色,重重点头。
寅辰走出几步,身后再传来中年男子雄浑的声音。
“辰,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要让他落入梵天之手,拜托了!”
……
东南城郊,狂风怒号,风沙肆虐,这一处暗无天日的天地间,尸骸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直到最后一道人影血溅三尺,那把刀才肯停歇。
他大口喘息,揩了一把脸上滚烫的敌人鲜血,垂眼望向怀中红布包裹的婴儿。
“孩儿,我们走。”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走么?”
一道赤光从天降临,最后化作一名身着红衣,五官精致,相貌极美,眉心倒映血色月痕的女子。
寅辰脸色大变:“梵天右神使,隐月,想不到连你也来了!”
“修罗刀寅辰,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隐月冷傲说道。
“据说梵天左右神使皆已步入大神王境,今日我到要好好领教领教,动手吧!”
“寅辰,你若是能乖乖交出怀中这个孩子,我可以饶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向天炽大人请命,让你加入梵天。”
“我若还有一口气在,你妄想将这孩子带走!”
“好,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说话间,隐月身背浮现一道青色的神诀光环,片刻后第二道蓝色,第三道黄色,再有第四道紫色,第五道赤色,直至第六道纯白光环的形成。
六道光环神诀转动之时四十七颗银月色神诀珠点缀其中,如星辰般璀璨,神妙无比。
寅辰所释出的神诀唯独缺了第六道势威最盛,光色最浓,神纹最复杂古朴的白色诀环,尚未开战,已是落了下风。